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间道
终于，在丁镇多日的忍耐之后，白重三指示手下干了一件出格的事——抢粮食。
正如隐匿的人口是豪强的立身之本，官位名望是世家的立身之本一样，粮食和人口，在山寨上便是存身之基石。
大头领为什么能成为大头领？还不是因为他最能打，手下的人最多，从而霸占的粮食也就越多。二头领又为什么敢和大头领针尖对麦芒？还不是因为二头领把控住了粮食和后勤，从而使能指挥动的人口也变多了。
所以抢一抢柴火，砖头什么的都可以忍了，唯独抢粮食是真的不能忍。一顿不吃饿得慌，尤其是对于丁镇这种上山刚刚个把月没有多少存粮的人。
因此，作为对等的回敬，丁镇下令扣留了两个三头领手下闹事的人，并放话要三头领派人，或者亲自来要。
这次倒是没有用王达的名义，而是直接说是王达手下小头领的作为。
同样，为了级别平齐，三头领拒接亲自出面，而是派出了他的两大亲信之一——张空。
于是，在这个傍晚，众人纷纷从劳作中脱身，回到家中做饭歇息，而为了防止拜访找不到人的情况发生，张空也趁着这个时候来到丁镇住处请求拜访。
丁镇自然十分热情地招待了他，在谈事之前先开了顿宴席。少有的整条大鲤鱼，各种雨后方可采得到而且产量稀少的菌子，还有丁镇最近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酒水，搭配上因为铁具稀少，只有头领级才可以自由享用的铁锅炒菜。倒是给足了张空和他背后三头领的面子。搞得张空本是气势汹汹而来，却又被这番客气化解了四五分气力。
“不瞒丁头领，我奉我家头领之命要把人讨回去。”
丁镇给他斟了杯酒，方才继续有礼貌地回答:“诶，贤兄唤我小弟便是。这人的事，稍后再谈，我早就仰慕李兄的大名，素来知道李兄是个好汉，来，先饮一杯！”
张空拒绝不过，只好马马虎虎饮下一杯，却也是不由得迷糊起来。
“这，贤弟啊，我姓张名空，何来的李兄啊？”
然而不问则好，一问就坏，丁镇闻得此言，居然是勃然变色。
“什么？我原以为是李石兄长当面，方才置办出这好酒水，谁想是白头领手下一个小喽啰。倒是我屈了自己身价！”
说完，他转身就走，然后两三个人一溜烟跑进来把酒桌抬去，顷刻间，又把一桌抬来，再添上一碗稀粥，眼见得又走进一人，似乎是比丁镇要低上一级。
张空不比白重三那家伙，脑子是有点想法的，在这时哪里敢发作，粥碗也不敢碰，只好战战兢兢地把要人的事道出来。谁知这新来的人没有半分之前丁镇的有礼，倨傲得很，甚至放话要白三头领自己来要。最好好说歹说，才答应放人。
只是等张空看到两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人时，脸色微变，却终究是灰溜溜地逃了回去。而且是刚一回去马上就向白重三汇报了他的出使经历。
不错，这番操作，其实正是当年刘邦手下用谍高手陈平之计。当年陈平以两桌饭菜，欺骗项羽使者，从而离间项羽范增。
只是按理说陈平用心良苦，歹毒阴险，一般不会出如此明显的计策，更可能是史家猜测和杜撰而已。项羽范增反目更大可能是因为项氏与外姓将领之间的矛盾。
不过这个计策虽然槽点略多，但是白重三不是最近恰好在猜测手下吗？团结亲信的宴会不是刚刚才过去两天吗？这么一搞，估计心里疑惑是少不了的，毕竟敌人的赞美犹如己之砒霜，说明你事干的不好。
因此，甫一听完张空报道，白重三几乎是暴跳如雷兼心凉透顶。他马上下令，让张空去派人把李石隔离审查，查清他到底有没有通敌谋判！
于是，当晚，三头领驻地少不了一番动员和鸡飞狗跳。只是不知道可怜李石没来由被抓，有没有大喊冤枉，有没有同样是心凉透顶了。
