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没问清楚1

    一九八一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时间，大姑和二姑双双出嫁，同时家里也迎来了彻底的清净，没有了往日的鸡飞狗跳，谩骂叫嚷，叮叮当当，乒乒乓乓。家里人口少了清净了，可是别家呢？呵呵你就想吧！

    有人会说了，一个家庭怎么会有这种声音呢！其实但凡这样想的，肯定没有在广茂的农村生活过！这里没有镜头里的恬静，也没有书本里的温馨，真实的样子就是这种场景！

    本来家里人口大，锅也大，但是耐不住都是一二十岁的，都在农村吃苦能干，饭量也大啊，不吃饱哪有力气做活啊！所以呢，一个弟弟三个姐姐的家庭，总是这样，汤不够喝了，谁让你来盛的晚了，菜不够吃了，你筷子太慢！话说不及，这顿饭已然结束！剩下的只有刷锅水！

    谁家狗丢了，猫跑了，就认为是和不对付那些人家干的事！就站在大庭广众之下，扯开了嗓子，用力的谩骂！谁家的秸秆少了，柴火垛被掏了个大窟窿。你就去听吧，骂的更起劲，做好了饭，端着碗站院墙外面骂！为什么会这样，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是用秸秆柴火来烧火做饭，谁家有钱买煤炭，口袋里都看的紧呢，生怕错花一分钱，因为要攒着盖房子，给儿子娶媳妇，置办生活用品！

    再说了，烧火做饭就是香啊，炒的菜油虽不大，一家人也吃得嘚呵的嘎嘎香！特别是那种有底没盖还没边的就是一块圆圆的铁，不大，俗称凹子！就是炕洛馍用的，再拿一个一指宽的竹片，长长的。奶奶擀的面饼又薄又圆。大火在凹子下烧着，圆饼胚放上去，转两圈，用竹片翻过来，倒数三个数！这个洛馍就算熟了！拿着菜园拔回来的小葱，这么一卷，嘿热饼冷葱，好吃！

    再说菜园子每家每户都有，平常吃的常见的不常见的，都出自这个不大的菜园子，菜园子里不仅有菜，还有红薯窖！以前人口少，村落多，基本上家家附近都有空余的地块，随便耕种一下，吃不完的瓜果蔬菜！

    有一年我的小伙伴，正是大夏天，从河里洗澡回家，他父母摘了一小筐红番茄，有粉的有青的，大概四五斤那个样子，谁知道我这伙计一口气把筐里的几斤番茄全吃了，留下一些青粉蛋子！家里人回去一看，你妈的番茄呢！“我吃了”！你都吃了？“咋了”！行，老子再去摘！兴许是饿了，也太热了，这番茄正可口，解渴生津，还能填饱肚子！

    我这伙计就爱吃地里现摘的番茄黄瓜菜瓜，放的久了他还不吃了！你别说这家伙后来身高有一米八差不离！精瘦精瘦的走路带风，肌肉块很明显，一看就是练家子！一张嘴说话，逗死个人，你你你你你吃不吃？你吃吧我不吃！

    跑题了，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去！大姑在八一年农历三月出门了！我大姑父家来迎亲的，拖拉机，摩托车，自行车，来了不少人，虽然都是借的，但也欢天喜地热闹喜庆！带着散装的香烟，瓜子和一点糖块！村里好事的该出来了，拦着男方主事的，要烟要糖要炮仗，吵闹声拉扯声，最后这些人满载而归！

    不过男方带烟糖的裤腿子扯了好长的洞！露着大腿到膝盖，呼呼往里灌风！还好不是热天大家也都穿的不是太单薄，只是影响外观！这条裤子啊！最后还是我大姑过门几天后帮他又缝上了！你没办法啊，这人是我大姑父的好兄弟啊！没对象，就拿着裤子说要换新的！没法了，给你缝缝拉倒吧！

    以前的婚事也是简单，比着民国明清简单，比二十一世纪还是简单！没有现代的车队，婚纱照，录像，外景拍摄！简单而朴素！

    中午时分，随着女方主事的开口，酒席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搭的大棚借着房檐，外面是大蒸笼，地上掏一个大坑，放上大铁锅加上水，火一直在下面烧着的粗树干，上面放笼屉！这套蒸笼能出来好多上桌的热菜！味道嘎嘎香！分量也足，在同村请的伙夫，手头的活讲究着呢！

    不远处是用土坯垒起来的灶！师傅在边上一顿翻炒！出锅的菜肴也是色香味俱全！特别是分量！以前用的大拼盘！比现在的盘子要大的多！桌子也大！有圆的有方的！特别是后面几道汤，只有在吃大席的时候才有这个味道！平时就算你去饭馆都吃不到这个味道！

    是因为火候吗？炒菜的师傅吗?本身的食材吗？不！不是的，我想应该是那些过往的事和人，味道都一样，只是环境不一样，心情不一样，感官不一样！你想想，这么多人聚一起，欢声笑语，高谈阔论，侃大山，吹大牛，抽香烟，喝喜酒，心情能差吗，味道能不好吗？还有见到许久未见的老友亲戚！自是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