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转移阵地会掉入战场
我们当晚九点才到达齐来县，而且筋疲力尽。
怡心穿着一身优雅的灰裙子来接我们。
“鸽羽小朋友还有一天会来找我帮忙呢？”怡心对鸽羽笑吟吟的说。
“人总是会在不同的时间节点遇见不同的谜团，不可避免的会犯不同的错误，然后寻找帮手和请求原谅。”鸽羽一贯的冷淡。
马车停泊点人声嘈杂。
“行叭，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家！”怡心说着帮鸽羽拿了一个小箱子，走在前面为我们引路。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鸽羽？”我走在后面，悄悄的问鸽羽。
“哦，我和怡心吗？”鸽羽看上去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我等待他主动把话题继续下去。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过节，就是我在皇城的时候办过一些有趣的案子，那时候，怡心还在皇城读书，魔法学和魔药学，大概是的。有一次，嗯，出于某些特殊的目的把亲爱的怡心小姐合法拘捕了一周。”鸽羽当然不会把他的失误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当然，我这么做的效果显著，她被释放的同时，罪犯就落入法网。”
看来是冤枉人家一直冤枉到了破案，而且还死不承认。我想。鸽羽先生的事，能叫失误吗？那是······我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周围快活的空气，直到我发觉怡心小姐正直直的看着我们。
“鸽羽小朋友，你在说什么呢？”怡心依旧挂着笑容，但这次我已经对这种浅浅的微笑失去了直视的勇气，只指望鸽羽能够给出一个令她满意的答复。
“额，我们在，讨论，额，当初我与你遇见的场面。”鸽羽面不改色。
“很好，很诚实。”怡心的语气高傲中又夹杂着和缓。
我们很快到达了怡心的公寓。
“我们还是说正事，那不勒索发生的事怡心小姐耳闻了吗？”我问。
“大侦探鸽羽和他的同伴，什么，额，草鱼是吧，还有来找我的一天？”怡心流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我倒是很好奇鸽羽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如果他愿意分享一下的话，我想我会很快乐。毕竟······”
“忘了那次我说过的话叭。”鸽羽无奈的挠了挠头。“对，我承认那次我说错了，我们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怡心。”
“不，你说的对，他人之痛苦乃我之快乐。”怡心说这话的时候却在看我。
“怡心！”鸽羽有点不安了。“别说了。”
“你的新搭档和你相处的怎么样？他是不是应该认识一下鸽羽侦探的前搭档？”怡心还在看我。
“我们，先聊正事吧。”我咽了口唾沫。
“没意思。”怡心随意的坐在一张沙发上。“我听说了，你们从那不勒索来，但是你们并不了解那不勒索，你们只知道那不勒索是个法外之地。比方说，我问你们，你们见到宇皇了吗？”
我正要回答，但她先一步打断了我。
“你们一定见到了，宇皇和他的元宇宙协会控制着那不勒索的一切，那里是现在元宇宙协会的大本营。”她对我们说。“别担心，我的房间受到我的一枚元结界的保护。”她说着瞟了一眼鸽羽。
“谁是宇皇？什么特征。”鸽羽把话题带回到主线。
“不知道，我又不是侦探，我是个学者，我是来考古的。”怡心没好气的敷衍道。
“你认识这个吗？”鸽羽说着把那枚从库鲁木雅的帐篷中捡起来的金币交给怡心。
“嘶。”怡心在鸽羽的手伸过来的一瞬间就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从哪里弄来的？”
“怎么了？”鸽羽问道。
“这上面沾染这一种特殊的阴沉的魔法气息。”怡心一副恶心的表情。
“我们现在必须得缕缕头绪，我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被人牵着走。”鸽羽说着就整理桌子，把我们的东西一股脑摊在桌子上。
一枚正面正常，反面恶魔的金币，一封神秘的委托信，一份尸检报告，还有······
“先别考虑那些杂物了，一会再收拾。”鸽羽制止了我准备收拾东西的冲动。
“宇皇会是步然中尉吗？”我问。
“按照怡心的描述，应该不是，这样一个神秘而且戒备重重的人，应该在暗处而非明面，更大的可能性是，步然中尉只是宇皇的一位代言人。”鸽羽回答道。
“我明天会再研究研究这枚硬币。”怡心说。
我们又就蜗牛和噩梦亚龙问了问怡心，结果怡心告诉我们，那些东西都是些不详之物，虽然不清楚有没有毒，但是那些东西的出现总会伴随着恶意和袭击，很多不知情的旅人因此而丧命在神秘的袭击者的爪下。
没错，是爪子。我也很意外。
就在我们还想要再继续交谈下去的时候，楼下的门铃突兀的响了，我自告奋勇去查看，结果发现了一封匿名信。
“To鸽羽先生和草鱼先生，
你们可真是不讲武德，你们找了帮手，我知道你们会这么做，真卑鄙！你们知道真相了，看上去糟糕透了，所以我并不介意让它更糟。你和你的同伴能保守秘密吗？哈哈哈开玩笑的，能保守秘密的，唯有尸体。别怪我的人对你们动手了，这只是个警告。
或者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两天后在那不勒索的39号驻地见。
别耍花招，你跑不掉的，裂隙峡谷只能有一个真正的统治者，那就是我。
——宇皇”
这次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按他说的做，他的打手在混乱的裂隙峡谷的诸多黑帮中战无不胜，而且神秘异常。”怡心面色凝重。
“我们现在又要并肩作战了，怡心。”鸽羽看上去反而没有那么慌张。
“谁想和你并肩作战。”怡心嘴上没好气的说，但也走过来，认真的聚在桌边。“那些打手很神秘，但我知道，他的打手里起码有几只使徒。”
“你是说什么使徒？”鸽羽不明觉厉。
“一种邪火恶魔。”怡心回复。
这间房间的光线似乎更暗了。
——*——
这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我，鸽羽和怡心在各自的房间里睡的很沉，鸽羽在工作室，我在大厅，怡心在卧室。