反观丁镇这边，当晚，他一走出房间，努力控制住自己得意的笑声，坐等下一个阶段的计划的开始。
是夜，二头领王玄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来者赫然是他很欣赏的俊才陈靖，然而陈靖此行没有用四头领的名号，而是以小头领丁镇之名出使，倒也是让王玄疑惑不止。
“陈靖，今日如何来拜访我啊？三头领可时时刻刻盯着你呢。”
看来三头领兴致很高，居然首先开了个玩笑。
反倒是陈靖先是一个玩笑回答，然后又脸色严肃起来。
“不瞒二头领，三头领这几日自家事都焦头烂额，还没心情管我这个小人物。只是……我听说最近大头领三头领与二头领您不和，而我们也忍耐不住三头领的肆无忌惮和大头领的护短，不管不问，便是我们做头的能忍，手底下的人也确实是不能忍了。所以，我此行正是要替人献计，帮您除掉三头领。”
这话端的有分量，而王玄只是巍然不动，脸上笑容也不见得浅了半分。
“王头领，我也不瞒着了，四头领不是个能办大事的，手下事务已经悉数委与我家头领丁镇，如果您愿意动手，我们定然鼎力相助！这样，我们都少了心腹大患，对你我都好！”
这番话语下去，王玄方才掩去笑容，转用平常不常显露的严厉神色。
“陈靖，你知不知道挑拨头领在寨子里是什么罪？一个小喽啰，也敢在这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押去大头领和三头领处问你的罪！”
陈靖埋怨腹诽道:早就看出你想干掉他们自己当老大了，心思藏的这么深，我都挑明了你还不说实话是吧。
但这并不影响他直接由躬身变为下跪，直接额头扣地，匍匐相请。
“王头领！大头领三头领不是能治理山寨的，您有才有德，我们都愿意服膺您，若不出手，机会难得啊！”
谁知他叩头相请后，三头领却沉默不语，良久也不说一字。陈靖头上冷汗直冒，手掌虽是支撑着自己，也是不由得发抖起来。
没办法，和丁镇一起，手里头至少还有几十号弟兄，现在孤身相请，万一二头领真的没有这些心思，他可就陷入危机，少说会死得不明不白的，要是交给大头领，那就怕是生不如死了。
终于，陈靖本想咬牙再度相请，二头领却嘴巴里冒出一句话，暂时保住了他的命。
“唉，你们逼我真是害苦了我啊，要是让大头领晓得，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陈靖心里一阵狂喜，也就是说，这是答应了？紧随其后，他心里就是一阵大骂。
nnd，阴险！非得把我做台阶下，好像我不逼你你就不反一样。你是赵匡胤他祖宗吧！
总之，事是办成了，陈靖随即打道回府，王玄倒也说话算话，派出了李绶来交换细节，便于合作。
首先是人员分派，陈靖和李绶被确定为双方互派的交换人员，而且各自占据对方的紧要位置。
其次，是情报共享，当丁镇看到大头领和二头领交锋的记录时，确实是十分惊讶，而二头领知晓了丁镇陈靖对三头领用的几个计策，也是连连赞叹点头，感慨这两个家伙怎么就不在自己麾下，不然自己除掉大头领怎么说也不必这么隐藏心计啊。
最后，是资源分配，按照计划，对三头领的粮食器具分配减少三至四成，减少的部分划归给丁镇一方，大头领的粮食不做减少，以免大头领三头领结成更紧密的联盟。然后管理仓储的二头领对外宣称粮食因仓储管理不善的原因有所损失，需要削减各部份额，给丁镇多划分的粮食也全都秘密送去。并且偃旗息鼓一阵，再劝说大头领下山劫掠，支开大头领，直接火并了三头领，再拒大头领于山外。
别看他们这几番无间道有来有回，玩的十足精彩，山寨里的事终究要靠武力解决。
只是，丁镇却想出了另一个计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干掉白重三。
