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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西安也有糟心事

    连续夸了西安两期了,就这,还是简略了很多内容的,如果真的要全写完,再稍微发挥发挥,写个五六期不成问题。

    但是总这么吹下去,大家会疲倦的,所以今天来点不一样的内容:西安也有糟心事。

    我在这家公司上班的时间是07年到10年左右,那个年代,还没有动车这个概念。

    那时候的火车,有三种颜色,一种是绿皮车,这算是认知度最高的火车了,现在一谈到绿皮车,都是情怀,绿皮车就是最普通的火车,俗称慢车。

    其实在动车出来之前,火车还有两种颜色,其中一种是红色的,红色的火车比绿皮车好像要快一点点,但其实也差不太多。

    最后一种,是白色的火车,这种火车身上有蓝色条纹,这就是当时最快的火车了,好像时速能达到140公里,在当年算很快的。

    那段时间,我和师傅每个月都要出差到西安,坐的就是这种白色、带蓝色条纹的火车。火车的出发时间是当天晚上七点,买个卧铺票,上车睡一觉,第二天一早,七点就能到西安,刚好十二个小时。晚上无所事事,在火车上睡觉,一点不耽误自己的时间。

    刚上火车的那两个小时,7点到9点,还没入睡,所以一般都会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到晚上九点左右才会睡觉。当然,火车上空间狭小,也干不了什么事,最多的娱乐,就是吹牛逼了。还记得前面有一期说过,有个企业家跟我吹牛逼,说他要建个炉子,拉单晶硅的硅棒,就是在这种火车上吹的牛。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就快到西安了,西安是终点站,起来洗漱一下,就准备下火车。

    下了火车,就是西安火车站,这个西安火车站,是故事最多的地方。

    那个年代,社会治安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好,西安也不例外,而整个西安城,治安环境最复杂的区域,就是西安火车站。

    政府也不是不知道这情况,所以西安火车站经常会有警察的小巡逻车跑来跑去,但是没什么卵用,生存的压力,让每一个人都绞尽了脑汁,总有空子可以钻。

    在第一次下火车之前,师傅就跟我说了很多例子,让我小心。

    在我来这家公司之前几年,师傅一个人来往于西安和南京两个城市,有一年,他从火车站出来,手里拉着个行李箱。师傅在火车站的站前广场,正准备去汽车站,赶旅游专线到客户的工厂。

    突然,师傅感觉行李箱被什么东西嗑了一下,于是就回头看。

    回头一看,有几个五大三粗的人站在师傅后面,其中一个领头的对师傅说,“喂,老头儿,你的行李箱轧了我的脚了。”师傅一听,就明白了,这帮人是专门在火车站门口挑事,讹钱的。

    师傅告诉我,他没有被邪恶吓倒,而是义正言辞的呵斥了这帮流浪汉,无业游民,对方看这个老头如此坚定和正义,就算了,并没有真的对师傅动手,于是师傅顺利的从这件事情里脱身出来,赶到了客户的工厂,嗯……完全口述……

    除此之外,师傅还跟我说了很多要注意的事情,比方说坐公交车的时候,一定要认准了坐,要自己去坐车,别坐那些拉客的车,那些拉客的车,指不定会把你拉到什么地方,他们拉客的时候,什么都敢答应你,你说到哪儿,他都说去,但其实并不是这样,一旦上错了车,哭都来不及。

    师傅提醒的很对,那个年代的西安火车站,确实乱糟糟的,我跟着师傅,刚下火车,就能感受到这一点。

    西安的汽车站前,乱哄哄的,各种小型客运车停的乱七八糟,拉客的人在旁边,看到人就拉,千万不能和这些拉客的人搭上话,搭上话就要倒霉,所以我就和师傅迅速的低着头,穿过乱七八糟的广场前的路,走到旅游专线那儿坐车。

    旅游专线的大客车,停的就很规范,这种客车只停在有站牌的地方,绝对不会乱停的。

    所以,第一次来西安,我就算见识到了大西北的热情。

    我这么机灵的人,还能被这些小把戏坑吗?我也算见识过的世面的好吧,才七八岁就亲眼看过捅人,五脏六腑长什么样都知道,西安火车站这点事儿,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小场面,我心中暗想,师傅多虑了,我是不会上当受骗的。

