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绝美女子，无耻小人

    忘忧忘忧，何以忘忧？若饮忘忧酒，不得忘，不得忧，醉生梦死，图一时忘忧。

    北魏侯的黄甲军离去后，忧愁的又何止酒馆老板林业，镇上的平民百姓忧上心头，因此得心病者倒床不起，所有人都在想着那三天之后的三千五铢钱从何得来，若没有，家中儿郎又该谁去充丁。

    若是给钱，那今年的寒冬该如何渡过，若是交人，从心头割块肉又怎能不叫人心疼，一时间，忘忧镇里响起一声声叹息声以及女子的哭泣声。

    酒馆后院，王了虽然没出院门，但酒馆外的动静都听进了耳里，虽然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后果，但只有一人之力的他又能如何。

    如今的大汉江山早已满目疮痍，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各地诸侯又野心勃勃伺机而动，为此劳民敛财壮大自身的实力。

    下山不过半月，他见到太多的生离死别，有妇当街叫卖其女，只为求得母女生存下去的希望，有人饿死路边，离城近者被城卫扔到了乱坟岗上，而那些离城远的无人问津，最终腐烂在路旁，腐肉引来苍蝇的狂欢，乌鸦的饱腹蚂蚁的勤劳，以及路过之人嫌弃与害怕的目光。

    这样的情景比比皆是，可天差地别的是城中高墙之内夜夜笙歌，酒肉之食宁可废弃于桶，也不愿分之流民，一顿饭菜，便可供给一户四口之家的三月之食，两般世界，不过是那一墙之隔。

    三天之后，北魏侯的黄甲军他有能力将其击退，可之后他又该何为，他要去沧海一粟城，他要去为他的师父师兄师兄师妹们求一条活着的道，因此他不会出手哪怕有人知道他的举动，以道德的束缚骂他冷血无情，他还是会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个世间对于王了来说，没有给过他什么，这忘忧镇的百姓亦是如此，那他又何必当那个圣人去治理一切。

    忘忧镇百姓的命是命，可与他心的家人比起来，也就是多了几具尸体，这样的想法不好，王了也明白若有能力，当担起能力之内的事，可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想过当一个好人，所以忘忧镇百姓的生死，他告诉自己无关要紧，也无需理会。

    再者说了，他不出手帮忙，便是对忘忧镇百姓最好的帮助，因为以他一人之力，又怎抵得过千军万马，若三日之后他出手击退北魏王的黄甲军，只会让忘忧镇所有百姓提前变成一具具冰冷染血的尸体。

    帮，来自于师父陈德菊教给他的道理，也是他心里的自知。

    不帮，是为了大部分人能活下去。

    王了的心不再纠结，因为他深刻了解人间没有所谓的公平，只有承受着被后人批判的选择。

    他选择了不帮，以一个有能力的人做一个选择的旁观者，不帮之下的后果是牺牲少数人的命运，保全了多数人的利益，这种选择在圣人眼里会失去所谓正义的光芒，可总有小部分会明白，这种选择是放弃了个人的隐忍。

    王了专心的洗着水槽里的碗，就像一个聋子般不知世事，酒馆的碗数量不多，但持续量是小菩提道观比不了的，刚洗完一批，酒馆小二又端进来新的碗筷。

    一直忙碌到日落西山时，忘忧镇外走来一名绝美的女子，她的腰间挂着三把刀，一袭白衣如雪，就像那北镜州天山上的落在了人间。

    当她走进忘忧镇后，右手取下腰间的第一把刀，刀鞘呈红色，如西山后的夕阳。

    街道上的人都被她那张绝美的脸蛋吸引，无论是五大三粗男人，或者之乎者也的读书人，还是那恪守妇道的良家妇女，在见到她的这一刻，都忘了之前令他们忧愁的事，想与她彻夜长谈。

    众人眼里，绝美女子转身望着通向镇外的石板路，然后将手中的剑向前扔去，被扔出去的刀在空中旋转，以一个完美的弧度落在街道中央。

    不知是女子扔出去刀鞘过于锋利，还是忘忧镇的石板路经历千年的风吹雨打变得腐朽不堪，以至于刀鞘落地的时候，犹如刀入豆腐般插进了石板里。

    绝美女子做完这一切后，再次转身，朝着忘忧镇里喊道：“大汉危难之际，北魏侯见机以权谋私，今奉汉天子之命，入凤州，取北魏侯首级以慰凤州百姓之心。”

    绝美女子的话与风结伴穿透了整个忘忧镇，可谁也不愿相信她的话，毕竟天高皇帝远，以她一己之力，何以抵挡得住北魏侯的千军万马，况且见她十指纤细白嫩，哪来到实力去取北魏侯的人头，本来因为其姿色心生好感的忘忧镇百姓顿时将绝美女子视为招摇撞骗的幌子，行的事与那北魏王一样，都是为了他们口袋里的五铢钱。

