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恩将仇报的小人们（上）
虽然刀刃上缺了个小口的铁灰色匕首是精钢打造的，程英又下了杀人的决心，但超材料的护甲也不是一般的结实。
葛文鑫才保住一条小命。
现在面对着飞船下去的舱门口，只有高个程英，血浆把头发都黏成个钢盔模样，眼睛瞪得像两个白炽灯泡，和什么武器都没有的矮小自己。
飞船的里面也发出了“噼噼啪啪”拳打脚踢的打斗声。
葛文鑫也来不及想都发生了什么，只好捂着胸口，往舱门外猛冲。
原本光线强烈、又热腾腾的红色星球，这一刻刮起了大风。因为跑得太急，风又太大，他还不得不甩掉了绊脚的士兵轻甲。
随后，“呼呼呼”的风声，就掩盖住了后面急追上来的女子的吼叫声，以及挥刀入肉的穿刺声。
等被踹倒在地的葛文鑫再摸胸口，手上是一小片鲜红血液。
他的背后六步远，是一支三角形的钛钢锚脚。这东西再往后，百步远则停着一架圆形单人飞船，十分之一陷入红色“沙”海里。
略带浅黄色的银白漆外壳，早已斑驳，再加上丢这么远的短腿锚脚，都说明，这家伙已经老掉了牙。能不能继再次起飞，都成问题。
而他的面前，那个挥舞着匕首的高个女孩，正一步步逼近。
葛文鑫大脑一片空白。
下意识地，他向后伸手抓住锚脚，并在程英挥刀再来的时候，双手一抡，架住了匕首。足足三十几公斤的大家伙，震得匕首都从程英的手里飞脱了出去。
程英没想到这个小皮猴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先是一惊，然后就跳将上来，把葛文鑫和他的锚脚都坐在屁股下，双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
“他X的混蛋……要是一开始就告诉我，放你上船是当替死鬼，我……我就会在开船的时候，直接宰了你！”
少年没法使劲，只好拿手指去抠程英的大脸盘，直挖得她保护罩扣不到的脖子上，鲜血淋漓。
就在葛文鑫觉得眼珠都要从脸上被挤出去的时候，一只戴着银色保护套和手环的大手，从后面一下扳住程英的脖子，然后把她向后重重一甩。
来人的身后，还跟着个端着加特林激光炮的小个缉私队员。定睛细看，就是跟他们一起上船的轻伤激动份子。
“少尉？”
费舍尔少尉的银色护甲上，也变得红红黑黑的这一块、那一块了。超强材料在前胸和下腹的位置，表面甚至起了明显的毛刺和划痕。
他另一只手拄着支长柄战斧，大口喘息着，并吩咐后面的缉私队员：
“铐上……女的要关好……咳……”
显然，他刚才搏斗的对象，相当能折腾。
葛文鑫是这样理解的。
至少，这能解释少尉身上的伤和脸上的阴霾。不过十几分钟的空儿，湖蓝色眼睛的少尉，就好像衰老了二十岁。两只漂亮的眼睛，一直眯着，好像在担忧什么。
“长官，您不是想知道那些能量匣的买家吗？”
程英坐在红色荒地上，讥诮地，伸出两支粗壮的胳膊：“您是讲规矩的人，咱也讲规矩，得先举报不法啊！”
“举……举报什么？”
“他外婆是个神婆，拿针给人治病的那种！”
这个时代，一切由黑眼睛人类创造的文明，要么被张冠李戴，要么被判定为“糊弄人的迷信”，严加禁止，比如中医。
一旦被举报且查实确有其事，被举报人就必须去清洁社区的旧潜水艇式厕所七个星期，脑袋上还要竖个吊死鬼式的高白帽。
但狗窝社区没有什么大夫，外婆行医是人人都知道的秘密。就连大条子家没发达起来以前，他娘还有他家好几口人，都是外婆给保住的命。
葛文鑫扑上去，想去咬程英。就被少尉一把掼到地上。
程英则继续笑着嚷：
“还有……行贿！您不是知道他的二手太空服是我弟的吗？可您知道，他是怎么混上这层皮，上船干活的？是他老娘和贱货姐姐贿赂了我……阿爸……五根小黄鱼*呢！”
“你……你！撒谎！”葛文鑫苍白地回呛，但是想到母亲和姐姐的光头，他自然胆怯了。
费舍尔少尉拿蓝色眼睛，扫了葛文鑫一眼：
“咳咳……回程，我们会把你们都带去裁判法庭……法庭的。咳咳……”
葛文鑫忍不住想呕吐。
忍了好几秒钟，他才对着红色的地面，慢吞吞地滴下几串口水：“她们……她们会受罚吗？”
程英立即渗人地尖声笑起来：
“照你家的资产水平，送一条小黄鱼被抓，怕是罚打扫公共茅厕五年。送两条小黄鱼是要抄没家产。三条小黄鱼及以上，都是要被送去‘打猎’。”
“你骗人！”
“哈哈哈哈，我阿爸为什么叫大条子呢？！就是因为他一天到晚给当官的递‘条子’啊！我们知道得最清楚，哈哈哈！”
接着，高个姑娘又呲起两个嘴角：