等到天光亮起，我们慵懒的从各自的被褥中爬起来，怡心已经在给大家准备早餐了，是燕麦和煎蛋。
而与此同时，远在那不勒索驻地的某营帐，步然中尉对他的上级敬了个礼，他们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抓到那个老头子了吗？”那个声音透露着不容置疑。
“还，还没，我们会尽快的。”步然中尉战战兢兢。
“我不希望看到更多的委托人。男爵和我说过，鸽羽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那个声音转为阴沉。
“那要不然我们，铲除他？”步然中尉提议道。
“用用你的脑子，步然，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调配到女巫森林防区了。我们不能就为了鸽羽一个人动手，尤其不能对他动手，否则他早就死在使徒爪下了，他的知名度，他的名声，如果我们这个节骨眼动手，你猜各大战地媒体会做出什么反应？”那个声音有点愤怒。“我们需要制造既成事实，我们必须悄无声息的完成计划，你也不想招惹来一支帝国兵团吧。”
“请告诉我怎么做。”步然中尉斗胆问。
“继续欺骗，给他点甜头，让他在迷宫里越陷越深。”那个声音显露出一丝得意。
“直到什么时候？”步然中尉问。
“越久越好。我们至少得等到满月。”那个声音看不出表情。
而此时距离下一个满月还有8天。
“另外，看住那不勒索的一切不稳定因素，我不希望在这时候出任何差错，从今晚开始执行宵禁，不要再把鸽羽这样的人引入我们的计划中，因为他，我们那个最终的法术暴露的风险骤增。如果惊动了上面的帝国兵团，你和我，还有你和我的人，咱们一个人，一个恶魔都跑不了，你清楚帝国对这种恶性事件的态度。”那个声音说着重重的戳了戳步然中尉的帝国兵团徽章。
步然中尉属于剃刀兵团。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个地方，齐来县的一处废弃管道，一个恶魔正奄奄一息，虚弱至极的他正在喃喃自语。“希望鸽羽先生收到了我的信，希望金币指引他找到摧毁金币的方法，满月仪式是个陷阱，卑鄙的元宇宙协会，他们会为他们的阴谋付出代价，他们在搅动和破坏裂隙峡谷的和平，短暂的和平。”
突然，一阵登登登的脚步声响起。
“终于，找到你了！”一个俏皮而冷酷的女声从通道的入口处传来。
“你是，宇皇的人？”那个倒地的恶魔恐惧着。
“真是可笑，小小的元宇宙协会也妄想控制我？告诉你，反正你也要死了。他们在那不勒索，我的家乡，什么也得不到。”那个女声嬉笑着说。
“你，不是他们的人，那，为什么要杀我？”这个倒地的恶魔绝望的问。
“他们根本没有真正考虑过德维尔人的血脉意味着什么，对吧？失败者。”那个女声戏谑着。“你，元宇宙协会，傻乎乎的鸽羽和他那位同伴，你们有什么区别呢？没有，一点也没有！见证吧，加入我光荣的进化！我们是德维尔人！”
那个倒地的恶魔已经虚弱到了几乎说不出话的境地。
“还有什么遗言吗？反正我也不会帮你去实现。”那个女声冷酷了起来，并且把脸凑近了倒地的恶魔。
“等等，我，我认识你，我们是同一批，你也是上个月的满月······你叫，库鲁木雅叭。”他真的衰弱至极了。
“那才不是我的名字。”女声很是不屑。“我是卡尔苏女王。”说着一把小巧的手枪被拔了出来。“还有什么想说的？”
“鸽羽，委托信，反语。”他吐出一口血，“我虽虚弱，理智清醒。”他已经明显的陷入了神志不清。“鸽羽，我的银币，还有，恩雅镇。”他真的要说不出话了，连读音都已经难以辨识。“我不会醒来了。”
枪响了。
“这老家伙说我想知道的文字资料他都存在了灰色咖啡馆了，对吧？”她自言自语。“我可真是仁至义尽。不仅传递了他的消息，还给了他一个痛快。”
她快步离开了。
“根本就不该用反语，真是小心过分。”她的回声慢慢飘散在管道中。
而此时的我和鸽羽正在享受美味的早餐，怡心对自己的厨艺非常高兴，我们当时哪里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们计划去找库鲁木雅，但是没有头绪，当然没有。
她说我们肯定能找到，我不相信，除非她来找我们。
——*——
我们在怡心的公寓里继续展开对扑朔迷离的那不勒索驻地事件的研究。
“所以说步然中尉对我们上演了一场欺诈？”我有些无法相信。
“不见得，更大的可能是，鱼目混珠，真假夹杂。”鸽羽回答道。
“我们真的需要更多证据和线索。”怡心说。“而我有一个打探情报的好去处，这一带的情报贩子都喜欢在那里待价而沽。”
“是什么酒吧或者黑街之类的地方吗？我好像在来的路上没有看到这类场所。”我傻乎乎的问道。
“只有最低级的游手好闲的散兵游勇才会在那种地方亮相。”怡心被逗笑了。“我们去一家咖啡厅。”
“那种地方和黑帮能扯上什么关系？”我开始感到好奇了。
“看上去没关系，所以那才是安全的。”怡心笑了起来，笑的很明媚。“记住，到店之后请叫我橘子小姐。我们出发，目的地——灰色咖啡馆！”
鸽羽已经在招手招呼出租马车了。
“对了，你们说你们来齐来县找一个熟人？”怡心问我们。
“我们和她不熟，但是我们需要她的帮助，至少我们需要她的嘴巴，她身上有我们感兴趣的秘密。”鸽羽回答她，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们真的会去喝咖啡吗？”我还是觉得这与我想象中的黑帮据点相去甚远。
“当然会，都和你说过了，如果看上去像一个据点，等待那里的只能是灭亡。”怡心正色回答。“感到庆幸吧，灰色咖啡馆是这一带少数几个和元宇宙协会没有瓜葛，至少暂时没有瓜葛的地方。”
“到时候眼睛放长点，库鲁木雅此时未必还是库鲁木雅。”鸽羽意味不明的提醒我。
我们很快到达了灰色咖啡馆。穿着深红色礼服的女侍者前来招待我们，闪动的别针和自然垂落的褐色长发。
“亲爱的，来三杯姜糖咖啡，全按标准规格来，记在橘子小姐的账上。”怡心细语道。
她没有给我们任何反驳或者自主的机会。
“我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你们点不该点的东西，别暴露你们是新人，你懂的，鸽羽。”怡心随后低声向我们解释。
我们坐在靠近窗子的一个橡木卡座。咖啡馆里有小提琴手用一把破琴演奏着序曲，深色的地板上有着华贵但脏兮兮的羊毛地毯，恍如隔世。
一时半会都没有客人进来，怡心已经去找她的朋友详谈了。
“我们能在这里找到库鲁木雅吗？我对此持怀疑态度。”我打心眼里不相信那个女混血在那晚的驻地中神神叨叨的言论。
