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可磨灭的伤害
话分两头,却说小川硬激白玉堂不成,怏怏不乐的出了大相国寺。
正是茶铺酒铺开门迎客的时候,大街上车水马龙,不知不觉,来到了开封府衙门。
值房一见,立即把他迎了进去,在一边吃茶汤。顷刻之间,便有人来报,“包大人升堂问案,请徐捕头过去一趟。”
小川不疑有他,来到府衙二堂,正赶上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大捕头轮番摆姿势,场面之威严,让小川想起了前几日与赵云风去天桥看戏,那走马灯似的排场。
戏台上的武角儿,在一阵铿锵有力的拍子下,连番四十八个跟斗。
包拯端坐大案,一拍大木,问堂下:“下跪何人?”
徐小川这才发现,凤卿楼的老鸨,规规矩矩的跪在中间,劈头嚎啕哭起来:“大老爷,妾身姓卓,主顾们都唤妾身卓妈妈。我凤卿楼的姑娘们各个才艺双绝,体贴可人……”
“住嘴!”
包拯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一个拉皮条的,好大的胆子,把广告打到开封府来了?
卓老鸨被一声吼吓得不轻,旋即回过神,凝噎道:“莫非青天大老爷,也要包庇嫌犯吗?”
“一派胡言……”包拯轻咳了声,“公堂之上,只说案情,不要东拉西扯的。”
卓老鸨似乎才想起正事,自己不是来招嫖,是来告状的,忙不迭道:“大老爷,昨儿天审的时候,妾身不是说了么?”
公孙策正欲提笔写,闻之一愣。心说,这人怎么不讲政治。
流程,这是流程,你懂不懂?
难道王朝马汉这些人,一股脑儿全杵在这里,也是为了断案的吗?
还不是为了流程吗?要不然,汴京城的特色性,怎么凸显的出来?大宋诸州之表率,何以为证?
“本府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包拯再也不想听到广告了,呵道:“你状告何人?”
卓老鸨不情愿,也不敢公然招嫖了,规矩的回答:“妾身状告的不是别人,正是你们开封府的捕快。此僚以假借查案为名,把我凤卿楼一顿打砸,我们生意都被他搅和黄了……”
说到此,又一阵嚎啕大哭。
包拯故意环顾四周:“衙门中,有人去过那凤卿楼吗?”
众人皆摇头:“大人,我们可是差官,怎么会去那花天酒地的地方?”何况我们这几斤几两的薪俸,别说去凤卿楼了,就那一片子都得绕道走。
倒不是不想去,是条件不允许啊!
公孙策问道:“是不是有人冒充我们开封府的人?”
“哼,还装!”
卓老鸨干脆挑明说了,“他姓徐,名小川,是你们开封府的捕快不假吧!”非要老娘掀桌子。
“那厮一进大门,就亮出自己的名号,还嚷嚷要点最好的姑娘。”
众人面面相觑,凤卿楼最好的姑娘?难道是那号称是‘琴仙子’的花魁苏玉敷吗?
其实,小川大闹凤卿楼的事这些人都是知道的,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也不敢像,这小子竟‘查案赏花两不误’,把人家花魁潜规则了?
真是,丧尽天良的畜生!
包拯一拍堂木,带着几分狠劲:“带所告之人!”
小川在几个差役的陪同下,一直躲人群里看热闹,直到现在才发现,这卡子居然是为自己设的。
身边的两差官,长得跟来俊臣似的,盯着小川,一顿皮笑肉不笑:“徐捕头,包大人叫你哩!”
徐小川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二堂向老包长长的揖首,“卑职徐小川,见过包大人!”
老包转头看了卓老鸨一眼,她连忙点头,“是他是他!”
熟料,老包大声一吼:“徐捕快!”
这一声吓得小川双腿一颤,立即就跪了下去,就差举枪投降大喊,队长别开枪,是我!
包拯见他识相,这才稍安下心,面无表情的问:“这……卓老鸨当堂告你,你有何话说?”
“老龙图,你是知道我的……”
徐小川也不傻,一句话就拉近了与包大人的距离。这样,自己的话才有信服力。他道:“卑职与那凤卿楼,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会有意去搅和他们的生意。”
“更何况,卑职若执意与他们给过不去,至少有上百种方法刑事他。卑职大可随意找个理由,把这些人请到大牢走一遭,岂不是简单多了?”