“唉吆，你一家也算快团圆了。你舅、你妈、你三个姐妹。以后不会有人给你们烧香烧纸，死了都落地狱。活该！”
葛文鑫把脑门塌在热烘烘的沙土地上。
他努力不去想妈妈围着花布的光头，不去想外婆少了颗门牙的笑脸，更不想回忆起姐姐给他套上太空服的拙力，还有那口臭烘烘涂在脑门上的唾沫。
但妹妹却好像个小皮猴，扎着两个小辫，穿着件绯红色小裙子，光着瘦长脚丫，在自己的脑袋前又跳又叫。
“我是小闹钟，我是小闹钟！啦啦啦！”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扬起脖子问：“我二姐是送人了，没死！”
“我爸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程英得意的把头扭向一边，继续坏笑，眼里却亮晶晶的：
“那年，有对高等社区公民的女儿，缺个肾。还有个有钱的船主，缺对眼角膜……等我和你妈你姐关一船的时候，绝对要告诉她们！分解的全过程！”
葛文鑫再也忍不住了。
他从地上一下弹起来，把来捆他的缉私队员推出几步远，一头撞向被铐住的程家大女儿，嘶吼：
“你们这些吸血鬼！吸血鬼！吸血鬼！”
这时，少尉忙弯下腰，想挡住暴冲的男孩。葛文鑫在地上狂乱地挣扎，心里和眼里都是“我要杀人”四个字。
后面的轻伤缉私队员也冲了上来。
就听“噗嗤”一声，那把卷了刃的匕首，从少尉的前胸偏左一点的地方，呈现45度角，穿透了出去。刀尖正对着葛文鑫的两只黑眼睛。
“少尉？”
费舍尔少尉略微晃了一下，就侧翻在地上。
很快，红通通的血就流得整个身子底下都湿透了。只是那对蓝眼睛还睁着，嘴唇和手脚似乎也还在战抖。
葛文鑫下意识地看了下自己的双手，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在听见少尉说“无论是谁都要依法办事”那句的时候，抓起匕首来捅了人。
然后，他又看向眼睛一刹那也发怔的程家女儿。她一只手和一只脚踝，被软铐扣在一起。单手不能有那么大的力量，穿透少尉的超材料轻甲的。
再然后，他看向了持枪的轻伤缉私队员。
那家伙一对狰狞的褐色眼睛瞪住他：“杀人凶手看什么看！”
说着，他扭头，就准备对着程家女儿一梭子。显然动刀的真凶就是他！可这家伙干嘛要杀少尉？！
葛文鑫才保住一条小命。
现在面对着飞船下去的舱门口，只有高个程英，血浆把头发都黏成个钢盔模样，眼睛瞪得像两个白炽灯泡，和什么武器都没有的矮小自己。
飞船的里面也发出了“噼噼啪啪”拳打脚踢的打斗声。
葛文鑫也来不及想都发生了什么，只好捂着胸口，往舱门外猛冲。
原本光线强烈、又热腾腾的红色星球，这一刻刮起了大风。因为跑得太急，风又太大，他还不得不甩掉了绊脚的士兵轻甲。
随后，“呼呼呼”的风声，就掩盖住了后面急追上来的女子的吼叫声，以及挥刀入肉的穿刺声。
等被踹倒在地的葛文鑫再摸胸口，手上是一小片鲜红血液。
他的背后六步远，是一支三角形的钛钢锚脚。这东西再往后，百步远则停着一架圆形单人飞船，十分之一陷入红色“沙”海里。
略带浅黄色的银白漆外壳，早已斑驳，再加上丢这么远的短腿锚脚，都说明，这家伙已经老掉了牙。能不能继再次起飞，都成问题。
而他的面前，那个挥舞着匕首的高个女孩，正一步步逼近。
葛文鑫大脑一片空白。
下意识地，他向后伸手抓住锚脚，并在程英挥刀再来的时候，双手一抡，架住了匕首。足足三十几公斤的大家伙，震得匕首都从程英的手里飞脱了出去。
程英没想到这个小皮猴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先是一惊，然后就跳将上来，把葛文鑫和他的锚脚都坐在屁股下，双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
“他X的混蛋……要是一开始就告诉我，放你上船是当替死鬼，我……我就会在开船的时候，直接宰了你！”
少年没法使劲，只好拿手指去抠程英的大脸盘，直挖得她保护罩扣不到的脖子上，鲜血淋漓。
就在葛文鑫觉得眼珠都要从脸上被挤出去的时候，一只戴着银色保护套和手环的大手，从后面一下扳住程英的脖子，然后把她向后重重一甩。
来人的身后，还跟着个端着加特林激光炮的小个缉私队员。定睛细看，就是跟他们一起上船的轻伤激动份子。
“少尉？”
费舍尔少尉的银色护甲上，也变得红红黑黑的这一块、那一块了。超强材料在前胸和下腹的位置，表面甚至起了明显的毛刺和划痕。
他另一只手拄着支长柄战斧，大口喘息着，并吩咐后面的缉私队员：