    在我和师傅的小心翼翼之下,很长时间里,我们都顺顺利利的从西安火车站到达客户工厂,没出过什么事儿。

    直到有一天……

    在这里上班没多久,大白胖子考虑到工作的需要,给我们配了个笔记本电脑,这个笔记本电脑是大白胖子在京东上买的,挺便宜,那时候还是07年左右。要不怎么说大白胖子很牛逼呢,他这人特别会占便宜,07年就知道在京东上买东西了,我07年的时候连京东是啥都不知道,还是大白胖子教我的,买电脑,要在京东买。

    后来,我们就背着这台笔记本电脑出差到西安,我用这台笔记本打游戏,师傅用这台笔记本学习聊QQ,工作上,反而没什么用到电脑的地方,师傅喜欢用小本本记东西,连销售台账都没有电子版的,全在师傅的小本本里。

    有一天,我又一次背着笔记本电脑,和师傅离开了火车站,去公交车站挤公交了。

    那时候,西安坐公交车的人很多,上车的时候非常挤,我一般不太喜欢跟人挤来挤去的,所以我就正常的排着队,等着上公交车。可是不知怎么地,那一天,这个公交车就是特别的挤,我明明没有着急上车,可是排队的人就是在我身边挤来挤去。

    我的前面,是个女士,这个女士手上抱着一个小孩,她在我面前,被别人挤在后面,总是上不去车。

    我看着这个女士,还挺关心她的,这些西安人也真是,也不知道礼让一下,让人家抱着小孩的女士先上车啊,总是在她面前挤来挤去的,搞得这个女士上不了车。

    不过我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我只是排在这个女士后面,心想,人也不是非常多,总该能上得了车的吧……

    最终,这个女士嘴里嘟嘟囔囔几句话,我也没听懂,我猜想,她的意思大概是,这么挤就算了,干脆等下一辆车吧,于是,这个女士就抱着孩子,从车门前离开了。

    既然这个女士离开了,那我就上车呗,于是我就正常的上了车,师傅跟在我的后面,也跌跌撞撞的上了车。

    公交车开了两站路,师傅突然看着我,紧张的问我,“小子,你的电脑包拉链怎么没有拉起来?”

    我听师傅一说,赶紧低头看了一下挎着的电脑包,果然,电脑包的拉链是开着的,而里面的电脑,已经不翼而飞了……

    欲哭无泪……

    那个年代,一台笔记本电脑被偷,也不能算小事了,师傅赶紧给大白胖子打电话,大白胖子安慰了我一番,让我赶紧报警,把报警的回执拿回来。于是,我就一个人留在XA市,到警察局报了案,按照大白胖子的指示,拿了报警的回执。

    回到公司之后,大白胖子帮我运作了一下,没有扣我的工资,而是让公司从我的年终奖里扣除这台电脑的钱。大白胖子很懂财务知识的,虽然这台电脑并没有用满一年,但是大白胖子还是让财务扣除了一年的固定资产折旧,按照大白胖子的说法,东西买来就是要用的嘛,买来第一天,固定资产折旧就应该减一年啦。

    我也不知道大白胖子这个帐算的对不对,我怎么感觉他算固定资产折旧的算法,和算人的年龄差不多?固定资产折旧还有虚岁这个概念?我不是很懂……

    好吧,不管怎么说,大白胖子帮我运作了一下,减掉了三分之一的成本,然后年终奖的时候,他说他又帮我多算了一点奖金……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真的假的,反正他比我聪明,他怎么算我都认了。

    被偷笔记本电脑的事,被我老婆一直嘲笑到今天,她想讽刺我的时候,就会提这件事,“哎哟,是哪个蠢蛋,出差的时候笔记本电脑都弄丢了?”

    一生的污点……

    还好,这件事是我这辈子最吃亏的一件事了,其他的就没了,在西安,我还遇到过几次险情,最终都能化险为夷。

    记得有一次,是我在这里上班比较后期的时候了,师傅开始放我一个人独立出差,所以我一个人坐火车回南京。

    因为火车要跑一夜嘛,所以我要准备点吃的,于是,我就去了火车站前的小超市,准备买点快餐面之类的。

    那是一家中等大小的超市,超市里面什么商品都有,就是没什么客人。我一个人背着背包,在里面稍微逛了一下。我逛着逛着,突然,就听见背后“啪啦”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地打碎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一瓶红葡萄酒,红色的酒液洒了一地,碎玻璃渣也到处都是。

    这时候,就听见一个男的说,“喂,你的背包碰到了我的葡萄酒,把葡萄酒打碎了!”

