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奸诈的家伙们
被这帮黑背心挤到墙边或者金属护栏上的行人，也只敢低下眼睛。
唯有胆粗些的壮小伙，才敢轻轻哏一声。
“喂，你鼻子堵得不舒服，是吧？”
侧边、整条右胳膊上纹着架大航海51型战斗飞船的家伙，立刻拉低黑色口罩。红着脖子，用唾沫把敢出声的路人顶到角落里。
大汉团中央，也戴着黑口罩、两条粗胳膊肱二头肌肉位置上都纹着三叉戟的，喝了一声：
“别惹事！”
然后，他扒开手下，对被逼在墙角、比自己小两个码的可怜鬼，拿手心照了照：
“兄弟，你刚才看见过这个男孩没？”
“没……没有。”胆大的男路人只敢看着三叉戟的靴面。
他身前身后不远处，其他人偷偷钻过金属护栏，宁可跟疯狂跑着的金属蛋型车为伍，或者缩出十几米远。
“……”三叉戟沉下脸。
“大哥，那小子，从监控看，肯定是进了这条街的。”手下还在一边鼓噪。“真X的会挑路线！要不，咱们洗楼？”
就在这时，一个敞着胸的高个金发妹，自以为撩人地拨开壮汉群的外围，探进脑袋：
“阿利森大哥，我知道他在哪。”
“米蒂，我，可没时间陪大烟鬼玩把戏。”
“是真的。你不给钱，我都可以领路。他就在这后头。”说着，叫米蒂的金发高个指指人群后，那一大长排的五层建筑。
其他几个大汉就淫邪地瞅瞅她，凑近头领：
“大哥，看看呗。反正也不知道龟儿子跑哪里去了。”
三叉戟只好阴沉着黑色眼睛，点点头。
女人就把八个人都领进了“工联之家”。
而四楼之上，葛文鑫闻到了更加浓郁的甜味。再加上头顶的圆片灯，一闪一闪地放着淡青色光，让灰暗的走廊尽头，还有其中闪烁的红色“R+”药站灯箱，显得更加阴森。
他愈发结巴地对开门女子说：
“呃，您……不，我……我找猴子。”
“奥，他已经不在了。床位也租别人了。”女人扁扁嘴。
“那他的家人呢？！”葛文鑫急切地问，好像他要搭的船马上就要离开宇宙港。
“这里是‘工联之家’啊？”女人反倒愣住了。看看男孩不解的表情，和那对矢车菊色的蓝眼睛，她笑了：
“这里是给没亲人的家伙们租的太空舱床位啊。胜在实惠！所以，底楼开了洗浴中心、二楼有给那些女人开的托儿所。这层的角上，还有我们这种蚁民才会去的自助药房。”
说着，她让出门口，让男孩先进来，参观屋里。
只见两大排金属墙，喷着鸭绿色油漆，从地面一直上到屋顶。中间小过道，十几米长，却只有两个女人的肩宽。
而墙上，则开着的小100个长方形密封门，好像个炉子口，仅能容一个不是太胖的家伙趴着进。小门边自带感应门卡器，类似颗红色或绿色纽扣糖果模样。
不然，它们简直就像、有一回，葛文鑫在一本史前画册上，见的那种装尸体的冷库。
“不，不，不，他说过，家里还给过他个玉坠，他要留给自己的孩子呢！”
葛文鑫一急说漏了嘴。
女人“呵呵”苦笑起来，又搓搓胸口的雀斑：“你说得的是‘小骆驼’吧？他又拿偷来的东西去编故事了……”
说着，她就从卡式电话里，找出一张合影。
中间站着脸还完整些的巨人大条子。他的左边是发际线早退的大个伙计，揽着眼前的雀斑女人。右边是扎着卷马尾的程英，程英右边是小个、厚嘴唇子。
大家都咧着嘴，举着锡制啤酒杯，围着烧烤肉串的电烤炉边。
“小骆驼老早就给赶出了。他从来就没家人。猴子也在这里住了十七年三个月零九天。来的时候，就是程杰明先生给做的担保。程先生是个好人，这些年捐给‘工联之家’不少钱……”
葛文鑫失望地垂下头。
女人也叹了口气：“就是人太好，一直留着他那个祸害弟弟。现在说要撤回给这里的赞助……大家都得加租了。”
“啊？可程家二爷……”葛文鑫很是时候地闭上了嘴。他已经快暴露身份了。
但女人却以为这个穿着二手夹克的蓝眼睛少爷，要维护程老二。立即冷下了声音：
“他除了霍霍钱，就是想出人头地。和帮阔佬参加了个什么‘解放委员会’，活像个秃鹫！以为人都是傻子吗？！”
“解放委员会？我……在哪里能找到他们？”
葛文鑫的蓝色眼睛里，顿时迸出了兴奋的火彩。因为他想起了，和程老二一起去劫法场的一干人。
说不定找到那个委员会，问问除了灰眼睛大肚子以外的人，就能探知这背后、更多的隐秘。
