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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里昂·伍德

    里昂·伍德这个名字,听上去平平无奇,但幸运的是,他还有个比父姓响亮得多的称号——屠龙勇者。

    对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你没猜错,他真的杀过一头龙!

    在此前的历史上,类似的称呼仅限于乡野传说,孩子的睡前故事罢了。是里昂将之做实,成了一种正式的头衔。

    但是等到我们的故事正式开始时,距离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人的记忆终将消退,曾经响亮的名号也日益蒙尘,我们的大英雄要从日常小事重新做起,比如今天,就是巡逻边境侦查绿皮部落的动向。

    至少在他留下的公开说法里,是这样没错。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可能已经不耐烦了,就让我们省掉这些罗里吧嗦,去讲述屠龙勇者里昂·伍德的故事吧。

    顺便一提,作者本人是勇者最最亲密的朋友,伴随他走南闯北,既没错过他的春风得意,也没忽略他的大杀四方,所以您无需怀疑其中任何细节的真实性。

    因为我可以向大地之母起誓。

    从哪里开始讲好呢?嗯,就从里昂·伍德那次人尽皆知的死说起好了。毕竟不止是悲剧本身,因此而起的那场战争没准你家里也有人参加过呢。

    我们大英雄新的传奇,将始于一条乡间小路。

    把太阳和马蹄扬起的灰尘被甩在了身后,勇者里昂和他忠实的伙伴正在抓紧时间赶路,目的地是“斯旺”村。你没听过不要紧,即便我亲爱的读者中有走街串巷的皇家税吏,也未必会知道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

    里昂总觉得胯下的马太过活跃了,上下颠簸害得人越来越不舒服。这绝不是娇气,在马鞍上呆了将近一天,他感觉到屁股和大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但今天的任务仍未完成,这座“斯旺”村非去不可,毕竟收到一封包含有“我爸爸要把孩子喂狼”字眼的信,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封求救信的末尾落款是“想你的珍妮”,用词亲密似乎跟里昂关系非同一般。但他却花了些时间才想起来珍妮是谁,以及家在何方,还有跟珍妮之间发生过什么。

    关于里昂·伍德是个玩弄女性的人渣败类这点,早已不是什么新闻,就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被逼无奈的大英雄唯有连忙赶来看望素未谋面的私生子,他还算知道要脸,所以挂了个“巡逻边境”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与他并肩行进的是位年轻女子,上穿纯白胸甲加同色罩袍,下套棕色紧身马裤,假如这身男人装扮不够显眼,那一对总是跳出齐肩金发的尖耳朵也足够了。一杆金黄色长矛的图案绣在罩袍上,和白色胸甲与腰带上的剑共同宣示了她的身份。

    世上的骑士很多,但将盔甲漆成白色,那是大地之母泰拉的神选冠军才有的特权。

    这是位圣骑士,又称白骑士,一个在如今年代几乎绝迹的称呼,何况她还是位年轻女性,更是一位绝无仅有的精灵。

    碧绿眼睛,白金长发,长长耳朵,再配合鹅蛋脸和血红色的樱桃小嘴,以及不输于青年男性的修长体态,这份美貌足以让凡夫俗子为之倾倒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女圣骑士说话了,声音如同她的惊人美貌一样令人愉快,可惜那对碧绿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怒火。“上次我们来这里可是被旅馆老板拿着草叉追,被全村人当成笑话看!”

    同伴的质问令人无言以对,里昂不知道怎么回答,何况旁边有一位还不能算同伴,只是同路的人,他不太想在外人面前透露太多隐私。

    不管精灵怎么抱怨,那位同行者自始至终没从马鞍上回过头,展现了无意介入他人谈话的姿态。换做普通人会被视作懂得社交礼仪,但在法师身上,却只会被当成傲慢。

    对于这些玩弄巫术的男男女女,有人厌恶,有人恐惧,也许还有那么几个人会喜欢,而法师则是不在乎所有人的看法

    同行男子躲在灰扑扑的旅行斗篷之下,任由马匹驮着前进,对周围一切都表现的漠不关心,相当符合社会大众对施法者的刻板印象。

    别人怎么看巫师都影响不到里昂,倒也不是他思想开明,主要是他和一位法师,呃,怎么说好呢?关系密切。可惜那位没来,而这男人刚好顺路,就算是旅伴吧。

    边境上的小小骚动,不够格让法师塔派员调查。而这位之所以会深入此等穷乡僻壤,多半可能是收购某些见不得光的施法材料。

    对这些上不得大雅之堂的歪门邪道,里昂可是懂得很。

    比如一具完整的新鲜死婴?不详的词汇很不幸地滑进了脑子里,让他恨不得立刻赶到前方的村子。直到此时,里昂才从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挣脱出来,认真观察起今天旅程的最后一站。

    大英雄眯起了眼睛,因为所看到的东西让他不安。

    “小娜,劳驾你好好看看前面,那个村子。”里昂给女骑士指出了方向。

    这是女骑士的昵称,她的全名是克里斯蒂娜。

    克里斯蒂娜闻言勒住了马,踩着马镫从鞍上站起来,朝尚在地平线彼端只是些小黑点的村庄看去。谣传精灵都有在百步之外看清楚苍蝇腿的能耐,长过匕首的尖耳朵也不是摆设,这帮非人种族是天生的斥候。

