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大约50万年前,在山东西部地区,已经有数量繁多的原始直立人在这里生活。当时阳光明媚、雨水充沛,草原繁茂、河道纵横,是为最适合生活的天堂。

    但这还不够,这片土地上还没有凶猛的大型食肉动物,人类在采集食物的过程中所受到的危险就相对比较小。另外聚落之间的距离在今天看来或许不远,但在当时底下的生产力和原始路况来看,他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可能是因为物产丰富,他们缺乏去占领别人地盘的野心,又或许,他们没有的脑子里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独占更多的智商。总之,这里的原始生活很美好,战斗能力却不高。

    值得注意的是,当时一个原始直立人的寿命可并不短,在舒适的气候下,他们有丰富的食物来源,丛林里的野猪、野兔、野鼠等等,河水里的鱼,还有部分原始的野生菽粟、稻谷、蘑菇、野菜等。不像我们现代人的食物来源单一,那时候的人吃的都是野味。因为又没有固定居住的房子,减少了病毒的传播,所以平均寿命男人能活70多岁,女人能活到80多岁。

    当然,人的骨子里有冒险精神。在沂水南部一个较大的部落里,就诞生了一位非常勇猛的年轻人,不听从老人的训导,也不听同辈人的建议,经常跑出去几天都不回来,一开始部落里的人以为他死在外面了,但后来逐渐习惯了。

    这个年轻人越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心情就越是兴奋。累了就爬到树上或者找个山洞里睡觉,渴了就喝溪水,饿了就摘果子吃,或者打只野兔吃。那时候因为原始人才刚刚知道动物也是可以吃的,所以距离聚落远的丛林小动物们还并不太怕人,用好奇的眼神盯着陌生的生物,直到被打晕变成了陌生生物的食物。

    他越走越远。

    这个年轻人甚至涉足过其他的部落,有的部落以为他是神,跪下就拜,有的以为他是敌人,上来就打,还有的很好奇的只是盯着他。尽管语言不太相通,但比比划划的,最后都化敌为友。在弥河旁的一个部落,有个女人懂了他的经历以后,就非要和他一起走,要做他的伴侣。可年轻人并没有带她走,前路昭昭,但他表示会回来找她再带她走。温存几日够了,年轻人再上路。

    当他来到汶水旁聚落时,那里人喜欢起名字,给他起了一个风之无影的名字,因为他像风一样而来,影子都跟不上他的速度。聚落中还有个年轻人非要跟着他一起去探险,他的名字叫树下暗影,因为他尽管身材高大魁梧,却不爱劳动,总是躺在树下的影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他人对他都很生气。所以走了大家也不生气,他的劳动远不如他食量。

    两个影一起回到沂水部落,树下暗影开始勤快起来,这个部落的人都很喜欢他,多过总往外跑的年轻人。但是,他们俩很快又开始一起外出探险,时间越来越长。其中一次,他们俩往东边走,离开了长达一年的时间。

    他们回来时村子的人都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回来了,浑身缠满了兽皮抵御风霜,脸上手臂腿上到处都是伤痕。两人在路上甚至学会了用草给自己做鞋子。但比这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带回来了很多白花花的东西,这东西是在海边聚落的馈赠。虽然这东西的味道很难吃,但身体却无比的向往,这就是海盐。

    年轻人已经成为村子里的英雄,尽管任何女性都可以为他所用,但他却惦记着弥河聚落的女人,他要去找她,把她带回来,树下暗影并没有陪他一起去,他觉得已经走够了,想要安定下来了,村子里的人又很喜欢他,于是他就住在了村子里,自己的家,也许将来会再回去,也许再也不会回去了。

