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蒹葭城，半缘寺

    御风飞行，微风拂面。璃莺和璃鸢踏入凡界。两人落地的时候，站在一座城前。城门恢弘大气，城内热闹非凡。

    蒹葭，璃鸢轻声念出城头的字。

    蒹葭城街道上人来人往，两边摆满小摊，有卖各种吃食的，还有卖些新奇小玩意儿，小贩对着来往的人群不停吆喝。向来生活在芜斓岛的璃鸢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只觉新奇无比。

    两人在城中闲逛一会儿，却发现街上行人渐渐变少。璃莺感到奇怪，寻了一个店小二打听缘由。那店小二道：“姑娘是外城来的吧？你们不知道，今日半缘寺的住持慧明大师在寺内举办法会，城内的人都赶去听法了。”

    另一个小二接话：“听说这慧明大师是个得道高僧，能听得他讲法，那可是三生有幸的事。”

    “只可惜我们酒楼琐事繁多，连掌柜的都一早赶去半缘寺了，只留下我们打理门店，唉，不知错过了这次法会，下一次又是何年何月。”

    璃鸢听得心痒。能使得蒹葭城万人空巷，这法会定是个极有趣儿的东西。璃莺想法亦是如此，她们当即打听了半缘寺的去路。

    等到她们赶到半缘寺的时候，寺里寺外已拥着许多人，有的人还随身带着蒲团，在一群布衣僧人的指挥下有序进入寺庙。

    璃莺感慨：“想不到那个什么慧明大师还挺厉害，这么多人来听他讲法。”

    璃鸢说：“我们用法术进去吧，我可不想和他们一起挤。”

    半缘寺内佛光笼罩。身为花妖，璃莺和璃鸢勉强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压迫，但并非难以忍受。她们化出真身，两朵花儿悄无声息飞入寺中。

    脚下人山人海：寺内的人缓步移动，寺外的人翘首以盼。璃鸢和璃莺轻轻松松飞入正殿。

    近了，璃莺突然一声惊呼，失了平衡，从空中摔到地上。璃鸢不知发生何事，落地扶她，猛然看到遍地尸骨，也吓了一跳。

    “这……佛门重地，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璃鸢颤声问。

    “阿弥陀佛。”殿内走出一个和尚，双手合十，对两人打个佛偈。

    璃鸢抬头，眼前的和尚虽身着僧衣，但难掩出众的气质，眉目温润，身量颀长，举手投足间隐约可见出家人的淡然，又仿佛透着一股英气，令人心安。

    他伸手扶起地上的璃莺，璃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璃鸢小声问：“你……你是半缘寺的和尚？你们寺中怎么会有尸骨？”

    那和尚再次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法号子槃。至于这尸骨……佛渡众生，可若心存恶念，万物皆为佛不容。”

    璃鸢只听懂前半句，这和尚名叫子槃，但后半句听得迷迷糊糊，她看向璃莺，璃莺也摇头，表示不解。

    子槃放下双手解释说：“半缘寺盛名远扬，不仅有凡人慕名参拜，还有很多修炼的妖来此借沐佛光，增进道行。可若是平日里作恶多端，为修炼不择手段，通过吸食凡人来提高修为，又怎能受佛祖庇佑呢？善恶有度，只有心存善念，才能借得佛光。”

    璃莺听得半懂，说：“原来这些都是恶妖，死有余辜。”

    子槃点头。

    璃鸢问：“可是，你们寺内的人，每日看着这些尸骨，难道不瘆得慌吗？”

    子槃笑道：“小僧肉眼凡胎，如何能看得见那妖魔之骨？”

    璃莺小声对璃鸢说：“我明白了，只有我们妖才能看得见。”

    子槃再次开口道：“二位施主既能进入这半缘寺，便是我佛的有缘人。慧明大师正在殿内讲法，小僧先行一步，二位莫要误了时辰。”说罢，匆匆离去。

    两人放眼望去，刚刚人声鼎沸的院子不知何时已鸦雀无声，人们盘腿整齐坐在院中，神情庄严肃穆。万众瞩目的慧明法师身穿金线缝就的袈裟，行止翩然，出尘脱俗，睿智的双眸扫过下方众人，面上无悲无喜，他一开口，声音似有穿透力，浑厚空灵彷如天籁，回旋在大殿上久久不绝：“大般涅槃经者，盖是法身之玄堂，正觉之实称，众经之渊镜，万流之宗极，其为体也。妙存有物之表，周流无穷之内，任运而动，见机而赴，任运而动，则乘虚照以御物，寄言蹄以通化，见机而赴，则应万形而为像，即群情而设教……”

    璃鸢虽不能听懂这佛法，但她清晰地感觉到，在佛光普照下，自己修炼的速度突飞猛进。转头看一旁闭眼不语的璃莺，相信她亦是如此。

    两人不再讲话，整个上空久久回荡着慧明大师浑厚空灵的声音：“唯恨梵本分离残缺未备耳，余以庸浅，豫遭斯运，夙夜感戢，欣遇良深，聊试标位，叙其宗格，岂谓必然窥其宏要者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