“我觉得我们可以，只要我们盯住这里，并且不要暴露自己，所以，我们现在就正常的品尝咖啡吧。”鸽羽说着端起了他的杯子。“说实话，我们确实有一阵没有这样悠闲的喝咖啡了，不妨就在今天享受一下呢？反正不管那不勒索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是今天。”
“我······”我实在是安不下这个心在这种场面，外面还有使徒游荡，威胁信迭出的情形下享受生活。
“别担心，而且我有种预感，今天库鲁木雅一定会在这里出现，想象一下，我的朋友，如果你想找到一个初来乍到的毛头侦探，你会去哪里？你回去他最想去的地方，信息的中心。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侦探而言，他最需要的就是线索。”鸽羽安慰我。“她肯定会出现。”
我隐约觉得他给自己立了一个flag。
就在这时那位褐色长发的女侍者朝我们走过来。
我们连忙装作在讨论前往恩雅镇的旅行计划。
“二位，橘子小姐邀请你们去楼下看看。”那位侍者的声音很清脆。
我们起身，装作自然的正准备走向楼梯，我看到鸽羽还特地整理了一下他的礼帽和着装。
直到那位侍女“好心”的提醒我们，“我们的客人下楼时都会带上自己的咖啡哦，你们可不要暴露自己新人的身份。”她笑着走开了，依旧是那副职业化的笑脸，但我这次却一点也不觉得亲切。我仿佛感觉到她对我们肆意的嘲弄。
我们尴尬的拿起了咖啡，正准备前往楼梯口，她又开口了，“开玩笑的，可怜的新人，你们可要想好把咖啡带下去的后果，准备承受那位大人的怒火哈哈哈哈哈哈。”她边笑边整理那些咖啡杯子。
我无所适从，正准备再把杯子放回去，鸽羽拉着我，把我一把拽下了楼梯。
“你做什么！”我大吃一惊，差点把咖啡洒了一地。
“去见橘子。”鸽羽这时候倒是惜字如金。
我们沿着蜿蜒的螺旋楼梯盘旋而下，像是雄鹰一样掠过地下深处。当然那是我的想象，现实是螺旋楼梯的陡峭多弯折腾的我们头晕目眩。
“怎么还没到呢？”鸽羽和我骂骂咧咧的走到了那个遥远的地下室，怡心在等着，她的身边有一个神秘而陌生的女人，她们吃着茶点，有说有笑。
——*——
“这到底是地下几层？”我一边把咖啡放在桌上，腾出手来揉揉自己的腿，一边问道。
“你们怎么把咖啡带下来了？”那个神秘的女人问道，听上去格外冷漠。
我惊愕的顿住，不知所措。
“话不能这么说。”鸽羽站在最后一阶台阶上回答道，把有点放凉了的咖啡喝干。
“看看，把人家急的。”怡心出来打圆场。
“你呢？”那个女人问我。
“我，你怎么证明我手里的是咖啡？”我急中生智。
“检查一下。”她冷漠的招招手，两个彪形大汉朝我快步走来。
“咕噜。”我迅速喝掉了剩下的咖啡，把杯子底朝他们展示了一下。
就在彪形大汉强壮有力的臂膀抓住了我的同时，我反驳道：“既然你不知道我的杯子里是不是咖啡，你怎么能说我带着咖啡下来呢，我刚才的杯子里是水，你怎么否认我？”
“很聪明。”那个女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那两个彪形大汉转向她。
“疑罪从无。”她开始微笑，我们顺利入座。
“第一关过了。”我听到怡心小小声的对鸽羽说。
这时候我才看到桌子上有一大堆纸牌花花绿绿的堆叠在一起。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一个游戏。”那个女人慢慢的说，一点也不着急。
“我们不是来玩游戏的。”我义正词严。
“但是裂隙峡谷里正进行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游戏，只不过是真实的，不是吗？”她开始笑了，但我感觉她的笑容和刚才耍弄，或者说挑逗我们的侍女如出一辙。
“翻开几张牌，按牌面讲一个好故事，让我满意，我也讲一个好故事，让你满意。”她还在笑，那么僵硬，我们谁也没说。
一枚软塌塌的纸牌被她的一只大手翻开，一朵玫瑰。
“啊，带刺的毒药。”她叹了口气，病态般的恢复了笑容。
“再来一张。”鸽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怡心优雅的翻开一张，一个医生。
“再来一张。”鸽羽接着说。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紧张极了，而且讲故事于我而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确定吗？故事会越来越复杂哦！”那个女人还在令人反感的微笑。
一枚卡牌被她那令人生厌的一个保镖揭开，差点被撕成几块，三个字符，“SAN”。
“再加，再加。”鸽羽有点不耐烦了。“你来。”鸽羽对我说。
我看向那个女人，她默许了。
“我翻了。”我此时心里一团乱麻。
一只独角兽。
“再加。”鸽羽说。
一本破书。
“再来。”鸽羽说。
一位黑发的清秀女子。
就在鸽羽还要说话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冷静一下！鸽羽，好好想想！”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鸽羽对我一贯的不屑。“到此为止吧。”
他接下来发表了一段我终身难忘的即兴故事会发言。
鸽羽用一副有点沧桑的声音，在我看来其实有点奇怪，开始说：“从前有一个慢性病人，得了剧痛的怪病，随着时间的流逝，痛苦在他的身上蔓延，从大脑到关节，再到脏器和血肉，他以为自己将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但是架空之地的魔法女神选择了拯救这个年轻的男孩，”他清了清嗓子，我到这里心情还没什么变化，以为这是一个老套的故事。我看到女人的笑容消失了，我顿时觉得她还是笑的时候好些。
“这位女神伪装成这个小镇里一个凭空出现的美丽医生给他开药，这个医生有一头黑色的秀发，而且谈吐文雅，清新可人。她像变戏法一样从她美丽的独角兽背上的药箱中找出淡粉色的药品，这些小东西缓解了他的疼痛，让他重新感觉到这个世界热烈的阳光，肆意的夏天，轻柔的风和聒噪的恰到好处的鸣蝉。他每天都去她那里，她会把一支玫瑰别在他的领口，并且对他明媚微笑。他也对这位美丽的医生笑笑。”
听到这里我有点开始慌张起来了，我隐约意识到鸽羽到底要讲什么故事，他很可能偷看了我无聊时随便写写的回忆录草稿。
果然，鸽羽画风一转，他说，这段他说的好慢好慢，像是为了故意让我听清，他说：“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他爱上了这个医生，准确的说，更糟糕的是，病人虽然病了，但没有丧失理智，他知道解决问题的是药，而不是爱情。”
