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布阵
还未待袁天罡出言，武三思已是首先开口道：
“延寿，你看出什么了。”
听到父亲的询问之声，原本神色还有些黯然的小道士眼中再次闪出了一丝光亮，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开口道：
“我们所处的乃是龙王庙，这龙王庙虽已破败，但墙上的壁画还是能隐隐看出，这墙上画地乃是龙王治水之图。
既是治水龙王庙，又怎会是缺水的地方呢。”
武三思闻言，不由就是一愣。
小道士则是看向墙面继续说道：
“洛阳久经洪灾所侵扰，远的不说，前朝开皇十八年就发生了淹没八州之地的惊世洪灾，连河道都因此次洪灾而变换。
孩儿看这土墙之上的壁画，画不但陈旧，而且画上有些肉眼可以辨别的颜色差别，这些颜色的深浅不一、落差均匀且有的地方还有一条较为明显的水平线。
孩儿想来，当年这里定是经常遭受洪水侵害，墙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便是洪水过后的一些印记。”
武三思顺着小道士的所指看去，发现墙上壁画确如小道士所言，呈现深浅不一的痕迹。
还未待武三思细细品味，小道士又说道：
“孩儿想，当初此地村民建这龙王庙时，定是饱受洪水滋扰。
只是后来或是人工修堤使得河患渐缓，但更可能是河流改道等原因，终于使得此地远离了那条泛滥成灾的黄龙。这才让这里的百姓不再受河患之危。
由此可知，此地这百年间的变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沧海桑田。
我记得老袁曾说过，天下宝穴皆为天地所成，天地尚有斗转星移，日昃月盈。宝穴、龙脉又岂会没有变化。
天地宝穴随山峦水流而变，九州龙脉随山川江河而动。宝穴之变尚可循土砂水石，龙脉之变却可化为山河，大隐于天地，尤其龙脉逆转之所，龙气似有还无，地脉已化于大地之中，最难探寻。
但无论何种变化，天地生灭，沧海桑田便是外化之形。
如此看来，这经历沧桑的龙王庙倒也符合这沧海桑田的外化之形。”
听到小道士此番言论，袁天罡眼中不由闪过一道精光，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在内心长叹一声后，袁天罡接过小道士的话继续说道：
“能藏天地山河气蕴之所在者，宝穴也。聚九州精华者，龙脉也。
武大人常入宫陪太后对弈，棋艺高超已是天下闻名。袁某可以棋弈作一比较。”
“武某洗耳恭听。”
“弈者，聚气之局，气存则子活，气亡则子死。
风水风水亦是气运之道。
棋盘之上有气之活子，可视为宝穴。能成势之大片活子即可视为龙脉。
太后让我们所寻找的龙脉逆转所在，便围棋中那一子可逆全局的断点！
断点之地必是隐秘至极，非常人所能寻觅。就如绝代妙手，落子前乃绝非预料之地，但一子落下却可生死变换，逆转胜败。
武大人且看此处。此地龙气似有还无，百年间经江河改道，已是历经沧海桑田。虽表面上不存宝穴之貌，但实际上，只要一子落下，必可突显其千古奇穴之真貌。”
听到袁天罡如此一说，武三思心中微动，但仍是迟疑不定。
就在武三思犹豫之时，站在一旁的小道士脸色却变得越来越白，慢慢地，豆大的汗珠开始自他全身渗出，他的身体也开始微微摇摆，有些痛苦地捂住胸口，似乎是要随时倒下一般。
在一旁的袁天罡首先察觉到了小道士的异常，
“延寿，你怎么了。”
听到袁天罡的这声询问，武三思看到小道士那已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的模样也是心中一惊，道：
“延寿！”
只是不知武三思的这声焦急的询问是出于人父的担心，还是担心小道士这九阴绝命体。
“袁师傅，延寿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听到武三思的询问声，袁天罡在仔细查看了小道士的情况后，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抬起头，透过正殿的大门向着门外的夜色看去。
当他看到那透着阴冷光芒的月亮时，袁天罡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武大人，今日乃是大阴之日，按照时辰来算，马上便要到阴时了。而此地本就是龙脉逆转之地，龙气虽是似有还无，却是生灭之间最精纯的存在。
这丝丝阴阳不断变化的龙气再配上这阴月阴时，已经引动了延寿体内的九阴之气。
现在，九阴之气正在侵入延寿的五脏六腑。恐怕即便以老夫之能，也无法压制延寿体内的九阴之气了。”
武三思听到袁天罡如此一说，心头就是一惊，道：
“袁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天罡看着武三思的眼神，严肃地说道：
