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问道
这种威严气概刚刚震撼到凌麒，张天德又末了补上一句：“总之，做我张天德的弟子，未来吊打王者，不在话下。”
一听这吹牛不打草稿的语气，凌麒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我先走了。”乾老睁开眼，道了一句便拂袖离去，似乎对自己收徒输给老神棍，暗中有些不满。
而其余长老则是开始散场，李承山临走前冷哼一声：“哼，做他的弟子？未来可不要跑了！”
老神棍则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呦，今天谁早上吃葡萄了，怎么现在空气里还是酸酸的味道？”
“张天德你说谁？”李承山恼道。
“又没说你？怎么，你是吃葡萄了还是酸了？”老神棍嘿嘿一笑。
李承山没有与他多说，也根本说不过他，转身就走。
而廖长老此时也有些惋惜，不过他毕竟辈分低一点，不好意思当面对老神棍不敬，只得跟李承山一同去了。
而另一边，一道如幽灵般的身影悄然离去，整个收徒过程，一句话都没说，静静地旁观，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此时也静悄悄地离开，异常低调。
“那也是一位长老吗？”凌麒心中疑惑，但不敢多说。
“那就祝愿张长老能教出一位终成大器的弟子！”
掌门需要顾全大局，客套话还是必说的，向张天德祝贺道，面上挂着微笑，但是内心大抵还是惋惜的。
待众人都彻底离开，张天德才转身面向凌麒，呲出一口黄牙，笑容瘆人，看得凌麒遍体生寒。
“既然一切都没问题了，那么凌贤侄就跟我来吧，今天还有很长时间，我们可以慢慢交流……”
……
一间竹屋内，朴素淡雅，古色古香，香炉长烟袅袅，熏得满屋扑鼻香气。
屋内，两道人影盘膝对坐，正是凌麒与那神棍老头张天德。
“凌贤侄，我所言不错吧？整个天峰之上，只有你一个弟子，我们讲经论道之时，都可以面对面。而其他山峰嘛，十多个弟子围在一起都很常见。”
此时的张天德换了衣服，洗礼过自身，精神矍铄，羽扇纶巾，腰杆挺起，双眸微闭，神色很是淡然，颇有仙风道骨之范。
凌麒则坐得笔直，视端容寂，他很渴望变强，自然会重视讲经论道的时刻。
“讲经论道，这在刚入门之时是极其重要的，凌贤侄初入修武一途，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会为你解答。”张天德还是半眯眼眸，自信地道。
“我想知道……修炼的本质是什么？”
“修炼的本质，是运用自身丹田吐纳天地灵气，而天地灵气本身很驳杂，我们的丹田吸收天地灵气后，会将之转化为更精纯的气，融入血脉、融入骨骼，洗礼自身，从而变强。”
“境界越上，这股气就越纯净，躯体洗礼得就更完美，就更强！凌贤侄，我这番讲解，你可还认满意？”
“满意……”
凌麒点头道，他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心目的修炼也与其差不多。
然而下一刻，老神棍笑了：“为何满意？我这一番话，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凌麒顿然一惊，随即有些茫然：“这……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表面上差不多，但那不是本质。”
老神棍摇头，缓缓说道，“气，是修武的根本。故而世间天才，多数拥有异种体质，能提炼更精纯的气，天生同境更强！这是人的差别，不接受，也得接受。”
“但修炼，不在于此。如果你心目中的变强只是打败自己想打败的人，站在世间绝巅，那就算是我看走眼了，接下来一番话，你不必听。”
凌麒暗中不断琢磨，觉得他的话看上去似乎只是大道理的堆砌，但却蕴含深意，有些理解，却还是无法明悟。
也不知张天德是从哪本经书上抄袭的一段话，还是自己临场编的。
变强难道不是为了超越别人吗？他狐疑，若非如此，他的价值观都要被扭转。
“弟子悉听教诲。”最后，凌麒沉声道。