“那么结局呢？”那个女人难得露出一个看让去真情流露的表情。
“你说？”鸽羽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行。”我支支吾吾，“后来女神厌倦了无聊的快乐，单纯的疯狂，于是毫不在乎的离开了那个一片狼藉的小镇，而那个男人忧郁的坐在自己的扶手椅，无疾而终。”
怡心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还有书呢？”女人残忍的笑起来。
“哦哦哦，我说......”鸽羽说着就没了声。
“这个故事被记载在一本日记里，而那本日记残破不堪。”我赶快补上，我怀疑鸽羽就在等这句话，我看到他流露出一种狡黠的微笑。
“欢迎加入灰色计划。”那个女人恢复了正常人的表情，显出一副端庄优雅。
“我们可以开始谈了吗？”鸽羽问。
他的话被打断了。
“哦！都是熟人！好吧，其实不熟啦！”来者高调而又优雅的强行打断了鸽羽。
我定睛一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鸽羽也很吃惊。
因为是库鲁木雅，那个女混血。她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
“亲爱的，你还记得我吗？我来拿我的酬金，老爷子答应过的。”库鲁木雅对那个女人表现出的亲昵令人恶心。
“老爷子去了吗？”那个女人问道。看上去有点担心。
“哦哦，真不幸，被你说到了。”库鲁木雅敷衍着回答。
“我会给你的，等我做完这笔生意。”女人同样敷衍了回去。
我看到库鲁木雅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一脸阴沉的盯着女人，转而盯着鸽羽和我，令人毛骨悚然。
幸运的是，这种情况仅仅维持了一瞬。库鲁木雅转而自嘲道，“既然有求于人，就应该有点客人的礼貌，对吧？”她在看那个女人，我感觉那个女人的眼神对她有点躲闪。
鸽羽和怡心跟在那个女人后面，走进了一间密室。就在我想要跟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对她那两个该死的保镖说了什么，把我阻隔在了大厅。
一时间，我和库鲁木雅都呆在大厅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在一个看似合法经营的咖啡馆的地下深处，场面陷入诡异的尴尬。
“聊聊，嗯，草鱼先生？”库鲁木雅打破了沉默。
气氛实在是压抑的令人有些难受。
“说吧。”我此时保持着相当的警惕。
“你还不认识我呢。”她对我妩媚的笑起来。
“哦，其实认识。”我此时心不在焉，极力试图探知那个房间里正发生着什么。
她轻盈俏皮的移动着她的脚步，不偏不倚的在我和那个房间门口中间站定，把我的视线优雅的放在她的身上。
这时我算是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望眼欲穿。
“我叫卡尔苏女王，不过你叫我苏雅小姐就行啦。”她对我浅浅一笑。
这时候我清楚的意识到了她已经发生了明显的转变，涉及某些未知且危险的魔法。准确的说，是因为未知，所以这些魔法才显得危险，或者说，格外危险。
“你一定对我疑问重重。”她转而突然向我逼近，小声开始呢喃，语气急促。“但是现在不是慢慢琢磨这种问题的时候，我们得离开这个被精心设计好的陷阱。”
“我为什么......”我下意识的想问问题。
她抢先一步用她的食指在我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的朋友里面有个魔法师吧，你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到惊慌吗？”她顿了顿，“这个地下室，不，地下空间内部具有我说不清楚的某种阵法，可以限制魔法输出，实际上就是禁魔。”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猜想。
“她演的特别好，足够骗过你们这些连树枝和魔杖都辨识不了的门外汉。”她直勾勾的看着我，“你想象一下，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一只手已经搭在我的肩上。
“你们的所有行动都在她的安排下进行吧，想象一下，你的旅行，从那不勒索离开和传达的信件，你来到这里，你在齐来镇的饮食起居。”她朝我笑了，看上去发自真心，“你真的相信元宇宙协会的眼皮子底下会有一个独立的情报网存在到你们从中受益吗？”
“我，”我不明白她想做什么。“我相信你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我本想要直截了当的把她晾在一边，此时我真的觉得和她说话是个令人在迷惑的泥沼中越陷越深的错误选择。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已经摸不着头脑了，她苦心孤诣的说了一堆，还摆出一副诱惑我的姿态，我才不信是空穴来风。
这句话的声音有点大，那两个保镖神色木然的转过头看向我。
“见鬼。”苏雅小姐对我小声咒骂。“稳住，稳住，不要管他们的异常。”
“好，好。”我被那两个保镖瞪的浑身鸡皮疙瘩，紧张的不行，我也觉得此时的场面已经由尴尬倒向了诡异。
库鲁木雅的身体紧绷起来，我和她都在逐渐调整对那两个保镖的角度。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试图转移话题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那两个保镖正以一种极不自然的方式扭动自己的身体，保持着面对我们。
“我来找一点纸质资料，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你们想对抗元宇宙协会，对吧？”苏雅小姐说。
“没那码事。”我严词否定之。“我们只是解决委托和主持正义。”
“我知道，而且问题是......”苏雅小姐的身体抖了一下。
周围复古造型的烛台灯泡在一瞬间熄灭，地面诡异的振动了一下，黑暗中我看到两双墨绿色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我们，我感到恶寒。
“我知道你们的委托人是谁。”苏雅小姐坚持着说完了话。
