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冲压工
“我不是少爷命，也没有少爷病，萝卜丝也一样，所以，我们每天吃了饭，便出去找工作。
到厚街镇的第四天，我和萝卜丝终于找到工作了。
这是一家五金厂。
厂的规模不大，才一二百人。
我们应聘的是冲压工。
由于我们是生手，所以，底薪只有200块钱一个月，等成为熟手之后，底薪涨到300.
人事文员说，熟手之后，我们一个月能够拿到四百多块钱。
她给我们算了算，每天加班3个小时，厂里的订单很充足，一个月基本上只放假一天（发工资的第二天），平时的加班费是底薪的1.5倍，周末的加班费是底薪的2倍，这样算起来，月薪随随便便都有四百多。
我和萝卜丝都很开心，要知道，1997年，一个月四百多，已经不少了。
这天，我和萝卜丝买了几瓶啤酒，还买了很多凉菜和卤菜，然后等沿大侠下班后，好好的庆祝了一番。
沿大侠替我们感到高兴，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
不过，沿大侠说，冲压工很危险，容易出事。
他说他去年认识一个人，是湖北的，是他一个保安朋友的表弟，也在做冲压，后来有一次出事了，整个右手的半个手掌，全被机器压成了肉酱。
沿大侠这么一说，我心里立刻绷得紧紧的。
但萝卜丝显得云淡风轻。
萝卜丝说，开车的还有经常翻车的呢，只要当心点，出不了什么大事。
听萝卜丝这么一说，我心里立刻又平静了一些。
……
第二天，我和萝卜丝早早的提着行李，然后租了一辆摩托车，赶到这家五金厂。
8点钟的时候，人事文员来了。
她先帮我们安排宿舍，然后，带着我们进车间。
接着，把我们交给主管。
主管是四川的，穿着一件白色的夹克。
他让我们先在车间里等一会，他要去办公室拿资料。
主管去办公室拿资料的时候，我赶紧朝车间里环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打工场面，心里既新奇，又紧张。
车间里面摆放着很多冲床，到处堆着五金产品。
车间的墙壁上到处写着‘今天你如果不努力工作，明天就努力找工作’这句标语。
这个冲压车间有几百个平方米，摆放着三排冲床，每一排都有几十台。
每一台冲床前面站着一个员工。
只见员工们有的用夹子夹着产品，有的直接用手拿着产品，然后往模具下面塞，接着，再用脚踩一下脚底下的脚踏开关，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件产品便成型了。
接下来，员工们迅速将冲压成型的产品拿出来。
然后，再将新的半成品放进去。
车间里面的冲床太多了，轰隆隆的，噪音特别大。
员工们都在紧张的作业着。
看到这种热火朝天的场面，我的心弦绷得紧紧的。
虽然修马路要日晒雨淋，虽然修马路要使出的体力大，但工作节奏绝对没有这么紧张。
我看了看萝卜丝。
只见萝卜丝一脸的轻松，好像过家家很好玩似的。
而且，他还在车间里面东瞧瞧，西看看，仿佛特别感兴趣。
‘怎么样？’萝卜丝激动的问我。
‘还还行。’我结结巴巴的点头。
‘是啊。’萝卜丝憧憬的看着窗外；‘我要好好在这里干一年，然后，多挣点零花钱，明年回去跟我叔叔学医。’
萝卜丝是个孤儿，从小被奶奶抚养大。
他有一个叔叔，是个兽医，平时干的最多的活就是给人家阉猪。
萝卜丝从小的梦想是像叔叔一样成为兽医，这样，不但能挣钱，还有吃不完的猪尻子。
为了学兽医，萝卜丝不知道拿多少只蛤蟆做过实验。
很多蛤蟆被他当成猪阉割。
很多蛤蟆惨死在他的铅笔刀下。
上学的时候，萝卜丝经常逃学，要不就是迟到，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上学的路上，抓几只蛤蟆当猪阉，然后，阉着阉着，便入了迷，结果忘记了去上学。
……
十几分钟后，主管从办公室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我们一共有八个新工。
除了我和萝卜丝之外，还有六个，也是新招进来的。
