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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ICU

    眼看夜色像一张黑网,就要把我们吞噬。醒醒扑楞着翅膀,像一名威武的骑士,迅速载着我和任彬冉冉升起。

    “往左跳,将回到你们的世界;往右跳,将进入月梦之城,快跳…”醒醒驼着我们,悬在树顶上,不疾不徐地说。

    看着从两边树梢的鸟巢隐隐发出的点点微光,我还在纠结。

    说时迟,那时慢。

    突然“轰”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撞上了醒醒,我们便失去重力,天旋地转,拼命往下坠。

    “啊,醒醒救我!”我惊慌失措地哭着喊道。

    “老天,这下真的over了!”任彬最后一句话,飘过我的耳际。

    任凭我焦急又绝望的声音喊破天空,却再也没有听到醒醒的纸言片语。

    我感觉什么东西滑破我的左额头,火辣辣的,我来不及摸下伤口,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掉入万丈深渊。这一刻,我知道自己死了,身体和灵魂从此剥离。我那孤单的灵魂如一片洁白的羽毛摇摇晃晃,向着南方苍穹中遥远的那一点星光飞扬。

    飞扬,飞扬,仿佛飞过一个世纪,我终于飞到一片蔚蓝的大海。

    从海面四面八方游过来一大堆五彩的小小帐篷,向我聚拢。哇,好壮观,好美呀。我正惊叹它们的缤纷多彩,成就大海如此美丽、曼妙的风景。我又一下子呆住了,因为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它们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境里,这次是真的吗?我正想掐下自己的胳膊,确认不是在做梦,然而却发现自己终归只是掐到一团无形的空气。哈哈,我忘记自己的躯壳是早没有的,不禁笑了。算了,没有就没有了吧,这并不妨碍我欣赏、探求神奇的小帐篷。

    海风徐然,一团团紫雾游离在我和小帐篷的周围,如梦如幻。当天上的那颗最亮的星星向我眨了眨,小帐篷一下子又变成一只只可爱的小船,一会靠近我,一会又躲开我。我知道一只船就是一只梦境。这些梦境的秘密,我心知肚明,它们有的甜蜜,有的伤心;有的离奇,有的荒诞,……它们中有一只是子林的梦境,有一只是妈妈的梦境,有一只奶奶的梦境,有一只是洪峰的,有一只是李明的,更多的是陌生人的梦境,它们都兴高采烈地争着向我诉说着往事…

    而我在一片嗡嗡声中,最钟意远方那只蓝色又孤傲的梦境,我知道它是修文哥哥的,它微弱的在和我诉说些什么……

    当东边的启明星慢慢隐退消失在天空时,这些闪着光的一只只小船儿,散到海边,连成一只鼓着大眼泡的怪物形状,最后全消融在海里。

    “醒醒,别走,别离开我。”我痛哭道。

    ……………………………………

    “别走,别走。”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疼痛中苏醒,慢慢地张开眼,突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天啦,我正躺在一张四方有围挡的白色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而床的两边井然有序地排满了各种监控设备,它们不时会发出“滴滴”声音,一列列白晃晃的炽光灯也正在屋顶注视着我。

    “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我疲惫地嘀咕着,伸手想推开鼻子上的氧气管。

    “你终于醒了,别动!”这时,一位戴着囗罩,扎着马尾的白大褂突然冒出来,俯在我床前,温柔地挡住我的手。

    我看不见她的脸,只看到那双秀气又明亮的眼晴,关切地看看我,又极其认真地看着监控屏幕上的K线图。

    “姐姐,这里是医院?!”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终于醒了,这里是ICU,你已经昏迷2天。”她捧着病历表,看监控仪器上的数据,不停地记录着什么。

    “ICU?!我得了什么绝症吗?!”我惶恐万分,马上要哭出声来。

    “别担心,你挺过来了。你先休息下,我先向医生报告你的动态,再打电话通知你的亲人来探视。”

    我还想多问几句,护士姐姐捧着病历挡案,匆匆地走了。我昂起头,打量着这间大约有两百平的ICU病房,大约有七八个床,周围全是医疗机器包围着。这里没有窗,或是本来有窗,但被厚厚的窗帘全盖住了。所以我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我又孤单又害怕,想找个人聊天。奈何诺大的病房,除了我,那几位病人好像都乖乖地躺在病床上,一声不吭。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挂了。因为我早听说过ICU是个鬼门关,很多人进来了,就出不去了。我越想越担心自己会不会和他们一样,会不会有死神来把我拖走,直到惶恐中看到有两三个护士从我病床,匆匆穿过的身影,才略微放宽心。

    我心里默默祈祷妈妈、恶人,快来接我回家,我一分钟不想呆在这里,可我体力不支,疲惫得很,只得强撑着,似睡非睡地眯着眼。

    不知过了好久,一位中等身材,着蓝绿色手术服的男大夫和之前的护士姐姐,一起来到我的病床前。男大夫看了看插在我身上管子连着的几台医疗设备上监控数据说道。

    “7号病人情况稳定,下午可以转入普通病房,氧气管也可以撤了!”

    “是!”

    “谢谢医生。”

    一听到这里,我兴奋地张开眼,忍不住插嘴说道,至于大夫是不是我的主治医生,我不知道,反正他宣布我可以离开ICU,就好像我立马获得了重生一样。

    大夫见我醒了,朝我竖起大拇指说道:“镇泽同学很坚强,恢复得不错!”

    两个小时后,我躺在平板车上被两位医护人员推进电梯,来到9楼。

    此时,泪眼婆娑的妈妈和一脸焦灼的恶人,双双迎上来,和医护一起推着我来到3号病房。恶人把我轻轻抱起,缓缓地放在17号病床上。

    “宝贝豆角,你受罪了!”我妈沈嘉仪穿终于崩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幸亏病房另一个病友去做术前各项检查去了。

    “唉呀,你莫哭了,豆角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恶人劝道。

    我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使得眼前这两个最爱我的人,两月没见,他们竟变得如此憔悴、清瘦,仿佛苍老了十年。

    “妈妈,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进了ICU?”

    “宝贝,你本来好好在学校,就是被那个同学叫去古塔玩,才倒大霉了!”妈妈穿着灰色千鸟格的短外套,哽咽地说。

    “古塔,同学,哪个同学?”我使劲地想,奈何头好痛,什么也想不起。

    “豆角饿了,你赶紧回去做饭吧!”爸爸向妈妈眨眨眼,指使她赶紧走。

    “好好,你陪着豆角,我做好马上送来。”说完,妈妈含着眼泪离开了。

    爸爸倒来一盆热水,细心地帮我擦拭额头、脸蛋、双手,脚丫,又帮我换了尿袋。然后他简单说了一下我的情况。他是接到教官的电话才知道我出事了。原来上个礼拜天下午,我去了一个荒凉古塔玩,不小心被雷击倒,后来被人发现送到医院。

    “咱豆角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恶人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故作坚定的望着我。

    “老爸,我真的没事了吗?”

    “豆角,幸亏抢救及时,你才保住了小命,还能再活100年。”老爸笑中带泪地向我一再承诺。

    “嗯嗯,那我就放心。”一边听着恶人的话,我竟然又昏睡过去。

    “你看你做的什么事?豆角现在能吃这样的菜吗?要流食!”爸爸打开饭盒,看到红菜苔,香酥小鱼,生气地吼道。

    “我,我没想到这些,那我回去重新做吧。”妈妈委曲地搓着双手。

    “算了,你在这陪着豆角,我去弄吧。”爸爸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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