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聚——五味杂陈

    “不得不说，你的能力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周平开口如是夸赞道。

    吴隐狠狠咬下手中的芝士培根火腿汉堡，含糊不清地回答道：“那又如何？还不是被迪斯马森斩去一臂？”

    闻言，周平一时语塞哑然，旋即说道：“我不是说你的身体素质，而是说你的分析和判断能力过人，倘若不是你提前主动进入残酷模式，你也不会有机会在这儿吃汉堡休息半天了。”

    “如果不是你让我成为异想者，兴许我还在家里写作业也说不定。”陆承咀嚼着口中的美食，毫不留情地冷冷反唇相讥道。

    “这……”周平无言以对，只得连忙安慰道：“我确实有我的私心，这个是我的错，我承认，但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陆承饮下一大杯牛奶，轻轻舔舐上下唇，出言问道：“说起来，你刚才用的是异想九术里哪几个？”

    说完，周平因没能料想到陆承会问这个而微微一怔，而后便如实回答道：“是‘具现’和‘通灵’之术，具现之术在理论上可以创造出一切事物，倒有些像异想世界中异想者用时间额度的创造之法，当然，结构越精密复杂，体积重量越大，创造的难度就越大，我的具现之术已是达到六阶，创造货币自然不在话下。通灵之术则可以运用精神力进行不同语种的自由转换，达到高阶，甚至能与动植物进行交谈，我的通灵之术仅有四阶，但除却极少数鲜有人使用语言外，都可以与之沟通。”

    陆承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追问道：“那异想者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么？”

    周平肯定地回答道：“你现在拥有四种能力，分别是‘移形换影’，‘心灵净化’，‘元素控制’，‘寂之湮灭’。”

    陆承越听脸色越难看，说道：“我要是早知道有这些技能，又岂会让迪斯马森追杀至如今这般地步？”

    周平轻咳几声，回答道：“这个嘛……根据以往的异想者选择来看，选择前三项的居多，而首日存活率是百分之一百，所以也没想到告诉你这些技能，而且也给你一把刀用以防身，不过如果是迪斯马森的话，那把刀也确实没什么用。”

    陆承面沉如水，只得化悲愤为食量，见陆承吃得津津有味，周平也是趁机顾左右而言他，叹息道：“你也真是饿了大半天的人，才能吃这么多，不过你还挺理智的，知道荤素搭配。”

    陆承头也不抬，只是埋头吃着，许久，才用桌上纸巾擦拭干净唇边的油渍，答道：“是啊，毕竟重新进入异想世界后，还要面对七十二小时迪斯马森这个半神半精灵的存在，饮食不注意可不行。”

    周平正欲说话，陆承突然问道：“对了，接下来我应该去哪儿？”

    周平一时间也无法作答，片刻后，方才回答道：“我觉得留在这里是最好的。”

    闻言，陆承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周平略加思索，回答道：“虽然这只是我的直觉，但我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因为我隐隐有些不安，所以哪儿都别去，待在这里才是最好的。”

    说完，陆承反问道：“直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真的会去相信么？毫无科学根据。”

    周平严肃地回答道：“我的直觉向来是很灵验，科学无法对其进行解释不代表不合理，‘存在就是合理的’，更何况只是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罢了，在量子力学创立前，许多微观粒子的现象同样缺少现有的科学理论来进行解释，我相信随着脑科学的深入研究，直觉会被冠以科学的标签。”

    陆承细细一想，诚然如此，便点头称是，道：“那好吧，我就坐在这边歇息便是，以逸待劳。”

    就在陆承准备闭目养神之时，耳畔突然响起一段略带笑意的话语，“陆承，你还好么？我知道你就在莫斯科，来见我吧！我会指引你来到我身边。”

    陆承虎躯一震，惊叫道：“耀华！”

    周平虽没有听到耀华对陆承所说的话，但见到陆承这般的反应，再加之他先前从周清儿口中得知了耀华回到莫斯科上学的消息，情急之下顾不上掩盖两人之间的不和，厉声质问道：“是不是耀华对你说了什么？”

