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瘴烟欲绝，岂言偷生

    无形的巨影格外阴森，从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窜出，使人们的心中蒙上了一层恐惧，仿佛他们就像是这只怪物的掌上玩物。即便他们如何逃跑，也有一种清晰的感觉，以及心头的猛烈的压迫感。虽然他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怪物就在周围，可有无法实实在在地明确它的位置。

    面对这种怪物，他没有丝毫把握可以让所有人安全逃离。他是见过林楚和银狼打斗的场面，自己在他们的面前就像是一只可以轻易被踩死的蝼蚁。

    他们停住，因为无论他们如何跑，都仿佛在原地，一切都像是幻境一样虚幻。周围从地里莫名地冒出一片片的黑色烟雾，让他们无法看清楚路线。

    慕洁忽然心中有了悔意，自己也从未受过这种委屈，自己在族中可是终日被娇生惯养的。为了修行，她克服了一路的艰辛来到了这里，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可她终究是一个娇贵的小姐，在如此可怖的场面下眼眶已经有些红晕了。

    浓浓的死气蔓延在了众人的身上，他们近乎要崩溃了。四周只能够用死寂来形容，但是在众人的耳边又仿佛一直有鬼怪的哀嚎，即使捂住了耳朵，这声音依然响个不停。

    有人已经发出了哀鸣，但是这反而令其愈加痛苦，但是这种痛苦却无法从身上感受到。苏离时刻观察着四周，但是浓浓的瘴气却遮住了他的双眼，他忽然明悟了什么，随即冲着周围大喊道：“屏住呼吸，这瘴气可能有毒！”

    众人的心中暗暗一惊，但是刚吸入鼻中的这种气体冒出一种怪味，这一一点儿便使人头昏脑涨。还好他们并无大碍，不过他们保持这种状态还能有多久呢？

    苏离忽然发现紧握在手中的紫纹短刀仿佛在不断地吸收着黑雾，但仔细看才发现实际上是短刀周围的黑烟在不停地骚动，但是他却不敢过多在意。在恍惚间他看见了一条条光纹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当他再看时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退后了两步，忽然用刀向身后一刺，一看竟是一团悬浮在半空尖角尖嘴、长牙利爪的小东西，身体在刀插入后渐渐消散。

    见此苏离心头不由一惊，想要仔细看这东西却已经消散。虽然是这样，但是心上的那股压迫之力却仍然还在，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怪物根本不是这个东西。

    一个个这种小怪物出现，但是只要被砍上一刀就会消失，可却一直源源不断地到来。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于是向一旁跑开想要摆脱这些怪物。

    这些怪物果真没有出现，也没有再出现，可是他们也坚持不住了。黑烟如果不消散，无论他们再怎样挣扎，也终要被毒死在此。于是他们再继续向外冲去，但是每跑出一步，他们所能够坚持的时间就会更快少一分。

    忽然，在所有人的眼中似乎出现了一幅奇异的图像，仿佛有一只比先前的怪物还要可怖的东西要将其吞噬。他们的视线仿佛变成了一片混沌，无尽的眩晕感充斥了全身。他们身上有些冰冷，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但是面前的黑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地淡化，还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一点点光斑，他们身上的症状也有好转。只不过他们仍无暇表示喜悦，至少要等到他们真正安全。

    眼前的景物也清晰了，终不见迷雾，他们可憋坏了。畅快地呼吸，没一次都显得十分可贵。但也有两人身感头晕目眩，经过了一段剧烈的奔跑，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

    苏离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后方的黑烟也正在逐渐消散，仿佛就有一个怪物正在戏耍他们。即使他大概猜测到之后十分恼怒，但是并没有什么办法。虽然他们意见离开了黑雾笼罩的范围，但仿佛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暗暗操控着他们，以至于现在他们也没有逃出怪物的爪牙。到现在，如果他们再想跑，也没有那个力气了。

    众人的后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暗影，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当他们再次听见叫声之后却已是晚了，暗影再次消失，尽情地耍弄着这些猎物。

    慢慢地，他们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受到了挤压，这种力量逐渐放大。这种感觉，便与宋景南的威压基本一致，只不过小上几分，无疑是肯定了这怪物依然修炼果。但慕洁与来之二人并不知晓，他们吧一切的罪过都怪到异林之上。