但是，他没注意到，女人鼻子上的雀斑都红了。她突然伸出芦柴棒一样的长胳膊，一把把不长眼色的男孩推出铁门，还大喊“出去出去！”
然后，重重摔上门。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靴子踏地声。还有个粗糙的男声大吼：“小子别跑！”
葛文鑫条件反射地就想逃。但这座用飞船废料加点混凝土拼出的危楼里，电梯早就坏了，只剩下大汉们往上冲的狭窄防火梯。
而且他身上，除了那块蓝玻璃领结，连块可以抓在手里的硬物，都没有……
几分钟后，老旧球形飞行器也绕到了楼下，还大模大样地在老头老太太队伍里夹三儿，让人在它大开的舱门上，放了一份盒饭。
“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也领了盒饭？“
合上舱门时，它似乎还喜滋滋的。
接着，它就突破安保系统、连线了R9919社区城管中心，直接在命令库中键入：
“青海街35号工联之家，发生恐怖骚乱。”
但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系统回答：“两分11秒37前已出警。“
接着，又有一双看起来有点颤抖的手，摸到它外壳下方的紧急制动开关，打开舱门、坐了进去。
没等“幸运星号”来得及问白着脸的少年，他是怎么逃脱的，就看见十几道红光柱打上面射下来。
头顶的方向，还传来“呜呜呜呜”的警报声。
几乎同时，七八个穿黑色跨栏背心、工装裤的大汉，从二楼窗户里，蹦到街上。压住了好几个颤巍巍的老头老太太。
唯一一个跳到蛋型金属车顶上、没四脚朝天的，是纹着三叉戟纹身的。他大喊：
“X的，转运点城管来了！快跑！”
然后，他们就像一把匕首，劈开了前方还没来得及躲到墙边、或者翻出马路护栏的行人，很快消失在了这条过于繁华拥挤的路上。
老旧球形飞行器的男声也只能狡辩：“瞧你这德性！你叫‘他们’耍得，比猴儿它孙子还惨。”
唯有胆粗些的壮小伙，才敢轻轻哏一声。
“喂，你鼻子堵得不舒服，是吧？”
侧边、整条右胳膊上纹着架大航海51型战斗飞船的家伙，立刻拉低黑色口罩。红着脖子，用唾沫把敢出声的路人顶到角落里。
大汉团中央，也戴着黑口罩、两条粗胳膊肱二头肌肉位置上都纹着三叉戟的，喝了一声：
“别惹事！”
然后，他扒开手下，对被逼在墙角、比自己小两个码的可怜鬼，拿手心照了照：
“兄弟，你刚才看见过这个男孩没？”
“没……没有。”胆大的男路人只敢看着三叉戟的靴面。
他身前身后不远处，其他人偷偷钻过金属护栏，宁可跟疯狂跑着的金属蛋型车为伍，或者缩出十几米远。
“……”三叉戟沉下脸。
“大哥，那小子，从监控看，肯定是进了这条街的。”手下还在一边鼓噪。“真X的会挑路线！要不，咱们洗楼？”
就在这时，一个敞着胸的高个金发妹，自以为撩人地拨开壮汉群的外围，探进脑袋：
“阿利森大哥，我知道他在哪。”
“米蒂，我，可没时间陪大烟鬼玩把戏。”
“是真的。你不给钱，我都可以领路。他就在这后头。”说着，叫米蒂的金发高个指指人群后，那一大长排的五层建筑。
其他几个大汉就淫邪地瞅瞅她，凑近头领：
“大哥，看看呗。反正也不知道龟儿子跑哪里去了。”
三叉戟只好阴沉着黑色眼睛，点点头。
女人就把八个人都领进了“工联之家”。
而四楼之上，葛文鑫闻到了更加浓郁的甜味。再加上头顶的圆片灯，一闪一闪地放着淡青色光，让灰暗的走廊尽头，还有其中闪烁的红色“R+”药站灯箱，显得更加阴森。
他愈发结巴地对开门女子说：
“呃，您……不，我……我找猴子。”
“奥，他已经不在了。床位也租别人了。”女人扁扁嘴。
“那他的家人呢？！”葛文鑫急切地问，好像他要搭的船马上就要离开宇宙港。
“这里是‘工联之家’啊？”女人反倒愣住了。看看男孩不解的表情，和那对矢车菊色的蓝眼睛，她笑了：
“这里是给没亲人的家伙们租的太空舱床位啊。胜在实惠！所以，底楼开了洗浴中心、二楼有给那些女人开的托儿所。这层的角上，还有我们这种蚁民才会去的自助药房。”
