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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七夕(1)

    王临风不仅留了两套衣服给她们,还为大家留了几匹布,等到七夕这天时,衣服也已裁好缝好送来了。

    “伯父有心了。”白染衣和棠月正在后院的桂树下坐着乘凉,木桌上放着的正是小桃才送来的衣裳。

    棠月点点头,摸了摸衣服的料子,“做的真好。染衣,你也别总是穿的那么素了,今日七夕,你没有自己的如意郎君吗?穿的好看点,打扮的漂漂亮亮,肯定是比所有花魁都要好看的!到时全京城的男子都得被你迷倒。”

    “哦?”白染衣托着下巴笑着看她,“这么说,你好像很期待今晚。你有心仪的小郎君啊?”

    “咳!说你呢,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棠月的表情忽然变得不自然起来,一看便是心虚了。

    白染衣觉得可爱,笑了会儿又正经起来:“女儿节嘛,天下多少女儿希望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都在这一天寄托着自己的小心思。棠月的小心思恐怕就是希望能在今日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后来一场美丽的邂逅吧。”

    棠月被猜中心思,有些害羞。

    白染衣笑道:“从前你的身份应该是见识过不少薄情寡义,没有想到你还能怀有这样单纯的心思。那我便祝愿你能够早日觅得良人,共度此生。”

    “好,这些不能只祝我一个人,也要祝你!”棠月笑了下,“染衣,我发现你变活泼了好多啊。以前我总觉得你冷冷的,有点难以亲近。”

    “是吗?那我现在应该是变得好些了吧。”

    “以前也好,现在更好。不过你和东方还真是像,他虽总是笑啊笑的,却也总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感觉。”棠月想了想,突然起了红娘的心思。

    “诶,其实我觉得东方就挺好的。长的好,性格也好,对你也很好。上次你晕倒他可是担心的脸都白了。你觉得呢?”

    “东方?”白染衣低下眸,“我并不了解他。我更喜欢用时间去证明的感情,我对他还一无所知。只是现在这样的感情我都不敢肯定能长久。”

    “染衣,你说的好奇怪啊。你不去开始又怎么用时间去证明呢?证明什么呢?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你明明喜欢他却不愿意尝试和他在一起一样。”棠月恍然大悟道:“咦,染衣你喜欢东方啊!”

    白染衣笑了笑不置可否,但答案显而易见。

    “你喜欢他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呢?难道说,东方不喜欢你?”不应该啊,棠月想。

    “这和喜欢大概不同。我应该只是疲累后下意识把关心我的人当作了精神寄托。我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谈喜欢,太肤浅了。这种好感不会存在太久的,总会消散。”

    白染衣很清楚自己的情感,她明白喜欢和心动的区别,更明白这只是一种自我寻求的安慰,差点被误当成心动。

    “啊,好可惜哦。不过东方应该是喜欢你的吧。”

    白染衣轻轻摇了摇头:“我看不透,那只有他自己明白。或许有吧,但那也是短暂的。”

    毕竟她没有信心肯定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永远地留在一个人的心中。而新鲜感和冲动都不是真正的爱情。

    可是好奇怪,想完了这些,白染衣并没有觉得轻松下来,反而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院门外拐角处——

    王识偷偷摸摸的转过来,躲到一个看不见的视角拍了拍站在他身边的东方,“你在这儿干嘛呢?你最近找白姑娘找的好勤啊,难怪我爹老怀疑你俩。”

    东方低着眸一语不发,拇指慢慢摩挲着食指的环戒。

    他来找白染衣,无意看到两人聊的正欢,本不想打扰转身欲走,可刚一转身就听到了棠月的问题,双腿忽然就挪不动了。

    坦白说,他很忐忑,还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但答案在意料之中,合理也残酷。

    另一边白染衣微微抬头看着桂树,忽然叹道:“不奢求那么多了,亲情、友情、爱情这三个里面能有一份是我能所拥有的真挚,我已经很满足了。给多了反而不真实,我也受不起。”

    棠月看着她,突然觉得好心疼:“那万一有人背叛了你该怎么办?你就要孤身一人了吗?”

    白染衣知道她又开始替人伤感了,大笑道:“有人背叛我那我就潇洒离开,这世上孤零零的多了去了,怎么你还替我难过起来了?”