老神棍露出一抹笑，继续娓娓道来：“这些都只是我个人的见解，和当世很多理念背道而驰，也不用说什么悉听教诲的，只是铭记便好。”
“凌贤侄，我问你一句，你心目中的最强，是什么？”
凌麒思考半响，才道：“自然是再无人能与我并肩。”
“那便是无敌了。”老神棍顺着他的话道。
“是。”
“这种无敌，便是错了。”
“错了？张长老，我不明白，无论是在哪个地方，无论修不修炼，无敌不都是所有人的追求吗？”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问你，你所说的无敌，有可能达到吗？”
“这……”
凌麒犹豫了，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浩瀚无垠的世界，谁又敢说无敌呢？
“这自然是不可能达到了，应该是谁也不可能，最多接近……但若能在一定范围内做到无敌，也是很了不起的，这总可以达到了吧？”
凌麒自认为说到了点子上，然而老神棍只是淡淡一笑。
“一定范围内的无敌亦是无敌。但人这一生，永无止境，追逐未知是人的本质，没有人会安于现状。等你走出了你的范围，你就会发现，在另外的范围，你，并非无敌。”
“那就做到在下一个范围内的无敌。”
“嗯……但范围永无止境，你不断地追求，只是在追寻求而不得的痛苦，你不可能在所有范围内都无敌。不断地追寻，终究会累的，会有看透的那一天。”
“看透？这不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心灵的最高境界吗？”
“是的，人的观念不一样，对最高境界的定义也不一样。若是你看透了，你就会失去动力，你自认为看破红尘，历尽世俗，但实际上，你没有打破枷锁，一直被自己囚禁。”
他这番话似乎和自己的人生观不同，凌麒知晓其中有深意，但就是听不懂。
“哪来的枷锁？又为何囚禁？”
“尘世，凡人不过百岁，弹指匆匆。我见过很多尘世老人，都会在耄耋之年看破，但那不是真正的看破。他们被自身寿命囚禁，枷锁，在他们自己身上。”
“寿命也算枷锁吗？这不是天道吗？”
“天道？什么是天道？一切阻我无敌路者，便是枷锁！”
“那这枷锁，也太难打破了……张长老，您告诉我这些，实在大挫人心，我还没进入修炼一途，便感觉梦想破灭了。”
张天德哈哈笑了，微微摇头，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变强，不是做他人的无敌，而是做自我的无敌！”
“自我的无敌？弟子愚钝，还请张长老指教。”
“浩渺天地，没人敢说无敌。但在自己心中，哪有天地？哪有范围？难道还不能主宰自我，做自己的无敌者吗？无敌之人，不是超越别人，而是超越自己。”
“一生以无敌世间为目标的，最终都会自认为看破，但实则没有，反而让自己无法前进了，因为已经失掉了无敌之心。”
“做自己的无敌者便会不失去无敌之心吗？”
“那倒未必。天地莽莽，极少的人才能坚持本心走到上层境界。我未必，你未必，大家都未必，所做的，只有不断坚持，直到最后一刻。”
他的一番话循序渐进，却仿若当头棒喝，敲醒了凌麒，令他懵懵懂懂，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没抓住。
“如何能做自己的无敌者？”
“坚持。”
“一生都在坚持，没有松懈，那么何时停歇？若是到了封王，还要追寻，那是否太执着了？”
“执着，才是无敌的真相。”
“可是这样只不过是在一直前行，没有人可以一直走到修炼的尽头。即便到了身死的那一刻，还不放松，还在追求，只会招来无尽的痛苦。”
老神棍似乎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了，盯着凌麒审视片刻，才道：“凡人不过百岁，弹指而过，化为尘埃。这是天道，规则束缚，躯体会老去，神识会混沌。”
“但修士，一次又一次地追寻，一次又一次地超脱，寿元不断增加，能够飞天遁地，摆脱束缚，这就是修炼的本质，就是逆天。”
“逆天而上，需要的不是外来的推动，而是自我的，一种不屈不挠的意志。”
闻言，凌麒沉默，他已经明白修炼究竟是什么了。
