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偶遇古书，爱不释手

    一天，王小英来到爷爷王乃章的书房，不经意间翻出一本书页已经发黄的线装书。这书从右至左竖排，封面印有三行字，右上角往下写着“中国奇书丛刊（第一集）”，中间稍大的字体印上繁体字“游仙窟”三个大字，左下角标注“唐张文成著”。王小英看完封面，在心里暗忖道：“这显然是古书，它是说什么的呢？”

    他虽然不习惯阅读竖排书，但好奇心还是使他翻开了目录。这时，夹在书页中的一张散页掉了下来，王小英从地上捡起来阅读道：

    众所周知，中国小说有一个发展时期，在司马迁的《史记》里是“游侠列传”，在唐朝是传奇，在宋元是话本，在明清是演义。唐朝传奇是中国小说一个非常重要的发展阶段，或者说是中国古代小说最早的一个成熟时期。今天介绍其中一篇作品——《游仙窟》。

    《游仙窟》的作者张鷟，字文成，深州陆泽(今河北深县)人。当时颇负文名。《唐书·张荐传》记载；“新罗日本使至，必出金宝购其文。”

    ……

    《游仙窟》通篇以散文叙事，以韵语对话，文辞浮华艳丽，结构严谨完整，以四六骈文的形式进行创作，与变文韵散夹杂、唱白并用的形式基本一致，写得生动活泼，是最早以骈体文作传奇，标志着自六朝志怪向唐传奇的转变，内容亦自志怪转为叙人世之悲欢离合，在小说发展史上有重要意义，有人称之为“新体小说”。

    人们早先所熟知的唐代传奇大都是开元天宝以后的作品，是用比较整洁的古文写成的。而《游仙窟》出现时，骈文还在盛行，因此，它的叙述语言大量使用骈偶句式，颇有汉魏六朝辞赋的韵味，而且人物对话，亦大量以诗歌代之。这种特殊的体制为中国小说发展史研究提供了可贵的“化石”标本。从中国小说的发展史来看，《游仙窟》一书为中国小说的开山之作。

    最初版本《游仙窟》是张鷟年轻时所作，书成后旋即流传到了日本，据《旧唐书》称：日本“每遣使入朝，必出重金购其文”。此后，由于中国本土的文化气候有所变化，经历了宋、元、明、清，这本书便在中国失传了。

    王小英看完这篇评鉴，已经对该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马上翻开正文部分吃力地读了起来：

    游仙窟

    唐张文成撰

    若夫积石山者，在乎金城西南，河所经也。《书》云：“导河积石，至于龙门。”即此山是也。

    仆从汧陇，奉使河源。嗟命运之迍邅，叹乡关之眇邈。张骞古迹，十万里之波涛；伯禹遗踪，二千年之坂隥。深谷带地，凿穿崖岸之形；高领横天，刀削岗峦之势。烟霞子细，泉石分明，实天上之灵奇，乃人间之妙绝。目所不见，耳所不闻。

    日晚途遥，马疲人乏。行至一所，险峻非常：向上则有青壁万寻，直下则有碧潭千仞。古老相传云：“此是神仙窟也；人迹罕及，鸟路才通。每有香果琼枝，天衣锡钵，自然浮出，不知从何而至。”余乃端仰一心，洁斋三日。缘细葛，泝轻舟。身体若飞，精灵似梦。须臾之间，忽至松柏岩，桃华涧，香风触地，光彩遍天。见一女子向水侧浣衣。

    余乃问曰：“承闻此处有神仙之窟宅，故来祗候。山川阻隔，疲顿异常，欲投娘子，片时停歇；赐惠交情，幸垂听许。”

    女子答曰：“儿家堂舍贱陋，供给单疏，只恐不堪，终无吝惜。”

    余答曰：“下官是客，触事卑微，但避风尘，则为幸甚。”遂止余于门侧草亭中，良久乃出。

    余问曰：“此谁家舍也？”

    女子答曰：“此是崔女郎之舍耳。”

    余问曰：“崔女郎何人也？”

