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14）
林洛觉得自己什么都很难抓住，无论是祁玉，封则珩，还是那个人。她都抓不住，还得看着他们逐渐走上属于自己的结局。
林洛曾经在一次封则珩给她打电话时，先开了口，让他帮自己照看一个很重要的人。封则珩当时沉默了一会儿，林洛却是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结果，所幸他最后答应了。
但挂了电话以后，林洛却觉得唐突了。她绑不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而封则珩，他又是一个极其向往自由的人，林洛的话于他，即便是关切，那也算是束缚了。他爱着自由，喜欢象征着自由的大海，所以喜欢买下一个个岛屿。所以，他才敢在六楼一跃而下。
封则珩说过，六是他的幸运数字。利维坦，代表七宗罪排行第六的嫉妒。
林洛得知他身亡的消息后很平静，因为早有预料，只不过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中又少了一个。
“林洛。”
“嗯。”
“你觉得这里的最终BOSS是谁？”
林洛抬头，“不知道。”
“猜测呢？”
林洛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封则珩笑一声，“巧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均是深意。
下午时，烟雨来告诉林洛，说是楼阁同意了。
林洛和封则珩两人过去时，正好看见楼阁端坐在房间内，见二人，仪态大方的邀请二人进去。
封则珩端起了世家公子的做派，形容举止优雅大方。
林洛：“……”她看着封则珩一到这种时刻就做秀的样子，倒也真是和以前一样。在外人面前装的是俊逸风雅，回到家就咸鱼瘫，懒得动。
有一次，林洛回到两人合住的屋子后，看到封则珩躺在沙发上，就给他拿了条毯子。
然后封则珩睡的迷迷糊糊也毫不客气的把毯子扯过来抱着，嘴里咕隆不清，模模糊糊可以听到对方道：“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冻死了。”
林洛无语。因为她回来时就看见封则珩躺着的沙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就放着毯子，而封则珩只要站起来走一两步就能拿到，实在不行，不顾形象的伸出手够也是勾得到的。
回过神，林洛坐在了封则珩旁边的椅子上。
“不知二位有什么事想问楼阁，楼阁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封则珩虚假的笑笑，“只是有些地方存疑，想问问楼小姐。”
“先生请讲。”
封则珩直入主题，“楼姑娘，我想问问，你和余赭关系如何？”
楼阁眼神暗淡了下，“我和余赭，幼时关系很好。只是可惜，后来我出国留学了。回来后，就生疏了不少。”
封则珩对林洛使眼色，‘看到没？这是说自己和余赭关系不错，是烟雨趁虚而入，离间两人关系。’
林洛：“那楼姑娘，我想请问，你回来后就认出了烟雨吗？”
“是，我回国后，听闻余赭有了喜欢的人，虽然觉得失落，但也是心生祝福的。后来，没过几天，居然出现了我和金玉堂头牌长相一模一样的传言。”楼阁垂着眼，拿手帕擦了擦眼角，“我去看了，一眼便认出那是我姐姐了。”
封则珩懒懒的看着楼阁，只在她偶尔抬起眼或者是那丫鬟注意到这边了，才换上满眼的郑重。
林洛：“……”
“那楼姑娘，你后来怎么处理的？”
楼阁：“我既然知晓，自然是高兴至极的。因为我出国因为路途遥远的原因，很久后才知晓姐姐不见了，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姐姐居然回来了。但我不敢打扰，只能先回去向父亲禀明。”
封则珩露出了牙疼的表情，同时给了林洛一个表情，‘这真是不要脸至极，在下佩服。’
林洛从先前烟雨在楼家地位就可以看出，她过的凄惨。即便是失踪了，余家人也不见得会放在心上，楼阁自然是不会知道烟雨消失。而楼阁，林洛认为她不是不知情，而是故意。
她看到烟雨后，第一反应不是去见烟雨，而是和楼家通风报信，这就有些引人深思了。
她既然知道现在明面上烟雨是个歌姬，楼家便不会认，还会觉得丢人。再加上烟雨和余赭的事，楼家难不成不会想到烟雨是回来复仇的？
