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黑衣素袍刀剑响，既认孰主何时归

    林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并没有回答面前的首位黑衣人的问题，似乎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黑衣人见状，也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反而向前施礼。他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站立在那儿，他似乎心中有一股决心，非得得到这个答案不可。

    “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早已猜得到我的身份。没错，就跟你想得一样，只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林楚当即似乎想要转身离去，但是没有料想黑衣人有了动作。

    只听“扑通”一声，黑衣人竟出奇地跪了下来，其余的黑衣人同是跪下。他们都是聪明人，此刻的惊讶以及喜悦是难以表达的。

    “恕卑臣无礼，还请王爷责罚！”黑衣人皆摘下了头罩，露出了一个个脑袋始终低垂地要砸在地上，各个表情有着悲痛。

    “这又是什么的话，快起来，曦王朝都已经没了。”林楚不忍的表情上有些丧气。

    “不，大曦不死，您就是皇上，总有一日能翻身。”首位黑衣人低头说道，的一根根长而坚硬的胡须有些颤抖。

    此时此刻，苏离，不，准确地说是在场的所有的人心中都是狠狠地一震，仿佛是有一块巨石落在了心上。他们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先前他们所说的一切，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位没有任何架子只是身穿麻布粗衣的青年男子会有如此高的地位。还处于惊愕的众人顿住了，下一刻便是一个个地跪倒，身体无处没在颤抖。

    苏离眼睛直睁着，在这些人当中要说最属惊讶的便是他了。

    “都起来，现在重要的是行路，我的身份就无须在意了，不同往日，实则这也算不得什么身份的，就不要在意了。”林楚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却又一股无行的力量包围这跪倒的众人，以其无法抗拒的力道将他们扶起。

    他们都起来了，但是在他们的心中始终都相信着眼前这位继任的君主未来必定是为明君，必定能够带领着所剩不多的曦人们走向发扬。

    “褚江，现在我们的子民还有多少，你们清楚吗？”众人又回归到了赶路的途中，在此同是林楚为了愈加了解当今这一民族的情景，于是向所说名为褚江的黑衣人问。

    “这卑臣并不过多了解，这些日子皆用于赶往会面之地，只知朝中有诸位王侯元帅带领着部分子民分流赶往南域荒地，其中要属魏将军的一批人数众多，大约有数千人之多。”

    大曦，这是一个极为纯正的民族，是最为神圣伟大的民族。在每位曦人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千代万代的血液。他们的优良品质和古老深厚的文化是其他民族所没有的，这是埋藏在每一位曦人心中的骄傲。可是再看到如今的残破，是残忍的敌人血性的屠杀，存活的又有多少？这无疑会成为这个民族印刻在心中永久的悲痛。

    “数千人吗，南域荒地，那是当地原居民都不敢踏足的地方，其危险程度完全不会低于循山。”

    “这亦是迫不得已啊，若是片宝地其周围国家必会争夺。”

    苏离明白了许多，他知道了这个世界本就不是公平的，没有什么规则会眷顾任何一个人。落后便会挨打，这便是永远地规则，人们所能够做的便只有靠自己了。

    这仍旧只有短暂的平静，罗啸的人必定不可罢休，必定会派追兵前来，一场战斗是免不了的。

    未过挺多时间，便能听清远处隐隐地马蹄声响逐渐清晰起来。望向远处，便能够发觉正有一队人马飞速前来。走进了便能发现他们身披铁衣，后背背弓，手握重型兵器，驰马快跑，显然是罗啸的人。

    “这些人就由卑臣来为王爷解决，定不会令碰到王爷一根汗毛！”褚江单膝跪倒在林楚面前，铿锵的声音中充满了决心。

    “好，好，可速速解决。”林楚有些欣慰，对一支队伍充满了信心。

    褚江转过身去，对着数十人的黑衣队伍高声道：“诸位弟兄们，现在敌人就在我们面前，就不做缩头乌龟了，这次，我们要堂堂正正地去与他们决斗。”

    堂堂正正正与敌人决斗，在之前为了节约人力，这支精英的黑衣人队伍迫不得已逃窜，遇见敌人时也只能暗中埋伏采用偷袭的战术。而此次，他们无疑是认了个主子，信心倍增，要与敌人来一次光明正大的战斗。

    没有战鼓，没有站旗，没有庞大的队伍，但是气势却是一点儿也不输。干戈即将开始，一场人数差距悬殊的战斗。

    队伍临近，褚江骑与马上，手持长弓上弦一箭入电般射出，随即是数十支羽箭。这数十支羽箭仿佛都长了眼，尽数皆刺入了敌人的身躯之中。这似乎是一个开始，便已经使得一小部分人没有了战斗力。