    棠月呜呜呜的一把扑到她身上:“我不会背叛你的!永远不会的!你这人怎么可以这么自卑又骄傲?你不许这么矛盾!要一直开开心心的!”

    “哈哈哈哈你不说我都没发现。”白染衣敲了下她的头,“十九岁大姑娘,矜持点。没想到金多多的坏习惯还能传染给你。”

    王识抱胸驻足观赏了一番,“啧,聊这么深呐。你都听到啥了?怎么不过去一起?偷听人墙角的事你也干啊。”

    东方抿着唇转过身,顺便拽走了王识。“我又不是正人君子。”

    “哈!你终于承认了!”

    东方睨了他一眼,“你就当没来过,不然伯父和江故有的让你忙。”

    “可恶!居然仗势欺人!东方你个……”

    话说到一半就被无意路过的江故终结了话题。

    傍晚时,节日的气氛已经很浓厚了。白染衣本来想和往常过节一样缩在屋里自娱自乐,但大家前段时间一起查案实在有些情绪低迷,需要这样的热闹来重新装点一下心情。

    “七夕都有什么活动吗?”

    “有很多啊。”小桃一边帮她梳妆,一边回想道:“嗯……做巧食、赏牛郎织女星、放河灯,总之很多很多啦,姑娘不用怕觉得无趣。”

    “放河灯?”白染衣笑了,“是不是还有祈愿什么的?”

    “是啊。姑娘也别笑,都是节日嘛,很多时候过着过着就相似了。上元节吃的元宵七夕也能吃,中秋赏的月七夕也能赏,都是怎么高兴怎么来,图个热闹。”

    小桃将最后一只耳坠给她戴上,看了看镜子里的白染衣,笑着道:“姑娘确是素了,头上两根扁钗还是借的。幸好今日衣裳颜色鲜艳些,衬得姑娘肌肤胜雪。”

    其实也没有鲜艳到哪里去,云肩和褶裙还是白的,只有罩在外面的立领对襟长衫是青玉色的。

    “幸好姑娘五官生的好,气质绝佳,淡妆浓抹总相宜。”小桃看起来似乎格外喜欢帮别人打扮。

    “今日你同我们一起出去吧。”白染衣笑着指了指挂在一旁的另一套衣裳,“就穿我的。”

    小桃赶紧摆手,“不行不行,这怎么行。我要留在府中清扫,不能出去的,更不好穿姑娘你的衣服,这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你来王家这么多年了,应该没有人会对你这么苛责吧。再说,我带你一同出去,有何不可?”白染衣打开窗将等在院里无所事事的棠月招呼进来。

    “怎么啦?小桃姐果真是手巧,打扮的真好看啊。”棠月围着白染衣转了一圈。“我就说染衣你适合这套,果然啊。”

    “嗯嗯,你眼光好,你帮小桃也挑一套。我想带她一起出去,大家一起过个节。”

    棠月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啊!咱们三个一起,这个主意真是不错!”

    “我一个下人,打扮的和小姐一样,真的不合适。”小桃还在推辞。

    “女为悦己者容。在允许的情况下,怎么做是你自己的权利,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有些大逆不道。”

    白染衣笑了笑:“但是就一天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伯父更不会管这些。脂粉衣饰都是身外之物,可抛可弃的,敢于素面朝天也要敢于光鲜亮丽,你不要怕。”

    白染衣之所以这么执意要小桃去,是因为小桃本是王识母亲的陪嫁丫头,后来王夫人故去,她就自愿留在了王府中,一直负责照顾王识的起居。

    她如今也才将将三十,干活却干了将近二十年。她心思聪慧却要藏拙,也并不是真的爱帮别人打扮,而是没有机会打扮自己。

    小桃半推半就的同意后,白染衣就把屋子留给了她俩。想着金多多和金满满应该在大堂快把江故吵死了,决定去看一看顺便把他俩拉回后院。

    谁知大堂一个人也没有。

    白染衣也并不着急,大概率是王识或者东方牵了出去玩儿。她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堂,看了会儿外面的熙熙攘攘。

    白染衣屈起手指扣了扣左腕的银镯,果然看到代表东方的那一光点已经进入了街市。

    她趴在桌上看着那点光的运动轨迹,时而停着不动时而慢慢向前。看着看着突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是只属于她和他两个人的。明明很无聊却看的很有趣。

    就在她收起全息屏的那一刻,棠月终于推着小桃来到了大堂。

    “怎么样?”棠月骄傲的问。

    白染衣笑道:“特别好看。”

    “小桃姐你看!我没骗你吧?不要不好意思了,就这样出去和我们一起玩啊。哎呀,不给你缓神的机会了,快走快走!”

