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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叛徒是谁?

    曲蓁的脚步在雨中蓦地顿住,大雨倾盆,顺着伞沿断了线地垂落,如墨的青丝披散至腰际,被风卷着在空中狂舞,“林大夫,你是什么样的人,看到的旁人便是什么样子,别将自己的狭隘傲慢冠在我身上。”

    林鹤深喘着气,拳头砸在雨地里泥水溅了一身,冷笑道:“那你倒是说清楚,为何明知结果,还非要让我自己说出来,什么‘边关从医,五年可归’,都是扯谎!”

    曲蓁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落雨中格外坚定,“我允你五年之期,是念你虽有通风报信之罪,却并未手染我药谷弟子之血,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边关从医,刀口舔血,风雪挟身,你若能熬过这五年,自此两清。我要你自己交代,是想看看你身为医者的最后一点良知和责任是否也就此泯灭,自愿军中从医,总比被迫要好。”

    她传音对檀今吩咐了句,檀今转身进了竹楼,没多久就拿来了一个朱红色的瓶子,“姑娘!”

    曲蓁看了眼林鹤,檀今会意地上前,掐着林鹤的嘴强行将药灌了进去,那手刚松开,林鹤扣着嗓子眼奋力干呕,却已无济于事,他看着她怒吼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噬心丹。”曲蓁冷冷地道,“这毒发作时如万虫噬心,便是铜皮铁骨,也能给你钻出蜂窝来,林鹤,你若识相,每个月的解药自会有人按时交到你手里,若还贼心不死,那尽可试试!”

    林鹤面色骤变,猩红着眼看向满意,“这些丹药方剂失传已久,她怎么会有,难道你已经把《药王经》给她了?”

    满意怒极反笑,冷睨着他,“事到如今,你还惦记着《药王经》?林鹤,医者的德行和医术一样重要,可惜你永远不明白这个道理!”

    林鹤捂着双腿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下,他想起当年事,面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下,冷笑道:“医德?当年我为了救人,被一群地痞打得卧床半年,还险些吃了官司,为什么?分明是那人恢复心切,不听吩咐用药过量而亡,却白叫我担了杀人的罪名,若不是我林家有些人脉,从中打点,恐怕我要老死狱中。世人观医,

    无非以为我们是神仙,救活了人是理所应当,皆大欢喜,救不活就是医术不精,草菅人命。医德?那是个什么东西?还不是随他们编排非议!”

    曲蓁握着伞柄的手指紧了紧,“所以这就是你觊觎《药王经》,出卖药谷的原因?”

    “有了《药王经》,我的医术就能更进一层,以林家如今的地位,便是医盟的长老都能争上一争,到时候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她清冷的眸中浮现些厉色,夹杂了些许的讥嘲,“德行在心,不在人言。”

    话落,药谷弟子上前拖拽着林鹤往外走去,他恍然回神,歇斯底里地喊道:“没错,我没做错,我不过是顺着他们的想法想要证明自己,我没错,是你们错了,是他们错了……”

    没了林鹤,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众人齐齐地看着满意手中的盒子,那里面的东西会告诉他们谁才是蛛楼的叛徒!

    “谷主!”他们见满意迟迟不动,不禁有些急了。

    满意回过神,端着那木盒的手不自觉地轻颤了下,就要打开。“义父!”齐舒蓦地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齐舒,他神

    色平和,瞥了眼满意顿住的手,低声道,“说到底,这些都是蛛楼的旧事,曲姑娘他们从禁地回来还未曾休息,不如让他们先回去,就不必熬着了,免得伤了身子。”

    经此提醒,满意才想起来他们刚刚从禁地脱险,实在不该这般劳累,正想劝说,曲蓁就柔声道:“劳烦齐先生挂心了,我既答应了谷主接手药谷,旧事也好,新怨也罢,自然是要妥善处理的,这是我身为少谷主的责任,齐先生,你说对吗?”

    齐舒眸光幽邃,如蒙了层阴云般,与儒雅平和的面容不甚相配,许久他扯了扯唇角,抱拳躬身,“姑娘说的是。”

    曲蓁清冷的眸底掠过些讥讽之色,“姑娘?”

    齐舒缓缓道:“待义父正式宣布姑娘的身份后,齐舒自会改口,毕竟礼不可废。”

    他的解释挑不出毛病来,倒是曲蓁的言行着实耐人寻味,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一贯对这些虚名看得轻,今日执着于齐舒的称呼,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曲蓁没再说什么,只转向了满意,“前辈,打开吧。”她或许知道齐舒所谋是什么了!

    在众人的注视中,满意打开盒子,就见其中静静地躺着一块玉佩和书信,在看到那玉佩时,满意浑身蓦的一颤,怔怔地看向齐舒的方向,涩声道:“舒儿,这

    是怎么回事?”

    容瑾笙命人抬轿往前走了几分,看清楚了那玉佩,正好与曲蓁的视线撞在一处,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往齐舒看去。

    齐舒一把夺过玉佩,拿在手中反复打量,奇怪道:“这不是我的玉佩吗?怎么会在这儿?”

    “这话先生难道不该问自己?”曲蓁讥诮地扯了下唇角。

    齐舒打点药谷多年,积威甚重,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相信这事会与齐舒有关。

    见场面越发混乱,齐舒轻压了下手,示意他们噤声。他紧攥着玉佩转身对满意一拜,“义父,这玉佩早在蛛楼被围攻的时候就丢失了,后来我还曾跟您提过的,您忘了吗?”

    满意仔细回想了番,总算记起这档子事儿,“我想起来了,你是说过这件事,瞧我这记性!”

    齐舒轻吁了口气,笑了笑,退让到一旁。

    就在此时,容瑾笙手指轻点着轿子的扶手,淡声道:“本王记得林鹤说过,玉佩是在蛛楼的书阁中找到的,齐先生没什么想说的吗?”

    蛛楼被围攻,齐舒的玉佩被人在书阁重地捡到,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古青旸看到这幕越发担忧,他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悚然和不安,以曲丫头和容瑾笙的脾性,断不会无缘无故针对齐舒,莫不是……他们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

    “难不成王爷以为我曾经潜入过书阁?”齐舒神色丝毫不见慌乱之色,语气沉稳,“这玉佩是我随身的物件,蛛楼既出了内鬼,为了隐藏身份,自然是要为自己遮掩的。”

    “先生的意思是自己被人当作了替罪羊?”容瑾笙声音不疾不徐,“可彼时蛛楼大乱,那人闯入书阁翻找后,径直离去,也无人能查到他的身份,留下玉佩岂不是多此一举?”

    齐舒瞳孔微缩了下,眨眼恢复正常,平静问道:“王爷如此质问,是觉得我趁机闯入书阁,不慎掉落了玉佩?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群中不知谁附和了句:“就是,齐管事被谷主待若亲子,委以重任,他没道理做这些啊,蛛楼倒了对他能有什么好处?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沉默良久的满意也开口道:“这件事,我觉得应该与舒儿无……”不等他话落,曲蓁清冷的声音乍响,“若是为了《药王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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