说着，她让出门口，让男孩先进来，参观屋里。
只见两大排金属墙，喷着鸭绿色油漆，从地面一直上到屋顶。中间小过道，十几米长，却只有两个女人的肩宽。
而墙上，则开着的小100个长方形密封门，好像个炉子口，仅能容一个不是太胖的家伙趴着进。小门边自带感应门卡器，类似颗红色或绿色纽扣糖果模样。
不然，它们简直就像、有一回，葛文鑫在一本史前画册上，见的那种装尸体的冷库。
“不，不，不，他说过，家里还给过他个玉坠，他要留给自己的孩子呢！”
葛文鑫一急说漏了嘴。
女人“呵呵”苦笑起来，又搓搓胸口的雀斑：“你说得的是‘小骆驼’吧？他又拿偷来的东西去编故事了……”
说着，她就从卡式电话里，找出一张合影。
中间站着脸还完整些的巨人大条子。他的左边是发际线早退的大个伙计，揽着眼前的雀斑女人。右边是扎着卷马尾的程英，程英右边是小个、厚嘴唇子。
大家都咧着嘴，举着锡制啤酒杯，围着烧烤肉串的电烤炉边。
“小骆驼老早就给赶出了。他从来就没家人。猴子也在这里住了十七年三个月零九天。来的时候，就是程杰明先生给做的担保。程先生是个好人，这些年捐给‘工联之家’不少钱……”
葛文鑫失望地垂下头。
女人也叹了口气：“就是人太好，一直留着他那个祸害弟弟。现在说要撤回给这里的赞助……大家都得加租了。”
“啊？可程家二爷……”葛文鑫很是时候地闭上了嘴。他已经快暴露身份了。
但女人却以为这个穿着二手夹克的蓝眼睛少爷，要维护程老二。立即冷下了声音：
“他除了霍霍钱，就是想出人头地。和帮阔佬参加了个什么‘解放委员会’，活像个秃鹫！以为人都是傻子吗？！”
“解放委员会？我……在哪里能找到他们？”
葛文鑫的蓝色眼睛里，顿时迸出了兴奋的火彩。因为他想起了，和程老二一起去劫法场的一干人。
说不定找到那个委员会，问问除了灰眼睛大肚子以外的人，就能探知这背后、更多的隐秘。
但是，他没注意到，女人鼻子上的雀斑都红了。她突然伸出芦柴棒一样的长胳膊，一把把不长眼色的男孩推出铁门，还大喊“出去出去！”
然后，重重摔上门。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靴子踏地声。还有个粗糙的男声大吼：“小子别跑！”
葛文鑫条件反射地就想逃。但这座用飞船废料加点混凝土拼出的危楼里，电梯早就坏了，只剩下大汉们往上冲的狭窄防火梯。
而且他身上，除了那块蓝玻璃领结，连块可以抓在手里的硬物，都没有……
几分钟后，老旧球形飞行器也绕到了楼下，还大模大样地在老头老太太队伍里夹三儿，让人在它大开的舱门上，放了一份盒饭。
“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也领了盒饭？“
合上舱门时，它似乎还喜滋滋的。
接着，它就突破安保系统、连线了R9919社区城管中心，直接在命令库中键入：
“青海街35号工联之家，发生恐怖骚乱。”
但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系统回答：“两分11秒37前已出警。“
接着，又有一双看起来有点颤抖的手，摸到它外壳下方的紧急制动开关，打开舱门、坐了进去。
没等“幸运星号”来得及问白着脸的少年，他是怎么逃脱的，就看见十几道红光柱打上面射下来。
头顶的方向，还传来“呜呜呜呜”的警报声。
几乎同时，七八个穿黑色跨栏背心、工装裤的大汉，从二楼窗户里，蹦到街上。压住了好几个颤巍巍的老头老太太。
唯一一个跳到蛋型金属车顶上、没四脚朝天的，是纹着三叉戟纹身的。他大喊：
“X的，转运点城管来了！快跑！”
然后，他们就像一把匕首，劈开了前方还没来得及躲到墙边、或者翻出马路护栏的行人，很快消失在了这条过于繁华拥挤的路上。
老旧球形飞行器的男声也只能狡辩：“瞧你这德性！你叫‘他们’耍得，比猴儿它孙子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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