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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红之翼(十五)

    说到这孙岳鹏忍不住掩面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就哭了:“那只死鬼当着他们的面,一刀割掉了那个罗清的二弟,罗清也是硬气,哼都没哼一声就昏了过去,而我妻子当时就已经吓傻了,拼命的求我不要杀她,说做牛做马都服侍我。我说好啊,就卡着她的脖子从二楼阳台上把她扔进院后的粪坑里,看着她在哀求中被臭气熏天粪便淹没。最后那个罗清我留了一命,据说后来成了一个疯子,而他的人鞭则被我拿来泡酒了,别说,还挺好喝的,现在还在我柜子里放着呢。所以老头,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许多东西,就连带背刺我的事,一起带进坟墓吧!”,说着孙岳鹏再次恢复之前狰狞的脸庞,举起手中的长刀向刘天翼的心脏刺去。

    躲在暗处的李茂看见眼前的一幕顿时慌张起来,从小就害怕血腥场面的他慢慢往后退去,试图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地方。结果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眼看就要全身而退的时候,只听脚下突然传出“当啷”一声脆响,整个山洞的寂静被这声脆响迅速打破,孙岳鹏停下手里的动作警觉的站起来,好似被打扰进食的野兽一样满脸憎恶的提刀慢慢朝拐角的钟乳石走去,此时的李茂已经吓的大气不敢出,瑟瑟发抖的躲在钟乳石后面,内心疯狂祈求着自己不要被发现。

    “我还纳闷是谁呢,原来是李茂啊,那边的仗打完了吗?”在看见钟乳石后面缩成团的李茂,孙岳鹏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他上下打量了几遍李茂,声音再次低沉下来:“不,你身上一点痕迹也没有,看来你并没有去,而是偷偷跑了回来对不对?看来你跟那老头一样,打算趁人之危啊”,“不!不是的,老大你听我解释”李茂战战兢兢的看着杀气腾腾的孙岳鹏,嘴上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屁股慢慢往一旁挪去:“我跟大哥被好大好大一股风直接吹上了天,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和大哥就已经来到寨子里了,要不是我俩运气好,早就没命了”

    “好大的一股风把你俩吹了回来?”孙岳鹏晃动着手里的长刀,打磨锃亮的刀身反射出洞穴内昏黄的火光,“嗯嗯!就是好大好大的风,呜呜的!我俩啥都不知道就嗖的一声上天了,那风实在太快了,没几分钟就把我转晕了,等醒来就已经在寨子里了”李茂拼命点点头,嘴里说着手在空中来回比划着,看着孙岳鹏逐渐懵逼的神色,李茂顿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少在这给我找理由了!你是把我当傻瓜耍吗?!”恼怒的孙岳鹏说着挥舞着手上的长刀带着嗤嗤风声斩向李茂没有佩戴头盔的脑袋,只听李茂“啊呀”怪叫一声,头一低身子一歪险险的躲了过去,虽然侥幸躲了过去,但李茂却感觉心脏此时已如打桩机一般砰砰直跳,似乎随时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眼看着孙岳鹏满嘴喷着污秽不堪的脏话,再次举起手里冒着寒光的长刀再次砍下来的时候,李茂的左手胡乱在地上摸索着试图寻找一个可以保命的家伙事,就在他的手碰触到一个圆柱体的东西时,孙岳鹏的刀也再次冲着他的脸斩了下来,而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当嗡!”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几乎震聋了李茂的耳朵,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紧闭的双眼,只见一把带着血迹的铁质长剑横在自己面前,好巧不巧的挡住了孙岳鹏的长刀。就在刚才眼看着自己就要变成刀下冤魂的时候,李茂猛的将那个圆柱体一把握在手里紧闭着眼睛,看都不看的拿过来挡在身前,就好似溺水的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待他慢慢睁开眼睛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抓着的是死去的护卫遗留下来的铁剑,正是这把铁剑,让他有了生的希望。

    孙岳鹏手里的长刀相当的锋利,一刀就将李茂手里的长剑砍出一个几毫米深的豁口,只见他凶神恶煞的看着身下的李茂咬紧牙关,用已经青筋暴露的双手死死抵抗被压的逐渐下落的剑身,但李茂的力气此时根本敌不过虎背熊腰的孙岳鹏,他手里的长剑剧烈抖动着,被刀砍出的缺口来回碰撞着刀身,发出“咔啦咔啦”连续不断的声响。