“又何必当众大闹一场,这不是授人以柄么?”
包拯亦点了点头:“你的供词,也有几分道理。”
卓老鸨干脆不跪了,站起来双手叉腰,指着他道:“可你把我凤卿楼砸的稀耙烂,让我们生意都做不下去了,这总抵赖不了的吧!”
“包大人,她站起来了!”
有衙役立即就要抓她,包拯不在乎的挥了挥手,任她施为。说来也巧,凤卿楼的东家与那香丰楼同为潘家,别人尚或不知内情,但老包是知道的。
卓老鸨敢无理争三分,其中就有潘侯爷在后面使劲。
可是,她遇上了相国寺有名的滚刀肉,对付卓老鸨这种人,徐小川绝对称得上专业。
相国寺是汴京城有名的金融巨头,而在金融行业,扯皮绝对是核心竞争力。
譬如,张员外买了相国寺两百贯理财,约定到期分润为三成。然而,才过了一年,张员外发现不仅本钱全折了,还倒欠相国寺两百贯。
若你作为一个相国寺的僧人,面对张员外声势浩大的维权,拉横幅、摆破靴阵、围攻大殿……该如何应对?
在徐小川眼里,这些都是纸老虎!卓老鸨气势汹汹,徐小川的架势比她还凶。
“明明是你们凤卿楼私匿朝廷要犯,面对差官搜捕,还公然于开封府作对!”
“你说,你与那白玉堂是不是一伙儿的?”
“什么?白玉堂?”卓老鸨可不知有这层关节,木楞住了,老娘来告个状,怎么扯到白玉堂身上去了?
“在我们的搜查之下,发现了白玉堂盗窃的失物!”小川道,“这个,你怎么解释?”
卓老鸨不知其中缘故,一伸出手:“什么失物,拿出来,老娘看看?”
“这……”小川沉吟良久,没敢搭话。
他望了望包拯,见老包一双眼睛盯着房梁,还吹着口哨,又一见公孙策,见他专注着挥毫,没有一丝分神的意思。
八王爷府中丢的东西,敢随便拿出来看么?别说拿出来,老包都不敢承认有这档子事。
卓老鸨洋洋得意,“那就是没有了!那好,赔钱!”她掰着指头算,“徐捕头一共打烂我红木长桌六十条……”
徐小川恨不得给他一耳光,他对包拯与公孙策二人大声道:“我……我有人证!”
“咳咳!”
老包不合时宜的咳嗽了声,“那个……徐捕快,你可要想清楚了。”
公孙策也忙放下笔,劝道:“是啊,徐捕快,这里可是公堂,你说出的任何一个名字,都有可能对他们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他把‘不可磨灭’四个字,咬的很重。
小川哼了二人一声,道:“我的证人,是前开封府甲等捕快,南海丁越是也。”
“他与卑职同去办的差!”
“人呢?”包拯又故意问。
“这个嘛……”小川讪讪一笑,“她走了!”又连忙补充,“他应该还在开封府,只要招来他一问,便知卑职所言非虚。”
包拯与公孙策面面相觑,丁越都撒手不干了,你还指望人家给你擦屁股哩?
二捕头赵虎低声问:“云风那厮,不曾与你同往办差吗?”心里却暗想,本捕头与他是远亲,他若出了事,岂不波及到本捕头。
“他嫌功劳小,去力擒白玉堂了,所以没跟我们一起去。”小川撇了撇嘴。
“那就是,没有人证了?”
卓老鸨更加肆无忌惮了,一屁股坐在公堂上,蹬着双腿哭丧起来,“大人呢,要为妾身做主哇!”
“肃静!”