    俗话说得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酒馆后院洗碗的王了在听到绝美女子的声音后立即停下手头上的事，起身拍了拍屁股，也没去理手上的水将屁股那块布弄湿，然后拿起用破布包裹着的十道戒尺，起身一跃翻过后院的墙，朝着声音开始传来的镇门前。

    站在镇门前的绝美女子就站在街道上，仿佛是在等什么人，街道上的路人带着好奇，也跟着她一块等，其实好奇的本身，大多是想多看看女子那张脸，大难临头，也只有色能令人将生死之难抛到九霄云外去。

    一路赶来的王了见到绝美女子后，脑袋里冒出来一个想法，那就是若能与她有个娃就好了，他带着这个美好的想法走上前，盯着女子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后，一脸坏笑道：“娶你需要多少钱？”

    绝美女子显然被他这话惊到了，脸上浮现出不好的神色，而这在王了眼里，都是人间难得的一抹绝色。

    街道上的人听完王了话后，再瞧了瞧他那身破破烂烂的道袍，皆不由油头感叹：“懒皮狗的自信从来都是一个谜！”

    作为当事人的女子在惊讶之后，脸上的神色恢复如初，仿佛世间再无一物，她既看得见，却又什么都没有，这是一种心境，名叫入定。

    王了见绝美女子入定后，知她对自己的讨喜没了兴趣，可想到刚才她说的话，王了又忍不住问道：“三天之后，你赢了，那之后又如何？”

    绝美女子未回话，他继续说道：“其实我与你一样，能赢，可我没有之后守护忘忧镇百姓安全的实力，你若赢了，那你有赢了之后的实力吗？”

    绝美女子终于开口：“黄甲军来多少，都会死在我刀下，之后的事，北魏侯会死，到时黄甲军群龙无首，必是溃败之军，如此一来，也就不会出现你所担忧的问题。”

    王了道：“北魏侯虽然无道，却有十万兵马，身边也有不少江湖高手相护，以你一己之力又怎取其首级，若他不死，你斩杀黄甲军一事必然遭他报复，到时忘忧镇必将被黄甲军铁骑踏为平底，对此你可有想过？”

    绝美女子开始好奇起来，她不知道眼前的小道士有没有实力击退三天之后的黄甲军，但他想的很长远，也很有道理，这些道理在她来之前就已经有人想到了，甚至比他想的还要远。

    而让她做出不同选择的是她相信三天之后，北魏王一定会死，忘忧镇也不会血流成河。

    “此行凤州三千人，行一己之力，护一地百姓，杀黄甲铁骑，取北魏王首级，此战，大汉必胜，你无需忧心。”

    “大汉必胜？这是我从出生以来听过最好笑的话，若真能胜，早干嘛去了？”

    “念你入道，饶你无知，若再敢言辞诋毁大汉，我必斩你于刀下。”

    “斩我于刀下？小老婆，你太不自量力了，大汉早已名副其实，巨鹿张觉，举兵起义三年，最初以数千兵马便可击退大汉过万铁骑，如今拥兵过十万之数，领军战将皆为人中龙凤，再观大汉，就像那被砍了口子的竹子，只要稍微用一点，就会自动破开，这样的大汉又能撑…”

    话未说完，绝美女子腰间的刀已经出了鞘，以万钧之力斩向王了都脖子。

    王了所言，绝美女子比谁都要清楚，身为汉朝忠臣之后，她从出生时就被教导生死终于大汉，哪怕她看到了大汉的结局想，却不能容忍旁人将其道出口来。

    女子手中的刀无情，人也似乎无情，任何诋毁大汉的人在她眼里，只能是一具不会开口的尸体。

    铛的一声，王了手中的十道戒尺挡下了女子手中的刀，随即脚下生力，与女子拉开了距离，街道上的路人见此幕后，急忙散开，摆摊的小贩也为二人腾出了空间，虽然美色当前，但与性命比较起来，还是命比较重要。

    “你这小婆娘，怎么一言不合就拔刀，我若说大话你斩我没话说，可我实话实说又有何罪？”

    拉开距离后，王了埋怨了几句后，右手将包裹着十道戒尺的破布取开，同时也在心里推测绝美女子的实力，刚才那一刀，他虽然挡了下来，左手却被其力道震到麻痹，这种压迫感，他只在大师兄李寒衣的竹剑上感受过。

    一想到大师兄的实力，王了就感到头疼，他现在已经确定，眼前的女子比他强，面对打不过的结果，王了感到无比失望，打不过的意义对于他来说，就是不能以实力征服女子给他当老婆，这让他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