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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是那篇《眼泪》啊,写完了不就该忘记了么,怎么又浮现于识海了”

    “因为三千和轻羽刚才在无花域内彻底激活了眼泪。”,沉吟着,1980让小戏看起了编辑过的那篇眼泪。“所以这会儿的情绪和写下那会儿也不同了,你再看看,可能看出什么不同?”

    ‘眼泪

    昨天完成“梦”点击发布那一刻,眼泪就止不住夺眶而出,当下就暗自决定今天用眼泪做主题,昨晚迫不及待想要编写和查询以至于思绪缠绕几近失眠,12点还辗转反侧凌晨4点就伴着窗外的鸟鸣声睁开了眼。

    查询眼泪的词条发现,眼泪是有形态的,喜极而泣与悲伤痛苦的结晶体相差万里,美则美矣,都是晶莹剔透,却也都包罗万象。但无论如何眼泪对于男孩子男性来说都是个软弱的禁忌,爱哭的男孩子会被群嘲,于是男孩子的眼泪得偷偷的抹。

    能记住最早的流泪时刻,那是96年,在同学家里电视上正播放着《倚天屠龙记》开篇场景,张无忌抱着死在怀里的娘亲失声痛哭,那一刻也悄然拨动了自感孤独的弦,默然跟着泪流。在此之前一首熟读能颂的柳永的《雨霖铃》中的凄婉陈情,谓之“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常引得独自入画,此刻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勾引伤怀,或许那时就借由薄雾清晨独自徘徊于院落背诵该篇的情境而给自身打下烙印定论必将成为孤独的背影。

    少年时代的记忆点中的眼泪并不多,分别留在了送别高中同学登上火车、初入大学第一场大醉,当时并不自知的那是对于两个时代的告别,那是对于高中的非个体独立时代的告别,那是对于家乡的告别,前者很多很多人如同初中小学遇到的人们终此生也将再也不见视作生离,而后者则不再是家已把我当作了匆匆的过客视作半永久的永别。

    第一次真正的悲痛所引发的痛哭是在01年初,待我宽容和蔼慈祥的伯父突然因病离世,让刚刚成年却还没完全独立的我猝不及防,听到消息时震惊于呆立台阶半晌却挪不动向上的脚步,在殡仪馆里最后送别时再也止不住喃喃哭诉着还没花到我赚的钱,这是第一次流泪到伤神,心伤也好久才回复平息。

    06年,上海的街头一边奔行着一边在脑海播放着回忆跨越烟台-BJ-多伦多-上海的一段陪伴、一段关系即将终结再一次任眼泪止不住的流。自此后有十年几乎不曾流泪。就流泪的时间动线来讲前面的似乎都只是铺垫,而近来的几年眼泪这一情绪的副产品无论是产量还是质量都像从平滑的浅滩一跃上高原再向山巅。虽然这前半段依然不敢示人偶尔以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而自我安慰而偷偷的流。

    随着孩子像被风吹大了一样,我也如同芸芸同众生一般,见不得那些幼小苦楚的画面看不得骨肉分离的景象,于是刷到这样的视频会哭,远在他乡时思念女儿时会哭,见万家灯火映衬孤身一人也会哭。这阶段就是提高眼泪产量的高原,但数量和质量都还不足以纳入所谓的ISO评估体系而6西格玛就更不必谈。2020年是我的也同样是很多很多人的转折点,这一点上我终于不再孤单。

    2020年,科比离世的怀念视频让多少中年男性和我一样,用眼泪为逝去的青春刚刚画上句点,还不及擦干就迎来了武汉疫情下太多生离死别的或静态的灰暗或动态的不甘嘶吼和呐喊,催人泪下,于是乎眼泪只能一次次的流,冲走各种恐惧也冲走了无尽的徘徊等待冲走了行尸走肉的躯壳也冲走了所有逃避的念头。

    只是,独自一人手术后整夜扶着病房的扶手时没有哭,与权利资本对峙的时候也没有哭,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没有哭,但接到母亲离世的电话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了。从挂断那个电话开始、上车、登机、再见母亲时已天人两隔。那之后的8个月的时间,接送女儿上学放学之余,所有溜走的时间里都有眼泪穿成的回忆链,一帧一帧反复上演,催我戒了酒,酒呢有时候是个好东西,借酒能浇愁,它就像一个渡口当你兴尽了能载你归舟,也让我戒了烟,烟有时候也是个好东西,能飘飘欲仙,它就像一扇门户当你倦怠时能重赋你光明,都戒了之后呢所有的爱怨情仇都只能化为眼泪中的结晶展现不同生命的意义了。此时眼泪于我,似乎终于有归属感了。

    最近的最近,眼泪又像伴生的毒液一样时而跳脱出来,那是久违的人们的牵挂和无言的问候,感动的是眼泪可以风干但点对点的挂念将恒久远,感慨的是每滴眼泪反复冲刷着记忆也再一次将我淬炼。

    查询眼泪时发现不同心情下眼泪结晶的画面,和雪花何其相似,有人说每一片雪花都不同每一颗雪花的周长何其何其之长雪花中藏着升维度的奥秘或者是打开四位空间的钥匙,那眼泪呢,液固两态拟态雪花结晶似乎只有过之啊。在此处为眼泪的地位略鸣不平。

    祝愿人们都多些喜极而泣,少些悲痛欲绝吧。

    如果,下一次,你想哄哄一个正流着眼泪的人,如果他/她刚巧没有躲开你的话,试着用手指接住它,然后问出:“宝贝儿,你知道这颗眼泪的形状吗?”

    附上我最爱的孤寂千古传颂的雨霖铃为此篇画下句点。

    眼泪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雨霖铃

    【宋】柳永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不同之处是,你写就《眼泪》时是真的想哭,现在已经不了”

    1980没有答话,只是端着水杯喝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飘向窗外。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原来你如此钟情于这句诗,所以变成了斩断枷锁的不二之选。”

    “是啊,几乎是下意识的,因为有眼泪么”

    “你看到的泪眼是哪双呢”

    “是。。。”1980略沉吟,“应该是每一个相遇过,一起穿过岁月丛林的人们”

    “每一个”

    “不记爱恨,我的眼泪中有她们”

    “不错,有她们。”小戏追加“还有”

    “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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