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厚街
“离开衡阳饭店之后，大巴车继续往珠三角方向进发。
可能是在车上被晃来晃去的，弄得很疲惫，所以，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傍晚19点钟的时候，也就是吃晚饭的时间，这辆大巴车才又在国道旁的一家饭店前面停了下来。
这又是一家黑饭店来的。
专门坑我们这些南下广东的打工仔和打工妹。
饭店很简陋。
比中午那家衡阳饭店更简陋。
不过，它的招牌对于我们来说十分显眼。
因为，木质的长招牌上面居然写着‘邵阳饭店’。
没错，四个红色的大字——邵阳饭店。
就是说，这家黑饭店的老板是我们邵阳人。
到了这个时候，说句心里话，我们的肚子都有点饿了。
再加上这是老乡开的饭店，所以，在沿大侠的建议下，大家都准备去吃晚饭。
当做是帮衬一下老乡的生意。
沿大侠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出门在外，虽然有老乡老乡背后一枪的事情发生。
可更多的时候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甚至，有的老乡比自家的亲戚还要亲切。
……
作为一家黑饭店，里面的饭菜价格自然不菲。
快餐是8块钱一份。
方便面是4块钱一盒。
随随便便一瓶矿泉水，起码也得一两块钱。
这个年代，物价很低，一斤大米才只要几毛钱，一斤猪肉也才只要一块多钱。
可一顿快餐就要发掉这么多钱，而且还看不到几片肉，可见有多黑。
沿大侠说，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路边这些黑饭店，要不是看在这个饭店是老乡开的份上，他一定要和他们干起来。
说实话，我也很恨这种黑饭店，专门坑我们这种南下广东的打工族。
我很难理解，当地的执法部门，怎么会允许这样的黑饭店存在？
而且还不止一家。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黑饭店的气焰如此嚣张，如此的明目张胆。
……
离开‘邵阳饭店’之后，大巴车又开始蹁跹的上路了。
这一次，没有再停下来。
一直抵达东莞厚街的时候，这辆大巴车才停了下来。
到东莞厚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东莞厚街位于珠三角地区的中心位置，与大名鼎鼎的虎门镇毗邻。
这是一个鞋业大镇，全镇的鞋厂有好几百家，占这个镇所有工厂数量的一半以上。
这个年代，厚街远远没有后来那么发达。
除了大街两旁有很多现代气息的楼房之外，其它地方，到处掺杂着古老的青砖瓦房。
放眼望去，全镇最豪华的貌似是那些星级酒店。
厚街的星级酒店有很多。
真的。
而且都是些五星级的大酒店。
这些五星级大酒店遍布在厚街镇的各个区域。
大巴车在厚街车站附近停车。
停车后，司机赶紧让大家下车。
司机的态度令沿大侠很生气。
‘妈的，狗眼看人低。’沿大侠朝司机骂了一句。
下了车后，沿大侠带我们去找招待所。
我和萝卜丝都是第一次南下广东，人生地不熟。
可沿大侠不同，对于我们来说，他是老江湖了。
因此，沿大侠是我们这支小队伍里的主心骨。
沿大侠的意思是想先找到一个住的地方，大家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然后，到了明天，大家好好的找工作。
这个年代，虽然落后，但招待所特别好找。
厚街镇到处都是招待所。
当然，都是很简陋的那种招待所。
毕竟，它们的客源主要来自于打工仔和打工妹。
这种消费群体，自然只适合这种档次的招待所。
我们很快找到了一家招待所。
这家招待所位于厚街桥头，住一个晚上10块钱。
我们3个人，摊分开来，平均一个人3块多钱。
这种消费，在这个年代，说贵也不贵，但说很便宜也不是很便宜。
只是说，我们都能够承受得起。
找到了住的地方，我心里又踏实了一些。
公用澡堂有热水，我们到那里去冲了凉，然后，舒舒服服的回到房间里。
房间里的异味很大，令人作呕。
我们都睡不着。
