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学骑自行车

    位于小北庄东边，老闪哥家左侧的是场（一个很大的空地，用石磙压的平整），割麦子的季节是用来打麦子和晒麦子的，收获的季节过去了，一般是用来堆放麦秸杆（麦秸杆易燃，燃烧不持久，只作引燃用，也可用作炒一些易糊的菜）的，那时，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个麦秸垛。

    平时，不农忙的时候，我们也喜欢在场里玩。

    一次，我们在场里玩“木头人”游戏（一个人抓，其余人跑，当快被抓住时，只要喊出三个字，然后自己保持不动，其他人还可以救被定住的人，只要接触身体即可），忽然，三毛骑了个大黑驴（永久牌自行车，座位下到车把之间有一个横杠）就在场里绕圈圈，十分春风得意，那嚣张的深情，伴随着我羡慕嫉妒恨的情绪深深印入了我的脑海深处！

    没有人再去玩”木头人”，都想要去尝试骑自行车，有人已经会骑了，所以一点也不害怕，最气人的是老慧茹竟然也敢骑车，只见她斜着身子，右腿从单杠下穿过，左脚踩在踏板上，然后就是左脚右脚一个慢动作，右脚左脚慢动作重播，因为身体矮的缘故（站着还没有车子高），踩脚蹬都只能踩半圈，尽管这样，她也能骑着车子绕着场地跑一圈！

    我呆呆地看着，震惊，震惊，还是震惊！一个女孩子都会骑车，而我堂堂男子汉，却不敢去尝试。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于是，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也要学骑自行车！

    回到家里，看着家里只有一辆大黑驴（那时结婚三大件之一），我怕了，这玩意儿比我还高一头，我想还是算了，可当我跟我爸提起想学骑车时，他倒是有了主意，他说这事儿交给他吧，保准没问题。

    没想到第二天他还真的给我弄了一辆小车子来，一看到自行车，我就知道是老党家的，因为见他骑过，只记得那车子是绿色的，什么牌子的不记得了，然而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爸，你可扶好了，千万别松手！”

    我们俩在场里转起了圈圈，一转就是一上午，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学会了”骑车子。

    到了下午，老爸给了我五毛钱，说道:“我去抹牌场了，别告诉你妈啊，你自己去练车吧，学会了买个喜之郎吃。”

    从我们村到西营有一条小路，差不多半米宽，右侧是整齐的麦田，左侧是一米深的排水沟，秋天的沟里本来长满了齐腰的杂草，结果都被好事者一把火烧了，看着沟底还算平整，而这里就是我练习骑车的地方。

    刚开始一切都好，只是骑着骑着，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打心底陡然升起，起初时，这个车子座就有点松松垮垮的，我也没太在意，结果真的在我那不太熟练且非常僵硬的肢体操作下，这车子座竟然被我扭来扭去的屁股给卸了下来，当时就有一股寒意从我脑门沿着脊椎骨往下延伸，我是真的怕了，那种鸡飞蛋打，菊花一紧的感觉，结果却是被一个砖头绊了个踉跄，摔了个狗啃屎，这才救了我的菊花一命。

    瘫坐在地，看着座位脱落处，露出的一截铁筒子，心中萌生一股后怕，可怕归怕，我想的却是赶紧把座装回去，可不能让人看出来是我把车子骑坏了。

    装好之后，调整呼吸，本着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的英雄作风，我继续跨上我的小绿马，嘚驾嘚驾，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前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车子座，不敢坐下的我只能立着骑车，可由于身子前倾，结果把重心都施加到了前轮子上，你猜怎么着，前轮子给我整垮了，它竟然想脱离组织单干了，结果可想而知，又是一个狗啃屎。

    哎，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天理何在？

    好在是，前轮子只要卡进凹槽里就好了，还可以骑，我就不信了，这么背的事情都被我碰见了，还有什么尽管来啊！

    于是，不服输的我，不信就干不过一辆自行车。就像是打着伞走雨路的人，刚开始还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个小雨坑，可走着走着，一旦发现尽管那么小心还是把鞋弄湿了之后，接下来就不会那么小心翼翼了。而这正是我接下来的心理。

    本着破罐子破摔，还能坏到哪里去的想法，我继续跨着我的小战马，嘚驾嘚驾，结果可想而知，只不过这次是轮到后轮子脱落了。

    经过一下午的不懈努力，我也终于掌握了这小绿马的一切，它啥时候掉链子，什么时候落座位，什么时候前轮子跑掉，什么时候后轮子走开，我只需一个声音，就能够辨别出问题所在。

    看来这一下午倒是没有白费，有种久病成医的快感，这快感叫做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