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娘，你好给力
程若希听周韵程讲了她在靖王府威震四方的方案，显得有点担心。
“韵儿，”程若希说道：“有些设计你可能觉得很容易就能实现，那是因为你的思维还停留在2023年。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在的造物水平可不能跟那时相提并论。有很多细节你不得不慎重考虑后再去实施。”
周韵程看着程若希，这个四十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梳着整整齐齐的发髻，戴着简单的首饰，眉目间不怒自威，看起来跟之前自己在职场上遇到的精英女上司们如出一辙。
但是她现在，却是在真心实意地提醒周韵程可能会遇到的坑，这是周韵程完全没有想到，也觉得有些惶恐的。
周韵程是孤儿，从未得到过父母的关爱。成年之后，由于成长环境的因素，也很难有可以交心的闺蜜。她前世在设计的路上一路摸爬滚打，从未有人指路，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摸索，掉了无数的坑，一步步走到主创的位置。
“韵儿，你在想什么？”程若希看周韵程一直没有接话，愣愣地看着一处发呆，问道。
周韵程回过神来，笑着看着程若希：“我在想，娘，你是大厨，会做鱼香肉丝吗？”
“我是白案。”程若希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我刚给你说的你可知晓了？”
“知晓了，我会谨慎的，”周韵程说道：“但是我可听说了，你不光做点心，还会很多名菜，不然也不可能有周家这么大的家业。我想吃鱼香肉丝，我上次问过小厨房了，他们说没听过。”
“倒也不是我不想做，”程若希说道：“豆瓣酱我已经做出来了，你知道的吧？”
“嗯，上次已经吃过小厨房炒的回锅肉了，可香可香。他们第一次吃的时候惊呆了吧？”
周韵程完全能够想象调味单一的地方第一次吃到浓香辣口的豆瓣酱时，会有多惊为天味。
“确实是，”程若希脸上划过一丝小骄傲：“但是你知道，鱼香味是川菜里非常有名的复合味。它可不是简单的一味豆瓣酱就可以调出来的。我很早之前其实就想做，但是当时少了一味香料。”
“什么香料？”
“花椒。”
“花椒？”周韵程有点疑惑了：“我可从来没有吃过有花椒的鱼香肉丝。”
“不是放在菜里的，是拿来泡泡菜的。”程若希说到这里，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拍手道：“韵儿！你这主意不错，等着啊，半个月后我请你吃鱼香肉丝。”
“不是没花椒吗？”
“前几年有商人从西边带过来了！”
说完，程若希拍拍手迈着大步就出去了。
“还得半个月啊...”她完全没听到周韵程在后面哀嚎。
这半个月，周韵程在靖王府热火朝天地干着，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几支施工队同时施工，园子的大概轮廓已经成型。
当然期间还是遇到了不少问题，比如周韵程提出得将外面荷花池里的水引到人工湖里来。因为荷花池的水是从河里引过来的，所以她认为，只要把人工湖的底挖得低于荷花池，那么这件事情就很容易做到。
然而几个有经验的匠人却告诉周韵程，由于河流的水量有丰水期和枯水期之分，这样大体量的人工湖，很容易出现干涸。周韵程仔细一想，上一世枯水期应该是有人工补水的，自己本来也不是园林设计出身，还是应该要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于是设计方案调整为湖保留一半，另一半做之前预留方案当中的园中园。几个小园子串成一串，通过鹅卵石步道连接，与湖边的观景长廊一起，形成一条流线型的闭环观景线路。
改后的设计再次得到了靖王和靖王妃的称赞，也获得了资深匠人们的一致同意。
周韵程这才安安心心地指挥大家开始动工。
直到半个月后的今天，周韵程的马车在从靖王府回周府的路上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周韵程掀开帷幔，探出头去问赶车的小厮陆二。
“小姐，这里人太多了。”
周韵程随着人群望去，竟然是在排队。这路本就狭窄，排的队伍很长，蜿蜒在这小路上，马车自然是再过不去的。
“前面是什么地方？”周韵程自穿越过来，就过着靖王府周府两点一线的生活，从来没有逛过这座洛京城。
“小姐，前面是咱家的酒楼总店啊。”陆二听周韵程这么问显然有点懵。
周韵程有点尴尬，因为周老爷说了失忆的事情不宜对外宣扬，所以知道她失忆的人并不多。加上她醒来的这段时间一直都非常忙碌，大部分时间又在靖王府，所以可以暴露的地方也不多。
“刚好我饿了，”周韵程只能强行转移话题，转头对着下面跟着走的杏儿说道：“我们去那里把饭吃了再走吧。”
说罢，周韵程从车上下来，让陆二先赶着马车，她自己和杏儿一道步行到酒楼。
她们顺着排队的人往前走，竟然发现排队的尽头正是周家的酒楼总店：杏花村。
“生意这么好？”周韵程有点惊了，她是听说过程若希经商一把好手，但是没想到能如此火爆。这队排的，不比上一世看到的那些网红店开张的时候更可怕？
“生意确实一直很好，”杏儿答话道：“但是像今天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那我们会不会...”没有位置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口的小厮已经发现了她们。
“二小姐！”小厮喊道。
周韵程还有些不习惯，然而杏儿却先迎了上去：
“二小姐说她饿了，过来吃晚饭。”
“好勒，里面请。”小厮赶紧迎着她俩进去了。
后面传来了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她们怎么不排队？”
“你没听到啊，那是人周家二小姐。”
“就是不学无术还蛮横无理那个？”
“嘘！小点声！你可别惹她！”
“怎么？”
“你没听说吗？之前有小孩挡了她马车的路，她让人把那小孩活活打死了！”
“真的吗？”
“只是传言，因为是深夜，街上人少，没什么人看见。只是可怜那小孩儿，第二天在路上只看到冰冷的尸体。”
“府衙的人不管？”
“查了，但是没证据嘛...”