    话罢，陆承被周平突如其来所爆发出的气势吓了一跳，如实回答道：“是，他让我去找他，他会指引我来到他的身边。”

    言尽，周平面沉如水，陆承疑惑不解，出言问道：“周平，你是怎么认识耀华的？周清儿有跟你提起过他么？”

    语毕，周平由于有意想要掩盖耀华与自己敌对的事实，若无其事地说道：“确实，清儿偶尔有和我提到过他，我知道他现在在莫斯科，他为什么会叫你去找他？”

    陆承微微一笑，并未回答，而是说道：“周清儿果然是你的女儿。”

    周平先是一愣，而后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回问道：“好小子，你这是在诈我的话？”

    陆承摆手道：“那倒不是，我早就知道周清儿是你的孙女了，只是想借你之口再度证实一下罢了。”

    他目光灼灼地说道：“所以你的刻意掩盖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罢了，你与耀华是敌对的关系，不是么？”

    周平轻叹一声，回答道：“确实，你说得不错，我与耀华是水火不容的仇敌，这倒不是因为我对他个人有什么偏见，只是所处阵营不同罢了，各司其职，各为其主，如是而已。”

    陆承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周平问道：“你真的打算去么？以耀华身上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和身份，也就是说他想要你前往他身边，是想要加害于你，你明白我所说的话么？”

    陆承微微颔首，却仍是笑着，说道：“这一点，我并不同意，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做的。”

    已是正午时分，周清儿香汗淋漓，受体力所限，她不得不再度坐下休息，纵然身拥神行之术，但也难免会出现体力透支的情况，周清儿轻拂额前早已浸湿的青丝，苦笑一声，泪却如珠帘顺着秀美的俏脸滑下，似是源于心中难以派遣的凄苦之情，又仿佛想起那不愿念及的午夜噩梦，一时间，却见一位俏丽佳人跪倒在地，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生恻隐之情，她此时已处俄罗斯境内，凛冽的寒风吹在身上，却不及内心寒意的万分之一，身心俱疲，双眸微微泛红，那一抹惊艳之美犹如一束并无来由的光芒，试与日月争光华。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到俄罗斯了，这一番极北之地的美丽风光，想必你也已经有所领略了，周清儿，你喜欢么？”

    话音刚落，周清儿立刻停止抽泣，转而以更为冷漠的语气对他说道：“那又如何？我知道你在莫斯科的家中，你联系陆承的事我也十分清楚，但我无法想像你竟然会在陆承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强制签订单方面的‘守望契约’，这是赤裸裸的监视！他虽然拥有异想世界，但他对这一切根本一无所知，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做，你真不愧是神的一条忠实的走狗。”

    话罢，远在莫斯科的耀华暗暗惊愕，默然许久，随后淡淡一笑，缓声道：“走狗？我更喜欢神仆这个称呼，当然以你我的关系，直呼其名更为合适，毕竟我们同学一场，不是么？”

    周清儿冷哼一声，反讽道：“原来神仆还会顾及世俗中的情谊，我还以为你们只知将利益最大化呢。”

    耀华并未在意她的刻意挖苦，而是说道：“平心而论，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拥有令人艳羡的财富，拥有遍布全球的分会，却也难逃世事的牵绊，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希望与你为敌，你的来意我很清楚，清儿，你想救陆承，对么？我可以帮你，既然如此，就快来吧！聪慧如你，应该明白我所说的‘惊喜’是什么。”

    周清儿点头称是，问道：“你的帮助只怕不是无偿的吧？”

    “你有选择的权利么？”耀华反问道：“哪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你也未必会拒绝吧！”

    随后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清儿，我不需要任何报酬，也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我也会帮助他，因为陆承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说完，他的眼眶湿润，泪落心止，耀华轻吐一口浊气，瞳中光芒涌动，见状，周清儿也是暗受触动，这次的俄罗斯之行本就是前往莫斯科去寻得耀华所在之处，而后再与重返现实世界中的陆承相会，未曾想到陆承恰巧出现在莫斯科，这大大节省了她的精力与时间，于是周清儿同意了耀华的要求，重新站起身来，开始向莫斯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