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女人心
见陈绅儿的面色不善，浑身微微发抖，眼中杀意十足。魏慧文和萧美华岂能不知道，这陈绅儿此时有多愤怒。
“绅儿啊，此事，须得从长计议。如今你的身份地位都不同了，要学会‘制怒’。”魏慧文淡淡道。其实她的内心不比陈绅儿的愤怒少，莫言的事儿对摘星楼来说非但是个沉重的打击，更让魏慧文感到后怕。若不是陈绅儿带回的消息，天晓得这莫言日后要对摘星楼造成怎样的影响。
魏慧文的话，让陈绅儿清醒了几分，苦笑了一声，缓缓坐下，拿出了酒葫芦，嘬了一小口。
“小姐，是美华的过失，您放心，我这就动身去解决了这个祸害。”萧美华的脸上也没有光，毕竟“繁星”计划是她一手负责的。
只见魏慧文略微沉吟，在权衡着该如何处理这个莫言。
“绅儿，你是什么看法？”魏慧文问道。
“我倒是觉得，华姨娘不可草率。第一，于楼里来说，这莫言脱离了‘魂不归’的束缚已有数年，若是对摘星楼不利，怕是早就有动作了。相反，她依旧老老实实的呆在淳子言身边，替楼里做着事，在她没察觉我们知道了她脱离掌控的前提下，我倒是觉得此人还是可用的，但是要慎用。第二，莫言如今好歹也是大宁国的皇贵妃了，只差一步封后，这身份也不是能轻易处理的了，华姨娘若是出手，此事必然按不住，后续的麻烦，不得不做好应对准备。第三……我还有一个猜测，说出来怕是姨娘不悦。”陈绅儿分析着。
“嗯？我今天已经够‘不悦’的了，不差你这一桩事儿，说罢，气不死我。”萧美华笑道。
“我大胆猜测，也许……这莫言已经猜到了我们发觉了她的问题。因为她没能把单亦如灭口，估计也会有所警觉了。虽然接触不多，但我知道此人，心思缜密，手段高明，我甚至都怀疑这次她是不是故意被我们查出了问题。若是如此，此事便更值得推敲了，她这算是和楼里‘摊牌’了么？是什么给了她底气和依仗？我不相信她是单依靠着大宁国皇贵妃的身份而有恃无恐的。更愿意相信，她如今的身手，怕是和姨娘您，不相上下了！”陈绅儿不禁凤眸微眯。
萧美华则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说如今的莫言，连我都拿她不下了？”
陈绅儿缓缓迎上萧美华的目光。
“是一种直觉。华姨娘，您不曾练过这无名功法，很难体会这功法的玄妙。不瞒您说，若是我得到了完整的功法，苦练三年，也有把握胜得姨娘。您别看我如这等本事，其实我的无名功法只练了前三成，毕竟，那功法对人的身体伤害太大。”
萧美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若是如此，这莫言，倒是更加棘手了，最关键的是，我们根本不知此人何所求。还真马虎不得。”魏慧文听了两人的对话，开了口。
“这样吧，华姐姐以后再与莫言接洽的时候，更要慎之又慎。难得绅儿能暂抛仇恨，理性分析，此人若是还能为我摘星楼所用，那最好，若是不能，便罢了，只要不与我们为敌，犯不上和她死磕。倒是绅儿你……若是真的证实了，当年对陈白白下手的人是她……你可要小心应对才是。”魏慧文不无担心道。
以魏慧文的身份地位，不可能感情用事，得罪了莫言，对摘星楼来说，的确是百害而无一利。陈绅儿出身摘星楼没错，是魏慧文义女也没错，但还是那句话，魏慧文不可能什么事都替陈绅儿出头，尤其是这种关系到陈绅儿私人仇怨的事儿。毕竟摘星楼可是为萧岚国撑着一片天呢。
“娘，您放心，绅儿明白。我会小心应对，若真的证实了是她做的，我定要替白白讨回个公道不可。”陈绅儿语气万分坚定。
“唉，华姐姐，明日，着人将‘魂不归’的解药配方送给那莫言吧。这么猜来猜去的没意思，不妨我来摊这个牌，倒是要看看她作何反应。”魏慧文这是打算用“抚”了。
“我明白了，小姐放心。”萧美华应声道。
“娘，若是如此，女儿有个建议，看看她能为摘星楼办点儿什么就办点儿什么吧，我明日便会动身北上了，免得等我除了这贱人，瞎了摘星楼多年的栽培。”陈绅儿的语气渐渐冰冷起来，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自信。
“明日？为娘知道，这话你听不进去，可我还是要多一句嘴。绅儿啊，你折腾这几年已经够精彩了，犯不上和这莫言死磕。陈白白的事儿就算是她做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好好考量下。我知道你和封无心一直在筹划的‘大计划’。复仇和这件事儿，你好好权衡一下，孰重孰轻。”魏慧文淡淡道。
“娘！您忘了么，刚刚您才教过我，不做选择题。对我来说这两件事儿，我都要办，无论结果如何，因为少了一件，我便不配做那‘陈财神’了。”陈绅儿用食指轻划过酒葫芦，淡淡道。
