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一）

    “客官，这是您的酒。”我把一碗斟满的米酒递给客人。

    这是我在星月酒馆的第十三个年头，从十岁到现在，整整十三年过去了，我依然是这个酒馆里最小的伙计，自始至终做着端茶送水的活。

    就在这时，我看到客人桌上的酒碗里突然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接着就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

    我回头，看向门外，身穿金甲的百人军团在长街上刹马，为首的是个英气勃发的年轻人，中指上是一枚金色的戒指，嘴角泛起邪魅的微笑。

    “是官家的人。”客人中不知是谁说了那么一句，语气里带着惊慌。

    “不要动！”我大声呵斥。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刺痛。

    但是没有人听我的，他们大底觉得不妙，都本能地起身想要往外跑。

    接下来是一片嗷嗷的惨叫声，我没有回头，但是直觉告诉我，那些人的身躯被一种无形的刀叶割开了。

    我抬头，看着那个为首的百夫长，他抚摸着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对着我微笑。

    在他抚摸戒指的那一刻，戒面反射着金色的阳光，我突然看见金色的蛛丝从他戒面上穿出来。

    “原来并没有什么东西是无形的。”我在心里暗暗地笑。

    就着窗格泻下的金色阳光，我看到从他戒面里穿出的蛛丝密密麻麻地布满整个金色酒馆。

    毋庸置疑，每一条蛛丝都是一把锋利的长刀，只要你动一下，那些长刀就会把你切割开来。

    我微微地笑，因为我居然找到了破解之法。

    就着最后一缕穿透窗格地阳光，我把手中的酒罐扔了出去，就在蛛丝切开酒罐的那个瞬间，酒罐也弹开了我面前的蛛丝。

    一个瞬间，一点空隙就够了了。

    拔刀。

    归鞘。

    电光火石之间，四周的蛛丝化为残丝坠落。

    “很好！很好！”百夫长站在夕阳里，看着我，啪啪鼓掌，“风华老人是你什么人？”

    “我没必要回答你。”我决绝地说。

    这么多年没拔刀，这一次拔刀把我累得虚脱，我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你是风临子。”百夫长还是悠悠地笑，“传闻说十三年前风华老人将武术‘万物生’连同‘九把刀’一起传给一个叫风临子的人。原来传闻是真的。”

    我没想到，这件事我隐藏了十三年，然而终究还是被人揭开了。

    我也悠悠地笑：“原来官家贴身侍卫的百夫长，居然是‘天网’的刺客，你刚才用的那一招是‘罗网’吧？”

    “三百万，请你做一件事。”他任然站在原地，但是收起了他邪魅的笑容，说得很认真。

    “九百万。”我任然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终于把最后一口气喘了上来。

    “好，爽快！”他向我走来，“不过，你不问问是什么事再答应？”

    “你忘了，我是一个刀客啊？”我说。

    我们相视而笑，在空荡荡的酒馆里击掌。

    目击整个过程的只有一个年迈的掌柜，躲在酒馆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是我和风临晚的相遇，他是雇主，我是刀客，他要救人，我要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