主管没有急着给我们安排岗位，而是先给我们讲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都是一些厂纪厂规和一些工作方面需要注意的事项。
他讲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做炒掉处理’。
讲完之后，主管给我们安排岗位。
我和萝卜丝都是生手，什么都不会。
因此，主管分别给我们安排两个老员工，让他们带着我们做。
至于其他六个，有的是生手，有的是熟手。
主管弄清楚谁是生手谁是熟手之后，也先后给他们安排了合适的工作岗位。
……
带我的是老员工是广西的，三十多岁，在这个厂已经干了七年了。
这个广西师傅长得面黄肌瘦，牙齿发黑，可能是吸烟被烟熏的。
他一边冲压产品，一边看着我。
然后，他问我是哪里的？
我是个结巴，很害怕跟陌生人说话。
因此，心里早就紧张了。
可是，人家问我，我又不能不回答。
于是，我做了做心理准备之后，十分吃力的告诉他；‘湖湖……南……’
‘河南？’
‘是是的……’
还好，车间里面的噪音很大，加上这个广西师傅又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面，因此，没发现自己听错了，也没发现我是个口吃患者。
我的模仿能力特别强，接受能力很快，这个广西师傅才教了我一会儿，我就知道该怎么操作了。
说实话，冲压这种工作确实很危险。
就跟走钢丝似的，危险系数特别高。
这个年代的冲床，没有红外线，也不是用双手按的手按开关，又没有安全性更高的安全手，每冲一件产品，手都要往模具下面伸一下，然后，脚再朝脚踏开关上面踩一下。
这样，只要一分神，手就报废了。
因此，一个上午下来，我的心跳频率仍然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
萝卜丝也跟我一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萝卜丝还心有余悸。
他说要不是他的反应快，上午的时候，右手就已经成肉酱了。”
到厚街镇的第四天，我和萝卜丝终于找到工作了。
这是一家五金厂。
厂的规模不大，才一二百人。
我们应聘的是冲压工。
由于我们是生手，所以，底薪只有200块钱一个月，等成为熟手之后，底薪涨到300.
人事文员说，熟手之后，我们一个月能够拿到四百多块钱。
她给我们算了算，每天加班3个小时，厂里的订单很充足，一个月基本上只放假一天（发工资的第二天），平时的加班费是底薪的1.5倍，周末的加班费是底薪的2倍，这样算起来，月薪随随便便都有四百多。
我和萝卜丝都很开心，要知道，1997年，一个月四百多，已经不少了。
这天，我和萝卜丝买了几瓶啤酒，还买了很多凉菜和卤菜，然后等沿大侠下班后，好好的庆祝了一番。
沿大侠替我们感到高兴，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
不过，沿大侠说，冲压工很危险，容易出事。
他说他去年认识一个人，是湖北的，是他一个保安朋友的表弟，也在做冲压，后来有一次出事了，整个右手的半个手掌，全被机器压成了肉酱。
沿大侠这么一说，我心里立刻绷得紧紧的。
但萝卜丝显得云淡风轻。
萝卜丝说，开车的还有经常翻车的呢，只要当心点，出不了什么大事。
听萝卜丝这么一说，我心里立刻又平静了一些。
……
第二天，我和萝卜丝早早的提着行李，然后租了一辆摩托车，赶到这家五金厂。
8点钟的时候，人事文员来了。
她先帮我们安排宿舍，然后，带着我们进车间。
接着，把我们交给主管。
主管是四川的，穿着一件白色的夹克。
他让我们先在车间里等一会，他要去办公室拿资料。
主管去办公室拿资料的时候，我赶紧朝车间里环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打工场面，心里既新奇，又紧张。
车间里面摆放着很多冲床，到处堆着五金产品。
车间的墙壁上到处写着‘今天你如果不努力工作，明天就努力找工作’这句标语。
这个冲压车间有几百个平方米，摆放着三排冲床，每一排都有几十台。
每一台冲床前面站着一个员工。