此话陈绅儿虽然语气平淡，却让魏慧文激起了一身白毛汗。这是魏慧文第一次，在陈绅儿身上产生了那种对“同位者”的尊重。
“哈哈哈，好，绅儿，来，今日为娘陪你同浮一大白。”魏慧文笑得十分开心，有骄傲，有欣慰，也有担忧！
母女二人对饮起来，就如陈绅儿领悟到的那般
“今日乐来今日乐，明日愁去明日愁。万般无奈留天道，我自一心向逍遥。”
————————————————————————————————
陈绅儿做事越来越果决，当第二天魏慧文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北上的马车里，此次北上，随行不过一名车夫。翠屏要留下协助封无心处理萧岚国的生意，还有为那“大计划”做准备工作。
半个月后，陈绅儿再次来到了大宁国都辽奉城，直奔睿亲王淳子宇的府邸。
通报过后，淳子宇亲自出迎，没有寒暄，带着陈绅儿径直来到了他的专用书房，亲手为陈绅儿倒了杯热奶茶。
“这圣山脚下的正月，真是冷得凛冽，透彻。”陈绅儿接过奶茶，没有喝，只当暖手用，反而打开了酒葫芦，嘬了一小口酒。
“你呀，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像比我这操心整个大宁国的王爷都要忙。”淳子宇笑道。
“是啊，日理万机的睿亲王，民女陈绅儿在此谢过了。”陈绅儿突然起身，正色道谢。这是为年前淳子宇放她带单亦如离去。
“谢意我收下了，你也别在我面前自称什么‘民女’，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非但萧岚国，就是在大宁，百姓们都称呼你‘陈财神’呢。”淳子宇打趣道。
“哈哈哈……这称呼你觉得如何？”
“嗯……还不赖，可是总觉得……”淳子宇卖了个关子。
“总觉得，还欠那么一点儿火候，配不上这‘财神’二字是吧？”陈绅儿倒是提淳子宇说出了后半句。
两人相视一笑，一如往常般默契。
“那就说吧，年关刚过，你就这么星夜兼程的北上，定是找我有要事，年前的事，也让我们没机会好好谈谈。”
“好，两件事，第一件，你这边打算如何建立大宁国的‘货币体系’？”陈绅儿直入主题。
“哝，这大半个月，我想破了脑袋做出的计划，原本打算派人送给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宁宇将厚厚的一叠材料推到了陈绅儿面前。
陈绅儿笑了笑，接过资料，迅速的阅览了一遍。
“可以啊，看了这份计划，我都有些要‘催债’的冲动了，要不别回前线了，咱俩明天把事儿办了如何？算算日子，你说的‘三年’期限也差不多了。”陈绅儿半玩笑半认真道。
淳子宇面露尴尬，没接茬。
“嘁……骗骗我都不行，知道现在大宁的情况离不开你，可总这样也没个头，我话可撩这儿，只要大宁和北胡的战事结束，我可亲自来绑人。”陈绅儿撇了撇嘴，不快道。
“对不起……我……”淳子宇不免有些愧疚之感。
“得得得，别整这没用的，说正事儿，这计划没问题，我这儿呢，也有一份计划，你看一下，两者结合起来。”陈绅儿也撇过去了一张纸，这和淳子宇那详细明确的计划书相比显得太随意了些，陈绅儿自问也做不出那么工整的字面工作来，给淳子宇的那页纸上面寥寥几句话。
淳子宇扫了一眼，随即眼中精芒流转，拿着陈绅儿的那页纸，足足盯了半个时辰，其间不自觉的起起坐坐，来回踱步。时而皱眉，时而展颜。最后才缓缓放下了这页纸，迎上陈绅儿的目光。
“你……”淳子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嘿嘿。”陈绅儿只一笑应之，因为她知道，这天下间，恐怕除了魏慧文外，只有淳子宇能看得懂她的“计划”了。
只见淳子宇眉头微皱，仿佛在纠结着什么。
“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儿太多，你就不累么？这事儿，除了我，别人做不了，你就别动歪心思了。”陈绅儿仿佛看透了淳子宇的心思，淡淡道。
淳子宇一愣，尴尬的笑了笑。
“还说我心眼儿多，这么多的心眼儿都能被你一眼看穿了，你的心眼儿岂不是比我还多？”被戳穿了心思的淳子宇，也不恼，反而轻松了几分，打趣道。
“我这叫心眼儿么？这叫了解，你懂不？”陈绅儿挑着眉毛道。
“好好好，就依你的意思，给我七日的时间，我整合下两份计划，后续的实施我会交代下去让财政司全力配合你，皇兄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此事办成的那天，你算是真正成了名副其实的‘陈财神’了，我可等着你来绑我了。”淳子宇也半玩笑半认真道。
