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罐子破摔

    越来越多的老师发现了林春的变化，他们向班主任反映，班主任几次找她谈话、甚至把她父亲叫来都无济于事，林春的成绩下滑的越来越厉害，从前三掉到前十，再从前十继续往后退。班主任见她无药可救，态度愈发的恶劣，经常在班会上点名批评。刚开始林春也会偷偷的难过，后来就像没听见一样，老师说老师的，她干她的，班主任彻底放弃了，一个自己想要坠入地狱的人连上帝都没办法拯救，随她去吧！

    林春每天用我行我素和无所谓的态度面对着大家，内心的烦闷只通过信件告诉路遥，她对路遥写到：我好像走进了一个人的死胡同，别人不能把我救出来，而我自己也不想自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路越走越窄，亲手将自己的前途葬送。

    林春在高三下学期学会了逃课，只要不是班主任的课。她害怕面对班主任充满失望的眼神；她也很少给父母打电话，除了没有生活费的时候，她害怕听到父亲的叹息声和母亲的碎碎念。她经常一个人拿一本小说，逃掉下午最后两节课，来到校园外的一片坟地看书，林春不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对于一个失去希望和未来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生活无异于死亡，是一种精神的寂灭。所以，她不再害怕面对死亡，这片寂静天地成了林春的天堂。下午的阳光已经不再那么强烈，懒懒的照在林春的身上，也照在那些已经逝去的先人们的墓碑上。夕阳下，林春倔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林春和路遥的通信一直没有间断，可笑的是，他们中间一直没有单独相处过。如果，这也是如同学们和老师口中的早恋的话，那绝对是柏拉图式的。每封信的结尾路遥总是会写到：今天很想你，你想我了吗？可是，林春一次也没有表露过她的感情，没有说过想念这个词，因为在她心里，并没有很想念。对于林春来说，路遥更像是一个知心朋友，或者是红颜知己，她珍惜与他的感情，但是不愿意欺骗他。

    圣诞节到了，学校里同学们都开始相互送礼物，林春也收到了好多礼物，其中也包括路遥的，那是一盒包装精美的德芙巧克力，在当时的县城里，没有卖德芙巧克力的，那是路遥拜托他在市里上班的哥哥买的，里面夹着一封信：

    林春：

    不知不觉我们在一起快一个学期了，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收到你的信和给你回信，在我心里，那不仅仅是一封普通的信件，而是联通着你我关系的纽带，是传递我思念的鸿雁，信的另一端，有我深深爱着的你！

    每次看到你的不开心，我多么希望可以化作一只飞鸟，自由自在的陪在你的身边，可是我不是，我只能远远的望着你，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感你是无法体会的。我知道你害怕别人的流言蜚语，你说过，精神的交流要高于语言的沟通，可是，林春，这样的相处方式，有时候让我怀疑我是否真正拥有过你的感情，有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感觉。

    林春，我想见你，今天晚上八点，我在操场上等你！

    路遥

    读了路遥的信，林春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自私，她从来没想过他的感受，每次遇到她不开心的时候路遥总是安慰她，却忘了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真正的树洞。林春决定去赴约。

    八点她准时来到操场，路遥细高的个子直直的在路灯下站着，可能是怕她看不到吧。看到她来了，路遥开心的笑立马在全脸蔓延。其实，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林春也心情变好了。他们一起在操场上散步，虽然在信中他们谈笑自若，可是，真正约会的时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紧张，后来还是路遥找了个读书的话题，才慢慢放松下来，恢复了两人写信时的状态。到了十点，林春要回宿舍了，路遥送她回去，到了楼门前林春笑着道了再见，正打算转身，路遥突然上前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用力的抱住了她，林春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两人咚咚的心跳声和路遥那句轻声的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