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怎么看得上你
没一会儿，管事的已带着宋袅袅走了进来。
“宋大小姐，好久不见！”萧敬呈立刻换了一副表情，腰上折扇取下来打开，装模作样地扇了扇。
宋袅袅浅浅一笑：“萧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不才来过徐府，偷听我同舅舅的谈话？”
“那是意外，宋大小姐何必抓着不放？”
“我自然也是相信是个意外。”
萧敬呈：你这表情可不像是相信的样子……
不过今日可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萧敬呈做了个请的手势，“宋大小姐请。”
宋袅袅在一侧坐下，婢女上来奉茶。
“上次赌坊再见，萧某就想请宋大小姐喝茶，奈何宋大小姐贵人事忙，不得空。”
“贵人算不上，但确实是忙，忙着识字练字，忙着学做生意。若不是如此，今日我又如何能坐在这里，同萧公子谈生意呢？今日我便开门见山，你帮我舅舅当上码头行会会长，徐家许你两成利。”
萧敬呈心中冷笑，语气不善道：“好大的口气！钱塘码头那么大，你要拿八成？你们徐家吃得下么？”
“我舅舅原本就不想参与此事，一则因他身体有恙，大夫说他活不过三年了；二则徐家只是商贾之家，无权无势，即便坐上了会长之位，手下人恐也不服，肯定会有一系列的麻烦在等着他；三则嘛……”宋袅袅颇有深意地瞥了萧敬呈一眼，“徐家在我舅舅之后后继无人，萧公子在此时候要同徐家合作，恐怕是存了在我舅舅百年之后吞并徐家的心思。”
萧敬呈心下一惊，这只是他们初步的打算，都还没计划妥当，竟然就被宋云樱给识破了！好厉害的心思！不过面上却满是诧异与失望，只道：“宋大小姐竟然如此想萧某？你同我相识多年，萧某何等为人，宋大小姐不清楚？若萧某当真如此卑鄙，恐怕也不值得宋大小姐心仪这许久。”
“我在庄子上生了场大病，差点就活不成了。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当年是我年少痴狂，给萧公子添了不少麻烦，如今唯有歉意。至于‘心仪’，不过是年少不懂事的冲动之举，哪懂情爱？萧公子莫要再提为好。萧公子的人品，我和舅舅自然清楚，如此说只是防着小人以此说事罢了，毕竟人言可畏。萧公子觉得呢？”
萧敬呈脸色阴沉：“若没有萧某，别说是码头行会会长，你们就是连行会都进不了。如不是我信得过徐老板的人品，我大可找其他人做这个生意。你四我六，不能再少了！”原本他想拿七份的，如今只要六份，宋云樱该高兴才是！
“萧公子不必气恼，”宋袅袅坦然一笑，一副胸有成竹之态，“对于你而言，让我徐家舅舅当上这个会长，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萧公子如此轻松，而我舅舅一旦坐上这个位置，往后的日子可不容易。你却要分走大半的利润，这不合乎道理。你若让我们八分利，我保证，日后码头行会对朝廷颁布的各种禁令，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响应，而且第一年免百分之八十的停靠费。”
嘉和帝当政六年，推行了许多新政，但毕竟触及到官僚阶层的利益，许多政策都推行得十分缓慢。宋袅袅偷偷观察萧敬呈的神情，若是她猜的没错，萧敬呈想将手伸入行船码头商会，和码头的政策有关。
见萧敬呈神情稍有松动，宋袅袅及时地给了他最后一重击：“如若萧公子还是犹豫，我还可以给萧公子一个承诺。萧公子也知晓，我舅舅身体已然油尽灯枯，我愿说服舅舅给你立下徐家财产转移的字据，若是三年内，他不幸离世，愿将徐家家产全部送给萧公子。”
“此话你做得了徐家的主？”
萧敬呈震惊，这可是江南首富徐家。说不心动那就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自然！”宋袅袅点头。
来之前宋袅袅和徐慎就此事聊了好久，她是爱财，但该花钱的时候她也从不含糊。徐慎原本就是想把徐家产业都变卖成现银分给宋袅袅和徐湘两人，宋袅袅却深谙以钱换权的重要性，特别是在这种士农工商，商人最低贱的当下，没有权，再多的钱财终究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若是身在朝堂的有心人觊觎徐家的产业，只需要随便给徐慎安个罪名，就能轻而易举地抄了家。
“不过我们约法三章。三年内若是我舅舅意外而亡，我们的约定就不作数，毕竟我也担心在巨大的诱惑下，你的人是否能抵挡得了诱惑而杀害我的舅舅。”
“既然宋大小姐如此坦诚，那我也不能小气，我四你六，不过方才宋大小姐所言，皆须白纸黑字写清楚了。”
“这些自然早就准备好了，福叔——”宋袅袅朝身后的福叔点点头，福叔从袖笼里拿出一份早就写好的契约，上前两步递给萧敬呈。
萧敬呈打开仔细看，宋云樱竟然真的早就准备妥当了，她就认准了自己能接受她的条件？就连分成也丝毫不差。“宋大小姐莫不是能未卜先知的神仙？早就算好了你六我四？”
“非也。”宋袅袅微微一笑，“只不过这是我们的底线罢了。我以诚结交萧公子，自然给萧公子最大的优待。”
这话还真说到萧敬呈的心坎里去了。
“好！和宋大小姐做生意还真是畅快！宋大小姐尽管回去等消息，我定不让你失望！”
“如此，袅袅便等萧公子的好消息了。”