陈绅儿笑了，越来越少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和淳子宇一起谋事，让陈绅儿觉得是一种享受。
“别傻笑了，你说说第二件事吧，说完，留下来，我们一起用膳吧，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这半天就见你一个人喝得有滋有味儿，也没见你分我几口。”
“我这酒啊，你可喝不得。第二件事么……”陈绅儿笑着回应了一句，随即表情严肃了起来。
“替我安排下，我要私下里见见你的皇嫂。”
淳子宇一愣，略微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会尽快安排。”饶是淳子宇再如何心思玲珑，也猜不透陈绅儿要见莫言的用意，毕竟女人心，海底针嘛。
见淳子宇答应下来，陈绅儿再次开口。
“看你办这些事儿的紧迫程度，是不是前线催得紧了？”
淳子宇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打仗啊！你是行家，更是明白人，最重要的是，你了解战争，格局又大，知道为什么要打，什么时候该停战。不像那狼胡子，就一根筋的死磕。能不能答应我，多给我些时间？”陈绅儿正色道。
淳子宇的表情也严肃了些。
“绅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打仗，是要死人的，死的是我的袍泽兄弟，族人子民。战场上，很多决择都是身不由己。我没法答应你什么，不过既然你开了口，我只能尽力……希望你的‘计划’能早日成功，这场战争能早日结束。”
陈绅儿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真到了那一天，别我这你没绑走，反倒被那狼胡子绑了去。若是那样……我也管不得什么天下了。”宁宇这句话，没有开玩笑的成分，陈绅儿听了后，心中无限感动，也几分不免夹杂了几分苦涩。
“来来来……让你府上的厨子做最拿手的菜，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陈绅儿没法接淳子宇的话，千言万语，只能在酒里了。
“绅儿啊，此事，须得从长计议。如今你的身份地位都不同了，要学会‘制怒’。”魏慧文淡淡道。其实她的内心不比陈绅儿的愤怒少，莫言的事儿对摘星楼来说非但是个沉重的打击，更让魏慧文感到后怕。若不是陈绅儿带回的消息，天晓得这莫言日后要对摘星楼造成怎样的影响。
魏慧文的话，让陈绅儿清醒了几分，苦笑了一声，缓缓坐下，拿出了酒葫芦，嘬了一小口。
“小姐，是美华的过失，您放心，我这就动身去解决了这个祸害。”萧美华的脸上也没有光，毕竟“繁星”计划是她一手负责的。
只见魏慧文略微沉吟，在权衡着该如何处理这个莫言。
“绅儿，你是什么看法？”魏慧文问道。
“我倒是觉得，华姨娘不可草率。第一，于楼里来说，这莫言脱离了‘魂不归’的束缚已有数年，若是对摘星楼不利，怕是早就有动作了。相反，她依旧老老实实的呆在淳子言身边，替楼里做着事，在她没察觉我们知道了她脱离掌控的前提下，我倒是觉得此人还是可用的，但是要慎用。第二，莫言如今好歹也是大宁国的皇贵妃了，只差一步封后，这身份也不是能轻易处理的了，华姨娘若是出手，此事必然按不住，后续的麻烦，不得不做好应对准备。第三……我还有一个猜测，说出来怕是姨娘不悦。”陈绅儿分析着。
“嗯？我今天已经够‘不悦’的了，不差你这一桩事儿，说罢，气不死我。”萧美华笑道。
“我大胆猜测，也许……这莫言已经猜到了我们发觉了她的问题。因为她没能把单亦如灭口，估计也会有所警觉了。虽然接触不多，但我知道此人，心思缜密，手段高明，我甚至都怀疑这次她是不是故意被我们查出了问题。若是如此，此事便更值得推敲了，她这算是和楼里‘摊牌’了么？是什么给了她底气和依仗？我不相信她是单依靠着大宁国皇贵妃的身份而有恃无恐的。更愿意相信，她如今的身手，怕是和姨娘您，不相上下了！”陈绅儿不禁凤眸微眯。
萧美华则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说如今的莫言，连我都拿她不下了？”
陈绅儿缓缓迎上萧美华的目光。
“是一种直觉。华姨娘，您不曾练过这无名功法，很难体会这功法的玄妙。不瞒您说，若是我得到了完整的功法，苦练三年，也有把握胜得姨娘。您别看我如这等本事，其实我的无名功法只练了前三成，毕竟，那功法对人的身体伤害太大。”
