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西游终始

    南赡部洲,长安城内,太宗皇帝自幽幽中醒来,先前的记忆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堪称虚幻的经历,在那段回忆,魏征梦中斩龙,他因未保住泾河龙王性命,而受到惊吓,魂魄离体坠落至幽冥,遍看十八层地狱景象,最后重新返回人间。

    传旨赦免天下罪人,又查狱中重犯,共有绞斩首刑四百余名,太宗皇帝下令将其放回家乡,命其父母兄弟、亲戚子侄严加看守,明年再赴京曹,仍领所得之罪,做完此事,太宗皇帝继出恤孤榜文,统计宫中老幼彩女共有三千人,奉旨配军,使其免遭凄苦。

    由于轩辕黄帝的影响,太宗皇帝做出诸多善事,使得长安城众人称颂。

    这一日,太宗皇帝复又聚集文武百官,准备出榜招僧,修建水陆大会,超度幽冥地府孤魂,榜行天下,未消半月之期,大唐国高僧随即俱到长安城,轰轰烈烈的在山川坛举行法会,从中选举出一名有德行的高僧。

    没有太多的意外,唤作陈玄奘的法师脱颖而出,成为住持水陆大会的坛主。

    金銮殿里,太宗皇帝看着眼前相貌极佳,眉里散发英武气息的僧人,沉思良久,却是说道:“汝可是文渊殿大学士陈光蕊之子,陈玄奘否?”

    “贫僧正是。”玄奘法师双手合掌说道。

    不知为何,太宗皇帝对陈玄奘只觉得越看越是欣喜,大笑道:“哈哈,不愧是有德行有禅心的得道高僧,朕便赐你左右僧纲,天下大阐都僧纲之职。”

    “多谢陛下。”

    顿首谢恩,接受大阐官爵,太宗皇帝又赐五彩织金袈裟一件,毗卢帽一顶,让陈玄奘用心再拜会明僧,排次庶黎班首,书办旨意,前赴化生寺,择定吉日良时,开演水陆经法。

    虚空中,见着一切终于回归正规,观音菩萨心情不由得舒缓,但他一想到轩辕黄帝挥使人皇剑,斩落的十分之一大唐气运,顿时便又不由得心生怒意,怒道:“该死的蜈蚣孽畜,竟拿走灵山用那般代价才换来的小半气运,等到西游劫难来劲,吾等佛门尊者,定要让你用命来偿!”

    怨不得轩辕黄帝,观音也只好将怒火发泄在李浩身上,恨不能立即前往西牛贺洲,一掌打碎清凉妖国,将李浩的天蜈肉身永远囚禁在功德池,日夜经受愿力冲刷,抹除他的神智。

    不说观音,却道那陈玄奘领旨而出,抵达化生寺,聚集多僧,打造禅榻,装修功德,整理音乐,选出大小明僧共计一千二百名,分派上中下三堂,诸所佛前,物件皆是备齐,头头有次,算中本年九月初三日,黄道良辰,开启做七七四十九日水陆大会。

    耗费颇久时间,陈玄奘又具表申奏,邀请太宗皇帝,及文武百官国戚皇亲,一齐前来化生寺,拈香听讲。

    贞观十三年,岁次己巳,九月甲戌,初三日,癸卯良辰,陈玄奘这名大阐法师,聚集一千二百名高僧,即在长安城化生寺开演诸品妙经,太宗皇帝早朝一毕,便帅文武多官,乘凤辇龙车,兴致冲冲出离金銮宝殿,直奔他全权授意的水陆大会而去。

    《佛说无量寿经》、《佛说观无量寿佛经》、《佛说阿弥陀经》、《无量寿经优婆提舍愿生偈》、《华严经》、《楞严经》。

    高僧罗列,诵念真经,愿消世间孤魂苦难,陈玄奘这一讲法,即是三四个时辰,正值天色将晚,太宗皇帝返回金銮宝殿,忽见得万里长空淡落辉,归鸦数点下栖迟,无穷璀璨佛光自化生寺中升起,一尊浑身笼罩禅念的佛陀,显化在长安城半空。

    “何方仙家降临?”太宗皇帝起身道。

    运转神通,声线之中带着让人皈依的佛意,观音满脸慈悲,仿佛见不得世间半分苦难,说道:“大唐人皇,本座非是神仙,却是西方灵山修行真经的南无观世音菩萨,今见此地孤魂流离失所,欲传尔等大乘佛法三藏真经,度亡脱苦,寿身无坏。”

    闻言,太宗皇帝顿时喜道:“你那大乘佛经身在何处?还不快速速取于朕来?”

    “自然在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那佛经能解百冤之结,消除无妄之灾,有此佛经,众生福矣。”

    说完,观音却又笑道:“佛经无价,不能轻传。人皇你需得选举心智坚定之辈,跨越千山万岭,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走过十万八千里路途,方才得授。”

    “可我又怎知你那大乘佛经是真是假?”太宗皇帝问道。

    “这又有何难?”

    拈动杨柳枝,现出灵感救苦金身,观音足踏九品白莲,御风顿至九霄,洒落滴滴三光神水,经历三光神水洗礼,在场众人皆觉得身轻体健,好似即将羽化成仙一般,再看观音四周,瑞霭散缤纷,祥光护法身,头戴一顶金叶纽,点缀碧绿翠花,放金光,生得锐气的垂珠缨络,身上穿一领盘金龙,飞彩凤的结素蓝袍,手托玉净瓶,瓶内插着一枝扫弄残雾的杨柳,十足的得道高人法相。

    “真是神仙?”

    想到大乘佛经,自己也有超脱世间的可能,喜得太宗皇帝顿时忘却江山,说道:“诸位,谁愿往西天灵山,替我东土大唐,求取三藏真经?”

    “陛下,微臣愿往!”文武百官中走出一人。

    收起眼里的轻视,观音点落一道灵光,落于那名身穿重甲,身躯魁梧的武将眉心,等待片刻,这才说道:“你虽心智尚可,但却未达到本座要求。需知这一路,必将困难重重。无数吃人心肝,食人血肉的妖魔,伺机而动,不容尔等将真经带回南赡部洲,若是没有直面生死恐怖的信念,根本不存任何成功的可能。”

    “既然如此,便让贫僧一试。贫僧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与陛下求取真经,祈佑我王江山永固,天下百姓安康。”

    坐镇水陆高坛的陈玄奘站起身来,语气坚定,双眼无悲无喜,帝前施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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