    女子答曰：“博陵王之苗裔，清河公之旧族。容貌似舅，潘安仁之外甥；气调如兄，崔季珪之小妹。华容婀娜，天上无俦；玉体逶迤，人间少匹。辉辉面子，荏苒畏弹穿；细细腰支，参差疑勒断。韩娥宋玉，见则愁生；绛树青琴，对之羞死。千娇百媚，造次无可比方；弱体轻身，谈之不能备尽。”

    须臾之间，忽闻内里调筝之声，仆因咏曰：“自隐多姿则，欺他独自眠。故故将纤手，时时弄小弦。耳闻犹气绝，眼见若为怜。从渠痛不肯，人更别求天。”

    片时，遣婢桂心传语，报余诗曰：“面非他舍面，心是自家心；何处关天事，辛苦漫追寻！”

    余读诗讫，举头门中，忽见十娘半面，余即咏曰：“敛笑偷残靥，含羞露半唇；一眉犹叵耐，双眼定伤人。”

    又遣婢桂心报余诗曰：“好是他家好，人非著意人；何须漫相弄，几许费精神。”

    于时夜久更深，沉吟不睡，彷徨徙倚，无便披陈。彼诚既有来意，此间何能不答！遂申怀抱，因以赠书曰：

    “余以少娱声色，早慕佳期，历访风流，遍游天下。弹鹤琴于蜀郡，饱见文君；吹凤管于秦楼，熟看弄玉。虽复赠兰解佩，未甚关怀；合卺横陈，何曾惬意！昔日双眠；恒嫌夜短；今宵独卧，实怨更长。一种天公，两般时节。遥闻香气，独伤韩寿之心；近听琴声，似对文君之面。向来见桂心谈说十娘，天上无双，人间有一。依依弱柳，束作腰支；焰焰横波，翻成眼尾。才舒两颊，孰疑地上无华；乍出双眉，渐觉天边失月。能使西施掩面，百遍烧妆；南国伤心，千回扑镜。洛川回雪，只堪使叠衣裳；巫峡仙云，未敢为擎靴履。忿秋胡之眼拙，枉费黄金；念交甫之心狂，虚当白玉。下官寓游胜境，旅泊闲亭，忽遇神仙，不胜迷乱。芙蓉生於涧底，莲子实深；木栖出於山头，相思日远。未曾饮炭，肠热如烧；不忆吞刃，腹穿似割。无情明月，故故临窗；多事春风，时时动帐。愁人对此，将何自堪！空悬欲断之肠，请救临终之命。元来不见，他自寻常；无故相逢，却交烦恼。敢陈心素，幸愿照知！若得见其光仪，岂敢论其万一！”

    书达之后，十娘敛色谓桂心曰：“向来剧戏相弄，真成欲逼人。”

    余更又赠诗一首，其词曰：

    “今朝忽见渠姿首，不觉殷勤着心口；令人频作许叮咛，渠家太剧难求守。端坐剩心惊，愁来益不平。看时未必相看死，难时那许太难生。沉吟坐幽室，相思转成疾。自恨往还疏，谁肯交游密！夜夜空知心失眼，朝朝无便投胶漆。园里华开不避人，闺中面子翻羞出。如今寸步阻天津，伊处留心更觅新。莫言长有千金面，终归变作一抄尘。生前有日但为乐，死后无春更著人。只可倡佯一生意，何须负持百年身？”

    ………

    王小英看到这里，不太解渴地说：“这本书又说是中国第一情书，说了这么久，还没有切到正题，真是急死人！”

    正在这时，收到吴巧秀的短信，只见手机上的显示屏上如是说：“亲爱的，我会在你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按照你以往对我的要求，乖乖的吃饭和午休，保养好身体，等你来见。我现在就午睡了，希望你今天中午也能感受到我的爱意和思念，希望你也睡得好、吃得好，想起我的时候心头满是甜蜜，嘴角能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过了一会儿，又一条短信发来：“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还是那个我，偶尔做做梦，然后，开始日复一日在课堂读书，然后回家帮爸爸妈妈经商，淹没在市民生活里。我不会了解，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你，只有你能让人回味，也只有你会让我心醉。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相信，有一个人可以百看不厌，有一个人一认识他就觉得温馨。”