    “不对啊……村口没人,烟囱里不冒烟,我也没听见一点声音。”克里斯蒂娜把她的所见告诉了同伴,包括那位法师。

    里昂皱起了眉头,要知道他的目的里还有巡视边界一项,并不完全是出来假公济私。

    “是绿皮……”他本想说强盗,但最近边境在闹绿皮,没有傻瓜愿意来凑这种热闹。

    “坎贝尔先生,你有准备吗?”里昂到不至于记不起别人名字,他只是搞不懂法师到底会准备些什么招式。

    愿意的话是杀人的火球和闪电,然而考虑到这家伙多半是来买黑货的,也可能什么都没准备。熬夜背诵咒语相当痛苦,就是反复读同一本书,里昂曾经旁观那位好友做过无数次。

    “勇者阁下,我本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乡下旅行。”法师转过头掀开兜帽,露出了张左脸颊印有深红胎记的脸,和微微皱眉的表情。

    “呃……抱歉。”里昂叹口气,心知法师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是毫无准备了。

    虽然但是,即便队友只有两人,其中一位还几乎帮不上忙,里昂仍然选择了继续前进。勇往直前的理由有两个,一个很伟大,一个涉及隐私。

    何况即便他不去,克里斯蒂娜也不会坐视不理。

    勇者是称号,圣骑士却不仅是称号,更代表了一种处事态度。克里斯蒂娜无论如何都不会置一整村的人死活于不顾,哪怕彼此素昧平生。

    果不其然,刚才还在抱怨的精灵已经催促起了坐骑,一马当先把里昂和法师坎贝尔都甩在后面。

    首个被发现的死者倒在村口,右手向前左手被压在身下,看起来是进行过一番挣扎,致命伤来自于插在背上的三根箭。死者在身后拖出了条弯曲细长的血线,沿着这条触目惊心的痕迹往村里看去,光是进村的土路两边就躺着十几个人。

    没有呻吟,更没有呼救,目力所及之处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大屠杀似乎早已过去,他们来得太晚了。

    里昂跳下马,硬着头皮往里走,一路上都试图从倒下的死人中找出张熟脸。这不太成功,村里他只来过一次,和谁都不熟。另外也跟死者的姿态有关,这些人受到的致命伤几乎都在后背,导致他们基本是脸朝下趴着,而里昂实在没有勇气去打扰死者。

    耳边传来了克里斯蒂娜大力吸气的声音,与恐惧无关,全是愤怒与震惊。亲眼目睹了太多死难的无辜者,圣骑士已是怒不可遏。相比之下,落在两人后面几步远的法师镇定多了,只让里昂听见了一声清嗓子的咳嗽。

    如同大多数边境村落,“斯旺”也是住户寥寥,规模不大。走过几户人家的树篱院子,里昂就看到了那座用茅草当屋顶,和普通住房区别只是多了块招牌的酒馆。

    院门前那块用木板和木棍做成的招牌依然矗立,可惜主人却不是这样。越过由大小不一的树枝组成的围栏,里昂看到酒馆老板就倒在门前,手边有一把农夫惯常使用的干草叉。农具引发的闪回片段算不上愉快,给他制造了这段记忆的人则是仰面躺倒,腹部的伤口又深又长,除了染红自己和地面的鲜血,还有裸露在外的粉红色的肠子。

    之前强装出的镇定全都没了,他松开马的缰绳丢下了同伴,跨过了惨不忍睹的遗体,脚踩被砸烂的门跑进了酒馆。

    他没寻找太久,小村庄的小酒馆,五六张桌子十几把长凳,加上一个长度不超过三尺的吧台和后面的酒柜,仅此而已。

    从门口到吧台只有十几步的距离,竟然走得里昂颤颤巍巍,期间甚至不得不扶了下墙,因为腿总是发软

    他能感觉到投在后背的目光,那是克里斯蒂娜在看,毫无疑问法师也在看,可他又能怎么办?纸终究包不住火,去年被老板强行撵走的时候,克里斯蒂娜也在,精灵又不是傻瓜。

    里昂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地走了下去,越过刚到人胸口的吧台,在酒柜与吧台之间的狭小空间,里昂找到了要找的人——女招待珍妮。

    而珍妮,并没有在动。

    这位姑娘背对着他,脸朝向内侧墙壁。一杆长矛插在珍妮的后背,矛头已经看不见了,全捅了进去,流出的血不止染红衣服还连累了地板。

    这确实不可能是强盗所为,强盗不会杀害可以当做人质勒索钱财的年轻女性,那些家伙主业是赚钱,杀人放火属于附带伤害。

    珍妮,珍妮……里昂在心里一遍遍复述这个名字,努力回想当初两人共度的那一晚。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如今斯人已去,自己却连跟对方有关的记忆也模糊不清。

    “里昂,里昂!”

    克里斯蒂娜一定是喊了他很久,又得不到回应,否则以精灵的耐性,不可能无缘无故提高音量。

    “怎么……”里昂扭过头,却发现克里斯蒂娜拽着他的手像是要把指头掰开,而他的掌心正在隐隐作痛。

    看起来有那么一会儿,他是下了死力捏拳头,捏到了手心发白的程度。

    精灵嘴巴一张是打算要说什么,可没等说出口就被打断了,一声婴儿的啼哭从女招待身下传来,在死寂的酒馆里分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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