一切谈妥，宋袅袅福身，同管事的回去。
萧敬呈望着宋云樱的背影，若不是还是原来的模样，他又要怀疑如今这个宋云樱被掉了包了。真真是，又有个性又有能力，从容自信，落落大方，身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有机会一定要让母亲见一见她，没准母亲就不会那么反感她了呢？
“商业奇才。”
赵璿从后门走了出来，吐出简洁精炼的四字赞赏。
“你是说宋云樱？”萧敬呈忍不住摇头，“她的改变确实挺大的，但我觉着今日的话应当都是徐慎同她商量好的，该怎么说，也都是徐慎教她的。徐慎嘛，确实是个商业奇才，比之其父徐从昌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璿不置可否，只道：“日后码头行会里的事，你莫要插手了，拿好你那四成的利益就好了。”
从今日这番谈话来看，萧敬呈完全是被宋云樱牵着鼻子走。不论是徐慎在背后施招还是宋云樱本身的能力，都足以让人对徐家有所忌惮。不过他还是更相信这是宋云樱本身的能力。
懂商还懂人心，而且目光长远，日后成就不容小觑。
至于她所说得三年之内徐慎身亡移交财产之事，赵璿可不相信有人真能这么大方，将毕生财产拱手送人。想来萧敬呈多次打探得知徐慎命不久矣之事，恐怕也不尽属实，又或者是原先束手无策，而如今却不知通过什么法子有了解决的办法。不过这事还是别说出来打击萧敬呈了，自己派人再去查证为好。
“也成，左右我想要的都写在这份契约里了。”萧敬呈抖了抖手里的契约，折好交给了一旁的管事，“务必收好了。”
管事的俯首应是，退了下去。
萧敬呈坐下拿起茶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见赵璿还盯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表叔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我只是在想，”赵璿在宋云樱方才坐过的地方坐下来，“以宋大小姐的容貌和才华，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怎么看上我？”
萧敬呈怪叫一声，若不是茶水已然吞进了肚子，他定然全部喷到赵璿脸上，“我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爱慕我不是很正常吗？表叔你可以侮辱我的剑法，可以侮辱我的才华，但你绝对不能侮辱我的脸！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宋大小姐，好久不见！”萧敬呈立刻换了一副表情，腰上折扇取下来打开，装模作样地扇了扇。
宋袅袅浅浅一笑：“萧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不才来过徐府，偷听我同舅舅的谈话？”
“那是意外，宋大小姐何必抓着不放？”
“我自然也是相信是个意外。”
萧敬呈：你这表情可不像是相信的样子……
不过今日可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萧敬呈做了个请的手势，“宋大小姐请。”
宋袅袅在一侧坐下，婢女上来奉茶。
“上次赌坊再见，萧某就想请宋大小姐喝茶，奈何宋大小姐贵人事忙，不得空。”
“贵人算不上，但确实是忙，忙着识字练字，忙着学做生意。若不是如此，今日我又如何能坐在这里，同萧公子谈生意呢？今日我便开门见山，你帮我舅舅当上码头行会会长，徐家许你两成利。”
萧敬呈心中冷笑，语气不善道：“好大的口气！钱塘码头那么大，你要拿八成？你们徐家吃得下么？”
“我舅舅原本就不想参与此事，一则因他身体有恙，大夫说他活不过三年了；二则徐家只是商贾之家，无权无势，即便坐上了会长之位，手下人恐也不服，肯定会有一系列的麻烦在等着他；三则嘛……”宋袅袅颇有深意地瞥了萧敬呈一眼，“徐家在我舅舅之后后继无人，萧公子在此时候要同徐家合作，恐怕是存了在我舅舅百年之后吞并徐家的心思。”
萧敬呈心下一惊，这只是他们初步的打算，都还没计划妥当，竟然就被宋云樱给识破了！好厉害的心思！不过面上却满是诧异与失望，只道：“宋大小姐竟然如此想萧某？你同我相识多年，萧某何等为人，宋大小姐不清楚？若萧某当真如此卑鄙，恐怕也不值得宋大小姐心仪这许久。”
“我在庄子上生了场大病，差点就活不成了。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当年是我年少痴狂，给萧公子添了不少麻烦，如今唯有歉意。至于‘心仪’，不过是年少不懂事的冲动之举，哪懂情爱？萧公子莫要再提为好。萧公子的人品，我和舅舅自然清楚，如此说只是防着小人以此说事罢了，毕竟人言可畏。萧公子觉得呢？”
萧敬呈脸色阴沉：“若没有萧某，别说是码头行会会长，你们就是连行会都进不了。如不是我信得过徐老板的人品，我大可找其他人做这个生意。你四我六，不能再少了！”原本他想拿七份的，如今只要六份，宋云樱该高兴才是！