怡心穿着一身优雅的灰裙子来接我们。
“鸽羽小朋友还有一天会来找我帮忙呢？”怡心对鸽羽笑吟吟的说。
“人总是会在不同的时间节点遇见不同的谜团，不可避免的会犯不同的错误，然后寻找帮手和请求原谅。”鸽羽一贯的冷淡。
马车停泊点人声嘈杂。
“行叭，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家！”怡心说着帮鸽羽拿了一个小箱子，走在前面为我们引路。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鸽羽？”我走在后面，悄悄的问鸽羽。
“哦，我和怡心吗？”鸽羽看上去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我等待他主动把话题继续下去。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过节，就是我在皇城的时候办过一些有趣的案子，那时候，怡心还在皇城读书，魔法学和魔药学，大概是的。有一次，嗯，出于某些特殊的目的把亲爱的怡心小姐合法拘捕了一周。”鸽羽当然不会把他的失误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当然，我这么做的效果显著，她被释放的同时，罪犯就落入法网。”
看来是冤枉人家一直冤枉到了破案，而且还死不承认。我想。鸽羽先生的事，能叫失误吗？那是······我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周围快活的空气，直到我发觉怡心小姐正直直的看着我们。
“鸽羽小朋友，你在说什么呢？”怡心依旧挂着笑容，但这次我已经对这种浅浅的微笑失去了直视的勇气，只指望鸽羽能够给出一个令她满意的答复。
“额，我们在，讨论，额，当初我与你遇见的场面。”鸽羽面不改色。
“很好，很诚实。”怡心的语气高傲中又夹杂着和缓。
我们很快到达了怡心的公寓。
“我们还是说正事，那不勒索发生的事怡心小姐耳闻了吗？”我问。
“大侦探鸽羽和他的同伴，什么，额，草鱼是吧，还有来找我的一天？”怡心流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我倒是很好奇鸽羽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如果他愿意分享一下的话，我想我会很快乐。毕竟······”
“忘了那次我说过的话叭。”鸽羽无奈的挠了挠头。“对，我承认那次我说错了，我们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怡心。”
“不，你说的对，他人之痛苦乃我之快乐。”怡心说这话的时候却在看我。
“怡心！”鸽羽有点不安了。“别说了。”
“你的新搭档和你相处的怎么样？他是不是应该认识一下鸽羽侦探的前搭档？”怡心还在看我。
“我们，先聊正事吧。”我咽了口唾沫。
“没意思。”怡心随意的坐在一张沙发上。“我听说了，你们从那不勒索来，但是你们并不了解那不勒索，你们只知道那不勒索是个法外之地。比方说，我问你们，你们见到宇皇了吗？”
我正要回答，但她先一步打断了我。
“你们一定见到了，宇皇和他的元宇宙协会控制着那不勒索的一切，那里是现在元宇宙协会的大本营。”她对我们说。“别担心，我的房间受到我的一枚元结界的保护。”她说着瞟了一眼鸽羽。
“谁是宇皇？什么特征。”鸽羽把话题带回到主线。
“不知道，我又不是侦探，我是个学者，我是来考古的。”怡心没好气的敷衍道。
“你认识这个吗？”鸽羽说着把那枚从库鲁木雅的帐篷中捡起来的金币交给怡心。
“嘶。”怡心在鸽羽的手伸过来的一瞬间就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从哪里弄来的？”
“怎么了？”鸽羽问道。
“这上面沾染这一种特殊的阴沉的魔法气息。”怡心一副恶心的表情。
“我们现在必须得缕缕头绪，我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被人牵着走。”鸽羽说着就整理桌子，把我们的东西一股脑摊在桌子上。
一枚正面正常，反面恶魔的金币，一封神秘的委托信，一份尸检报告，还有······
“先别考虑那些杂物了，一会再收拾。”鸽羽制止了我准备收拾东西的冲动。
“宇皇会是步然中尉吗？”我问。
“按照怡心的描述，应该不是，这样一个神秘而且戒备重重的人，应该在暗处而非明面，更大的可能性是，步然中尉只是宇皇的一位代言人。”鸽羽回答道。
“我明天会再研究研究这枚硬币。”怡心说。
我们又就蜗牛和噩梦亚龙问了问怡心，结果怡心告诉我们，那些东西都是些不详之物，虽然不清楚有没有毒，但是那些东西的出现总会伴随着恶意和袭击，很多不知情的旅人因此而丧命在神秘的袭击者的爪下。
没错，是爪子。我也很意外。
就在我们还想要再继续交谈下去的时候，楼下的门铃突兀的响了，我自告奋勇去查看，结果发现了一封匿名信。
“To鸽羽先生和草鱼先生，
你们可真是不讲武德，你们找了帮手，我知道你们会这么做，真卑鄙！你们知道真相了，看上去糟糕透了，所以我并不介意让它更糟。你和你的同伴能保守秘密吗？哈哈哈开玩笑的，能保守秘密的，唯有尸体。别怪我的人对你们动手了，这只是个警告。
或者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两天后在那不勒索的39号驻地见。
别耍花招，你跑不掉的，裂隙峡谷只能有一个真正的统治者，那就是我。
——宇皇”
这次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按他说的做，他的打手在混乱的裂隙峡谷的诸多黑帮中战无不胜，而且神秘异常。”怡心面色凝重。
“我们现在又要并肩作战了，怡心。”鸽羽看上去反而没有那么慌张。
“谁想和你并肩作战。”怡心嘴上没好气的说，但也走过来，认真的聚在桌边。“那些打手很神秘，但我知道，他的打手里起码有几只使徒。”
“你是说什么使徒？”鸽羽不明觉厉。
“一种邪火恶魔。”怡心回复。
这间房间的光线似乎更暗了。
——*——
这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我，鸽羽和怡心在各自的房间里睡的很沉，鸽羽在工作室，我在大厅，怡心在卧室。
等到天光亮起，我们慵懒的从各自的被褥中爬起来，怡心已经在给大家准备早餐了，是燕麦和煎蛋。