    “放弃吧!你这样只是在螳臂挡车,现在投降的话,我或许会学着那些说话好听做事仁慈的贵族那样给你和那只黄皮子一个体面的死法,不过那只黄皮子好像是你大哥对吧?你说...你大哥的皮毛当我的擦脚布如何?”孙岳鹏得意的看着依旧在苦苦支撑的李茂,嘴里不忘戏谑的挖苦道,换做任何一个人处于这种境地都会忍不住打心底放弃,但李茂却丝毫没有动摇,并用他那略显苍白的嘴里吃力的蹦出几句话:“我妈曾经跟我说过,就算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希望,只要还怀有希望,什么难事都会迎刃而解,我大哥永远是我的大哥,如果你敢这么对待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呵!死到临头还嘴硬!”孙岳鹏加大力气向下压去,李茂的手顿时猛的一沉,锋利的剑刃瞬间割破他的衣服,在他的肩膀上割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失去一切?如果你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了,你的那些狗屁希望还有什么价值?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希望,有的只是奢望!就像我的张爱莲一样,我只想跟她白头偕老一辈子,但结果呢!?结果呢?!”,孙岳鹏歇斯底里的冲着李茂怒吼道,两行泪悄无声息的从他脸庞上流下,无声滴落在冰冷的岩石上碎裂开来,同时他的手劲也不由松了一些,李茂趁机猛的发力一脚将孙岳鹏踹开,自己翻身滚到一边,气喘吁吁的看着重新被愤怒占据脸庞的孙岳鹏。

    “你完全没必要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老大”李茂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与孙岳鹏对持着,他俩如两只互相试探的野狼一样转着圈,尝试率先寻找一击必杀对方的方法,“你又知道什么?只要她愿意一直爱着我,我用我的身体当那棵歪脖子树的养料都可以,像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才会这么说吧!”孙岳鹏说着再次挥刀砍去,却被李茂轻易躲了过去。“这些年来你应该存了不少钱了吧?老大,在城里随便找个妞不好吗?”李茂用眼睛迅速瞥了一下不远处搁在孙岳鹏兽皮床铺旁的小木箱对着孙岳鹏说道:“找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子,找一个当地的姑娘,生个孩子过完一辈子不好吗?这铁石镇的村民现在过的也不好,并且内心痛恨着你,你...”

    “够了!”没等李茂说完,孙岳鹏“唰”的一刀砍了过去将他的话拦腰砍断:“他们的死活关我屁事?我早已身负命案,就像乌鸦再给自己插上靓丽的羽毛,但依旧摆脱不了它是乌鸦的事实,现在只要我杀了刘天翼这个硬骨头,就凭那个老不死的镇长能奈我何?我念你跟过我几年,现在速速离去,我姑且饶你一命”,“我不会走的!”李茂咬牙站在刘天翼与孙岳鹏中间,故作镇定的说道,在刚才的对持中他的身上被孙岳鹏划了好几道不算深的口子,看得出孙岳鹏并没有下死手,汗液划过李茂的皮肤流进伤口,刺痛的灼烧感让神经紧绷的李茂疼的发颤,但他依旧死死的盯着眼前如猫戏老鼠一般打量他的孙岳鹏,从嗓子里低吼道:“我大哥说了,生命是值得尊敬的,但是像你这种执迷不悟的人,是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呦呦呦~还真把自己当英雄了,你倒是一刀宰了我啊,呸!”孙岳鹏突然吐出一口浓痰,直接飞到了李茂的脸上,就在李茂下意识用手去擦拭的时候,孙岳鹏趁机挥刀向李茂的胸部刺去,带着点点寒光的刀尖映射在李茂逐渐放大的瞳孔中,精准的刺向他的心脏部位。李茂本能的向后退去,但刀尖却更加迅速,孙岳鹏得逞的笑容在他抬头的瞬间映入眼帘,此时此刻,他的心底忽然涌出一股失落:“大哥,对不起,以后不能跟你继续闯天涯了。咱们来世...”