    当然，对方的大匹军队亦不是吃素的。但是显然黑衣人已经冲临面前，现在使用弓箭无疑会吃个大亏，于是手持这兵器冲锋向前。

    褚江首当其冲，作为一个首领，特别是一队精英人马的首领，他自然不好不畏惧死亡的。冲在队伍前阵，又冲入了敌人的阵地。他在面对敌人的团团包围时却没有丝毫畏惧，手中的长刀似乎也变得更有了分量，在每一次挥出都会有一个人头掉落在地上。他的身上满是鲜血，可是却没有一滴是属于自己的。

    冲杀声、刀剑声、马匹的嘶吼声交织着，可是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林楚和苏离及数位人。远处的干戈没有丝毫影响到他们，平静地行走，等待凯旋。

    大地变成了红色，散发这血腥的气味。有不少人倒在了地上，各个死状惨烈。黑衣人中有人被伤，便有立马的其他黑衣人包围，保护着伤员，使其以至于不被杀死。就是这么得持久，敌人的数量大幅度得减少，但是他们残留的力量也不多了。

    有些透支的黑衣人强行坚持着，哪怕是有人保护，但毕竟都是凡人，都是有极限的。他们也会累，能够保护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啊——”一名黑衣人不意被一枪刺入了心脏，倒在了地上，接着又是几人。所剩无几的敌人皆是被杀死，可是死去的战友却是无法复活的。

    褚江看着死去的敌人和战友，心中有无法言表的感受，在他坑坑洼洼的黑脸上还沾着鲜红及暗红交织的血。他们挖了一个巨大的土坑，把那些死去的英雄都埋葬。

    干完这些事儿，他们便快马加鞭要赶上他们。

    看到凯旋而来的黑衣队伍，他们心中不禁有些感叹。像这种以少胜多的战役不是没有，但是那些多半是差距不甚大且计谋多段，可像如此差距悬殊且是正面对决的硬实力可是极其少见的。

    他们战了近半个时辰，早已精疲力竭了，加上有不少伤员，因此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而今夜的篝火比以往更加庞大，火光闪烁得更加猛烈。

    林楚拿出了些丹药，像以往般把它弄成粉末放入碗中，给了众人服下。战士们服用了之后恢复了体力，伤口也有些许愈合。但是在夜晚中赶路仍是一个不明智的举动，便都睡去了，静等次日的晨辉。

    要走的路还有许多，已经走出了灵州，当处桓州卓郡，还需再跨过一个大州方能走出这罗王朝。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即便是走出了大罗仍需要再走过几个小国才能到达所谓南域荒地汇合。这段时日无疑是极其艰难而又漫长的。

    这么走啊走，走过了酷暑的夏，走过了高爽的秋，到了凄寒的冬，又是冰封千里。时而有瓢泼大雨，他们淋着；时而有飓风，他们踏着；时而有飞雪，他们顶着。他们翻过了高山，渡过了大河，同甘共苦，却没有说过一句苦字，坚持是唯一的选择。

    走过一天，又是一天，一日复一日，多少时日……

    至少冬意味着希望，意味着春的即将到来。冬悄悄无息地走了，会在某一刻他们能够感受到些许的温暖，冻僵的手都是那么粗糙，可以伸展开来。枝头老树冒了新芽，枯黄的野草丛也泛起了嫩绿的颜色。

    在山野的林中，在这绿意初生的林子中，在这人迹罕至的林子中，他们踏足，顺着小溪，转眼看到了罕见的景象。有一间茅草屋舍藏于自然之间，显得那么自然，就犹如本该属于自然一般。出现在这儿，似乎也是本就应该的。

    这是隐士的庐舍，他们厌倦了世俗之间的争闹，于是选择了远离。住在这种最接近于道的境界中无疑也是一种聪慧，一种脱俗的境界。

    茅屋内，有一位身穿普通布衣的男子坐于其中，他衣着不甚华贵，可是却极其得整洁。整个人都有一种书卷气但是又不乏稳重。眉眼清晰，算是挺俊朗。

    男子身前是一张黄色的书纸，有些粗糙，还有数支毛笔和磨墨的砚以及一杯泡好的茶。他时而端起茶杯淡饮一口，再提笔作诗一首。

    再看门前种着一些菜畦整齐地排列着，小院内的干净整洁证明着他的勤劳。这位隐居男子无疑是才华出众，但是毕竟还是远离了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