一听这吹牛不打草稿的语气，凌麒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我先走了。”乾老睁开眼，道了一句便拂袖离去，似乎对自己收徒输给老神棍，暗中有些不满。
而其余长老则是开始散场，李承山临走前冷哼一声：“哼，做他的弟子？未来可不要跑了！”
老神棍则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呦，今天谁早上吃葡萄了，怎么现在空气里还是酸酸的味道？”
“张天德你说谁？”李承山恼道。
“又没说你？怎么，你是吃葡萄了还是酸了？”老神棍嘿嘿一笑。
李承山没有与他多说，也根本说不过他，转身就走。
而廖长老此时也有些惋惜，不过他毕竟辈分低一点，不好意思当面对老神棍不敬，只得跟李承山一同去了。
而另一边，一道如幽灵般的身影悄然离去，整个收徒过程，一句话都没说，静静地旁观，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此时也静悄悄地离开，异常低调。
“那也是一位长老吗？”凌麒心中疑惑，但不敢多说。
“那就祝愿张长老能教出一位终成大器的弟子！”
掌门需要顾全大局，客套话还是必说的，向张天德祝贺道，面上挂着微笑，但是内心大抵还是惋惜的。
待众人都彻底离开，张天德才转身面向凌麒，呲出一口黄牙，笑容瘆人，看得凌麒遍体生寒。
“既然一切都没问题了，那么凌贤侄就跟我来吧，今天还有很长时间，我们可以慢慢交流……”
……
一间竹屋内，朴素淡雅，古色古香，香炉长烟袅袅，熏得满屋扑鼻香气。
屋内，两道人影盘膝对坐，正是凌麒与那神棍老头张天德。
“凌贤侄，我所言不错吧？整个天峰之上，只有你一个弟子，我们讲经论道之时，都可以面对面。而其他山峰嘛，十多个弟子围在一起都很常见。”
此时的张天德换了衣服，洗礼过自身，精神矍铄，羽扇纶巾，腰杆挺起，双眸微闭，神色很是淡然，颇有仙风道骨之范。
凌麒则坐得笔直，视端容寂，他很渴望变强，自然会重视讲经论道的时刻。
“讲经论道，这在刚入门之时是极其重要的，凌贤侄初入修武一途，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会为你解答。”张天德还是半眯眼眸，自信地道。
“我想知道……修炼的本质是什么？”
“修炼的本质，是运用自身丹田吐纳天地灵气，而天地灵气本身很驳杂，我们的丹田吸收天地灵气后，会将之转化为更精纯的气，融入血脉、融入骨骼，洗礼自身，从而变强。”
“境界越上，这股气就越纯净，躯体洗礼得就更完美，就更强！凌贤侄，我这番讲解，你可还认满意？”
“满意……”
凌麒点头道，他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心目的修炼也与其差不多。
然而下一刻，老神棍笑了：“为何满意？我这一番话，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凌麒顿然一惊，随即有些茫然：“这……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表面上差不多，但那不是本质。”
老神棍摇头，缓缓说道，“气，是修武的根本。故而世间天才，多数拥有异种体质，能提炼更精纯的气，天生同境更强！这是人的差别，不接受，也得接受。”
“但修炼，不在于此。如果你心目中的变强只是打败自己想打败的人，站在世间绝巅，那就算是我看走眼了，接下来一番话，你不必听。”
凌麒暗中不断琢磨，觉得他的话看上去似乎只是大道理的堆砌，但却蕴含深意，有些理解，却还是无法明悟。
也不知张天德是从哪本经书上抄袭的一段话，还是自己临场编的。
变强难道不是为了超越别人吗？他狐疑，若非如此，他的价值观都要被扭转。
“弟子悉听教诲。”最后，凌麒沉声道。
老神棍露出一抹笑，继续娓娓道来：“这些都只是我个人的见解，和当世很多理念背道而驰，也不用说什么悉听教诲的，只是铭记便好。”
“凌贤侄，我问你一句，你心目中的最强，是什么？”
凌麒思考半响，才道：“自然是再无人能与我并肩。”