    “噗嗤!”刀刃刺穿肉体的声音在充满死寂的山洞发出一声闷响,失去平衡的李茂重重的摔在地上,沉重的盔甲在撞击地面时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恍惚间,他看见了自己的尸体穿着一身整齐的盔甲,双手交叉于胸前握着一把象征荣誉的黄铜剑,周围有无数黑压压的人头在他周围涌动,为死去的李茂英雄默哀。就在他感到心满意足之际,一声铁器撞击地面发出的脆响将李茂迅速拉回现实。

    “怎...怎么...”孙岳鹏浑身颤抖着,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身后,只见在他身后的阴影中,一个闪烁着淡黄色的兽瞳的黑影正握着一把插入他身体里的匕首狞笑的站在他身后,没等他说完,又是一刀捅了进去。这两刀精准的捅在同一个地方,第二刀更是直接没柄,孙岳鹏也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因心脏破裂失血过多倒地身亡。

    在孙岳鹏倒地之后,黑影才在火把微弱的光亮中浮现出原本的样子,竟然是刚才如同喝醉酒一般神志不清的塔瑞克。此时此刻他的身上沾染着孙岳鹏的鲜血。只见他如打量随意扔在街上的垃圾一样看了眼背上插着把没柄匕首的孙岳鹏尸体,舔干净嘴角的血液冷冷的说道:“谁敢动我小弟一根汗毛,我就亲手毁了他”

    “大...大哥,按照我看的小说正常剧情来讲,现在你不是应该才醒过来吗?然后你拉着我的手,静静的听我说:‘请你自由......哎呦!”被塔瑞克拉起来的李茂还没来得及说完,脑袋就被狠狠的赏了一拳。他呲牙咧嘴的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看着正气愤的盯着他的塔瑞克:“我哪里又说错了?”

    “你是我的小弟,怎么可能会死在我的前面?要说也是我对你说。要是你敢斯死在我前面,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塔瑞克说着扫视了一遍满是尸体的洞穴,用鼻子嗅了嗅后将李茂再次拉起来。“这里除了咱俩应该没有活人了。此地不宜久留,拿点东西赶紧走”

    “别急别急,我先找找老大的钥匙在哪里”李茂不慌不忙的在孙岳鹏的尸体上翻找着,顺带一把扯掉孙岳鹏脖子上的银链条装进口袋里。“那你倒是快点啊,一会就...”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突然打断了塔瑞克焦急的催促,只见四个拿着草叉和镰刀的农民突然从洞口外涌进来,当看见他俩后不由神色紧张的握住手里随时可以将其扎成漏斗的草叉,站在洞口警惕的打量着他俩。

    塔瑞克见形势不对猛的踹了一脚旁边还在埋头找东西的李茂,当李茂抬头看到那些人后本有些不满的神色瞬间被吃惊所代替。他慢慢站起身,右手下意识按住腰间的剑柄,在还未把剑抽出鞘之前被塔瑞克用眼神制止了。

    双方就在这不算太大的洞穴里对持半天后,站在最前面领头的农民扭头对着身后的人低声说了几句,那个人便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老大...他们说的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李茂见状满脸疑惑的凑到塔瑞克耳边低声问道

    “说的是是把你吊死还是砍了头挂树上”塔瑞克头也不回不耐烦的答道,身后的尾巴因为紧张而高高竖起。

    “那我猜一定是要把你扒皮抽筋”碰了冷钉子的李茂内心颇有些不爽,双手环抱胸前撇嘴不屑的说道

    “嘿!的亏我刚才那么好心救你,你现在就这么反过来这么咒我啊?”此时此刻塔瑞克也放下对持时浑身紧绷的身体,转过身冲着李茂开始摆手理论起来。

    两人就这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起来,以至于直接将不远处的农民给完全无视掉了,使得因为对持而显的有些紧张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一些尴尬,三个农民更是一脸懵逼的瞅着眼前那跟斗鸡般互相吹胡子瞪眼般的两人,握着农具因紧张而出汗的双手此时此刻也稍微放松下来,领头咳嗽几声正打算切入话题时,身后的隧道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踩踏声和碎石被踢到岩壁上在空旷隧道内发出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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