包拯把惊堂木啪的一打,止住了这悍妇撒泼,正要再劝说,外面有人大声道:“谁说没有人证!”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见一女子在丫鬟搀扶下走进大堂。其一身一身彩绣锦衣,五彩罗裙,清丽婉转,面若桃艳。
“是苏大家!”有人大声尖叫起来。
这一下,开封府的衙门轰动了,大街上的行人纷纷围在衙门前,要一睹这花魁娘子的美貌。
正是茶铺酒铺开门迎客的时候,大街上车水马龙,不知不觉,来到了开封府衙门。
值房一见,立即把他迎了进去,在一边吃茶汤。顷刻之间,便有人来报,“包大人升堂问案,请徐捕头过去一趟。”
小川不疑有他,来到府衙二堂,正赶上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大捕头轮番摆姿势,场面之威严,让小川想起了前几日与赵云风去天桥看戏,那走马灯似的排场。
戏台上的武角儿,在一阵铿锵有力的拍子下,连番四十八个跟斗。
包拯端坐大案,一拍大木,问堂下:“下跪何人?”
徐小川这才发现,凤卿楼的老鸨,规规矩矩的跪在中间,劈头嚎啕哭起来:“大老爷,妾身姓卓,主顾们都唤妾身卓妈妈。我凤卿楼的姑娘们各个才艺双绝,体贴可人……”
“住嘴!”
包拯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一个拉皮条的,好大的胆子,把广告打到开封府来了?
卓老鸨被一声吼吓得不轻,旋即回过神,凝噎道:“莫非青天大老爷,也要包庇嫌犯吗?”
“一派胡言……”包拯轻咳了声,“公堂之上,只说案情,不要东拉西扯的。”
卓老鸨似乎才想起正事,自己不是来招嫖,是来告状的,忙不迭道:“大老爷,昨儿天审的时候,妾身不是说了么?”
公孙策正欲提笔写,闻之一愣。心说,这人怎么不讲政治。
流程,这是流程,你懂不懂?
难道王朝马汉这些人,一股脑儿全杵在这里,也是为了断案的吗?
还不是为了流程吗?要不然,汴京城的特色性,怎么凸显的出来?大宋诸州之表率,何以为证?
“本府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包拯再也不想听到广告了,呵道:“你状告何人?”
卓老鸨不情愿,也不敢公然招嫖了,规矩的回答:“妾身状告的不是别人,正是你们开封府的捕快。此僚以假借查案为名,把我凤卿楼一顿打砸,我们生意都被他搅和黄了……”
说到此,又一阵嚎啕大哭。
包拯故意环顾四周:“衙门中,有人去过那凤卿楼吗?”
众人皆摇头:“大人,我们可是差官,怎么会去那花天酒地的地方?”何况我们这几斤几两的薪俸,别说去凤卿楼了,就那一片子都得绕道走。
倒不是不想去,是条件不允许啊!
公孙策问道:“是不是有人冒充我们开封府的人?”
“哼,还装!”
卓老鸨干脆挑明说了,“他姓徐,名小川,是你们开封府的捕快不假吧!”非要老娘掀桌子。
“那厮一进大门,就亮出自己的名号,还嚷嚷要点最好的姑娘。”
众人面面相觑,凤卿楼最好的姑娘?难道是那号称是‘琴仙子’的花魁苏玉敷吗?
其实,小川大闹凤卿楼的事这些人都是知道的,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也不敢像,这小子竟‘查案赏花两不误’,把人家花魁潜规则了?
真是,丧尽天良的畜生!
包拯一拍堂木,带着几分狠劲:“带所告之人!”
小川在几个差役的陪同下,一直躲人群里看热闹,直到现在才发现,这卡子居然是为自己设的。
身边的两差官,长得跟来俊臣似的,盯着小川,一顿皮笑肉不笑:“徐捕头,包大人叫你哩!”
徐小川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二堂向老包长长的揖首,“卑职徐小川,见过包大人!”
老包转头看了卓老鸨一眼,她连忙点头,“是他是他!”
熟料,老包大声一吼:“徐捕快!”
这一声吓得小川双腿一颤,立即就跪了下去,就差举枪投降大喊,队长别开枪,是我!
包拯见他识相,这才稍安下心,面无表情的问:“这……卓老鸨当堂告你,你有何话说?”
“老龙图,你是知道我的……”
徐小川也不傻,一句话就拉近了与包大人的距离。这样,自己的话才有信服力。他道:“卑职与那凤卿楼,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会有意去搅和他们的生意。”
“更何况,卑职若执意与他们给过不去,至少有上百种方法刑事他。卑职大可随意找个理由,把这些人请到大牢走一遭,岂不是简单多了?”