    棠月再次推着小桃往前走,而这一推就把三人一起推进了热闹里。

    街上年轻的男女偏多,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像她们三个黏在一起的倒不多。

    棠月挽着小桃的手带着她四处闲逛。时不时回头看看落在后面的白染衣,却发现她总是握着自己的手腕出神。

    棠月顺着她的动作一看:“镯子真漂亮啊,花纹也很特别。怕弄丢了吗?”

    “啊……”白染衣回过神,“没有,走神了,下意识的动作。”她笑笑,松开了手。“你们先玩,我边看边找找金多多他俩,我有点担心。”

    “好啊,注意安全。”

    棠月又带着小桃走到前面去了,白染衣低头看了看手腕,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干脆将手负到身后去了。

    但是走着走着她发现,在今晚这个街上,她这样落单的特别是保持着这种姿势极其容易被人当成软柿子“捏”。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不好意思让一让。”

    “诶姑娘你挡着我们了,麻烦不买靠边一下。”

    “我们这儿两个人,可以优先,我们先来吧。”

    “这里有一对,可以便宜点是吧,那我们全要了。”

    “……”

    诸如此类。

    这辈子没有被人这么针对过,还是如此庞大的群体孤立。白染衣默默走在一旁有点哭笑不得。

    越被人往旁边挤她就越发怀疑,今天真的有这个必要还出来吗?还不如蹲在王府门口看看热闹,至少她还有个地儿。

    路过护城河时,本想歇歇脚。但是她忘了,今日湖上全是河灯,岸旁更是有数不清的神仙眷侣,情到浓时抱在一起啃啊啃的,实在不忍直视。于是她刚走到湖边倒吸一口气掉头就走。

    白染衣琢磨了一下,今日出门的人怎么数都是个双数,怎么自己就被落下来了?仔细一想是自己掉的队,好像也怪不了谁,自认天命吧。

    可他们真的走了那么长的路吗?为什么一个人也没碰到?这条街再不走回来,是想一路走到皇宫去吗?

    白染衣想不通。

    她买了两根莲蓬,一路走一路剥。等感觉走到差不多时还是没看见棠月和小桃,只好沿原路返回。

    回程路上由于不再指望能看到她俩,所以走的并不急。手中的一根莲蓬已经被吃光了,她摆了摆另一根,忽然又瞥到了腕上的银镯。

    她犹豫了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定位。

    地图展开的那一刻,白染衣心尖一跳。

    两个光点紧紧的挨在一起。

    她抬起头,东方的视线从她的镯子上移开,指了指手上的环戒,做了个无声的口型:“这么迫不及待?”然后笑了。

    他罕见的一身白衫温润俊朗,如月照竹林,幽琴自鸣。

    白染衣收起全息屏,也笑了。她走过去,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把手中的莲蓬递给他:“喏,见面礼。”

    但这位收了礼的公子可一点也不礼貌,接过莲蓬就道:“刚才在对面看到你被人挤来挤去。”

    白染衣:“……所以你见死不救的理由是?”

    东方想了想道:“好玩。”

    白染衣听了这俩字一脸无言以对,“……谢谢,你人真好。”

    东方在一旁笑到肩膀都在颤抖。

    “咳。满满和多多呢?”白染衣问。

    “刚才看到棠月和小桃,转交给她们了。”

    白染衣点点头:“那……王识和江故没和你一起?”

    “和她俩一起走了。”东方弯起眼睛,“这么一圈问下来,有点可疑啊。”

    他看到白染衣下一刻就要否认,转了个话锋道:“你想行凶作案?目标是我?”

    白染衣顿住脚步,果断地将他手中莲蓬抽了回来,语气凉凉道:“不好意思送错人了。”

    东方又撇开脸笑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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