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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木镇

    “既然一无所获就算了,再干两天就滚吧”,陶飞逾言语间透着生气,唐捡本想着这是个简单的任务,没有想到事情超出了他的意料,只好连忙表示这两天会尽快查清楚的。

    很快,规定的日期快要到了,唐捡还是没有查到什么东西。惭愧地领了工钱三两半碎银离开了陶府。为了表示愧疚,唐捡给陶飞逾一个承诺,日后要是见到依旧可以给他一个任务,就这样,唐捡背着行囊继续往西北方向去了。

    又过了三天,唐捡到了荒原之地,在那片不毛之地上有一座两三千人的小镇。那是洛都两城通往西域之地的必经之路,所以这里是往来商人歇脚的关隘,在风沙漫天,晚上毒蛇横行的野外落脚实在是不智之举。唐捡在找了个旅店歇息,看着手上的银子,突然感觉到富有,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在唐捡的记忆里,最富有的一次是他八岁那年,爷爷打了一条两百多斤的金昌鱼,在市集上卖了二两银子。那天是他第一次吃上一顿烤羊腿,那味道记忆犹深。

    第二天,唐捡向来往商人打探昆仑山路程,发现还有两千里左右的路程。接下来往前走要经过一片沙漠,根据旅人的说法,那片沙漠横跨东西一千二百里,南北八百里。如果绕行的话要走多上千里,按照原路横跨多话要走一千多里就能出沙漠,横跨沙漠意味着危险。思来想去,唐捡决定还是选择后者,他用三两银子买了一头骆驼和两个水桶,还准备了一个月的粮食和水,牵着骆驼往沙漠里去了。

    这是唐捡第一次进入沙漠,走了两天他就开始后悔了,沙漠白天的烈阳比他想象中还要折磨人,晚上的寒风更是让人绝望。七天之后,他进入了无人地带,这个感觉如同他那年乘坐小船进入无际的大海。走在这辽阔无边的沙漠上,他开始麻木,幸好准备了足量的水和食物。这天入夜,突然狂风四起,他蜷缩在骆驼旁边。

    在寒冷的夜晚,唐捡梦回了十一岁那年,那是十月中旬,据村里的人说在数十里外的海面有一群鱼迁徙经过。那是一种非常名贵的品种,为了给爷爷抓药,唐捡决定前往。那天他扬起船帆,驾驶小船,乘风破浪进入海面,直到看不见村庄,经过四个时辰,他到达那片海域之后。突然乌云盖顶,电闪雷鸣,狂风涌起大浪,那天他差点葬身大海。

    捡回一条命后,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没有想到,两年后他再次做了这种决定。第二日,他继续赶路,风沙改变了地貌,半天过后他便迷失了方位,只能等待下午看太阳方位再定夺。经过大半个月的长途旅行,唐捡终于看到绿洲,在即将走出沙漠的时候,一群马匪突然从不远处追来……

    七八个大汉骑着马拦下了唐捡进行抢劫,他们搜遍唐捡全身,发现有七十多个铜板,最值钱的是那头骆驼。得知唐捡是从远东而来之后劫匪不禁大笑,他们知道这边的人只会往东南下,没想到有人这么愚蠢往西北边跑的,随后知道唐捡此行目的之后又感到有些钦佩,但行有行规,他们还是需要扣下那头骆驼。

    唐捡也无可奈何,他早已累的无力挣扎,有趣的是,那几个劫匪非要带唐捡回山寨里做客。看着这群劫匪,唐捡想着也没有什么地方落脚,现在也身无分文了,去山寨留宿一晚也好。寨子里见有外客带来,众人欢呼鼓舞,大摆宴席庆贺。这个寨子大概有五六百人,唐捡在寨子里结识了一帮有趣的马匪,还认识了首领的小女儿朱星敏。那是一个矮小黝黑的小女孩,看起来和唐捡年纪相仿。那天得知唐捡到来,她以为来了个斯文的帅哥,见到唐捡之后却大失所望,因为这是个相貌平平的穷乡小伙。

    但总比日面对一群土匪要强,她还是热情的和唐捡交了朋友。在那天宴席上,唐捡第一次尝到酒水的味道,他醉倒在城寨里,第二天醒来已是下午,迷糊间他跟着马匪到荒原上学骑马,一直学到了夜晚,无奈只好在城寨多待一天。没想到的是,第三天也是如此,接下来他被寨子的朋友灌醉了好几天。最后他在寨子里待了八天,唐捡还学会了怎么骑马,他总感觉这群马贼在想方设法留下他。临走前,唐捡才在朱星敏口中才终于了解其中原因,他们常年待在沙漠边缘,很少有机会能看到外来客人,所以表现得热情些。或许他们只是想找个理由庆贺,大吃大喝一番,临别之之际,那些马贼将一匹马送给唐捡。

    唐捡终于知道为什么每天下午那马匪非要拉着他学骑马了,没有想到,一群打家劫舍的人竟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唐捡牵着着一匹马依依不舍的告别众人,继续往昆仑上方向去了。

    走了两百多里,他经过了一支军队驻扎地,到达一处城镇。这里是北境王朝与西域的交界处,镇子与进入沙漠前的关隘非常相似,给唐捡一丝熟悉的感觉。不同的是这里大部分都是一些江湖人士,这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阴沉。唐捡找了一家茶馆歇脚,顺便给马喂了一些粮草。