“那便是无敌了。”老神棍顺着他的话道。
“是。”
“这种无敌，便是错了。”
“错了？张长老，我不明白，无论是在哪个地方，无论修不修炼，无敌不都是所有人的追求吗？”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问你，你所说的无敌，有可能达到吗？”
“这……”
凌麒犹豫了，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浩瀚无垠的世界，谁又敢说无敌呢？
“这自然是不可能达到了，应该是谁也不可能，最多接近……但若能在一定范围内做到无敌，也是很了不起的，这总可以达到了吧？”
凌麒自认为说到了点子上，然而老神棍只是淡淡一笑。
“一定范围内的无敌亦是无敌。但人这一生，永无止境，追逐未知是人的本质，没有人会安于现状。等你走出了你的范围，你就会发现，在另外的范围，你，并非无敌。”
“那就做到在下一个范围内的无敌。”
“嗯……但范围永无止境，你不断地追求，只是在追寻求而不得的痛苦，你不可能在所有范围内都无敌。不断地追寻，终究会累的，会有看透的那一天。”
“看透？这不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心灵的最高境界吗？”
“是的，人的观念不一样，对最高境界的定义也不一样。若是你看透了，你就会失去动力，你自认为看破红尘，历尽世俗，但实际上，你没有打破枷锁，一直被自己囚禁。”
他这番话似乎和自己的人生观不同，凌麒知晓其中有深意，但就是听不懂。
“哪来的枷锁？又为何囚禁？”
“尘世，凡人不过百岁，弹指匆匆。我见过很多尘世老人，都会在耄耋之年看破，但那不是真正的看破。他们被自身寿命囚禁，枷锁，在他们自己身上。”
“寿命也算枷锁吗？这不是天道吗？”
“天道？什么是天道？一切阻我无敌路者，便是枷锁！”
“那这枷锁，也太难打破了……张长老，您告诉我这些，实在大挫人心，我还没进入修炼一途，便感觉梦想破灭了。”
张天德哈哈笑了，微微摇头，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变强，不是做他人的无敌，而是做自我的无敌！”
“自我的无敌？弟子愚钝，还请张长老指教。”
“浩渺天地，没人敢说无敌。但在自己心中，哪有天地？哪有范围？难道还不能主宰自我，做自己的无敌者吗？无敌之人，不是超越别人，而是超越自己。”
“一生以无敌世间为目标的，最终都会自认为看破，但实则没有，反而让自己无法前进了，因为已经失掉了无敌之心。”
“做自己的无敌者便会不失去无敌之心吗？”
“那倒未必。天地莽莽，极少的人才能坚持本心走到上层境界。我未必，你未必，大家都未必，所做的，只有不断坚持，直到最后一刻。”
他的一番话循序渐进，却仿若当头棒喝，敲醒了凌麒，令他懵懵懂懂，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没抓住。
“如何能做自己的无敌者？”
“坚持。”
“一生都在坚持，没有松懈，那么何时停歇？若是到了封王，还要追寻，那是否太执着了？”
“执着，才是无敌的真相。”
“可是这样只不过是在一直前行，没有人可以一直走到修炼的尽头。即便到了身死的那一刻，还不放松，还在追求，只会招来无尽的痛苦。”
老神棍似乎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了，盯着凌麒审视片刻，才道：“凡人不过百岁，弹指而过，化为尘埃。这是天道，规则束缚，躯体会老去，神识会混沌。”
“但修士，一次又一次地追寻，一次又一次地超脱，寿元不断增加，能够飞天遁地，摆脱束缚，这就是修炼的本质，就是逆天。”
“逆天而上，需要的不是外来的推动，而是自我的，一种不屈不挠的意志。”
闻言，凌麒沉默，他已经明白修炼究竟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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