萧美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若是如此，这莫言，倒是更加棘手了，最关键的是，我们根本不知此人何所求。还真马虎不得。”魏慧文听了两人的对话，开了口。
“这样吧，华姐姐以后再与莫言接洽的时候，更要慎之又慎。难得绅儿能暂抛仇恨，理性分析，此人若是还能为我摘星楼所用，那最好，若是不能，便罢了，只要不与我们为敌，犯不上和她死磕。倒是绅儿你……若是真的证实了，当年对陈白白下手的人是她……你可要小心应对才是。”魏慧文不无担心道。
以魏慧文的身份地位，不可能感情用事，得罪了莫言，对摘星楼来说，的确是百害而无一利。陈绅儿出身摘星楼没错，是魏慧文义女也没错，但还是那句话，魏慧文不可能什么事都替陈绅儿出头，尤其是这种关系到陈绅儿私人仇怨的事儿。毕竟摘星楼可是为萧岚国撑着一片天呢。
“娘，您放心，绅儿明白。我会小心应对，若真的证实了是她做的，我定要替白白讨回个公道不可。”陈绅儿语气万分坚定。
“唉，华姐姐，明日，着人将‘魂不归’的解药配方送给那莫言吧。这么猜来猜去的没意思，不妨我来摊这个牌，倒是要看看她作何反应。”魏慧文这是打算用“抚”了。
“我明白了，小姐放心。”萧美华应声道。
“娘，若是如此，女儿有个建议，看看她能为摘星楼办点儿什么就办点儿什么吧，我明日便会动身北上了，免得等我除了这贱人，瞎了摘星楼多年的栽培。”陈绅儿的语气渐渐冰冷起来，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自信。
“明日？为娘知道，这话你听不进去，可我还是要多一句嘴。绅儿啊，你折腾这几年已经够精彩了，犯不上和这莫言死磕。陈白白的事儿就算是她做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好好考量下。我知道你和封无心一直在筹划的‘大计划’。复仇和这件事儿，你好好权衡一下，孰重孰轻。”魏慧文淡淡道。
“娘！您忘了么，刚刚您才教过我，不做选择题。对我来说这两件事儿，我都要办，无论结果如何，因为少了一件，我便不配做那‘陈财神’了。”陈绅儿用食指轻划过酒葫芦，淡淡道。
此话陈绅儿虽然语气平淡，却让魏慧文激起了一身白毛汗。这是魏慧文第一次，在陈绅儿身上产生了那种对“同位者”的尊重。
“哈哈哈，好，绅儿，来，今日为娘陪你同浮一大白。”魏慧文笑得十分开心，有骄傲，有欣慰，也有担忧！
母女二人对饮起来，就如陈绅儿领悟到的那般
“今日乐来今日乐，明日愁去明日愁。万般无奈留天道，我自一心向逍遥。”
————————————————————————————————
陈绅儿做事越来越果决，当第二天魏慧文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北上的马车里，此次北上，随行不过一名车夫。翠屏要留下协助封无心处理萧岚国的生意，还有为那“大计划”做准备工作。
半个月后，陈绅儿再次来到了大宁国都辽奉城，直奔睿亲王淳子宇的府邸。
通报过后，淳子宇亲自出迎，没有寒暄，带着陈绅儿径直来到了他的专用书房，亲手为陈绅儿倒了杯热奶茶。
“这圣山脚下的正月，真是冷得凛冽，透彻。”陈绅儿接过奶茶，没有喝，只当暖手用，反而打开了酒葫芦，嘬了一小口酒。
“你呀，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像比我这操心整个大宁国的王爷都要忙。”淳子宇笑道。
“是啊，日理万机的睿亲王，民女陈绅儿在此谢过了。”陈绅儿突然起身，正色道谢。这是为年前淳子宇放她带单亦如离去。
“谢意我收下了，你也别在我面前自称什么‘民女’，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非但萧岚国，就是在大宁，百姓们都称呼你‘陈财神’呢。”淳子宇打趣道。
“哈哈哈……这称呼你觉得如何？”
“嗯……还不赖，可是总觉得……”淳子宇卖了个关子。
“总觉得，还欠那么一点儿火候，配不上这‘财神’二字是吧？”陈绅儿倒是提淳子宇说出了后半句。
两人相视一笑，一如往常般默契。
“那就说吧，年关刚过，你就这么星夜兼程的北上，定是找我有要事，年前的事，也让我们没机会好好谈谈。”
“好，两件事，第一件，你这边打算如何建立大宁国的‘货币体系’？”陈绅儿直入主题。
“哝，这大半个月，我想破了脑袋做出的计划，原本打算派人送给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宁宇将厚厚的一叠材料推到了陈绅儿面前。
陈绅儿笑了笑，接过资料，迅速的阅览了一遍。
