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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纠缠不休

    玉粹楼到潇湘馆,须经竹林、锦鲤池,再穿过听风阁的错廊。她手执油纸伞,缓步行在风雨中,纤细的身影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

    低沉的夜幕中,她手中的一抹亮光在旷野显得格外细弱,四周风声呼号,除了落雨声,静得仿佛这天地间只余她一人踽踽独行。

    眼前蓦地亮起一盏灯,她有瞬间的恍惚,抬眼望去,就见不远处接着亮起一盏,又一盏,犹如蔓延般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

    “姑娘,别怕,慢些走,我们都在呢。”

    旁边的树影中突然钻出个人影来,他蹲在树杈上,手里提着灯盏,戴着鬼面具虽看不见容颜,那烛光却将他的眸子照得极亮。

    别怕!

    多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她在与尸体为伴、与鲜血成伍的磨砺中,早已失了女儿家的柔软心肠,练就一身铁骨。

    但望着眼前用灯盏点亮的路,纵然四周风雨相摧,寒意逼骨,却叫她薄凉的眼底,融了暖意。

    这一刹那她忽然觉得,独行虽欣然,相伴亦可喜。到了潇湘馆外,深夜时分,屋中居然灯火通明。“王爷还没歇息?”她对守门的黑云骑询问道。

    “属下不知,主子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寸步,就连晚膳都没用。”黑云骑答道,“姑娘快些进去瞧瞧吧。”

    曲蓁一阵无言,来都来了,总不好再扭头回去,放缓脚步进了屋。

    庭中树影摇动,枝叶掩映中藏着几人,见曲蓁进了屋,似是吁了口气。其中一少年作势就要冲进去,被旁边几人同时出手按在树干上,暮霖大惊,压低声音道:“祖宗,你又想做什么?”

    “公子不让人进屋!我得去把她丢出来。”“丢什么!你还想在这树杈上蹲几天?”有人屈指在棠越脑门上弹了下,语重

    心长道,“小棠越,听哥哥的话,你就乖乖在这儿看着,别捣乱。”

    屋门关上,将那风雨声都隔绝在外,她衣衫未湿,却着了冷意,运功烘干后,

    将伞搁在门边,提着食盒进了东殿书房,寻了圈不见人影。

    她放缓呼吸和脚步进了西殿的寝室,里间悬窗被半支着,寒风透窗而来,卷着寒意,细雨已将靠窗的地面浸湿了大半儿。

    隔着屏风,隐隐能窥见那身影躺在床榻上,睡姿端正,呼吸沉而绵长。她探手在他额头探了下,有些烫!

    “发烧了,怪不得!”她低喃了声,有些恼地瞪了他一眼,取出汤药,坐在床边,舀了勺递到他唇边,奈何他牙关紧咬,汤药顺着唇角流下,半滴都喂不进去。

    曲蓁心思都在容瑾笙身上,看了眼那唇角的药汁,掏出帕子拭去,将药碗放在一旁。接着她缓缓伸手,猛地捏住容瑾笙那高挺的鼻梁!

    他昏沉中似乎觉得呼吸受阻,不适地拧眉,薄唇微启。

    她趁着这机会,迅速将汤药灌入,他眉蹙得更紧,喉结滚动了下,下意识地吞咽。

    如此反复几次,一碗汤药就见了底……

    曲蓁喂完药,小心地翻开容瑾笙的手掌,看着那交错纵横的伤口,眼底落了暗色。

    那晚她见杯盏碎裂,沾了血迹,不想是他动怒捏碎,透过碎片,她竟能感到那彻骨的寒。

    她仔细地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包扎好,才缓缓松了口气。

    窗外,风夹着细雨卷入屋中,乍凉,她才记起忘了关窗,连忙将悬窗落下,彻底将屋内的景色与外界隔开,回到床边守着容瑾笙。

    一夜悄然而逝,容瑾笙凌晨退了烧,曲蓁便回了玉粹楼,那掌中伤口还须多换两次药,她怕留下尴尬,便决意晚间再去。

    此时骤雨已停,雨水将四处尘埃冲刷干净,在阳光下明亮逼人。

    玉粹楼外,一男子锦衣广袖,静静地候着,手指间折扇翻转扫出道道流光。他眯着眼看那路尽头,似是在等人,不多会,一道纤细的身影便出现在眼

    帘中。

    同一时间,曲蓁也发现了他。“曲姑娘好早,我以为你一夜未归,着实有些担忧。”