可她还是告诉了她父亲。如果不是她蠢，就是她要害烟雨。
封则珩眼神意味深长，林洛则是慢慢摸了摸食指。
封则珩：“楼姑娘，你可曾嫉妒过烟雨？”
楼阁愣了下，还没说话，就听见鸯儿大声道：“她有什么好嫉妒的！无非就是个女表子！怎可拿小姐和她比？”
楼阁呵斥：“鸯儿！”
鸯儿不服，“小姐，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分明是她抢你夫婿……”
“鸯儿！你若要再胡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鸯儿连忙道：“小姐，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了。”
楼阁抬手，制止了鸯儿的话，“你且安静。”
说完，就对林洛二人道了歉。
“是我不好，没管好手下人，你们可千万别误会。”
林洛眼皮微抬，“无碍。”
绿茶嘛，谁还没见过。
双簧嘛，说还没听过。
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倒真是完美搭配。
封则珩笑的温润，“楼姑娘客气了，该是我的不是，说错话了。”
鸯儿哼了声，在楼阁看过去时，急忙收起来表情。
楼阁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扭过头，表情逐渐淡下去，“我曾是嫉妒过姐姐的。因为她很轻易就得了余赭的感情。我自幼与余赭在一起，从未想过会和其他人度过余生。但当我回来后，一切都变了。说是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毕竟是我姐姐，只可惜，后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导致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楼阁惨笑一声，“现在家人都不在了，只剩我和鸯儿还有姐姐相依为命了。”
林洛：“楼姑娘，你多久没回来了？”
封则珩闻言，挑眉。
楼阁有些不确定，“似乎是三年。”
林洛垂下眸，指尖动了动。
“怎么了？”
“无事。”
封则珩见好就收，没扒到底，站起身看着楼阁，“楼姑娘，今天是我二人叨扰了。”
“二位哪里的话，平日这里只有我和鸯儿，你们能来和我说说话就好了。”
封则珩礼貌微笑，却在离开时大喝一声，“什么人？”
林洛就站在楼阁旁边，闻言下一秒刀出鞘，冰冷冷的刀刃和刀鞘摩擦中，蹦出了点点火星。
封则珩几步跑过去，查看情况后低声道：“该死！”
楼阁一两百被吓到的样子，惊恐的捂住心脏，“二位，这里有什么事吗？”
封则珩这才了悟般，回头，“没事，我看错了，惊扰姑娘了。”
楼阁腼腆的笑了笑，“无碍。”
“那便不打扰了。”
待走下这层楼，封则珩才靠近林洛低声问：“如何？”
林洛摇了摇头。
封则珩哼笑一声，“果然。”
“再看看情况吧。”
封则珩竖起食指，“不不不，这你就不懂了，她绝对有问题。她一次又一次的引导我们把矛头指向烟雨，这就是问题所在。”
林洛：“我知道。”
封则珩偏头，“你听得出她话里的深意？”
林洛反问：“这不是是个女人都该听懂的茶言茶语吗？”
封则珩看林洛，“没想到啊，你一副正经样子，也知道茶言茶语。”
林洛：“我不仅知道，有段时间还经常用。”
封则珩顿时惊悚的看着林洛。
林洛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没错，当时听到我用这话的表情就是这样，生怕自己改天就被抓了。”
封则珩：“……”
林洛决定还是为茶言茶语洗白一下，“其实这种话用起来确实挺有用，要是我当年知道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的套路，我说不定现在已经是有过男朋友了。”
封则珩：“……有过这个词很有灵性。”
林洛：“没办法，毕竟人死了。要是再进一步，我还能当个寡妇。”
封则珩斟酌半天，艰涩道：“觉悟挺高。”
“那必须的。”
……
两人下楼后，林洛先去找烟雨。
“你知道这个宅子里的主人家或者是身份地位高的人，哪个拄拐杖吗？”
烟雨一愣，“什么？”
