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机锋
冯翼回头望了一眼身旁的女童，只见那女童是满脸的不乐意，撅起嘴巴说道：“她老人家叫你呢，还不快进去，哼！”
“那就失礼了。”冯翼轻道一声，缓步走入了那艘已不能说是搁浅，而是完全被搬到陆地上来的画舫之中。
画舫的主厅极尽素雅，多以书画作为点缀，若不是冯翼知道合欢圣女便在其中，说不定还要以为这是哪个读书人的居所，主厅后则是另一个房间，想来应是那圣女的闺房，不过在两个房间的链接之处，竖立着一道巨大的屏风，这道屏风隔断了主厅者的视线，也是在无声地告知来人，莫要擅入此地。
冯翼就此驻足，将目光投向那道屏风，不一会儿，在那道画着几枝梨花的屏风上，便隐约映出了一道婀娜轮廓，不过，这道丽影的主人丝毫没有邀请冯翼入内的意思，看来是要就这么和他隔着屏风进行交谈。
冯翼这家伙想起方才那道悦耳嗓音，又见面前屏风上的剪影妖娆十分，心中瘙痒难耐，忍不住要一脚踢翻屏风，一睹佳人芳容，但想起对面是个通幽大修士，这还是人家的地盘，最终打消了这个歪念头，躬下身来，朝那剪影行礼道：“圣女大人，弟子马凉来见。”
“马凉，我听说过你，你就是那个从邪火教护法手下逃出来的外门弟子。”
“正是。”冯翼不卑不亢地应道。
合欢宗弟子在邪火教据点中全军覆没的事情已在宗门之中闹得沸沸扬扬，毕竟一下子失去七八名核心弟子，不管是哪个宗门，也要肉痛许久，更不要说在这些弟子中，还有着长老大力栽培的黄姜以及被当作下一代圣女来培养的黄琬儿了。
而冯翼这名“侥幸”生还的外门弟子，比起那些阵亡或是失踪者，就要特别许多了，冯翼也清楚，就因为这一点，在这两日中，除去明面上的盘查，肯定还有不少人在私下调查着自己的来历，而自己的消息，肯定也已被这圣女打听得差不多了，因此她知道自己的名号，倒也不算奇怪。
圣女点了点头，似在隔着屏风打量冯翼，片刻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却说出了一番让冯翼心头一跳的话语。
“你分明是一名具体修士，为何要谎称自己是坐照境界，还以一名外门弟子的身份加入合欢宗，你究竟有何企图？”
冯翼心中微惊，先前自己压制灵力波动，瞒过了数位具体境界的长老，难不成这招对通幽修士不管用么？
不过他也是见惯了大风浪的主，倒也没有因此乱了阵脚，谁知这圣女是不是在诈自己，因此他神色不变，淡淡应道：“圣女大人莫要说笑了，弟子若是能达到具体境界，祖坟上的青烟怕不是要冒上三天三夜。”
圣女轻笑一声，说道：“呵，你先前掩饰的其实还不错，若不是方才香桃打落你递来的丹药时，你动用了灵力，将那丹药送入自己口中，说不定我也会和那些老家伙们一样，被你给骗去了。”
冯翼无言，听圣女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原来是方才那番小小的举动将自己给暴露了，除了大骂自己不谨慎外，心中也是暗自咋舌，看来这通幽修士的神识果然要比具体修士敏锐不少，想来也要难对付得多。
既然被圣女点破了身份，再继续装傻那就是真蠢了，冯翼虽不知这圣女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未对自己显露出明显的敌意，因此冯翼也不想这么快便与其针锋相对，于是他朝屏风又一行礼，笑呵呵奉承道：“圣女大人果然慧眼如炬，弟子佩服。”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圣女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会被冯翼这简单的奉承给骗过去。
“我可以不回答么？”
“你觉得你可以不回答么？”
冯翼已听出圣女话中的不善之意，看样子，这女人是笃定了自己加入合欢宗的行为定有深意，且一定要问个究竟，看来这个槛是绕不过去了，他想了想，装作一副难为情的模样，说道：“好吧...圣女大人，其实弟子加入合欢宗，确实有所目的，只是其中深意，在大人您的面前...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难以启齿？”圣女沉默片刻，似在思考冯翼说的是真是假，半晌之后，她才问道：“有何难以启齿之事？”
“我若是说了，圣女大人可否莫要对弟子降下责罚？”
“我若是降责，你还能站在这里么？”
“那我说了？”
“说吧。”显然，圣女已被冯翼的拖泥带水惹得有些不耐烦了。