    年轻人独自上路,凭着多年的经历和记忆,他已经很熟练行走各种路况,可以比最早去的时间减少一半。当他快要到目的地时,意外地遭遇了狼群。他小时候见过几次狼群,知道这是一群凶神恶煞,吃人肉,后来长大后村子的人多了,捕杀和驱赶,狼渐渐地绝迹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年轻人爬到树上躲避,想等狼群自行离去,没想到狼群就在下面等着,双方对峙到第二天。年轻人饥肠辘辘,却忽然发现狼群开始骚动起来,他们列阵快速向一个方向发动了进攻,年轻人顺着方向望去,是一伙人站在那边。

    那伙人看起来有点奇怪,身上毛发很少,又套着奇怪的东西。狼群凶猛而上,他们却不退却,而是一个个甩手投掷带着尖头的细长长木,那些长木又狠又准地刺中了前排的两三只狼身体,那些狼哀鸣倒地,其它狼见势不妙,夺路而逃。

    年轻人虽然见过很多场面,但他被这个场面吓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难道他们是天神吗?细看起来,他们和自己的族类长得很不一样。年轻人决定躲着不出来,听着他们操着奇怪的声音从树下经过,朝着弥河聚落方向而去。他们身后涌现出的人更多,大概有几百人从树下走过。

    年轻人一生中经历了多少磨难,但恐惧从未如此强烈,身上冷汗直冒,冷得只想打哆嗦。但是他一动也不敢动,就怕惊动他们。第二天清晨,他才敢下树,胡乱吃了点果子,就快速地赶去弥河聚落。

    他悄悄露出了头,瞪大了眼睛,眼前一幕的惨状从未见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插满了长木,就像那几头狼的下场。剩下的十几个活着的人被捆得结结实实,那群奇怪的外来种族,把他们一个个扔进了已经围好的大火坑里。其中一个往里面扔的,就是曾经要跟他一起走的那个女人,他认出她了,而那个女人在落尽火坑前的那一刻,惊恐、哭喊中,好像也看到了他,目光投射而来。

    年轻人赶紧低下头,忍住声音,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等他再鼓起勇气朝那边看,他们中很多人正在吃自己的同类。年轻人此时精神已经崩溃了,转身就逃跑。声音惊动了那些奇怪的人,他们中一些人追了上来,不停地投掷能杀死人的长木。但擅长山路的年轻人,终于逃脱了他们的追击。

    他没日没夜地赶路,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了自己的村寨。村子人也都愣住了,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如此害怕、慌张过。他害怕地比划着危险,讲述亲眼所见的事情。村子里的人半信半疑,他要求大家一起逃走,立刻就逃。可是多数人却看着神志不清的年轻人,觉得他是生病了。长老,拒绝了他的风言风语。

    树下暗影选择相信风之无影,要跟他一起逃走,接着还有几个人,也相信他要一起逃走。他们一路往东逃跑,停歇的时间都很短,每到一个聚落,就会有人留下来不再跟着逃跑了,而聚落里又有新的人相信他们,跟着一起逃跑。他们逃跑了很久,最后一路逃到了曾经受到海盐馈赠的村子,年轻人身边只剩下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树下暗影。

    年轻人已经不再是年轻人了,他的经历,他的恐惧,让他迅速衰老了,他现在可以说是中年人了。在海边村子,树下暗影决定留下来,他不想再逃跑了,他也开始怀疑风之无影是真的疯了。

    告别多年的旅伴之后,中年人自己踏上了逃亡之路,恐惧让他继续逃亡下去。没有尽头的路也变成了尽头,终于有一天(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逃到了东边大海海边,再无路可逃。

    二十四年后,风之无影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头上鬓角满是灰白头发。跑了这么远,又过这么多年,他渐渐安心下来,但总是忘不掉那个女人被扔进火坑那一刹那的眼神。虽是风烛残年,但熟练地生存技能还是让他能一个人活下来,打鱼,采集野果野菜,偶尔吃一些小动物等等。

    有一天,远方颤颤巍巍走来一个老者。两人对立许久,老年人望着哭泣着的陌生老人,认出了他:树下暗影。

    两人大哭嚎叫起来。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俩可能是这东方的土地上,最后的直立人。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