林洛：“之前有个同志被敲晕了，我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我嫁给余蛰后，不怎么出门，其他人不怎么见过，倒是看到过三少拄拐杖。”
“他不是正常人吗？”
“他有风湿，等下雨天或者是晚上湿气重的时候会拄着拐杖。”
林洛：“知道他在哪儿吗？”
“不知道，但我能找到他。”
“能带我去吗？”
烟雨没有思虑太久，“可以。”
然后烟雨就看见林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捆绳子，还和封则珩测了测绳子的长度，韧性什么的。
其他人见状，也围了过来。
“要做什么？”
“绑人，哦不，绑鬼。”
燕池：“你们找到幕后之人了？”
封则珩：“没，绑了再说。”
其他人：“……”
烟雨默默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反派是他们呢。
林洛扯着绳子，走到燕池面前，“来，加个buff。”
燕池：“……”
冷厉的眉眼扫过林洛，最后在绳子上注入一股力量。
林洛又去找了一根绳子，燕池不解，“你自己不行吗？”
林洛：“你知道什么是冰火两重天吗？”
燕池：“……”
封则珩有些好奇，摸了摸林洛手中的绳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然后他伸手就想去拿燕池手里的绳子，燕池急忙拦下，“你做什么！”
封则珩收回手，“这么小气的吗？”
林洛：“不是，是他手里那个不能轻易碰。”
封则珩好奇，“碰到了会怎么样？会死吗？”
“不会，但会难受。”
看着封则珩还是勉强压下了想试试的念头，改玩林洛手里那条。
烟雨说，要等太阳下山，这庄子里的鬼怪才会出现，现在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封则珩百无聊赖，闲来无事忽然凑近林洛，“你和燕池比，谁更厉害？”
林洛看了眼燕池，“我”
“那你们的能力比起来呢？”
林洛手指弯了弯，“各有所长。”
“那没有个排名吗？”
“他能力排名在我之上。”林洛语气很淡，“但放在以前，他和我比的资格都没有。”
封则珩笑一声，“没发现你还是个傲娇的性子。”
林洛：“实话实说。”
“那，你最强有多强？”
林洛瞥了眼封则珩，语气平静，“我是干干净净出来的人。”
封则珩若有所思，“什么是干干净净出来的。”
林洛：“和轮回司不同，其他的竞赛场都被污染过，即便是有人能出去，很多人的思绪也会终日困在赛场，竞赛场会如同跗骨之蛆让人不得安宁。”
封则珩：“那要怎么断的干净？”
林洛眼神明澈，“不要交易。不要和任何人，包括商城交易。还有，当你拿到资格后进入其他赛场后，要注意掩藏，因为其他赛场不保护个人隐私，你在赛场的所有行为都会被播放出来。”
封则珩：“那我要小解呢？”
林洛沉默了下，道：“别说小解，你春宫都有人看。”
封则珩一想到这种情况，浑身难受，“能投诉吗？”
林洛：“要不你试试，看看第二天还活着吗？”
“你就这么过来的。”
林洛点头。
封则珩：“还有别的路吗？”
林洛：“要不你想办法弄死一个成功的，取代他上位？”
“还能这样？”
“嗯。”林洛道：“只是很难杀死。”
封则珩想也觉得不可能，能成功的哪一个不是千挑万选的。
“多难？”
“比他实力高百倍的都不一定能弄死。”
封则珩下意识觉得这不可能。可看着林洛，他又有点不确定了。“那岂不是怎么都杀不死？”
林洛看他，“有把刀可以，先前被人带走了，失去踪迹好多年。后来似乎落入了轮回司，也引起了不少争夺。”
封则珩心思活泛起来，“轮回司？那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林洛：“在轮回司老大手里。”
封则珩：“……当我没说。”
不过，轮回司老大，那不就是……
封则珩目光忽然深邃了起来，他看着林洛，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怕是有些东西不能说，只能通过这种隐晦的方法告诉自己。
轮回司，据说是轮回之神塑造。那么，那把刀落入的是轮回之手？
那么，争夺刀的是谁？林洛要说的是轮回司的人抢刀，还是其他的人（？）抢刀？
如果是轮回司，那还好。但如果不是，那么什么人会和轮回之神抢？
封则珩脑海里忽然蹦出了答案，其他神灵。
他喉咙滚动一下，不是害怕，而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个崭新、宏大的世界在他面前展开。