第一次到珠三角，心里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反正，心跳频率很快。
看着窗外冷冷清清的夜空，我突然思绪万千。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这个时候，还舒舒服服躺在被窝里睡觉。
可今天一下就到了传说中的广东。
真有种恍惚在做梦的感觉。
我想起了我的爷爷奶奶。
想起了我的父亲。
也想起了绥宁关峡喜欢我的那个苗族女孩。
一想到那个清秀善良的苗族女孩，我心里就像是被灌了蜜似的，很甜。
虽然对念书时候的班花陈卓念念不忘，虽然对这个苗族女孩并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可是，一想到她含情脉脉的样子，想到她那封款款深情的情书，心里就感觉十分的甜美。
就好像被甘甜的山涧水在滋润似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体内被她的表姐下了蛊毒，心里便又恐慌了起来。
……
夜色越来越深了。
我依然缠绵悱恻。
其实，不仅我睡不着，沿大侠和萝卜丝也都没有什么睡意。
也是，大家在车上睡了一个下午，晚上哪里还能睡得着。
房间里有一台老掉牙的黑白电视机，我们将它打开，想看看电视。
可打开后，发现根本放不了。
原来，这台老掉牙的黑白电视机是个烂家伙。
摆在房间里，跟个摆设差不多。
不，就是一个摆设。
沿大侠有点生气，他想去找老板，问是什么回事。
萝卜丝赶紧劝他。
萝卜丝说，算了，咱们就将就一个晚上，反正在这里也住不久，等找到工作之后，搬到厂里去住。
萝卜丝的劝，起了点作用，沿大侠没再去找老板的麻烦。
我跟萝卜丝的想法如出一辙。
反正就住一个晚上，何必计较那么多。
第一次南下广东打工的我，天真的以为，找工作‘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最多三天之内，就可以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沿大侠坐在床沿，翘着腿，慢悠悠的吞云吐雾。
抽着抽着，他又开始说他的英雄往事。
沿大侠告诉我们，厚街这个地方很乱，大白天的，公交车上经常会发生抢劫的事件。
那些抢劫的不法分子都是外地年轻人，他们提着刀，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公交车上实施抢劫。
不过，只要是遇到了他，这些抢劫犯就算再狠再毒辣，也算是倒血霉。
沿大侠说，有一次，他在一辆公交车上，遇到了八个劫匪。
这八个劫匪非常嚣张，连八十岁的老奶奶都不放过。
整辆车，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大家都忍气吞声，任由这八个劫匪揉捏。
最后，他沿大侠挺身而出。
八个劫匪全被他揍得屁滚尿流。
‘你真有这么厉害？’萝卜丝难以置信。
‘那还用说。’沿大侠拍了拍胸膛。
沿大侠吹牛很有意思，不用打草稿。
虽然我和萝卜丝都知道他是在吹牛的，可还是喜欢听。
关键是，沿大侠的吹牛功夫，还能起到催眠的作用。
就像这次，他吹着吹着，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
第二天，我们睡到上午9点钟才醒来。
醒来之后，沿大侠带着我们去吃早餐。
吃了早餐后，在沿大侠的带领下，我们揣着身份证和流动人口证，开始找工作了。
厚街是个大镇，工厂也特别多。
台资的最多。
工厂多，找工作的人也有很多。
这些找工作的打工仔和打工妹，来自全国各地。
我们还算‘阔气’的，他们很多外来人员，一边背着行李包，一边找工作。
沿大侠告诉我们，他们都是为了省钱，舍不得发钱住招待所。
‘那他们在哪里住？’萝卜丝问。
‘白天找工作，晚上嘛，屋檐下，或者是天桥上，随便睡一个晚上，甚至，有的在坟山过夜。’
‘在坟山过夜？’我和萝卜丝都大吃一惊。
‘是啊，坟山虽然有阴气，可最安全，治安队查暂住证什么的，最不容易查到那个地方。’
沿大侠说的没错，这个年代，出门打工很不容易。
不但找工作难，而且血汗工厂特别多。
并且，还要时时刻刻警惕如狼似虎的治安队。”