而与此同时，远在那不勒索驻地的某营帐，步然中尉对他的上级敬了个礼，他们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抓到那个老头子了吗？”那个声音透露着不容置疑。
“还，还没，我们会尽快的。”步然中尉战战兢兢。
“我不希望看到更多的委托人。男爵和我说过，鸽羽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那个声音转为阴沉。
“那要不然我们，铲除他？”步然中尉提议道。
“用用你的脑子，步然，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调配到女巫森林防区了。我们不能就为了鸽羽一个人动手，尤其不能对他动手，否则他早就死在使徒爪下了，他的知名度，他的名声，如果我们这个节骨眼动手，你猜各大战地媒体会做出什么反应？”那个声音有点愤怒。“我们需要制造既成事实，我们必须悄无声息的完成计划，你也不想招惹来一支帝国兵团吧。”
“请告诉我怎么做。”步然中尉斗胆问。
“继续欺骗，给他点甜头，让他在迷宫里越陷越深。”那个声音显露出一丝得意。
“直到什么时候？”步然中尉问。
“越久越好。我们至少得等到满月。”那个声音看不出表情。
而此时距离下一个满月还有8天。
“另外，看住那不勒索的一切不稳定因素，我不希望在这时候出任何差错，从今晚开始执行宵禁，不要再把鸽羽这样的人引入我们的计划中，因为他，我们那个最终的法术暴露的风险骤增。如果惊动了上面的帝国兵团，你和我，还有你和我的人，咱们一个人，一个恶魔都跑不了，你清楚帝国对这种恶性事件的态度。”那个声音说着重重的戳了戳步然中尉的帝国兵团徽章。
步然中尉属于剃刀兵团。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个地方，齐来县的一处废弃管道，一个恶魔正奄奄一息，虚弱至极的他正在喃喃自语。“希望鸽羽先生收到了我的信，希望金币指引他找到摧毁金币的方法，满月仪式是个陷阱，卑鄙的元宇宙协会，他们会为他们的阴谋付出代价，他们在搅动和破坏裂隙峡谷的和平，短暂的和平。”
突然，一阵登登登的脚步声响起。
“终于，找到你了！”一个俏皮而冷酷的女声从通道的入口处传来。
“你是，宇皇的人？”那个倒地的恶魔恐惧着。
“真是可笑，小小的元宇宙协会也妄想控制我？告诉你，反正你也要死了。他们在那不勒索，我的家乡，什么也得不到。”那个女声嬉笑着说。
“你，不是他们的人，那，为什么要杀我？”这个倒地的恶魔绝望的问。
“他们根本没有真正考虑过德维尔人的血脉意味着什么，对吧？失败者。”那个女声戏谑着。“你，元宇宙协会，傻乎乎的鸽羽和他那位同伴，你们有什么区别呢？没有，一点也没有！见证吧，加入我光荣的进化！我们是德维尔人！”
那个倒地的恶魔已经虚弱到了几乎说不出话的境地。
“还有什么遗言吗？反正我也不会帮你去实现。”那个女声冷酷了起来，并且把脸凑近了倒地的恶魔。
“等等，我，我认识你，我们是同一批，你也是上个月的满月······你叫，库鲁木雅叭。”他真的衰弱至极了。
“那才不是我的名字。”女声很是不屑。“我是卡尔苏女王。”说着一把小巧的手枪被拔了出来。“还有什么想说的？”
“鸽羽，委托信，反语。”他吐出一口血，“我虽虚弱，理智清醒。”他已经明显的陷入了神志不清。“鸽羽，我的银币，还有，恩雅镇。”他真的要说不出话了，连读音都已经难以辨识。“我不会醒来了。”
枪响了。
“这老家伙说我想知道的文字资料他都存在了灰色咖啡馆了，对吧？”她自言自语。“我可真是仁至义尽。不仅传递了他的消息，还给了他一个痛快。”
她快步离开了。
“根本就不该用反语，真是小心过分。”她的回声慢慢飘散在管道中。
而此时的我和鸽羽正在享受美味的早餐，怡心对自己的厨艺非常高兴，我们当时哪里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们计划去找库鲁木雅，但是没有头绪，当然没有。
她说我们肯定能找到，我不相信，除非她来找我们。
——*——
我们在怡心的公寓里继续展开对扑朔迷离的那不勒索驻地事件的研究。
“所以说步然中尉对我们上演了一场欺诈？”我有些无法相信。
“不见得，更大的可能是，鱼目混珠，真假夹杂。”鸽羽回答道。
“我们真的需要更多证据和线索。”怡心说。“而我有一个打探情报的好去处，这一带的情报贩子都喜欢在那里待价而沽。”
“是什么酒吧或者黑街之类的地方吗？我好像在来的路上没有看到这类场所。”我傻乎乎的问道。
“只有最低级的游手好闲的散兵游勇才会在那种地方亮相。”怡心被逗笑了。“我们去一家咖啡厅。”
“那种地方和黑帮能扯上什么关系？”我开始感到好奇了。
“看上去没关系，所以那才是安全的。”怡心笑了起来，笑的很明媚。“记住，到店之后请叫我橘子小姐。我们出发，目的地——灰色咖啡馆！”
鸽羽已经在招手招呼出租马车了。
“对了，你们说你们来齐来县找一个熟人？”怡心问我们。
“我们和她不熟，但是我们需要她的帮助，至少我们需要她的嘴巴，她身上有我们感兴趣的秘密。”鸽羽回答她，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们真的会去喝咖啡吗？”我还是觉得这与我想象中的黑帮据点相去甚远。
“当然会，都和你说过了，如果看上去像一个据点，等待那里的只能是灭亡。”怡心正色回答。“感到庆幸吧，灰色咖啡馆是这一带少数几个和元宇宙协会没有瓜葛，至少暂时没有瓜葛的地方。”
“到时候眼睛放长点，库鲁木雅此时未必还是库鲁木雅。”鸽羽意味不明的提醒我。
我们很快到达了灰色咖啡馆。穿着深红色礼服的女侍者前来招待我们，闪动的别针和自然垂落的褐色长发。
“亲爱的，来三杯姜糖咖啡，全按标准规格来，记在橘子小姐的账上。”怡心细语道。
她没有给我们任何反驳或者自主的机会。
“我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你们点不该点的东西，别暴露你们是新人，你懂的，鸽羽。”怡心随后低声向我们解释。
我们坐在靠近窗子的一个橡木卡座。咖啡馆里有小提琴手用一把破琴演奏着序曲，深色的地板上有着华贵但脏兮兮的羊毛地毯，恍如隔世。
一时半会都没有客人进来，怡心已经去找她的朋友详谈了。
“我们能在这里找到库鲁木雅吗？我对此持怀疑态度。”我打心眼里不相信那个女混血在那晚的驻地中神神叨叨的言论。
“我觉得我们可以，只要我们盯住这里，并且不要暴露自己，所以，我们现在就正常的品尝咖啡吧。”鸽羽说着端起了他的杯子。“说实话，我们确实有一阵没有这样悠闲的喝咖啡了，不妨就在今天享受一下呢？反正不管那不勒索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是今天。”