那么，必须由这一把刀杀死的，会不会也是神灵？
所以，这个竞赛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四个大字从封则珩脑海里浮现：选拔新神。
他浑身颤抖了一下，却感觉手被拉住了。
林洛看他，“要走了。”
封则珩深吸一口气，嗓音这才没那么颤抖。
“好。”
林洛说的信息看似不多，但封则珩却是知道了两条弑神路。一条，从竞赛场杀上去，另一条，拿到那把刀。
“还有别的路吗？”
林洛：“你现在回去做梦还来得及。”
封则珩笑，“怕是晚了。”
既然决定了，那便要走下去。
与其在一个美好但是虚假的世界活下去，还不如在真实中拼死一搏。
林洛知晓他的意思，也没有多说。
五人跟着烟雨走在路上，寒风吹过，封则珩不动声色的扯了下袖子。
林洛伸出手，封则珩想了下，然后拉了上去。
拉上去后，感觉身上都暖了不少。
其他人见了，面色都有些怪异。
尤其是吴升，面色露出了嫌恶之色。
烟雨笑：“两位倒真是情真意切啊。”
林洛淡淡道：“父子之情。”
封则珩瞬间抽回手。
烟雨干笑两声，其他人也面露异色。
封则珩语气沉重，“我把你当妹妹，你居然想当我爸爸？”
林洛：“刚刚为了澄清我俩关系，所以说错了话。”
封则珩笑，“没事……”
“我又想了下，要是有你这个儿子，我得多糟心啊。”
封则珩：“……你是不是想打架？”
“不想。”
“那请你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我的年龄不允许我做一个美少女。”
“……那请你保持安静。”
“ok。”
烟雨：“你们俩感情很好啊。”
她这次换了个说法，没用之前那么暧昧的词语。
封则珩眉眼清晰，“嗯，好不容易遇到个顺眼的。”
烟雨：“但你们两个之间没有爱情。”
封则珩挑眉，“这么不明显吗？”
烟雨笑了笑，声音轻缓柔和，“挺好的，挺好的。”
沉默了会儿，烟雨开口，“为什么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还能相处的这么好？像真正的兄妹。”
封则珩：“为什么不能？”
烟雨：“她恨我。”
没说是谁，但林洛和封则珩都猜到了。
林洛曾经在一次封则珩给她打电话时，先开了口，让他帮自己照看一个很重要的人。封则珩当时沉默了一会儿，林洛却是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结果，所幸他最后答应了。
但挂了电话以后，林洛却觉得唐突了。她绑不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而封则珩，他又是一个极其向往自由的人，林洛的话于他，即便是关切，那也算是束缚了。他爱着自由，喜欢象征着自由的大海，所以喜欢买下一个个岛屿。所以，他才敢在六楼一跃而下。
封则珩说过，六是他的幸运数字。利维坦，代表七宗罪排行第六的嫉妒。
林洛得知他身亡的消息后很平静，因为早有预料，只不过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中又少了一个。
“林洛。”
“嗯。”
“你觉得这里的最终BOSS是谁？”
林洛抬头，“不知道。”
“猜测呢？”
林洛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封则珩笑一声，“巧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均是深意。
下午时，烟雨来告诉林洛，说是楼阁同意了。
林洛和封则珩两人过去时，正好看见楼阁端坐在房间内，见二人，仪态大方的邀请二人进去。
封则珩端起了世家公子的做派，形容举止优雅大方。
林洛：“……”她看着封则珩一到这种时刻就做秀的样子，倒也真是和以前一样。在外人面前装的是俊逸风雅，回到家就咸鱼瘫，懒得动。
有一次，林洛回到两人合住的屋子后，看到封则珩躺在沙发上，就给他拿了条毯子。
然后封则珩睡的迷迷糊糊也毫不客气的把毯子扯过来抱着，嘴里咕隆不清，模模糊糊可以听到对方道：“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冻死了。”
林洛无语。因为她回来时就看见封则珩躺着的沙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就放着毯子，而封则珩只要站起来走一两步就能拿到，实在不行，不顾形象的伸出手够也是勾得到的。