“铐上……女的要关好……咳……”
显然，他刚才搏斗的对象，相当能折腾。
葛文鑫是这样理解的。
至少，这能解释少尉身上的伤和脸上的阴霾。不过十几分钟的空儿，湖蓝色眼睛的少尉，就好像衰老了二十岁。两只漂亮的眼睛，一直眯着，好像在担忧什么。
“长官，您不是想知道那些能量匣的买家吗？”
程英坐在红色荒地上，讥诮地，伸出两支粗壮的胳膊：“您是讲规矩的人，咱也讲规矩，得先举报不法啊！”
“举……举报什么？”
“他外婆是个神婆，拿针给人治病的那种！”
这个时代，一切由黑眼睛人类创造的文明，要么被张冠李戴，要么被判定为“糊弄人的迷信”，严加禁止，比如中医。
一旦被举报且查实确有其事，被举报人就必须去清洁社区的旧潜水艇式厕所七个星期，脑袋上还要竖个吊死鬼式的高白帽。
但狗窝社区没有什么大夫，外婆行医是人人都知道的秘密。就连大条子家没发达起来以前，他娘还有他家好几口人，都是外婆给保住的命。
葛文鑫扑上去，想去咬程英。就被少尉一把掼到地上。
程英则继续笑着嚷：
“还有……行贿！您不是知道他的二手太空服是我弟的吗？可您知道，他是怎么混上这层皮，上船干活的？是他老娘和贱货姐姐贿赂了我……阿爸……五根小黄鱼*呢！”
“你……你！撒谎！”葛文鑫苍白地回呛，但是想到母亲和姐姐的光头，他自然胆怯了。
费舍尔少尉拿蓝色眼睛，扫了葛文鑫一眼：
“咳咳……回程，我们会把你们都带去裁判法庭……法庭的。咳咳……”
葛文鑫忍不住想呕吐。
忍了好几秒钟，他才对着红色的地面，慢吞吞地滴下几串口水：“她们……她们会受罚吗？”
程英立即渗人地尖声笑起来：
“照你家的资产水平，送一条小黄鱼被抓，怕是罚打扫公共茅厕五年。送两条小黄鱼是要抄没家产。三条小黄鱼及以上，都是要被送去‘打猎’。”
“你骗人！”
“哈哈哈哈，我阿爸为什么叫大条子呢？！就是因为他一天到晚给当官的递‘条子’啊！我们知道得最清楚，哈哈哈！”
接着，高个姑娘又呲起两个嘴角：
“唉吆，你一家也算快团圆了。你舅、你妈、你三个姐妹。以后不会有人给你们烧香烧纸，死了都落地狱。活该！”
葛文鑫把脑门塌在热烘烘的沙土地上。
他努力不去想妈妈围着花布的光头，不去想外婆少了颗门牙的笑脸，更不想回忆起姐姐给他套上太空服的拙力，还有那口臭烘烘涂在脑门上的唾沫。
但妹妹却好像个小皮猴，扎着两个小辫，穿着件绯红色小裙子，光着瘦长脚丫，在自己的脑袋前又跳又叫。
“我是小闹钟，我是小闹钟！啦啦啦！”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扬起脖子问：“我二姐是送人了，没死！”
“我爸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程英得意的把头扭向一边，继续坏笑，眼里却亮晶晶的：
“那年，有对高等社区公民的女儿，缺个肾。还有个有钱的船主，缺对眼角膜……等我和你妈你姐关一船的时候，绝对要告诉她们！分解的全过程！”
葛文鑫再也忍不住了。
他从地上一下弹起来，把来捆他的缉私队员推出几步远，一头撞向被铐住的程家大女儿，嘶吼：
“你们这些吸血鬼！吸血鬼！吸血鬼！”
这时，少尉忙弯下腰，想挡住暴冲的男孩。葛文鑫在地上狂乱地挣扎，心里和眼里都是“我要杀人”四个字。
后面的轻伤缉私队员也冲了上来。
就听“噗嗤”一声，那把卷了刃的匕首，从少尉的前胸偏左一点的地方，呈现45度角，穿透了出去。刀尖正对着葛文鑫的两只黑眼睛。
“少尉？”
费舍尔少尉略微晃了一下，就侧翻在地上。
很快，红通通的血就流得整个身子底下都湿透了。只是那对蓝眼睛还睁着，嘴唇和手脚似乎也还在战抖。
葛文鑫下意识地看了下自己的双手，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在听见少尉说“无论是谁都要依法办事”那句的时候，抓起匕首来捅了人。
然后，他又看向眼睛一刹那也发怔的程家女儿。她一只手和一只脚踝，被软铐扣在一起。单手不能有那么大的力量，穿透少尉的超材料轻甲的。
再然后，他看向了持枪的轻伤缉私队员。
那家伙一对狰狞的褐色眼睛瞪住他：“杀人凶手看什么看！”
说着，他扭头，就准备对着程家女儿一梭子。显然动刀的真凶就是他！可这家伙干嘛要杀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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