“武大人，延寿的寿数恐怕就在这几日了。若是现在由老夫布下飞龙七星阵，太后交予的任务也许还来得及完成。若是武大人再有迟疑，恐怕老夫即便想布阵做法也来不及了。”
武三思听到这话，脸色就是一阵。他心中虽总觉得此时此地立即布阵有所不妥，但当他看到正蜷缩在地上，脸色已变得惨白，甚至惨白中已浮现出了一丝黑气的小道士时，武三思知道，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了。
在脸色变了数变后，武三思还是咬着牙，开口道：
“布阵！！！。”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小道士面色已变得煞白，他冲着武三思缓缓开口道：
“父亲。。孩儿知道，孩儿一旦入阵，必死无疑。但在孩儿临死之前想求您一件事。”
“延寿，你说，为父一定为你做到。”
“孩儿自出生以来，武家为孩儿投入了大量的资源为孩儿续命。
也许是为了孩儿的安全，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孩儿的身份这当今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
甚至。。孩儿从小便要求不能姓武，而是给孩儿取了周姓。跟随袁师傅走南闯北期间，都是以周延寿自称。
孩儿。。只是想死后，父亲能将孩儿的尸骨葬入武家祖坟，同时恢复孩儿及母亲的身份，让孩儿和孩儿的生母能够入土为安，孩儿便再无遗憾了。”
听到小道士的这个要求，武三思的眉毛动了几动，略一沉默后，还是开口道：
“为父答应你。”
听到武三思的回答，小道士原本惨白的脸上绽放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与母亲重回家族，得到世人的认可，能够不必遮遮掩掩，和普通人一样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是小道士周延寿平生最大的愿望。
这个愿望，哪怕生前不能实现，但如果死后父亲能够为自己和母亲正名，那也可以算死得瞑目了。
看着满脸笑意，好似心愿得偿的小道士周延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袁天罡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延寿，你看出什么了。”
听到父亲的询问之声，原本神色还有些黯然的小道士眼中再次闪出了一丝光亮，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开口道：
“我们所处的乃是龙王庙，这龙王庙虽已破败，但墙上的壁画还是能隐隐看出，这墙上画地乃是龙王治水之图。
既是治水龙王庙，又怎会是缺水的地方呢。”
武三思闻言，不由就是一愣。
小道士则是看向墙面继续说道：
“洛阳久经洪灾所侵扰，远的不说，前朝开皇十八年就发生了淹没八州之地的惊世洪灾，连河道都因此次洪灾而变换。
孩儿看这土墙之上的壁画，画不但陈旧，而且画上有些肉眼可以辨别的颜色差别，这些颜色的深浅不一、落差均匀且有的地方还有一条较为明显的水平线。
孩儿想来，当年这里定是经常遭受洪水侵害，墙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便是洪水过后的一些印记。”
武三思顺着小道士的所指看去，发现墙上壁画确如小道士所言，呈现深浅不一的痕迹。
还未待武三思细细品味，小道士又说道：
“孩儿想，当初此地村民建这龙王庙时，定是饱受洪水滋扰。
只是后来或是人工修堤使得河患渐缓，但更可能是河流改道等原因，终于使得此地远离了那条泛滥成灾的黄龙。这才让这里的百姓不再受河患之危。
由此可知，此地这百年间的变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沧海桑田。
我记得老袁曾说过，天下宝穴皆为天地所成，天地尚有斗转星移，日昃月盈。宝穴、龙脉又岂会没有变化。
天地宝穴随山峦水流而变，九州龙脉随山川江河而动。宝穴之变尚可循土砂水石，龙脉之变却可化为山河，大隐于天地，尤其龙脉逆转之所，龙气似有还无，地脉已化于大地之中，最难探寻。
但无论何种变化，天地生灭，沧海桑田便是外化之形。
如此看来，这经历沧桑的龙王庙倒也符合这沧海桑田的外化之形。”
听到小道士此番言论，袁天罡眼中不由闪过一道精光，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在内心长叹一声后，袁天罡接过小道士的话继续说道：
“能藏天地山河气蕴之所在者，宝穴也。聚九州精华者，龙脉也。
武大人常入宫陪太后对弈，棋艺高超已是天下闻名。袁某可以棋弈作一比较。”
“武某洗耳恭听。”