“我······”我实在是安不下这个心在这种场面，外面还有使徒游荡，威胁信迭出的情形下享受生活。
“别担心，而且我有种预感，今天库鲁木雅一定会在这里出现，想象一下，我的朋友，如果你想找到一个初来乍到的毛头侦探，你会去哪里？你回去他最想去的地方，信息的中心。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侦探而言，他最需要的就是线索。”鸽羽安慰我。“她肯定会出现。”
我隐约觉得他给自己立了一个flag。
就在这时那位褐色长发的女侍者朝我们走过来。
我们连忙装作在讨论前往恩雅镇的旅行计划。
“二位，橘子小姐邀请你们去楼下看看。”那位侍者的声音很清脆。
我们起身，装作自然的正准备走向楼梯，我看到鸽羽还特地整理了一下他的礼帽和着装。
直到那位侍女“好心”的提醒我们，“我们的客人下楼时都会带上自己的咖啡哦，你们可不要暴露自己新人的身份。”她笑着走开了，依旧是那副职业化的笑脸，但我这次却一点也不觉得亲切。我仿佛感觉到她对我们肆意的嘲弄。
我们尴尬的拿起了咖啡，正准备前往楼梯口，她又开口了，“开玩笑的，可怜的新人，你们可要想好把咖啡带下去的后果，准备承受那位大人的怒火哈哈哈哈哈哈。”她边笑边整理那些咖啡杯子。
我无所适从，正准备再把杯子放回去，鸽羽拉着我，把我一把拽下了楼梯。
“你做什么！”我大吃一惊，差点把咖啡洒了一地。
“去见橘子。”鸽羽这时候倒是惜字如金。
我们沿着蜿蜒的螺旋楼梯盘旋而下，像是雄鹰一样掠过地下深处。当然那是我的想象，现实是螺旋楼梯的陡峭多弯折腾的我们头晕目眩。
“怎么还没到呢？”鸽羽和我骂骂咧咧的走到了那个遥远的地下室，怡心在等着，她的身边有一个神秘而陌生的女人，她们吃着茶点，有说有笑。
——*——
“这到底是地下几层？”我一边把咖啡放在桌上，腾出手来揉揉自己的腿，一边问道。
“你们怎么把咖啡带下来了？”那个神秘的女人问道，听上去格外冷漠。
我惊愕的顿住，不知所措。
“话不能这么说。”鸽羽站在最后一阶台阶上回答道，把有点放凉了的咖啡喝干。
“看看，把人家急的。”怡心出来打圆场。
“你呢？”那个女人问我。
“我，你怎么证明我手里的是咖啡？”我急中生智。
“检查一下。”她冷漠的招招手，两个彪形大汉朝我快步走来。
“咕噜。”我迅速喝掉了剩下的咖啡，把杯子底朝他们展示了一下。
就在彪形大汉强壮有力的臂膀抓住了我的同时，我反驳道：“既然你不知道我的杯子里是不是咖啡，你怎么能说我带着咖啡下来呢，我刚才的杯子里是水，你怎么否认我？”
“很聪明。”那个女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那两个彪形大汉转向她。
“疑罪从无。”她开始微笑，我们顺利入座。
“第一关过了。”我听到怡心小小声的对鸽羽说。
这时候我才看到桌子上有一大堆纸牌花花绿绿的堆叠在一起。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一个游戏。”那个女人慢慢的说，一点也不着急。
“我们不是来玩游戏的。”我义正词严。
“但是裂隙峡谷里正进行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游戏，只不过是真实的，不是吗？”她开始笑了，但我感觉她的笑容和刚才耍弄，或者说挑逗我们的侍女如出一辙。
“翻开几张牌，按牌面讲一个好故事，让我满意，我也讲一个好故事，让你满意。”她还在笑，那么僵硬，我们谁也没说。
一枚软塌塌的纸牌被她的一只大手翻开，一朵玫瑰。
“啊，带刺的毒药。”她叹了口气，病态般的恢复了笑容。
“再来一张。”鸽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怡心优雅的翻开一张，一个医生。
“再来一张。”鸽羽接着说。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紧张极了，而且讲故事于我而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确定吗？故事会越来越复杂哦！”那个女人还在令人反感的微笑。
一枚卡牌被她那令人生厌的一个保镖揭开，差点被撕成几块，三个字符，“SAN”。
“再加，再加。”鸽羽有点不耐烦了。“你来。”鸽羽对我说。
我看向那个女人，她默许了。
“我翻了。”我此时心里一团乱麻。
一只独角兽。
“再加。”鸽羽说。
一本破书。
“再来。”鸽羽说。
一位黑发的清秀女子。
就在鸽羽还要说话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冷静一下！鸽羽，好好想想！”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鸽羽对我一贯的不屑。“到此为止吧。”
他接下来发表了一段我终身难忘的即兴故事会发言。
鸽羽用一副有点沧桑的声音，在我看来其实有点奇怪，开始说：“从前有一个慢性病人，得了剧痛的怪病，随着时间的流逝，痛苦在他的身上蔓延，从大脑到关节，再到脏器和血肉，他以为自己将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但是架空之地的魔法女神选择了拯救这个年轻的男孩，”他清了清嗓子，我到这里心情还没什么变化，以为这是一个老套的故事。我看到女人的笑容消失了，我顿时觉得她还是笑的时候好些。
“这位女神伪装成这个小镇里一个凭空出现的美丽医生给他开药，这个医生有一头黑色的秀发，而且谈吐文雅，清新可人。她像变戏法一样从她美丽的独角兽背上的药箱中找出淡粉色的药品，这些小东西缓解了他的疼痛，让他重新感觉到这个世界热烈的阳光，肆意的夏天，轻柔的风和聒噪的恰到好处的鸣蝉。他每天都去她那里，她会把一支玫瑰别在他的领口，并且对他明媚微笑。他也对这位美丽的医生笑笑。”
听到这里我有点开始慌张起来了，我隐约意识到鸽羽到底要讲什么故事，他很可能偷看了我无聊时随便写写的回忆录草稿。
果然，鸽羽画风一转，他说，这段他说的好慢好慢，像是为了故意让我听清，他说：“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他爱上了这个医生，准确的说，更糟糕的是，病人虽然病了，但没有丧失理智，他知道解决问题的是药，而不是爱情。”
“那么结局呢？”那个女人难得露出一个看让去真情流露的表情。
