1,初见

    崇山峻岭,雾气氤氲。登高远眺,一条柏油马路盘踞其间。

    马路上,一辆淡黄客车穿梭而过,卷起一波波尘浪。

    此时,客车司机弯腰拿起一片磁带,插入盘中,按下播放键,一段优美音乐瞬间缭绕整个空间。

    “大叔,麻烦音乐关小一点谢谢。”

    “好。”司机伸手调小声量。

    高阳突然觉得有些压抑,环顾车内,并无其他乘客。他收回目光,打开身侧的窗户,一阵热气呼啸而过,带着淡淡花香,扑鼻而来,他深深吸了一口,内心倏然平静。

    车速渐渐加快,强风继续拍打脸颊,高阳有些受不了,顾不上留意窗外的风景,一边伸手去关窗户,然后眼角瞥见前方似乎停着一辆银色汽车,他远远望去,有个人正在车旁不断踱步,双手抱头,表情看起来很着急。

    应该是抛锚了,他想。

    高阳巡视了下四周,发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有点担心前面的车主,决定下车去看看,或者自己能帮得上忙。转身对前面的司机说:

    “大叔,麻烦问一下。这里距离曼陀罗镇还有多远?”

    “还有一段距离吧。”司机顿了顿说,“半个小时路程左右。”

    高阳觉得不远,便让司机停车。

    “小伙子你真的要在这里停车?”司机提醒道,“这个时间等下班车不太容易啊。”

    “没关系谢谢。”高阳坚持道。

    车停后,他拿上行李包就下了车。

    高阳慢慢靠近那辆汽车,然后看到对方正在看着他。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鹅蛋脸,皮肤很白,一头金色染发梳到后颈绑起,贴身的白色短袖衬衫胸前微露,下身是蓝色紧身裤配上运动鞋,个子一米七左右,整体给人一种精简干练的感觉。

    “你好,请问需要帮忙吗?”高阳扫了一眼汽车,“我看你的车好像熄火了。”

    这种事高阳很有经验,一眼就看出大概。

    “是啊。”女人伫立片刻,回道,“是电瓶亏电了。”

    “这是手动挡的吗?”高阳放好行李包,慢慢走向汽车。

    “是的。”女人顿了顿,对高阳说,“你在后面帮我推车把。”

    “好。”

    见高阳在车后就位,女人上了车,插好钥匙拧到打火位置,然后踩下离合器,同时放开手刹,卡在二档,保持这个状态,转头看下后面的高阳,喊:

    “你可以推车了。”

    高阳听到指令,开始推车。

    看到车速超过5公里/时时,女人慢慢松开离合器,踩下油门,汽车终于发动起来。

    女人脸上瞬间浮出笑容,下了车对高阳说:

    “谢谢你,不然我今天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高阳笑了笑。

    “你是要去鸳鸯镇吗?”女人问。

    “鸳鸯镇?”

    “嗯。”女人说,“就是曼陀罗镇。”

    高阳点头。

    “那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呢。”女人关心道,“现在这里可不好坐车啊。”

    高阳笑笑,“那也没有办法,只能等下班车了。”又说,“走着去也行。”

    “走着去?”女人吃惊,告诉高阳这里到镇里是真的远。

    高阳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司机说的是开车时间,是自己误会了。

    看了看高阳,女人惋惜道:“不好意思,我还要出去接女儿,不然你可以做我的车。”

    “没关系。”高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让女人先走。

    “真的抱歉。”“没事。”

    女人没走几步,倏然转身对高阳说:“你如果到那里太晚的话可以去方晴酒吧。”她顿了顿说,“那里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营业。”

    “谢谢。”

    女人说:“你可以说是我的朋友,方晴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然后向高阳伸出手,“你好,我叫舒心。”

    高阳回握对方的手,说:“我是高阳。”

    舒心回到车里找了一瓶水,递给高阳,“对了方晴就是那里的老板。”

    高阳接住,挥了挥手,舒心上车,然后离开。

    外面很热!而且鸟叫声不断,高阳觉得自己真是倒霉。现在走路太远,也只能坐下一班车。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高阳双脚麻痛感渐渐消退,那是刚才站着时候留下的后遗症。他突然觉得要不干脆就走着去算了。反正迟早会到,总比干等好。

    也许上天垂怜,终于有一班车向他驶来,高阳久旱逢甘霖,拿起行李包快步往公交赶。

    高阳上车后,听司机说,才知道是舒心打的招呼,不然这最后一班都不一定会发车。

    果然很舒心!高阳记住了她的名字。

    高阳到曼陀罗镇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此时街上行人不多,漫地灯火,点缀着小镇通红,奈何他肚子已经饿得打鼓,毫无欣赏的心情。

    他环顾四周,能吃饭的地方都已经关店,他想起了舒心介绍的方晴酒吧,看来也只能去那里了。

    高阳不知位置,想问行人,却无处找起,仿佛漫步一座空城。还好方晴酒吧位置显目,没走几步,他就看到了店铺霓虹招牌,抓紧了行李包上的手,快步走去。

    进去后,高阳发现原来方晴酒吧和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些酒吧并不一样,正确来说,这就是一家餐馆,只是空闲时间用来充当临时喝酒的地方而已。

    高阳走进吧台,只见一个女人伏在桌面,“你好,现在这里还能吃饭吗?”

    “可以。”女人抬头看向高阳。

    高阳的目光一下子吸引,并不是因为惊艳,而是此时对方的嘴唇沾着一团黑墨。

    当然这个女人姿色不差,一头乌黑亮发,配上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和城里女人并无二样,双肩很宽阔,但丝毫看不出臃肿,配上那高挑身体,反而觉得苗条,这是一个熟透了的女人。

    “你这。”高阳指了指对方的嘴唇。

    女人迟疑片刻,这才听懂高阳的意思,抓起桌上干净的抹布擦掉,然后笑说:“刚才记账的时候沾上的。”又转身问后面的厨房,“玉珍,还有饭吗?”

    “有饭,但是没什么菜了。”

    女人抱歉道,“太晚了,菜都卖完了。”问,“蛋炒饭可以吗?”

    高阳点头,现在能有吃的就算不错了。

    女人就吩咐后面厨房做,这边给高阳拿了一杯水。问:

    “你是第一次到鸳鸯镇把?”

    高阳点头,喝了一口水,奇怪道:“这里不是曼陀罗镇吗?”

    女人噗呲一声笑了,风情依旧,说:“也难怪,不过我们本地人还是习惯叫鸳鸯镇。”

    高阳不解地看着女人。

    女人顿了顿,说:“那是因为这里曼陀罗花很多,所以官方名字就叫做曼陀罗镇。”

    高阳这才明白过来,想了想笑说:“那我真的要入乡随俗了。”

    “就是个名字而已。”女人回答。

    “方晴,给我来杯啤酒。”旁边一个大汉向女人说道,然后转身警惕地盯着高阳。

    方晴给他拿了瓶酒,回头对高阳说:“你等会,饭马上就好。”然后继续低头记账。

    “你就是方晴?”高阳问。

    方晴点头,疑惑地看着高阳。

    高阳笑说:“是舒心介绍我过来的。”

    方晴豁然开朗,问高阳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高阳大概说了一下经过,然后看了一眼店内,笑说:“她没介绍错,到你这里果然能吃得上饭。”

    方晴笑了笑,送上刚做好的蛋炒饭,说:“舒心的事谢谢你帮忙,这顿饭我请你。”

    高阳见推迟不掉只好接受,见方晴在忙,拿着盘子去角落空桌吃饭。

    饭刚吃到一半,听到有吵闹声,向吧台方向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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