在圣女的侧耳倾听下，冯翼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说道：“我想干...不对，弟子仰慕大人已久，一直以来，都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够一亲芳泽。”
其实这本就是他来面见合欢圣女的最终目的，倒也算得上是发自肺腑，只不过说这话的时机还不太对罢了，冯翼大致能想象得出来，圣女听到这话后，脸色应不会好到哪去。
圣女听罢，果然是一阵久久无言，毕竟，隐于屏风之后的这位女子，是合欢宗中地位最为尊崇的女子，冯翼这番大胆包天的话语，已不能用冒犯来形容了，而是亵渎，按照宗中律法，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待冯翼说完这番话后，画舫中陷入了沉寂，好似空气就此凝结，冯翼摸不准屏风后的圣女到底会作何反应，但心中已开始暗自考虑起，是要直接动用灵台神矢，还是在众妙群芳谱中叫几个通幽境的打手出来了。
但许久之后，圣女最终还是没有像冯翼想象的那般贸然出手，而是开口打破了此间沉寂，只是她语气漠然，说道：“无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都要夸你一句大胆。”
冯翼当然听得出这女人是在强压心中怒火，在这种情况下，但凡是个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继续蹬鼻子上脸，因此他也就借坡下驴道：“多谢圣女大人不杀之恩。”
圣女冷哼一声：“你高兴得太早了，方才你说，你手上有我徒儿的消息，这次，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若是说不出来的话，即便你已修成具体，也莫要觉得能够逃过我合欢宗之中的万蛇之刑。”
万蛇之刑是合欢宗中最残酷、最恐怖的刑罚，每一位合欢宗弟子都知道，在梨花洲之上有一处万蛇窟，无论是长老还是普通弟子，若是触犯了宗中律法、铸下弥天大错，便要被押到那万蛇窟中接受万蛇噬身之刑，纵使是具体修士，进了万蛇窟，出来时也最多只能剩下一具残破枯骨，冯翼既亵渎了圣女，自是要被押送到那万蛇窟之中受刑的。
不过冯翼未有丝毫惊恐，他笑嘻嘻地将手伸入袖中，似要掏出某样东西，说道：“此话当然作不得假，我有一物，圣女大人一看便知。”
“那就失礼了。”冯翼轻道一声，缓步走入了那艘已不能说是搁浅，而是完全被搬到陆地上来的画舫之中。
画舫的主厅极尽素雅，多以书画作为点缀，若不是冯翼知道合欢圣女便在其中，说不定还要以为这是哪个读书人的居所，主厅后则是另一个房间，想来应是那圣女的闺房，不过在两个房间的链接之处，竖立着一道巨大的屏风，这道屏风隔断了主厅者的视线，也是在无声地告知来人，莫要擅入此地。
冯翼就此驻足，将目光投向那道屏风，不一会儿，在那道画着几枝梨花的屏风上，便隐约映出了一道婀娜轮廓，不过，这道丽影的主人丝毫没有邀请冯翼入内的意思，看来是要就这么和他隔着屏风进行交谈。
冯翼这家伙想起方才那道悦耳嗓音，又见面前屏风上的剪影妖娆十分，心中瘙痒难耐，忍不住要一脚踢翻屏风，一睹佳人芳容，但想起对面是个通幽大修士，这还是人家的地盘，最终打消了这个歪念头，躬下身来，朝那剪影行礼道：“圣女大人，弟子马凉来见。”
“马凉，我听说过你，你就是那个从邪火教护法手下逃出来的外门弟子。”
“正是。”冯翼不卑不亢地应道。
合欢宗弟子在邪火教据点中全军覆没的事情已在宗门之中闹得沸沸扬扬，毕竟一下子失去七八名核心弟子，不管是哪个宗门，也要肉痛许久，更不要说在这些弟子中，还有着长老大力栽培的黄姜以及被当作下一代圣女来培养的黄琬儿了。
而冯翼这名“侥幸”生还的外门弟子，比起那些阵亡或是失踪者，就要特别许多了，冯翼也清楚，就因为这一点，在这两日中，除去明面上的盘查，肯定还有不少人在私下调查着自己的来历，而自己的消息，肯定也已被这圣女打听得差不多了，因此她知道自己的名号，倒也不算奇怪。
圣女点了点头，似在隔着屏风打量冯翼，片刻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却说出了一番让冯翼心头一跳的话语。
“你分明是一名具体修士，为何要谎称自己是坐照境界，还以一名外门弟子的身份加入合欢宗，你究竟有何企图？”
冯翼心中微惊，先前自己压制灵力波动，瞒过了数位具体境界的长老，难不成这招对通幽修士不管用么？
不过他也是见惯了大风浪的主，倒也没有因此乱了阵脚，谁知这圣女是不是在诈自己，因此他神色不变，淡淡应道：“圣女大人莫要说笑了，弟子若是能达到具体境界，祖坟上的青烟怕不是要冒上三天三夜。”