“萧公子不必气恼，”宋袅袅坦然一笑，一副胸有成竹之态，“对于你而言，让我徐家舅舅当上这个会长，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萧公子如此轻松，而我舅舅一旦坐上这个位置，往后的日子可不容易。你却要分走大半的利润，这不合乎道理。你若让我们八分利，我保证，日后码头行会对朝廷颁布的各种禁令，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响应，而且第一年免百分之八十的停靠费。”
嘉和帝当政六年，推行了许多新政，但毕竟触及到官僚阶层的利益，许多政策都推行得十分缓慢。宋袅袅偷偷观察萧敬呈的神情，若是她猜的没错，萧敬呈想将手伸入行船码头商会，和码头的政策有关。
见萧敬呈神情稍有松动，宋袅袅及时地给了他最后一重击：“如若萧公子还是犹豫，我还可以给萧公子一个承诺。萧公子也知晓，我舅舅身体已然油尽灯枯，我愿说服舅舅给你立下徐家财产转移的字据，若是三年内，他不幸离世，愿将徐家家产全部送给萧公子。”
“此话你做得了徐家的主？”
萧敬呈震惊，这可是江南首富徐家。说不心动那就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自然！”宋袅袅点头。
来之前宋袅袅和徐慎就此事聊了好久，她是爱财，但该花钱的时候她也从不含糊。徐慎原本就是想把徐家产业都变卖成现银分给宋袅袅和徐湘两人，宋袅袅却深谙以钱换权的重要性，特别是在这种士农工商，商人最低贱的当下，没有权，再多的钱财终究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若是身在朝堂的有心人觊觎徐家的产业，只需要随便给徐慎安个罪名，就能轻而易举地抄了家。
“不过我们约法三章。三年内若是我舅舅意外而亡，我们的约定就不作数，毕竟我也担心在巨大的诱惑下，你的人是否能抵挡得了诱惑而杀害我的舅舅。”
“既然宋大小姐如此坦诚，那我也不能小气，我四你六，不过方才宋大小姐所言，皆须白纸黑字写清楚了。”
“这些自然早就准备好了，福叔——”宋袅袅朝身后的福叔点点头，福叔从袖笼里拿出一份早就写好的契约，上前两步递给萧敬呈。
萧敬呈打开仔细看，宋云樱竟然真的早就准备妥当了，她就认准了自己能接受她的条件？就连分成也丝毫不差。“宋大小姐莫不是能未卜先知的神仙？早就算好了你六我四？”
“非也。”宋袅袅微微一笑，“只不过这是我们的底线罢了。我以诚结交萧公子，自然给萧公子最大的优待。”
这话还真说到萧敬呈的心坎里去了。
“好！和宋大小姐做生意还真是畅快！宋大小姐尽管回去等消息，我定不让你失望！”
“如此，袅袅便等萧公子的好消息了。”
一切谈妥，宋袅袅福身，同管事的回去。
萧敬呈望着宋云樱的背影，若不是还是原来的模样，他又要怀疑如今这个宋云樱被掉了包了。真真是，又有个性又有能力，从容自信，落落大方，身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有机会一定要让母亲见一见她，没准母亲就不会那么反感她了呢？
“商业奇才。”
赵璿从后门走了出来，吐出简洁精炼的四字赞赏。
“你是说宋云樱？”萧敬呈忍不住摇头，“她的改变确实挺大的，但我觉着今日的话应当都是徐慎同她商量好的，该怎么说，也都是徐慎教她的。徐慎嘛，确实是个商业奇才，比之其父徐从昌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璿不置可否，只道：“日后码头行会里的事，你莫要插手了，拿好你那四成的利益就好了。”
从今日这番谈话来看，萧敬呈完全是被宋云樱牵着鼻子走。不论是徐慎在背后施招还是宋云樱本身的能力，都足以让人对徐家有所忌惮。不过他还是更相信这是宋云樱本身的能力。
懂商还懂人心，而且目光长远，日后成就不容小觑。
至于她所说得三年之内徐慎身亡移交财产之事，赵璿可不相信有人真能这么大方，将毕生财产拱手送人。想来萧敬呈多次打探得知徐慎命不久矣之事，恐怕也不尽属实，又或者是原先束手无策，而如今却不知通过什么法子有了解决的办法。不过这事还是别说出来打击萧敬呈了，自己派人再去查证为好。
“也成，左右我想要的都写在这份契约里了。”萧敬呈抖了抖手里的契约，折好交给了一旁的管事，“务必收好了。”
管事的俯首应是，退了下去。
萧敬呈坐下拿起茶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见赵璿还盯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表叔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我只是在想，”赵璿在宋云樱方才坐过的地方坐下来，“以宋大小姐的容貌和才华，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怎么看上我？”
萧敬呈怪叫一声，若不是茶水已然吞进了肚子，他定然全部喷到赵璿脸上，“我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爱慕我不是很正常吗？表叔你可以侮辱我的剑法，可以侮辱我的才华，但你绝对不能侮辱我的脸！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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