    男的刚说完,收银台前面一个女的就跟着说,“哎呀,这葡萄酒可贵了,180块一瓶哦!”

    我看看这个男的,又看看前面收银台那个女的,我就知道,我是碰上讹人的了。

    我的背包有没有碰到东西,我心里是最有感觉的,背过包的人都知道,包碰到酒瓶,把酒瓶打翻的力量不算小,背后多少都能感觉到“咯噔”那么一下,可我根本就没感觉到。

    可恶的家伙。

    我当时愣了一下,这两人见我没说话,就围了上来,吵吵着跟我要钱。

    笔记本电脑被偷就算了,我还能被你们俩这么讹?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当场就火了,对他们喊道,“你们说我打翻了,就是我打翻的啦?我要报警!”说着,我拿出了手机,“还180块钱?想得美,警察说是我打翻的,就是我打翻的。警察说不是,就不是!”说完,我在手机上拨下了“110”。

    有事儿找警察,是个好习惯。

    店里这一男一女,看见我真的拨通了电话,他们就有点急了。那个女的赶紧跟我喊,“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你走吧!”

    我拨了报警电话,她居然不让我赔钱了,而是想赶我走,这充分说明了,他们就是在讹我。

    当然,我也见好就收,并不打算把事情闹大,毕竟,我还急着赶火车回南京呢,警察要是真的来了,对我反复盘问,再加上做笔录,我肯定赶不上火车了,于是我就算了,我挂了电话,离开了这个店。

    离开这个店的时候,那个收银台的女人还不忘记嘲讽我,“穿的人模狗样的,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我没跟她计较,你管我有钱没钱呢?我有钱也不给你!我头也没回,匆匆的离开了这家店。

    我这个人很记仇的,所以这事儿我今天都还记得,顺便把他写进了回忆录里。

    除了这些事情,还有一些小事,但被灭杀在了萌芽中,并没有出事。

    比方说,后来国家打击非法倒卖黄牛票,我和师傅这种依赖黄牛票的人,就很不方便了,师傅想开发一些新的黄牛票销售点,结果在火车站附近,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拉扯。幸好当时我在旁边,把师傅救了出来。

    所以在那个年代,两个人出差是对的,好互相照应啊。

    对于西安这个城市,糟心的记忆全是在火车站附近。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动车的开通,西安火车站附近应该好多了,我十几年没去过了,如果再去的话,想必应该和记忆中完全不同了。

    这里,就要夸一夸西安这个客户。

    我和师傅每次从西安火车站出来,心理都是出于一种防备的心态,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搞了,不过,只要我们经过两个小时车程,到达客户的厂区,进了工厂大门,一颗悬着的心就会彻底的放下。

    在我们看来,客户的工厂是整个XA市最安全的地方。

    客户的西安工厂,位于风水宝地,秦始皇陵隔壁,地方有点偏,一般没有无关人等过去,工厂大门的安保也比较严格,有两道大门。一道大门是外围厂区,因为我和师傅每个月都要去,所以门卫认识我们,刷脸就行了。

    外围厂区进去之后,左手是一家招待所,从这家招待所出来,再往山上走,才是客户的正式厂区,正式厂区前,又有一道门拦着,这道门的管理就严格得多,不是随随便便谁就能进去的。

    当然,我和师傅想进去,还是比较容易……

    每个月来客户工厂的时候,我们都会住在外围厂区那家招待所,这家招待所,是我这辈子住过的服务最好,最贴心,伙食水平最高的宾馆。

    这家招待所的员工稳定性很高,都是家住附近的女孩。这一带的工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能在厂区招待所工作,在当地人看来是一份很正经的职业,在这里,每个员工对待工作都很认真,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工作标准,但是服务员都很真心。不像现在外面的酒店、宾馆,只是标准化培训,流程式微笑而已。

    因为我和师傅每个月都来,所以和这里的每个服务员都很熟悉,在这里住的很舒心。

    这家招待所的厨师水平也很高,西安的各种特色面条,诸如什么臊子面、油泼辣子面,做的都很正宗,足不出户,就可以尝遍西安美食。

    工厂的很多简单招待,也都会在这家招待所办,中午还有很多工人来吃饭。

    一家很棒的招待所。

    后面的很多故事,就是在这个小招待所里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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