“可以啊，看了这份计划，我都有些要‘催债’的冲动了，要不别回前线了，咱俩明天把事儿办了如何？算算日子，你说的‘三年’期限也差不多了。”陈绅儿半玩笑半认真道。
淳子宇面露尴尬，没接茬。
“嘁……骗骗我都不行，知道现在大宁的情况离不开你，可总这样也没个头，我话可撩这儿，只要大宁和北胡的战事结束，我可亲自来绑人。”陈绅儿撇了撇嘴，不快道。
“对不起……我……”淳子宇不免有些愧疚之感。
“得得得，别整这没用的，说正事儿，这计划没问题，我这儿呢，也有一份计划，你看一下，两者结合起来。”陈绅儿也撇过去了一张纸，这和淳子宇那详细明确的计划书相比显得太随意了些，陈绅儿自问也做不出那么工整的字面工作来，给淳子宇的那页纸上面寥寥几句话。
淳子宇扫了一眼，随即眼中精芒流转，拿着陈绅儿的那页纸，足足盯了半个时辰，其间不自觉的起起坐坐，来回踱步。时而皱眉，时而展颜。最后才缓缓放下了这页纸，迎上陈绅儿的目光。
“你……”淳子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嘿嘿。”陈绅儿只一笑应之，因为她知道，这天下间，恐怕除了魏慧文外，只有淳子宇能看得懂她的“计划”了。
只见淳子宇眉头微皱，仿佛在纠结着什么。
“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儿太多，你就不累么？这事儿，除了我，别人做不了，你就别动歪心思了。”陈绅儿仿佛看透了淳子宇的心思，淡淡道。
淳子宇一愣，尴尬的笑了笑。
“还说我心眼儿多，这么多的心眼儿都能被你一眼看穿了，你的心眼儿岂不是比我还多？”被戳穿了心思的淳子宇，也不恼，反而轻松了几分，打趣道。
“我这叫心眼儿么？这叫了解，你懂不？”陈绅儿挑着眉毛道。
“好好好，就依你的意思，给我七日的时间，我整合下两份计划，后续的实施我会交代下去让财政司全力配合你，皇兄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此事办成的那天，你算是真正成了名副其实的‘陈财神’了，我可等着你来绑我了。”淳子宇也半玩笑半认真道。
陈绅儿笑了，越来越少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和淳子宇一起谋事，让陈绅儿觉得是一种享受。
“别傻笑了，你说说第二件事吧，说完，留下来，我们一起用膳吧，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这半天就见你一个人喝得有滋有味儿，也没见你分我几口。”
“我这酒啊，你可喝不得。第二件事么……”陈绅儿笑着回应了一句，随即表情严肃了起来。
“替我安排下，我要私下里见见你的皇嫂。”
淳子宇一愣，略微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会尽快安排。”饶是淳子宇再如何心思玲珑，也猜不透陈绅儿要见莫言的用意，毕竟女人心，海底针嘛。
见淳子宇答应下来，陈绅儿再次开口。
“看你办这些事儿的紧迫程度，是不是前线催得紧了？”
淳子宇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打仗啊！你是行家，更是明白人，最重要的是，你了解战争，格局又大，知道为什么要打，什么时候该停战。不像那狼胡子，就一根筋的死磕。能不能答应我，多给我些时间？”陈绅儿正色道。
淳子宇的表情也严肃了些。
“绅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打仗，是要死人的，死的是我的袍泽兄弟，族人子民。战场上，很多决择都是身不由己。我没法答应你什么，不过既然你开了口，我只能尽力……希望你的‘计划’能早日成功，这场战争能早日结束。”
陈绅儿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真到了那一天，别我这你没绑走，反倒被那狼胡子绑了去。若是那样……我也管不得什么天下了。”宁宇这句话，没有开玩笑的成分，陈绅儿听了后，心中无限感动，也几分不免夹杂了几分苦涩。
“来来来……让你府上的厨子做最拿手的菜，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陈绅儿没法接淳子宇的话，千言万语，只能在酒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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