    他将“一夜未归”四字咬得极重,似是在试探着什么,曲蓁却恍若未闻,轻声道:“景园之内,黑云骑重重把守,有何可忧的,不过还是多谢小公爷挂心了。”

    曲弈从她面上看不出什么,只笑了笑,他想了一夜,越发觉得这姑娘可疑,天刚破晓就来这儿了,没料到楼中没人,她却从外面回来。

    虽然暂时看不出破绽,但没关系,时间还长,前往汴京这一路他都会同行,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的。

    “姑娘可介意请我喝杯茶?”他笑问道。

    人都守在玉粹楼外了,她拒绝还有用吗?曲蓁抬脚入院,淡声道:“小公爷请。”

    来者不善,他怕是怀疑上她,来试探的。

    曲蓁也不放在心上,没有证据,怀疑也只能是怀疑,她并不认为这位小公爷找她是有什么要缉凶查案的远大抱负,不过是不甘心被她算计,丢了颜面罢了。

    她泡了茶,与曲弈在庭中小坐片刻,用过茶水后,他又借翻阅医术之由留了下来,明里暗里的开口试探,皆被她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

    只是曲弈并不甘心,午膳也是在玉粹楼用的,像是赖上了她。而此时,潇湘馆内也热闹了起来,容瑾笙醒了!

    他看着手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凤眸幽邃,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那处。“她人呢?”

    “姑娘守到您退烧,便回去了。”

    暮霖等人揣摩不准他的心思,小心地答复着,顿了下,又道,“听说,曲小公爷大清早就去了玉粹楼。”

    容瑾笙眸光略沉,“去告诉他,再打主意,他那柄扇子就不必留着了。”暮霖抱拳应道:“是!”

    那藏锋之扇是曲小公爷生平最得意的藏品,惜之如命,旁人连碰下都了不得,王爷这话一出,想必小公爷再不敢胡来。

    果然,黑云骑将话带到,曲弈愣了瞬,就阴沉着脸起身离开了玉粹楼,往潇湘馆而来。

    容瑾笙早料到他会来,控制着轮椅缓缓而出,那玉面具遮去了半张容颜,唇色微微发白,带着些病态。

    曲弈一路走来,怒色早就被震惊所替代,神色复杂地问道:“难道,您真对那姑娘动了心思?”

    他对于抓出阮家杀人那姑娘并没有多大的执念,只是难得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图个新鲜罢了。

    令他不安的,是宸王对曲蓁的态度,竟为了她对他出言警告。

    天下皆知宸王不近女色,甚至称得上是厌恶,过往近二十年,超然物外,幽居宸王府,就像高岭之花,开在云端上,不惹尘埃,不问俗事。

    “本王允了她清净,便不会叫人打扰她。

    “你有心思打探本王的私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对老国公给你安排的婚事,听闻他老人家看上了阮家的女儿,近日两家主母走动甚是频繁。”

    容瑾笙好心地提醒了句,心思却飘去了玉粹楼。为何说着要划清界限,又为他深夜冒雨前来?“什么?我怎么没收到消息?”曲弈瞬间变阴沉。

    容瑾笙未必会毁他扇子,但老太爷是真会逼他娶亲!“有心相瞒,你自然不知道。”

    容瑾笙看着曲弈握紧扇子,在院中来回踱步。

    他垂眸看向那缠着纱布的手掌,想着她昨夜为他处理伤口时的模样,眸光软了几分。

    没了曲弈捣乱,曲蓁又在药房忙了一日,准备了各种伤药、毒药和解药,以备不时之虚。

    忙完又是入夜,她站在窗前望着潇湘馆的方向,等月上中天才动身出门,没想到这时辰,居然又遇上了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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