正如隐匿的人口是豪强的立身之本，官位名望是世家的立身之本一样，粮食和人口，在山寨上便是存身之基石。
大头领为什么能成为大头领？还不是因为他最能打，手下的人最多，从而霸占的粮食也就越多。二头领又为什么敢和大头领针尖对麦芒？还不是因为二头领把控住了粮食和后勤，从而使能指挥动的人口也变多了。
所以抢一抢柴火，砖头什么的都可以忍了，唯独抢粮食是真的不能忍。一顿不吃饿得慌，尤其是对于丁镇这种上山刚刚个把月没有多少存粮的人。
因此，作为对等的回敬，丁镇下令扣留了两个三头领手下闹事的人，并放话要三头领派人，或者亲自来要。
这次倒是没有用王达的名义，而是直接说是王达手下小头领的作为。
同样，为了级别平齐，三头领拒接亲自出面，而是派出了他的两大亲信之一——张空。
于是，在这个傍晚，众人纷纷从劳作中脱身，回到家中做饭歇息，而为了防止拜访找不到人的情况发生，张空也趁着这个时候来到丁镇住处请求拜访。
丁镇自然十分热情地招待了他，在谈事之前先开了顿宴席。少有的整条大鲤鱼，各种雨后方可采得到而且产量稀少的菌子，还有丁镇最近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酒水，搭配上因为铁具稀少，只有头领级才可以自由享用的铁锅炒菜。倒是给足了张空和他背后三头领的面子。搞得张空本是气势汹汹而来，却又被这番客气化解了四五分气力。
“不瞒丁头领，我奉我家头领之命要把人讨回去。”
丁镇给他斟了杯酒，方才继续有礼貌地回答:“诶，贤兄唤我小弟便是。这人的事，稍后再谈，我早就仰慕李兄的大名，素来知道李兄是个好汉，来，先饮一杯！”
张空拒绝不过，只好马马虎虎饮下一杯，却也是不由得迷糊起来。
“这，贤弟啊，我姓张名空，何来的李兄啊？”
然而不问则好，一问就坏，丁镇闻得此言，居然是勃然变色。
“什么？我原以为是李石兄长当面，方才置办出这好酒水，谁想是白头领手下一个小喽啰。倒是我屈了自己身价！”
说完，他转身就走，然后两三个人一溜烟跑进来把酒桌抬去，顷刻间，又把一桌抬来，再添上一碗稀粥，眼见得又走进一人，似乎是比丁镇要低上一级。
张空不比白重三那家伙，脑子是有点想法的，在这时哪里敢发作，粥碗也不敢碰，只好战战兢兢地把要人的事道出来。谁知这新来的人没有半分之前丁镇的有礼，倨傲得很，甚至放话要白三头领自己来要。最好好说歹说，才答应放人。
只是等张空看到两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人时，脸色微变，却终究是灰溜溜地逃了回去。而且是刚一回去马上就向白重三汇报了他的出使经历。
不错，这番操作，其实正是当年刘邦手下用谍高手陈平之计。当年陈平以两桌饭菜，欺骗项羽使者，从而离间项羽范增。
只是按理说陈平用心良苦，歹毒阴险，一般不会出如此明显的计策，更可能是史家猜测和杜撰而已。项羽范增反目更大可能是因为项氏与外姓将领之间的矛盾。
不过这个计策虽然槽点略多，但是白重三不是最近恰好在猜测手下吗？团结亲信的宴会不是刚刚才过去两天吗？这么一搞，估计心里疑惑是少不了的，毕竟敌人的赞美犹如己之砒霜，说明你事干的不好。
因此，甫一听完张空报道，白重三几乎是暴跳如雷兼心凉透顶。他马上下令，让张空去派人把李石隔离审查，查清他到底有没有通敌谋判！
于是，当晚，三头领驻地少不了一番动员和鸡飞狗跳。只是不知道可怜李石没来由被抓，有没有大喊冤枉，有没有同样是心凉透顶了。
反观丁镇这边，当晚，他一走出房间，努力控制住自己得意的笑声，坐等下一个阶段的计划的开始。
是夜，二头领王玄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来者赫然是他很欣赏的俊才陈靖，然而陈靖此行没有用四头领的名号，而是以小头领丁镇之名出使，倒也是让王玄疑惑不止。