    “你们有没有收到消息,听说天山派十年一次弟子选拔提前了,那可是个好机会,要是有幸能进天山派,此生无憾也”

    “不过听说那天山派选拔极其严苛,不知道今年有多少人能入选”,茶馆周围不停有人议论着天山派的事,唐捡也好奇参与其中,言语间还有些江湖人士替星月门打抱不平,因为半月后是江湖另一门派五年一度的选拔弟子。天山派此次提前看起来是故意与星月门打擂台。虽然说星月门也是江湖大门派,但在三大门派之一的天山派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这对唐捡来说无关要紧,他也是好奇图一乐。

    第二天一早,唐捡再次骑马出发,按照路线晚上就能到达昆仑脚下。旁晚,唐捡骑马走在戈壁上,突然看到前方有一马车行走,上面还躺着一个人。骑马走上前,唐捡非常意外,上面躺着的人是欧阳钟南,那老头还是喝的不省人事。

    “喂喂喂,唐老弟,还真是缘分呀,我们又见面了”,唐捡本想打个招呼,犹豫再三之后决定不打扰他了,可看似睡着的欧阳钟南发现了他,欧阳没有睁开眼睛,用沙哑而慵懒的声音叫住了唐捡。

    “好……好久不见,欧阳先生,你也去昆仑山吗?”,唐捡看着这位糟老头子,不免有些尴尬。

    “不,我回天山派,都不知道掌门在搞什么,竟然将弟子选拔的日子提前了,害得老子要赶回派里”,唐捡听出欧阳的话语间表达出不满和为难,他似乎对天山派的事没有太大的兴趣。

    这事唐捡在茶馆就听说了,按照茶馆人说法,天山派应该位于昆仑北边两百多里的天山上,哪里是北境王朝国土。如果欧阳是从都城过来,按照路线欧阳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唐捡不免好奇地问他:“那个~欧阳先生,回天山应该走东边那条路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去昆山一个镇子上拜祭一朋友”,欧阳用手抹了抹脸,起身拿起酒壶大喝了一口酒。

    “小镇?你…你不会是要去乌木镇吧”

    “嘿,你怎么知道?这…好像我没有和你说过吧!”,欧阳顿时清醒,一脸惊奇。此时唐捡也将自己要去哪里告诉给了欧阳,得知唐捡要去那个小镇之后欧阳非常好奇,因此此时的乌木镇早已变成荒镇,里面空无一人。

    “什么?荒镇?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就变成荒镇了”,唐捡得知这个消息,一脸不可置信,爷爷生前提到过,他出走时哪里还是有不少人的。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很清楚,那两年我在山上闭关,直到十年前下来哪里的人死的死,跑的跑了,不过有听到江湖客提起过,据说是十二年前北境和西域发生摩擦,哪里被一些逃军洗劫了”,欧阳转身看着乌木镇方向,眼里带着怀疑和思念,接着问道:“你去哪里做甚?”

    “我爷爷是乌木镇人,一个多月前他走了,爷爷唯一是心愿就是回到故土,所以我打算带他回来埋葬”

    “看来一路上不会寂寞咯,对了,做我徒弟这事考虑得如何?机不可失哦”,欧阳对着唐捡露出了一丝诡笑,两人谈笑间往乌木镇去了……

    晚上,他们到达了那个小镇,一切正如欧阳所言这里长满野草,房屋倒塌,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他们找到欧阳好友的酒馆,欧阳还在车上拿出食材和炒锅,打算做一顿下酒菜。唐捡负责拾柴,两人合作炒了两盘热腾腾的荤菜,吃了一口唐捡连连夸赞,这老头的手艺不比陶府的厨子差。吃饱喝足之后,唐捡躺着没有屋顶的房子里,遥望满天繁星,想起那些曾经挨饿的日,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那段日子虽然贫苦,好歹有亲人在旁,如今到来外面只要找到差事就可以衣食无忧,现在却孤身一人。欧阳似乎看出了唐捡的心事,他问道:“明天安葬完你爷爷之后有何打算”

    “不知道,没有想过,去城里找份差事,赚点小钱…”,唐捡望着一颗闪亮的星星,心里回忆起从前……

    小时候的唐捡非常顽皮,在村里经常闯祸,这或许也是不受村里人待见的原因之一。他经常到海里抓螃蟹,一不小心就弄得损手烂脚。爷爷没错都拿着竹鞭子在沙滩上追赶,年幼的他根本不知道爷爷的担优,直到爷爷去世那天,顽皮的唐捡忽然长大了。虽然他不停的在安慰自己,爷爷只是去了一个更加美好的地方,但他清楚,此生再也无法相见。唐捡爷爷是一个极其乐观的人,这多多少少影响到他的性格,这天晚上,唐捡抱着骨灰瓮睡着了。

    第二天,他们两醒来,按照爷爷的遗愿,唐捡在镇子附近空地的地方挖了个坑。然后用石头砌了个坟墓,简单拜祭后,欧阳希望唐捡跟他回天山。此时唐捡才知道,这胖老头是天山派负责伙食的一门,欧阳对唐捡说:“小唐呀,你要知道,到了外面找差事,没有一技之长可不行,我教你炒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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