可能是在车上被晃来晃去的，弄得很疲惫，所以，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傍晚19点钟的时候，也就是吃晚饭的时间，这辆大巴车才又在国道旁的一家饭店前面停了下来。
这又是一家黑饭店来的。
专门坑我们这些南下广东的打工仔和打工妹。
饭店很简陋。
比中午那家衡阳饭店更简陋。
不过，它的招牌对于我们来说十分显眼。
因为，木质的长招牌上面居然写着‘邵阳饭店’。
没错，四个红色的大字——邵阳饭店。
就是说，这家黑饭店的老板是我们邵阳人。
到了这个时候，说句心里话，我们的肚子都有点饿了。
再加上这是老乡开的饭店，所以，在沿大侠的建议下，大家都准备去吃晚饭。
当做是帮衬一下老乡的生意。
沿大侠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出门在外，虽然有老乡老乡背后一枪的事情发生。
可更多的时候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甚至，有的老乡比自家的亲戚还要亲切。
……
作为一家黑饭店，里面的饭菜价格自然不菲。
快餐是8块钱一份。
方便面是4块钱一盒。
随随便便一瓶矿泉水，起码也得一两块钱。
这个年代，物价很低，一斤大米才只要几毛钱，一斤猪肉也才只要一块多钱。
可一顿快餐就要发掉这么多钱，而且还看不到几片肉，可见有多黑。
沿大侠说，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路边这些黑饭店，要不是看在这个饭店是老乡开的份上，他一定要和他们干起来。
说实话，我也很恨这种黑饭店，专门坑我们这种南下广东的打工族。
我很难理解，当地的执法部门，怎么会允许这样的黑饭店存在？
而且还不止一家。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黑饭店的气焰如此嚣张，如此的明目张胆。
……
离开‘邵阳饭店’之后，大巴车又开始蹁跹的上路了。
这一次，没有再停下来。
一直抵达东莞厚街的时候，这辆大巴车才停了下来。
到东莞厚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东莞厚街位于珠三角地区的中心位置，与大名鼎鼎的虎门镇毗邻。
这是一个鞋业大镇，全镇的鞋厂有好几百家，占这个镇所有工厂数量的一半以上。
这个年代，厚街远远没有后来那么发达。
除了大街两旁有很多现代气息的楼房之外，其它地方，到处掺杂着古老的青砖瓦房。
放眼望去，全镇最豪华的貌似是那些星级酒店。
厚街的星级酒店有很多。
真的。
而且都是些五星级的大酒店。
这些五星级大酒店遍布在厚街镇的各个区域。
大巴车在厚街车站附近停车。
停车后，司机赶紧让大家下车。
司机的态度令沿大侠很生气。
‘妈的，狗眼看人低。’沿大侠朝司机骂了一句。
下了车后，沿大侠带我们去找招待所。
我和萝卜丝都是第一次南下广东，人生地不熟。
可沿大侠不同，对于我们来说，他是老江湖了。
因此，沿大侠是我们这支小队伍里的主心骨。
沿大侠的意思是想先找到一个住的地方，大家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然后，到了明天，大家好好的找工作。
这个年代，虽然落后，但招待所特别好找。
厚街镇到处都是招待所。
当然，都是很简陋的那种招待所。
毕竟，它们的客源主要来自于打工仔和打工妹。
这种消费群体，自然只适合这种档次的招待所。
我们很快找到了一家招待所。
这家招待所位于厚街桥头，住一个晚上10块钱。
我们3个人，摊分开来，平均一个人3块多钱。
这种消费，在这个年代，说贵也不贵，但说很便宜也不是很便宜。
只是说，我们都能够承受得起。
找到了住的地方，我心里又踏实了一些。
公用澡堂有热水，我们到那里去冲了凉，然后，舒舒服服的回到房间里。
房间里的异味很大，令人作呕。
我们都睡不着。
第一次到珠三角，心里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反正，心跳频率很快。