“陈靖，今日如何来拜访我啊？三头领可时时刻刻盯着你呢。”
看来三头领兴致很高，居然首先开了个玩笑。
反倒是陈靖先是一个玩笑回答，然后又脸色严肃起来。
“不瞒二头领，三头领这几日自家事都焦头烂额，还没心情管我这个小人物。只是……我听说最近大头领三头领与二头领您不和，而我们也忍耐不住三头领的肆无忌惮和大头领的护短，不管不问，便是我们做头的能忍，手底下的人也确实是不能忍了。所以，我此行正是要替人献计，帮您除掉三头领。”
这话端的有分量，而王玄只是巍然不动，脸上笑容也不见得浅了半分。
“王头领，我也不瞒着了，四头领不是个能办大事的，手下事务已经悉数委与我家头领丁镇，如果您愿意动手，我们定然鼎力相助！这样，我们都少了心腹大患，对你我都好！”
这番话语下去，王玄方才掩去笑容，转用平常不常显露的严厉神色。
“陈靖，你知不知道挑拨头领在寨子里是什么罪？一个小喽啰，也敢在这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押去大头领和三头领处问你的罪！”
陈靖埋怨腹诽道:早就看出你想干掉他们自己当老大了，心思藏的这么深，我都挑明了你还不说实话是吧。
但这并不影响他直接由躬身变为下跪，直接额头扣地，匍匐相请。
“王头领！大头领三头领不是能治理山寨的，您有才有德，我们都愿意服膺您，若不出手，机会难得啊！”
谁知他叩头相请后，三头领却沉默不语，良久也不说一字。陈靖头上冷汗直冒，手掌虽是支撑着自己，也是不由得发抖起来。
没办法，和丁镇一起，手里头至少还有几十号弟兄，现在孤身相请，万一二头领真的没有这些心思，他可就陷入危机，少说会死得不明不白的，要是交给大头领，那就怕是生不如死了。
终于，陈靖本想咬牙再度相请，二头领却嘴巴里冒出一句话，暂时保住了他的命。
“唉，你们逼我真是害苦了我啊，要是让大头领晓得，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陈靖心里一阵狂喜，也就是说，这是答应了？紧随其后，他心里就是一阵大骂。
nnd，阴险！非得把我做台阶下，好像我不逼你你就不反一样。你是赵匡胤他祖宗吧！
总之，事是办成了，陈靖随即打道回府，王玄倒也说话算话，派出了李绶来交换细节，便于合作。
首先是人员分派，陈靖和李绶被确定为双方互派的交换人员，而且各自占据对方的紧要位置。
其次，是情报共享，当丁镇看到大头领和二头领交锋的记录时，确实是十分惊讶，而二头领知晓了丁镇陈靖对三头领用的几个计策，也是连连赞叹点头，感慨这两个家伙怎么就不在自己麾下，不然自己除掉大头领怎么说也不必这么隐藏心计啊。
最后，是资源分配，按照计划，对三头领的粮食器具分配减少三至四成，减少的部分划归给丁镇一方，大头领的粮食不做减少，以免大头领三头领结成更紧密的联盟。然后管理仓储的二头领对外宣称粮食因仓储管理不善的原因有所损失，需要削减各部份额，给丁镇多划分的粮食也全都秘密送去。并且偃旗息鼓一阵，再劝说大头领下山劫掠，支开大头领，直接火并了三头领，再拒大头领于山外。
别看他们这几番无间道有来有回，玩的十足精彩，山寨里的事终究要靠武力解决。
只是，丁镇却想出了另一个计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干掉白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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