    二人有些跨过这条桥，竟给他们招来了大麻烦。而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愤怒地斥责这苍云门，即便他们是修行中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他们凡人吧！

    实质般的痛苦，仿佛身体要被炸开，已是无法移动。五个人是感受过的，但是这样他们心中的绝望比其他人更大。

    苏离的心被蒙上了，他仿佛狠狠地在地上摔了一跤，且难以爬起。即使他现在还能够再威压之下正常地活动，但是重量缓缓地增加，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无法从这怪物的口中逃走。就像他面对狼群，面对银狼，甚至面对宋景南，还有那神秘剑客，又有几下子能够活动的呢？

    他向前迈出了一小步，望向永无止境的天空，又看了看绝望的众人，他心灵中的一块脆弱又被击碎了。这五年来的努力和艰辛难道就这么白费了吗，林楚在他们心上寄予的希望就要消散了吗？但是没有了他们，莫非曦这个政权就得灭亡了吗？

    他想彻了这一切，恍然明白了什么，但是慕洁和那两个陌生人却是无辜的，苍云门凭什么这么对待他们。这仅仅是一个考核，何毕要将其变成一个杀人的炼狱？

    “对不起！”苏离心中大喊，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他的心中怒吼着，恍恍惚惚来到这世上，碌碌无为又不明不白地离去，只是因为一次考核。

    “了结吧。”苏离的心中归复到了宁静，已不再思索，看向一切的眼也淡然了。

    众人终是无法再继续坚持，几乎倒在了地上，无法动弹。他们的身上涌出了一些鲜血，整个人都极其狼狈，他们心中的绝望以及外界恐怖的压力致使他们似乎已经死亡。但此刻这压力却突然小了起来，戏耍他们的这只怪物仿佛在与他们开玩笑。

    他们的眼皮子都已闭上，浑身发冷，但是心还在跳。无人知道从某处走出了那只怪物，同样是尖嘴尖爪，只不过简直就是一只长有十余尺地庞然大物。面目狰狞，头顶的尖角有二尺长，满身黑毛冒着光，口中几乎要流出血来。

    怪物朝着诸人缓缓地走了过去，用它锋利的爪子将一个人把弄把弄，又看向另一个人，嘴里还不时发出“呃呃”的低吟声。它似乎有些倦了，这一些如同废物的小人还不足以成为它的食物。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新奇，这怪物仿佛对他们失去了兴趣，这些从未见过的新奇生物甚至还不如一般它见过的。它要离开了，仿佛要放过众人，但是却没有完全放过他们。这怪物在此呆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用它不如何聪慧的灵智思索了又思索，于是直接用嘴叼起了躺在地面上的一个人，却并没有伤害他，扬长而去。

    碰巧的是，这个可怜的被叼走的人就是苏离，可他在摇晃之中只有一点点知觉。他的衣服已被锋利的牙刺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头发披散，身上还有已经干涸的一层血痂。但是他的呼吸很快便恢复过来，意识也渐渐清醒。

    “这该死的怪物！”当他刚刚苏醒之时，眼看这缓缓迈动的四条粗壮的爪子，便立马明白了过来，当即心中骂了一句。他不敢有任何动作，但是他却在为已经脱离了危险的五个人担忧，也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闻着自己身上的一股腥味，又想起先前的绝望，他现在一无所有，包括那把与之经过了近五年的紫纹短刀。唯一穿在身上的一件衣服还是破烂的，酸痛的四肢发软，没有一点儿气力。与威压相抗衡，已经消耗了他大多的体力。

    被怪物叼着的感觉十分不好受，直至现在他都未完全看见这怪物的模样。自己又会到什么境遇？莫非要入了怪物的口中？无论如何，总要先弄清楚其他人的处境吧。

    但忽然，他感觉怪物的脚步加快了，逐渐快得可怕。他随之移动，就像化作一道狂风，转眼间似是经了千百里地，已经换了一个地方。地上的树木在瞬间减少以至完全无法看见，而化成了一丛丛茂密的高草，天空中的颜色也变得浅了一些，已有些像是白日了。

    苏离心中也是惊叹万分，又开始猜测起来这奇怪的天空，但是又打消了。经过了一程使得他浑身痛不欲生的颠簸和血腥的味觉，怪物所打的心思又值得深思。然而这一片空旷的高草地仿佛就是怪物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