看着窗外冷冷清清的夜空，我突然思绪万千。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这个时候，还舒舒服服躺在被窝里睡觉。
可今天一下就到了传说中的广东。
真有种恍惚在做梦的感觉。
我想起了我的爷爷奶奶。
想起了我的父亲。
也想起了绥宁关峡喜欢我的那个苗族女孩。
一想到那个清秀善良的苗族女孩，我心里就像是被灌了蜜似的，很甜。
虽然对念书时候的班花陈卓念念不忘，虽然对这个苗族女孩并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可是，一想到她含情脉脉的样子，想到她那封款款深情的情书，心里就感觉十分的甜美。
就好像被甘甜的山涧水在滋润似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体内被她的表姐下了蛊毒，心里便又恐慌了起来。
……
夜色越来越深了。
我依然缠绵悱恻。
其实，不仅我睡不着，沿大侠和萝卜丝也都没有什么睡意。
也是，大家在车上睡了一个下午，晚上哪里还能睡得着。
房间里有一台老掉牙的黑白电视机，我们将它打开，想看看电视。
可打开后，发现根本放不了。
原来，这台老掉牙的黑白电视机是个烂家伙。
摆在房间里，跟个摆设差不多。
不，就是一个摆设。
沿大侠有点生气，他想去找老板，问是什么回事。
萝卜丝赶紧劝他。
萝卜丝说，算了，咱们就将就一个晚上，反正在这里也住不久，等找到工作之后，搬到厂里去住。
萝卜丝的劝，起了点作用，沿大侠没再去找老板的麻烦。
我跟萝卜丝的想法如出一辙。
反正就住一个晚上，何必计较那么多。
第一次南下广东打工的我，天真的以为，找工作‘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最多三天之内，就可以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沿大侠坐在床沿，翘着腿，慢悠悠的吞云吐雾。
抽着抽着，他又开始说他的英雄往事。
沿大侠告诉我们，厚街这个地方很乱，大白天的，公交车上经常会发生抢劫的事件。
那些抢劫的不法分子都是外地年轻人，他们提着刀，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公交车上实施抢劫。
不过，只要是遇到了他，这些抢劫犯就算再狠再毒辣，也算是倒血霉。
沿大侠说，有一次，他在一辆公交车上，遇到了八个劫匪。
这八个劫匪非常嚣张，连八十岁的老奶奶都不放过。
整辆车，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大家都忍气吞声，任由这八个劫匪揉捏。
最后，他沿大侠挺身而出。
八个劫匪全被他揍得屁滚尿流。
‘你真有这么厉害？’萝卜丝难以置信。
‘那还用说。’沿大侠拍了拍胸膛。
沿大侠吹牛很有意思，不用打草稿。
虽然我和萝卜丝都知道他是在吹牛的，可还是喜欢听。
关键是，沿大侠的吹牛功夫，还能起到催眠的作用。
就像这次，他吹着吹着，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
第二天，我们睡到上午9点钟才醒来。
醒来之后，沿大侠带着我们去吃早餐。
吃了早餐后，在沿大侠的带领下，我们揣着身份证和流动人口证，开始找工作了。
厚街是个大镇，工厂也特别多。
台资的最多。
工厂多，找工作的人也有很多。
这些找工作的打工仔和打工妹，来自全国各地。
我们还算‘阔气’的，他们很多外来人员，一边背着行李包，一边找工作。
沿大侠告诉我们，他们都是为了省钱，舍不得发钱住招待所。
‘那他们在哪里住？’萝卜丝问。
‘白天找工作，晚上嘛，屋檐下，或者是天桥上，随便睡一个晚上，甚至，有的在坟山过夜。’
‘在坟山过夜？’我和萝卜丝都大吃一惊。
‘是啊，坟山虽然有阴气，可最安全，治安队查暂住证什么的，最不容易查到那个地方。’
沿大侠说的没错，这个年代，出门打工很不容易。
不但找工作难，而且血汗工厂特别多。
并且，还要时时刻刻警惕如狼似虎的治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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