    王小英看后灵机一动：“这本书还是拿给吴巧秀一起看吧，这样好消磨时光。”于是，他将这本书装到自己的书包里，准备与吴巧秀约会时一起翻阅。

    自此，这本书便由王小英带在身边，时不时翻阅一遍。

    却说此时的吴巧秀自从在南台山上与王小英许下相爱之约后，心里却是折腾得厉害：一方面，她对于搭上官家之后的顺风车有很多期许与憧憬，知道这样一来，自己的人生要顺利得多，起码少奋斗二十年。她对自己说：若嫁错了人，那自己的中年将生活在痛苦中；若日后自己的儿子娶错了女人，那我的晩年也将生活在痛苦中。所以，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是跟什么人结婚，选择伴侣不仅是选择一个人，更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女人决定了上一代人的幸福，这一代人的快乐，下一代人的未来。另一方面，她与王小英的亲近却受到王小英父母，尤其是母亲谢燕的反对，不说别的，就说刚上中学时，王小英不是与她打闹过一回吗？这次打闹是俩人交往的分水岭，真的应了“不打不相识”这句老话。此后，王小英隔三差五给吴巧秀送玩的、吃的，发展到花前月下聊起天来。时间一久，好像有点那个意思了，害得谢燕如临大敌般防范她。吴巧秀明白谢燕的意思：自己是个体户的女儿，是不可以和她的英英谈情说爱的——门不当、户不对，名不正、言不顺。后来，果不其然，谢燕略施小计，向学校教务主任提出，将吴巧秀从二班调换到三班，硬生生将王小英与吴巧秀拆开。

    这说明，她与王小英要成事还要大费周折。这点不能不让她感到寒心。有的时候，她到王家找王小英玩，看到谢燕不冷不热的脸色，听到她话里有话的表白，心里总是十分难受与尴尬。但是，每一次都很快被理智所取代。她告诫自己：有时候，你被人误解，因为不想争辩，所以选择沉默。本来就不是所有的人都该了解你，因此你不必对全世界喊话。但也有时候，你被最爱的人误解，你难过到不想争辩，也只有选择沉默。全世界都可以不懂你，但他应该懂，若他竟然不能懂，还有什么话可说？生命中往往有再宽厚的人都无言以对的时刻，毕竟不是所有的是非都能说得清楚，甚至可能根本没有真正的是与非。那么，不想说话，就不说吧，在多说无益的时候，也许沉默就是最好的解释。人生在世，不论别人给你热脸还是冷脸，都没关系。外面的世界，尊重的是背景、而非人本身。朋友之间，不论热脸还是冷脸，也都没关系。真正的交情，交的是内心、而非脸色。总有一次流泪会让自己瞬间长大，不必过于在意人与人之间一些表面的情绪。“情绪”这东西，你不在乎，它就伤不到你，挚交之人不需要、泛交之人用不着。所谓勇气，就是不断经历失败，但是从不丧失热情。当你每天醒来的时候都有两个选择：第一、醒来，再睡，继续未完的美梦；第二、醒来，站起来，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记住：偶尔丢失了自己，要记得自己捡回来。

    有一回，她在图书馆看到一本励志书，有这么几句话，便端端正正地抄在日记本上，借以勉励自己：“不因顺境而得意，骄傲是失败的开始；不因逆势而灰心，困难是成功的契机；不因便宜而自喜，贪欲是罪恶的开始；不因吃亏而怨恨，付出是得到的前提；不因权力而无恐，高调是堕落的开始；不因平凡而低俗，纯朴是高洁的本真；不因执著而冥顽，圆融是制胜的开始；不因克己而卑微，尊重是做人的根本。”

    也许正是因为吴巧秀自幼就有这种比美于韩信的胯下之辱的承受能力和忍耐力，才能成就日后她与王小英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