“又何必当众大闹一场,这不是授人以柄么?”
包拯亦点了点头:“你的供词,也有几分道理。”
卓老鸨干脆不跪了,站起来双手叉腰,指着他道:“可你把我凤卿楼砸的稀耙烂,让我们生意都做不下去了,这总抵赖不了的吧!”
“包大人,她站起来了!”
有衙役立即就要抓她,包拯不在乎的挥了挥手,任她施为。说来也巧,凤卿楼的东家与那香丰楼同为潘家,别人尚或不知内情,但老包是知道的。
卓老鸨敢无理争三分,其中就有潘侯爷在后面使劲。
可是,她遇上了相国寺有名的滚刀肉,对付卓老鸨这种人,徐小川绝对称得上专业。
相国寺是汴京城有名的金融巨头,而在金融行业,扯皮绝对是核心竞争力。
譬如,张员外买了相国寺两百贯理财,约定到期分润为三成。然而,才过了一年,张员外发现不仅本钱全折了,还倒欠相国寺两百贯。
若你作为一个相国寺的僧人,面对张员外声势浩大的维权,拉横幅、摆破靴阵、围攻大殿……该如何应对?
在徐小川眼里,这些都是纸老虎!卓老鸨气势汹汹,徐小川的架势比她还凶。
“明明是你们凤卿楼私匿朝廷要犯,面对差官搜捕,还公然于开封府作对!”
“你说,你与那白玉堂是不是一伙儿的?”
“什么?白玉堂?”卓老鸨可不知有这层关节,木楞住了,老娘来告个状,怎么扯到白玉堂身上去了?
“在我们的搜查之下,发现了白玉堂盗窃的失物!”小川道,“这个,你怎么解释?”
卓老鸨不知其中缘故,一伸出手:“什么失物,拿出来,老娘看看?”
“这……”小川沉吟良久,没敢搭话。
他望了望包拯,见老包一双眼睛盯着房梁,还吹着口哨,又一见公孙策,见他专注着挥毫,没有一丝分神的意思。
八王爷府中丢的东西,敢随便拿出来看么?别说拿出来,老包都不敢承认有这档子事。
卓老鸨洋洋得意,“那就是没有了!那好,赔钱!”她掰着指头算,“徐捕头一共打烂我红木长桌六十条……”
徐小川恨不得给他一耳光,他对包拯与公孙策二人大声道:“我……我有人证!”
“咳咳!”
老包不合时宜的咳嗽了声,“那个……徐捕快,你可要想清楚了。”
公孙策也忙放下笔,劝道:“是啊,徐捕快,这里可是公堂,你说出的任何一个名字,都有可能对他们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他把‘不可磨灭’四个字,咬的很重。
小川哼了二人一声,道:“我的证人,是前开封府甲等捕快,南海丁越是也。”
“他与卑职同去办的差!”
“人呢?”包拯又故意问。
“这个嘛……”小川讪讪一笑,“她走了!”又连忙补充,“他应该还在开封府,只要招来他一问,便知卑职所言非虚。”
包拯与公孙策面面相觑,丁越都撒手不干了,你还指望人家给你擦屁股哩?
二捕头赵虎低声问:“云风那厮,不曾与你同往办差吗?”心里却暗想,本捕头与他是远亲,他若出了事,岂不波及到本捕头。
“他嫌功劳小,去力擒白玉堂了,所以没跟我们一起去。”小川撇了撇嘴。
“那就是,没有人证了?”
卓老鸨更加肆无忌惮了,一屁股坐在公堂上,蹬着双腿哭丧起来,“大人呢,要为妾身做主哇!”
“肃静!”
包拯把惊堂木啪的一打,止住了这悍妇撒泼,正要再劝说,外面有人大声道:“谁说没有人证!”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见一女子在丫鬟搀扶下走进大堂。其一身一身彩绣锦衣,五彩罗裙,清丽婉转,面若桃艳。
“是苏大家!”有人大声尖叫起来。
这一下,开封府的衙门轰动了,大街上的行人纷纷围在衙门前,要一睹这花魁娘子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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