圣女轻笑一声，说道：“呵，你先前掩饰的其实还不错，若不是方才香桃打落你递来的丹药时，你动用了灵力，将那丹药送入自己口中，说不定我也会和那些老家伙们一样，被你给骗去了。”
冯翼无言，听圣女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原来是方才那番小小的举动将自己给暴露了，除了大骂自己不谨慎外，心中也是暗自咋舌，看来这通幽修士的神识果然要比具体修士敏锐不少，想来也要难对付得多。
既然被圣女点破了身份，再继续装傻那就是真蠢了，冯翼虽不知这圣女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未对自己显露出明显的敌意，因此冯翼也不想这么快便与其针锋相对，于是他朝屏风又一行礼，笑呵呵奉承道：“圣女大人果然慧眼如炬，弟子佩服。”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圣女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会被冯翼这简单的奉承给骗过去。
“我可以不回答么？”
“你觉得你可以不回答么？”
冯翼已听出圣女话中的不善之意，看样子，这女人是笃定了自己加入合欢宗的行为定有深意，且一定要问个究竟，看来这个槛是绕不过去了，他想了想，装作一副难为情的模样，说道：“好吧...圣女大人，其实弟子加入合欢宗，确实有所目的，只是其中深意，在大人您的面前...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难以启齿？”圣女沉默片刻，似在思考冯翼说的是真是假，半晌之后，她才问道：“有何难以启齿之事？”
“我若是说了，圣女大人可否莫要对弟子降下责罚？”
“我若是降责，你还能站在这里么？”
“那我说了？”
“说吧。”显然，圣女已被冯翼的拖泥带水惹得有些不耐烦了。
在圣女的侧耳倾听下，冯翼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说道：“我想干...不对，弟子仰慕大人已久，一直以来，都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够一亲芳泽。”
其实这本就是他来面见合欢圣女的最终目的，倒也算得上是发自肺腑，只不过说这话的时机还不太对罢了，冯翼大致能想象得出来，圣女听到这话后，脸色应不会好到哪去。
圣女听罢，果然是一阵久久无言，毕竟，隐于屏风之后的这位女子，是合欢宗中地位最为尊崇的女子，冯翼这番大胆包天的话语，已不能用冒犯来形容了，而是亵渎，按照宗中律法，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待冯翼说完这番话后，画舫中陷入了沉寂，好似空气就此凝结，冯翼摸不准屏风后的圣女到底会作何反应，但心中已开始暗自考虑起，是要直接动用灵台神矢，还是在众妙群芳谱中叫几个通幽境的打手出来了。
但许久之后，圣女最终还是没有像冯翼想象的那般贸然出手，而是开口打破了此间沉寂，只是她语气漠然，说道：“无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都要夸你一句大胆。”
冯翼当然听得出这女人是在强压心中怒火，在这种情况下，但凡是个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继续蹬鼻子上脸，因此他也就借坡下驴道：“多谢圣女大人不杀之恩。”
圣女冷哼一声：“你高兴得太早了，方才你说，你手上有我徒儿的消息，这次，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若是说不出来的话，即便你已修成具体，也莫要觉得能够逃过我合欢宗之中的万蛇之刑。”
万蛇之刑是合欢宗中最残酷、最恐怖的刑罚，每一位合欢宗弟子都知道，在梨花洲之上有一处万蛇窟，无论是长老还是普通弟子，若是触犯了宗中律法、铸下弥天大错，便要被押到那万蛇窟中接受万蛇噬身之刑，纵使是具体修士，进了万蛇窟，出来时也最多只能剩下一具残破枯骨，冯翼既亵渎了圣女，自是要被押送到那万蛇窟之中受刑的。
不过冯翼未有丝毫惊恐，他笑嘻嘻地将手伸入袖中，似要掏出某样东西，说道：“此话当然作不得假，我有一物，圣女大人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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