回过神，林洛坐在了封则珩旁边的椅子上。
“不知二位有什么事想问楼阁，楼阁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封则珩虚假的笑笑，“只是有些地方存疑，想问问楼小姐。”
“先生请讲。”
封则珩直入主题，“楼姑娘，我想问问，你和余赭关系如何？”
楼阁眼神暗淡了下，“我和余赭，幼时关系很好。只是可惜，后来我出国留学了。回来后，就生疏了不少。”
封则珩对林洛使眼色，‘看到没？这是说自己和余赭关系不错，是烟雨趁虚而入，离间两人关系。’
林洛：“那楼姑娘，我想请问，你回来后就认出了烟雨吗？”
“是，我回国后，听闻余赭有了喜欢的人，虽然觉得失落，但也是心生祝福的。后来，没过几天，居然出现了我和金玉堂头牌长相一模一样的传言。”楼阁垂着眼，拿手帕擦了擦眼角，“我去看了，一眼便认出那是我姐姐了。”
封则珩懒懒的看着楼阁，只在她偶尔抬起眼或者是那丫鬟注意到这边了，才换上满眼的郑重。
林洛：“……”
“那楼姑娘，你后来怎么处理的？”
楼阁：“我既然知晓，自然是高兴至极的。因为我出国因为路途遥远的原因，很久后才知晓姐姐不见了，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姐姐居然回来了。但我不敢打扰，只能先回去向父亲禀明。”
封则珩露出了牙疼的表情，同时给了林洛一个表情，‘这真是不要脸至极，在下佩服。’
林洛从先前烟雨在楼家地位就可以看出，她过的凄惨。即便是失踪了，余家人也不见得会放在心上，楼阁自然是不会知道烟雨消失。而楼阁，林洛认为她不是不知情，而是故意。
她看到烟雨后，第一反应不是去见烟雨，而是和楼家通风报信，这就有些引人深思了。
她既然知道现在明面上烟雨是个歌姬，楼家便不会认，还会觉得丢人。再加上烟雨和余赭的事，楼家难不成不会想到烟雨是回来复仇的？
可她还是告诉了她父亲。如果不是她蠢，就是她要害烟雨。
封则珩眼神意味深长，林洛则是慢慢摸了摸食指。
封则珩：“楼姑娘，你可曾嫉妒过烟雨？”
楼阁愣了下，还没说话，就听见鸯儿大声道：“她有什么好嫉妒的！无非就是个女表子！怎可拿小姐和她比？”
楼阁呵斥：“鸯儿！”
鸯儿不服，“小姐，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分明是她抢你夫婿……”
“鸯儿！你若要再胡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鸯儿连忙道：“小姐，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了。”
楼阁抬手，制止了鸯儿的话，“你且安静。”
说完，就对林洛二人道了歉。
“是我不好，没管好手下人，你们可千万别误会。”
林洛眼皮微抬，“无碍。”
绿茶嘛，谁还没见过。
双簧嘛，说还没听过。
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倒真是完美搭配。
封则珩笑的温润，“楼姑娘客气了，该是我的不是，说错话了。”
鸯儿哼了声，在楼阁看过去时，急忙收起来表情。
楼阁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扭过头，表情逐渐淡下去，“我曾是嫉妒过姐姐的。因为她很轻易就得了余赭的感情。我自幼与余赭在一起，从未想过会和其他人度过余生。但当我回来后，一切都变了。说是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毕竟是我姐姐，只可惜，后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导致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楼阁惨笑一声，“现在家人都不在了，只剩我和鸯儿还有姐姐相依为命了。”
林洛：“楼姑娘，你多久没回来了？”
封则珩闻言，挑眉。
楼阁有些不确定，“似乎是三年。”
林洛垂下眸，指尖动了动。
“怎么了？”
“无事。”
封则珩见好就收，没扒到底，站起身看着楼阁，“楼姑娘，今天是我二人叨扰了。”
“二位哪里的话，平日这里只有我和鸯儿，你们能来和我说说话就好了。”