“你说？”鸽羽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行。”我支支吾吾，“后来女神厌倦了无聊的快乐，单纯的疯狂，于是毫不在乎的离开了那个一片狼藉的小镇，而那个男人忧郁的坐在自己的扶手椅，无疾而终。”
怡心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还有书呢？”女人残忍的笑起来。
“哦哦哦，我说......”鸽羽说着就没了声。
“这个故事被记载在一本日记里，而那本日记残破不堪。”我赶快补上，我怀疑鸽羽就在等这句话，我看到他流露出一种狡黠的微笑。
“欢迎加入灰色计划。”那个女人恢复了正常人的表情，显出一副端庄优雅。
“我们可以开始谈了吗？”鸽羽问。
他的话被打断了。
“哦！都是熟人！好吧，其实不熟啦！”来者高调而又优雅的强行打断了鸽羽。
我定睛一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鸽羽也很吃惊。
因为是库鲁木雅，那个女混血。她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
“亲爱的，你还记得我吗？我来拿我的酬金，老爷子答应过的。”库鲁木雅对那个女人表现出的亲昵令人恶心。
“老爷子去了吗？”那个女人问道。看上去有点担心。
“哦哦，真不幸，被你说到了。”库鲁木雅敷衍着回答。
“我会给你的，等我做完这笔生意。”女人同样敷衍了回去。
我看到库鲁木雅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一脸阴沉的盯着女人，转而盯着鸽羽和我，令人毛骨悚然。
幸运的是，这种情况仅仅维持了一瞬。库鲁木雅转而自嘲道，“既然有求于人，就应该有点客人的礼貌，对吧？”她在看那个女人，我感觉那个女人的眼神对她有点躲闪。
鸽羽和怡心跟在那个女人后面，走进了一间密室。就在我想要跟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对她那两个该死的保镖说了什么，把我阻隔在了大厅。
一时间，我和库鲁木雅都呆在大厅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在一个看似合法经营的咖啡馆的地下深处，场面陷入诡异的尴尬。
“聊聊，嗯，草鱼先生？”库鲁木雅打破了沉默。
气氛实在是压抑的令人有些难受。
“说吧。”我此时保持着相当的警惕。
“你还不认识我呢。”她对我妩媚的笑起来。
“哦，其实认识。”我此时心不在焉，极力试图探知那个房间里正发生着什么。
她轻盈俏皮的移动着她的脚步，不偏不倚的在我和那个房间门口中间站定，把我的视线优雅的放在她的身上。
这时我算是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望眼欲穿。
“我叫卡尔苏女王，不过你叫我苏雅小姐就行啦。”她对我浅浅一笑。
这时候我清楚的意识到了她已经发生了明显的转变，涉及某些未知且危险的魔法。准确的说，是因为未知，所以这些魔法才显得危险，或者说，格外危险。
“你一定对我疑问重重。”她转而突然向我逼近，小声开始呢喃，语气急促。“但是现在不是慢慢琢磨这种问题的时候，我们得离开这个被精心设计好的陷阱。”
“我为什么......”我下意识的想问问题。
她抢先一步用她的食指在我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的朋友里面有个魔法师吧，你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到惊慌吗？”她顿了顿，“这个地下室，不，地下空间内部具有我说不清楚的某种阵法，可以限制魔法输出，实际上就是禁魔。”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猜想。
“她演的特别好，足够骗过你们这些连树枝和魔杖都辨识不了的门外汉。”她直勾勾的看着我，“你想象一下，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一只手已经搭在我的肩上。
“你们的所有行动都在她的安排下进行吧，想象一下，你的旅行，从那不勒索离开和传达的信件，你来到这里，你在齐来镇的饮食起居。”她朝我笑了，看上去发自真心，“你真的相信元宇宙协会的眼皮子底下会有一个独立的情报网存在到你们从中受益吗？”
“我，”我不明白她想做什么。“我相信你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我本想要直截了当的把她晾在一边，此时我真的觉得和她说话是个令人在迷惑的泥沼中越陷越深的错误选择。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已经摸不着头脑了，她苦心孤诣的说了一堆，还摆出一副诱惑我的姿态，我才不信是空穴来风。
这句话的声音有点大，那两个保镖神色木然的转过头看向我。
“见鬼。”苏雅小姐对我小声咒骂。“稳住，稳住，不要管他们的异常。”
“好，好。”我被那两个保镖瞪的浑身鸡皮疙瘩，紧张的不行，我也觉得此时的场面已经由尴尬倒向了诡异。
库鲁木雅的身体紧绷起来，我和她都在逐渐调整对那两个保镖的角度。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试图转移话题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那两个保镖正以一种极不自然的方式扭动自己的身体，保持着面对我们。
“我来找一点纸质资料，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你们想对抗元宇宙协会，对吧？”苏雅小姐说。
“没那码事。”我严词否定之。“我们只是解决委托和主持正义。”
“我知道，而且问题是......”苏雅小姐的身体抖了一下。
周围复古造型的烛台灯泡在一瞬间熄灭，地面诡异的振动了一下，黑暗中我看到两双墨绿色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我们，我感到恶寒。
“我知道你们的委托人是谁。”苏雅小姐坚持着说完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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