“弈者，聚气之局，气存则子活，气亡则子死。
风水风水亦是气运之道。
棋盘之上有气之活子，可视为宝穴。能成势之大片活子即可视为龙脉。
太后让我们所寻找的龙脉逆转所在，便围棋中那一子可逆全局的断点！
断点之地必是隐秘至极，非常人所能寻觅。就如绝代妙手，落子前乃绝非预料之地，但一子落下却可生死变换，逆转胜败。
武大人且看此处。此地龙气似有还无，百年间经江河改道，已是历经沧海桑田。虽表面上不存宝穴之貌，但实际上，只要一子落下，必可突显其千古奇穴之真貌。”
听到袁天罡如此一说，武三思心中微动，但仍是迟疑不定。
就在武三思犹豫之时，站在一旁的小道士脸色却变得越来越白，慢慢地，豆大的汗珠开始自他全身渗出，他的身体也开始微微摇摆，有些痛苦地捂住胸口，似乎是要随时倒下一般。
在一旁的袁天罡首先察觉到了小道士的异常，
“延寿，你怎么了。”
听到袁天罡的这声询问，武三思看到小道士那已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的模样也是心中一惊，道：
“延寿！”
只是不知武三思的这声焦急的询问是出于人父的担心，还是担心小道士这九阴绝命体。
“袁师傅，延寿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听到武三思的询问声，袁天罡在仔细查看了小道士的情况后，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抬起头，透过正殿的大门向着门外的夜色看去。
当他看到那透着阴冷光芒的月亮时，袁天罡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武大人，今日乃是大阴之日，按照时辰来算，马上便要到阴时了。而此地本就是龙脉逆转之地，龙气虽是似有还无，却是生灭之间最精纯的存在。
这丝丝阴阳不断变化的龙气再配上这阴月阴时，已经引动了延寿体内的九阴之气。
现在，九阴之气正在侵入延寿的五脏六腑。恐怕即便以老夫之能，也无法压制延寿体内的九阴之气了。”
武三思听到袁天罡如此一说，心头就是一惊，道：
“袁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天罡看着武三思的眼神，严肃地说道：
“武大人，延寿的寿数恐怕就在这几日了。若是现在由老夫布下飞龙七星阵，太后交予的任务也许还来得及完成。若是武大人再有迟疑，恐怕老夫即便想布阵做法也来不及了。”
武三思听到这话，脸色就是一阵。他心中虽总觉得此时此地立即布阵有所不妥，但当他看到正蜷缩在地上，脸色已变得惨白，甚至惨白中已浮现出了一丝黑气的小道士时，武三思知道，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了。
在脸色变了数变后，武三思还是咬着牙，开口道：
“布阵！！！。”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小道士面色已变得煞白，他冲着武三思缓缓开口道：
“父亲。。孩儿知道，孩儿一旦入阵，必死无疑。但在孩儿临死之前想求您一件事。”
“延寿，你说，为父一定为你做到。”
“孩儿自出生以来，武家为孩儿投入了大量的资源为孩儿续命。
也许是为了孩儿的安全，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孩儿的身份这当今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
甚至。。孩儿从小便要求不能姓武，而是给孩儿取了周姓。跟随袁师傅走南闯北期间，都是以周延寿自称。
孩儿。。只是想死后，父亲能将孩儿的尸骨葬入武家祖坟，同时恢复孩儿及母亲的身份，让孩儿和孩儿的生母能够入土为安，孩儿便再无遗憾了。”
听到小道士的这个要求，武三思的眉毛动了几动，略一沉默后，还是开口道：
“为父答应你。”
听到武三思的回答，小道士原本惨白的脸上绽放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与母亲重回家族，得到世人的认可，能够不必遮遮掩掩，和普通人一样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是小道士周延寿平生最大的愿望。
这个愿望，哪怕生前不能实现，但如果死后父亲能够为自己和母亲正名，那也可以算死得瞑目了。
看着满脸笑意，好似心愿得偿的小道士周延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袁天罡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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