封则珩礼貌微笑，却在离开时大喝一声，“什么人？”
林洛就站在楼阁旁边，闻言下一秒刀出鞘，冰冷冷的刀刃和刀鞘摩擦中，蹦出了点点火星。
封则珩几步跑过去，查看情况后低声道：“该死！”
楼阁一两百被吓到的样子，惊恐的捂住心脏，“二位，这里有什么事吗？”
封则珩这才了悟般，回头，“没事，我看错了，惊扰姑娘了。”
楼阁腼腆的笑了笑，“无碍。”
“那便不打扰了。”
待走下这层楼，封则珩才靠近林洛低声问：“如何？”
林洛摇了摇头。
封则珩哼笑一声，“果然。”
“再看看情况吧。”
封则珩竖起食指，“不不不，这你就不懂了，她绝对有问题。她一次又一次的引导我们把矛头指向烟雨，这就是问题所在。”
林洛：“我知道。”
封则珩偏头，“你听得出她话里的深意？”
林洛反问：“这不是是个女人都该听懂的茶言茶语吗？”
封则珩看林洛，“没想到啊，你一副正经样子，也知道茶言茶语。”
林洛：“我不仅知道，有段时间还经常用。”
封则珩顿时惊悚的看着林洛。
林洛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没错，当时听到我用这话的表情就是这样，生怕自己改天就被抓了。”
封则珩：“……”
林洛决定还是为茶言茶语洗白一下，“其实这种话用起来确实挺有用，要是我当年知道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的套路，我说不定现在已经是有过男朋友了。”
封则珩：“……有过这个词很有灵性。”
林洛：“没办法，毕竟人死了。要是再进一步，我还能当个寡妇。”
封则珩斟酌半天，艰涩道：“觉悟挺高。”
“那必须的。”
……
两人下楼后，林洛先去找烟雨。
“你知道这个宅子里的主人家或者是身份地位高的人，哪个拄拐杖吗？”
烟雨一愣，“什么？”
林洛：“之前有个同志被敲晕了，我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我嫁给余蛰后，不怎么出门，其他人不怎么见过，倒是看到过三少拄拐杖。”
“他不是正常人吗？”
“他有风湿，等下雨天或者是晚上湿气重的时候会拄着拐杖。”
林洛：“知道他在哪儿吗？”
“不知道，但我能找到他。”
“能带我去吗？”
烟雨没有思虑太久，“可以。”
然后烟雨就看见林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捆绳子，还和封则珩测了测绳子的长度，韧性什么的。
其他人见状，也围了过来。
“要做什么？”
“绑人，哦不，绑鬼。”
燕池：“你们找到幕后之人了？”
封则珩：“没，绑了再说。”
其他人：“……”
烟雨默默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反派是他们呢。
林洛扯着绳子，走到燕池面前，“来，加个buff。”
燕池：“……”
冷厉的眉眼扫过林洛，最后在绳子上注入一股力量。
林洛又去找了一根绳子，燕池不解，“你自己不行吗？”
林洛：“你知道什么是冰火两重天吗？”
燕池：“……”
封则珩有些好奇，摸了摸林洛手中的绳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然后他伸手就想去拿燕池手里的绳子，燕池急忙拦下，“你做什么！”
封则珩收回手，“这么小气的吗？”
林洛：“不是，是他手里那个不能轻易碰。”
封则珩好奇，“碰到了会怎么样？会死吗？”
“不会，但会难受。”
看着封则珩还是勉强压下了想试试的念头，改玩林洛手里那条。
烟雨说，要等太阳下山，这庄子里的鬼怪才会出现，现在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封则珩百无聊赖，闲来无事忽然凑近林洛，“你和燕池比，谁更厉害？”
林洛看了眼燕池，“我”
“那你们的能力比起来呢？”
林洛手指弯了弯，“各有所长。”
“那没有个排名吗？”
“他能力排名在我之上。”林洛语气很淡，“但放在以前，他和我比的资格都没有。”
封则珩笑一声，“没发现你还是个傲娇的性子。”
林洛：“实话实说。”
“那，你最强有多强？”
林洛瞥了眼封则珩，语气平静，“我是干干净净出来的人。”
封则珩若有所思，“什么是干干净净出来的。”
林洛：“和轮回司不同，其他的竞赛场都被污染过，即便是有人能出去，很多人的思绪也会终日困在赛场，竞赛场会如同跗骨之蛆让人不得安宁。”
