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不及今朝玉液酒

    白玄帝君怀里抱着一卷轴，一夜未眠，想是那青丘的桃浆七节酒不及人间的酒烈，果然还是人间的好。

    翻来覆去，总算熬到辰时。

    玄珠准时来到九元殿，低头微颔身子，“帝君躬安”，行了个常礼。

    抬头看见白玄帝君随意侧卧在白霜玉榻上，墨发凌乱，衣襟也有些微开，眼角有些泛红，对着她微笑，媚态横生。

    玄珠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轻浮，脸上依旧冷漠，如往常一样去拿桌上的玖樽琉璃壶清洗，准备泡茶。

    不知何时，白玄帝君站在自己身后，玄珠转身便踩了白玄帝君一脚，忙跪下谢罪，却被一把拉起。

    白玄帝君依旧笑颜满面，让玄珠不禁打了个寒颤。

    只见他神秘兮兮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递给玄珠。

    玄珠接过，放在桌上小心打开。卷轴过长，只打开了一部分，画中的俗世百态早已映入眼帘。

    “此卷长九百九十九，凡间万般情态都在一卷之中。本君甚是喜欢此画。但可惜画师画完画便亡故了，来不及给卷首题诗，空白了一块，美中不足。玄珠你随意写一两句。”

    “小仙才情浅薄，不敢在帝君面前搬弄文采。”

    “你不题还让本君题不成？这凡物怎受得住本君的仙诗？”

    “那小仙献丑了。”

    玄珠提笔在卷首写上：“万人同欢画依旧，曾经山河梦难留。”字迹清秀娟丽，却不卑不亢。

    “九九昔景又如何？不及今朝玉液酒。”白玄帝君冷不丁在身后嘀咕一句。

    “帝君超脱于三界之外，诗中气魄是小仙此世难及的。好诗。”玄珠惦记着帝君承诺的御剑之术，千方百计地哄着。

    “诗是好诗，那这画如何？”白玄帝君一副等着称赞的模样。

    太近了，两人鼻尖马上要触碰到。玄珠忙往后挪了挪：“画自然也是极好的。”

    “既然小玄珠喜欢，本君就赐给小玄珠，”白玄帝君不等玄珠回复，食指抵在玄珠唇间，示意噤声，“诗都题上了，可不许说什么‘承受不起’的混账话，惹本君不悦。”

    “小仙谢过帝君。”玄珠连忙起身作揖，借机拉开距离。

    “甚好。”白玄帝君也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一脸心满意足。“今日本君心情好，现在就教你御剑之术。你修行尚浅，腾云驾雾虽还无法修习，御剑之术倒是可以，口诀要铭记于心，最关键的是与剑合二为一。”

    看着帝君在剑上如履平地，自己上去确是为难了玄珠，几番尝试皆是狼狈掉下。

    帝君上前，又是抱了个满怀：“小玄珠，你这般投怀送抱本君是欢喜的，但平衡力也太差了点。”白玄帝君望见桌上的画，心生一计。“剑就算了，不如换成本君送你的画吧。”

    玄珠照做，画确实比剑好落脚些，但仍旧有些不稳，忙在画卷四角定上几朵玄珠花，才算稳妥了些。

    雪青玄珠花间的这人依旧是豆蔻年华，发丝有些凌乱，几根碎发悬在双眼之间。杏眼透着灵动稚气，又有着不同于外表的几分坚定决绝，好似画中来。白玄帝君望着眼前这人竟有些出神，伸手想将碎发撩开。

    玄珠忙借着画卷躲得远远的。

    白玄帝君无奈看着：“小玄珠翅膀硬了。”早知道就迟些教她，现如今越来越不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