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斩草要除根

    房间内姜棠打了个喷嚏，她算了算日子，前世明天就是姜岚算计她身败名裂的日子了，姜棠摸了摸枕头下冰凉的匕首，心头一动。

    “先这样，再这样。”姜棠附在安青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小姐！”安青吓得跪在地上，一脸震惊地看着姜棠。

    姜棠淡定地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在这以前，安青一直都觉得跟着姜棠这样一个老好人的主子，肯定免不了被其他性格强势的主子奴婢欺负，事实也确实如此，二小姐姜岚的大丫鬟流朱就经常欺负她。

    安青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姐竟然会玩得这么大？！

    “安青，”姜棠温和的盯着安青的眼睛，嫩白的手轻轻拍打她的肩膀，“你害怕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顶着一张好看的脸，这么恐怖的计划从姜棠嘴里说出来，安青竟然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高兴，在这人吃人的深宅里，小姐不再任人宰割，而是开始带着她反攻了。

    “安青不害怕，”安青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安青愿为小姐赴汤蹈火。”

    姜棠扶起安青，擦去她额头的灰尘，“好安青，日后我定不会亏待你的。”

    安青从姜棠手中接过香囊，这个是一个华丽的香囊，做工精细，绣在香囊上的动物栩栩如生，憨态可掬。

    “千万记得避开人群，最好不要被别人看到了。”

    安青回头，烛光下姜棠的表情忽明忽暗，眼神冰凉，笑意不达眼底，她觉得这样的小姐和平时很不一样，她不再是一颗软柿子，而像一把开刃的利剑。

    姜棠找来下人们常用的粗糙信纸，仔细研究着刘妈妈写的菜谱，伏案书写。

    夜深人静的时候，姜棠把写好的信塞进怀里，悄悄起身推开房门，向后院走去。

    后院静悄悄地，只有大哥姜磊屋里的灯还亮着。

    姜棠捅破一点窗户纸，向姜磊的屋里偷偷张望。

    姜磊软塌塌的躺在床塌上，几个洁白如玉的少女小羔羊一样地窝在姜磊的怀里，空气里弥散着五石散的味道。

    姜棠知道姜磊刚吸食完五石散，前世姜岚买通刘妈妈在姜磊的食物里下了五石散，姜磊便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曾经的探花郎，如今沦落到无官无职，整日吸食的地步。

    前世临死前，姜岚得意洋洋地告诉她是如何整垮大哥姜磊，一直到现在姜棠都很奇怪，按理说，她，姜磊，姜岚都是同父同母，姜岚为何如此丧心病狂要毁掉她和姜磊，姜岚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院子里起了大雾，姜棠蹑手蹑脚地溜走，穿过后院向刘妈妈的住处走去。

    姜府里厨房管事的刘妈妈住在阁楼上，她的房间在后厨的上面。

    夜色深重，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姜棠光着脚走上了楼梯，楼梯是木头做的，年份久远，脚踩上去，“吱呀”作响。

    她推开二楼房门，里面燃烧着一只快要燃尽的蜡烛，灯光昏暗，烛火摇曳，将熄未熄。

    刘妈妈已经睡着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那只香囊正藏在她的枕头下。

    深紫色的长衫，黑色的鞋子，乱糟糟地躺在床边，散发着汗臭味，几只苍蝇嗡嗡在旁边打转。

    “刘妈妈？”姜棠提高音量叫道。

    床上的刘妈妈鼾声不停，睡意正浓，没有一点反应。

    香囊里的药效果然很好，姜棠不禁笑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轻巧地跳过脏衣服，来到床边，拔出手中的刀。

    那是大哥送给她防身的礼物，自然是上好的，刀出鞘速度很平缓，无声无息。

    刀体厚重，略呈锥形，刃却锋利。整体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质感，很是称手。

    前世刘妈妈是姜岚的人，记忆里马上姜岚就会约自己去游湖，然后刘妈妈会在给自己的那份糕点里下情药..…

    姜棠看着床上的人轻笑，像是农场主人来摘新鲜的果实，锋利的刀刃刺进熟透的西瓜，甜美鲜红的汁水一下子流了出来……

    从心口刺入，向下推进。

    切开无味厚重的外壳，让鲜红的汁水流出来。

    ……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要除根啊。

    姜棠用手绢擦了擦手上的鲜血，拿出枕头下的香囊，把怀里的信放在桌子上。

    早早在附近候着的安青，估摸着时间，跑了进来。

    安青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她两腿发软，直打哆嗦。

    而前世亲眼目睹外祖父一家被斩首，母亲割腕而亡的姜棠，已经磨练出了强大的心理素质。

    “安青，坑挖好了吗？”

    “好好好了。”

    姜棠镇定自若地指挥着安青，她们用被单裹着刘妈妈，把她抬下楼梯，抬到旁边的小树林里。

    树林深处有安青挖好的坑，把刘妈妈埋进去，清理阁楼里的血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大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换好安青带来的干净衣服，主仆二人来到厨房里。

    厨房里放着刘妈妈昨天就做好的两份糕点，一份粉色的桃花糕，一份蓝色的兰花糕。粉色的桃花糕盘子下面还压了张字条，潦草地写着个“棠”字。

    姜棠把那张纸条压在兰花糕盘子下面，现在就等着姜岚带着糕点请她去游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