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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生死明悟

    听见“倚海龙”三字,李浩微微一愣,随即才想起此许何人。

    倚海龙,巴山虎,金银两角大王手下的心腹,奉命前往压龙洞请狐狸老母来吃唐僧肉,岂不料被孙悟空变作小妖蒙骗,一棒打死在莲花洞外。

    此时金银童子尚未下界,倚海龙自然也还没去往平顶山落户,而是混迹在黄河水域,仗着自己化神初期的法力,做一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这一日外出,倚海龙本是准备随意寻些吃食,填饱肚子,却意外发现刚出关的李浩。心思机灵的他一见李浩妖气微弱,瞬间便起了鬼点子,慌称水府乃是他的洞府,让李浩交出全身值钱的物件,才肯饶过他一条性命。

    李浩听倚海龙说完,顿时轻笑出声,问道:“你当真不怕死?想要我的宝贝?”

    倚海龙只当李浩故作声势,手中钢叉一举,便大喝道:“呔,你这野妖怪,真当我倚海龙王是吓大的不成?识相的赶紧,否则等我失了耐心,可就只好拿你开荤,打打牙祭。”

    “那我成全你便是。”

    说完,李浩手指一弹,顿发出一道细小的赤虹金光,轻飘飘落向倚海龙手心。

    接住那道赤虹金光,倚海龙感受到其中磅礴的灵气,双手不断抚摸,满脸痴笑道:“好宝贝!真是好宝贝!”

    “哦,真的是一件好宝贝吗?”

    李浩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名西游记中罕有姓名的小妖,手掌轻轻一挥,便撤去金光之中的禁制。倚海龙顿时只觉得手里的宝贝重达万斤,他使出全身力气,才勉强没有被赤虹金光压倒在地,碾成一堆肉酱。

    到了此时,倚海龙如何还不知道,眼前的存在乃是一尊大妖,他举着金光,慌忙往地上一跪,哭喊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看在我未曾出言不逊,对爷爷出手的份上,绕过我这条性命吧。”

    李浩本就没打算杀倚海龙,他见倚海龙哭得真切,也就没再吓唬他,双手覆去赤虹金光的遮掩,现出它原本的模样,赫然乃是李浩的兵器丈长尖枪。

    收起尖枪兵,李浩看向血脉不凡的倚海龙,说道:“我要去往东胜神洲,还差一两名赶脚的奴仆,你若甘愿为我驱使百年,我就放你自由,如何?”

    得到来之不易的活命机会,倚海龙哪敢拒绝,连忙磕头,急急说道:“多谢老爷不杀之恩,小的一定伺候好老爷,不让老爷后悔今天的决定。”

    “既然如此,那你便变作人身道体,与我返回西牛贺洲后,再一同前去东胜神洲。”

    倚海龙拥有化神境界,自然早已化形,只是他身处黄河水域,每日都与水妖打交道,自然也就保持妖族的审美,故意将自己弄得凶神恶煞,显得难看至极。

    “是,老爷。”

    得到李浩的吩咐,倚海龙身形一晃,化作一名身穿青衣,年岁不大的童子。

    “不错,有几分人族的模样。”

    李浩见倚海龙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丑陋,眉眼反倒透露着些许机灵,满意的点点头,便放出金乌法相,将倚海龙摄上云头,极速向清凉妖国而去。

    倚海龙乃是黑水玄蛇成妖,根本不曾修炼过飞遁神通,此刻高立云头,他只觉得稀罕,在金乌法相中左右观看,啧啧称奇,眼里俱都是羡慕,李浩见了即笑道:“不过一门飞遁法术,你只需好好修炼,日后突破散仙道果,我便命人传你神通,让你亲自体验驾云飞遁,出入青冥之感。”

    倚海龙听了,心里顿时高兴不已,他原本以为李浩收他为仆,是将他当作奴隶看待,现在却能习得神通法术,心里对李浩的隔阂,自然而然也就消失。

    今时不同往日,李浩突破太乙后,金乌法相一息便能千里,不过一日时间,他即完成以前需要半月的遁行,横跨西牛南赡两洲,返回到清凉妖国。

    安置好倚海龙,李浩命胡耀将清凉妖国过去三十年,收集到的五行之物全部送入黄花观灵室,刚刚在黄河出关的他,便又闭关,一刻不停的炼化灵物,充沛他胸中的太乙五气。

    说完西牛贺洲的李浩,却又讲东胜神洲的灵猴。

    自灵猴成为美猴王,如今已过去三年时间,这千多天岁月里,众猴居住在水帘洞,既无山中豺狼虎豹的侵扰,又无需担忧外界酷暑严寒,灵猴每日举行喜宴,几乎无甚烦恼。

    一日,灵猴照常命人采摘树上鲜桃,准备再开一场宴席,觥筹交错间,却见猴群忽然一阵慌乱,个个都大哭起来。

    灵猴慌忙跑下王位,分开聚拢的猴群,问道:“众位卿家,现在正值宴会,乃是欢歌载舞的时候,你们为何哭泣?”

    一气血衰弱,颤颤巍巍的老猴走至灵猴面前,躬身道:“大王,实在并非我等要打搅你的兴致。便在刚才,马猴将军魂归幽冥,他们这些小辈颇受马猴照顾,一想到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马猴,忍不住伤心,这才哭出声来。”

    “马猴?”

    听见老猴的话语,灵猴向众猴环绕的中央望去,只见一名身躯瘦弱的猴子躺在石桌上,手里握着酒杯,一动不动,毫无生机,仿佛一尊泥塑的雕像。

    “死了?”

    见此情形,灵猴不由自主后退两步,似乎不肯相信,曾经的马猴会变作这幅模样。

    这一刻,他心里突然明悟,什么叫做死亡。那是一种再也无法感知世间一切,灵魂永远消失,远离在众生之外,无法用言语述说的大恐怖。

    灵猴不知道,他是如何解散猴群,如何返回到王位,又是如何渡过十多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日子。

    马猴死后,灵猴再也没有举行过宴会,他像是变了性情一般,终日不言不语,只是两眼发神,游离天外,不断思考着世间为何会有生死。

    半月过去,这一天,灵猴又没有吃喝,突然有声音道:“大王,除去神佛仙外,死亡皆不可避免,您就别在用身体怄气,多多少少吃上几个红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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