只见员工们有的用夹子夹着产品，有的直接用手拿着产品，然后往模具下面塞，接着，再用脚踩一下脚底下的脚踏开关，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件产品便成型了。
接下来，员工们迅速将冲压成型的产品拿出来。
然后，再将新的半成品放进去。
车间里面的冲床太多了，轰隆隆的，噪音特别大。
员工们都在紧张的作业着。
看到这种热火朝天的场面，我的心弦绷得紧紧的。
虽然修马路要日晒雨淋，虽然修马路要使出的体力大，但工作节奏绝对没有这么紧张。
我看了看萝卜丝。
只见萝卜丝一脸的轻松，好像过家家很好玩似的。
而且，他还在车间里面东瞧瞧，西看看，仿佛特别感兴趣。
‘怎么样？’萝卜丝激动的问我。
‘还还行。’我结结巴巴的点头。
‘是啊。’萝卜丝憧憬的看着窗外；‘我要好好在这里干一年，然后，多挣点零花钱，明年回去跟我叔叔学医。’
萝卜丝是个孤儿，从小被奶奶抚养大。
他有一个叔叔，是个兽医，平时干的最多的活就是给人家阉猪。
萝卜丝从小的梦想是像叔叔一样成为兽医，这样，不但能挣钱，还有吃不完的猪尻子。
为了学兽医，萝卜丝不知道拿多少只蛤蟆做过实验。
很多蛤蟆被他当成猪阉割。
很多蛤蟆惨死在他的铅笔刀下。
上学的时候，萝卜丝经常逃学，要不就是迟到，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上学的路上，抓几只蛤蟆当猪阉，然后，阉着阉着，便入了迷，结果忘记了去上学。
……
十几分钟后，主管从办公室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我们一共有八个新工。
除了我和萝卜丝之外，还有六个，也是新招进来的。
主管没有急着给我们安排岗位，而是先给我们讲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都是一些厂纪厂规和一些工作方面需要注意的事项。
他讲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做炒掉处理’。
讲完之后，主管给我们安排岗位。
我和萝卜丝都是生手，什么都不会。
因此，主管分别给我们安排两个老员工，让他们带着我们做。
至于其他六个，有的是生手，有的是熟手。
主管弄清楚谁是生手谁是熟手之后，也先后给他们安排了合适的工作岗位。
……
带我的是老员工是广西的，三十多岁，在这个厂已经干了七年了。
这个广西师傅长得面黄肌瘦，牙齿发黑，可能是吸烟被烟熏的。
他一边冲压产品，一边看着我。
然后，他问我是哪里的？
我是个结巴，很害怕跟陌生人说话。
因此，心里早就紧张了。
可是，人家问我，我又不能不回答。
于是，我做了做心理准备之后，十分吃力的告诉他；‘湖湖……南……’
‘河南？’
‘是是的……’
还好，车间里面的噪音很大，加上这个广西师傅又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面，因此，没发现自己听错了，也没发现我是个口吃患者。
我的模仿能力特别强，接受能力很快，这个广西师傅才教了我一会儿，我就知道该怎么操作了。
说实话，冲压这种工作确实很危险。
就跟走钢丝似的，危险系数特别高。
这个年代的冲床，没有红外线，也不是用双手按的手按开关，又没有安全性更高的安全手，每冲一件产品，手都要往模具下面伸一下，然后，脚再朝脚踏开关上面踩一下。
这样，只要一分神，手就报废了。
因此，一个上午下来，我的心跳频率仍然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
萝卜丝也跟我一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萝卜丝还心有余悸。
他说要不是他的反应快，上午的时候，右手就已经成肉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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