封则珩：“那要怎么断的干净？”
林洛眼神明澈，“不要交易。不要和任何人，包括商城交易。还有，当你拿到资格后进入其他赛场后，要注意掩藏，因为其他赛场不保护个人隐私，你在赛场的所有行为都会被播放出来。”
封则珩：“那我要小解呢？”
林洛沉默了下，道：“别说小解，你春宫都有人看。”
封则珩一想到这种情况，浑身难受，“能投诉吗？”
林洛：“要不你试试，看看第二天还活着吗？”
“你就这么过来的。”
林洛点头。
封则珩：“还有别的路吗？”
林洛：“要不你想办法弄死一个成功的，取代他上位？”
“还能这样？”
“嗯。”林洛道：“只是很难杀死。”
封则珩想也觉得不可能，能成功的哪一个不是千挑万选的。
“多难？”
“比他实力高百倍的都不一定能弄死。”
封则珩下意识觉得这不可能。可看着林洛，他又有点不确定了。“那岂不是怎么都杀不死？”
林洛看他，“有把刀可以，先前被人带走了，失去踪迹好多年。后来似乎落入了轮回司，也引起了不少争夺。”
封则珩心思活泛起来，“轮回司？那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林洛：“在轮回司老大手里。”
封则珩：“……当我没说。”
不过，轮回司老大，那不就是……
封则珩目光忽然深邃了起来，他看着林洛，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怕是有些东西不能说，只能通过这种隐晦的方法告诉自己。
轮回司，据说是轮回之神塑造。那么，那把刀落入的是轮回之手？
那么，争夺刀的是谁？林洛要说的是轮回司的人抢刀，还是其他的人（？）抢刀？
如果是轮回司，那还好。但如果不是，那么什么人会和轮回之神抢？
封则珩脑海里忽然蹦出了答案，其他神灵。
他喉咙滚动一下，不是害怕，而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个崭新、宏大的世界在他面前展开。
那么，必须由这一把刀杀死的，会不会也是神灵？
所以，这个竞赛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四个大字从封则珩脑海里浮现：选拔新神。
他浑身颤抖了一下，却感觉手被拉住了。
林洛看他，“要走了。”
封则珩深吸一口气，嗓音这才没那么颤抖。
“好。”
林洛说的信息看似不多，但封则珩却是知道了两条弑神路。一条，从竞赛场杀上去，另一条，拿到那把刀。
“还有别的路吗？”
林洛：“你现在回去做梦还来得及。”
封则珩笑，“怕是晚了。”
既然决定了，那便要走下去。
与其在一个美好但是虚假的世界活下去，还不如在真实中拼死一搏。
林洛知晓他的意思，也没有多说。
五人跟着烟雨走在路上，寒风吹过，封则珩不动声色的扯了下袖子。
林洛伸出手，封则珩想了下，然后拉了上去。
拉上去后，感觉身上都暖了不少。
其他人见了，面色都有些怪异。
尤其是吴升，面色露出了嫌恶之色。
烟雨笑：“两位倒真是情真意切啊。”
林洛淡淡道：“父子之情。”
封则珩瞬间抽回手。
烟雨干笑两声，其他人也面露异色。
封则珩语气沉重，“我把你当妹妹，你居然想当我爸爸？”
林洛：“刚刚为了澄清我俩关系，所以说错了话。”
封则珩笑，“没事……”
“我又想了下，要是有你这个儿子，我得多糟心啊。”
封则珩：“……你是不是想打架？”
“不想。”
“那请你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我的年龄不允许我做一个美少女。”
“……那请你保持安静。”
“ok。”
烟雨：“你们俩感情很好啊。”
她这次换了个说法，没用之前那么暧昧的词语。
封则珩眉眼清晰，“嗯，好不容易遇到个顺眼的。”
烟雨：“但你们两个之间没有爱情。”
封则珩挑眉，“这么不明显吗？”
烟雨笑了笑，声音轻缓柔和，“挺好的，挺好的。”
沉默了会儿，烟雨开口，“为什么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还能相处的这么好？像真正的兄妹。”
封则珩：“为什么不能？”
烟雨：“她恨我。”
没说是谁，但林洛和封则珩都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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