周韵程倒是没听到这些话，跟着杏儿径直进去了。
“二小姐，夫人刚好在店里，要不要通知她？”小厮问。
“她忙的话就别打扰了，”周韵程说道：“这里生意一直都这么好吗？”
“这么长的队还是不常见的，主要昨天夫人推出了新菜。”小厮回道。
“新菜？鱼香肉丝吗？”周韵程兴奋起来。
“什么？什么肉丝？”小厮不解。
“没什么，不是就算了。”周韵程有些失望。
在二楼窗边坐定，选了几个喜欢的菜，周韵程看着楼下的长队打心底里佩服程若希：咱妈这水平，要是搁2023年，高低不得整个网红连锁遍地开花？
“哟，这不是周韵程嘛？”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周韵程收回了思绪。
转头看见三个小姐打扮的女人朝自己这边走来。为首的穿着一袭粉色的轻纱，层层叠叠的甚是好看，后面两个的穿着也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周韵程怕露馅儿，自是不好开口。
“昨天听说你娘推出新菜品，今天我们就来捧场，怎么样，很给面子吧？要不要谢谢姐一个？”
“蓉姐姐可别这么说，这又不是她亲娘，人家估计也不想跟她这种人过多牵连吧。”
“哈哈哈，有道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是杀人犯，谁敢和她扯上关系？”
这就是程若希说的会被人排挤？周韵程有些无语，不是亲娘是听说过了，杀人犯又从何说起？
“你们排队了么？”周韵程突然看着粉衣女，那个被叫蓉姐姐的女人开口道。
“自是...自是排了。”蓉姐姐回话道。
“我没排，直接进来的，”周韵程没有起身，斜眼瞟了她一眼道：“所以，你懂这是‘我家的’酒楼的意思了吗？”
“你家的又怎么样？”蓉姐姐说。
“所以你说的是不是我亲娘，又怎样？”周韵程不紧不慢地说：“虽也不是你亲娘，你不也得排队？”
“你！”蓉姐姐一时没想到如何反驳这句话，好像没毛病，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而且我是杀人犯？”周韵程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嘴巴上逞逞强她还是会的：“那我现在怎么坐在这里？你的意思是，天子脚下，老天都不长眼？”
“你！”蓉姐姐这话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行了，回去吃饭吧，别来自找没趣儿。”周韵程说罢便不再理会三人，自顾自喝起茶来。
三人见状，也自觉占不到好处，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本来赶来救场的程若希，见周韵程如此应付自若，也是站在隐蔽角落观战。看到周韵程完全不落下风，嘴角更是一抹笑，然后低声交代了一下酒楼管事的。看她们都散去之后，才走上前去跟周韵程说话。
“韵儿来了。”程若希笑盈盈的。
“嗯，我还以为有鱼香肉丝吃了，”周韵程看着程若希道：“算了下也差不多小半个月了。”
“还差几天，”程若希说：“过几天刚好半个月，保你吃到。”
“那你推出的新菜是什么？”
周韵程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大惊小怪的声音：“这小菜，竟如此爽口？”
程若希和周韵程循声望去，正是刚刚找麻烦的三个人。
“那是谁啊？”周韵程说。
“宋家大小姐，宋蓉蓉，她有个在宫里当娘娘的姑姑，”程若希说：“咋咋呼呼一小姑娘，她娘最近封了诰命，神气着呢。”
“再神气别在我身上找存在感就行。”周韵程不满道。
正说着，小二把菜都上上来了。
“尝尝吧，但是其实应该没有小厨房的好吃，”程若希说道：“也别看她了，反正她在你这里也占不到好处。”
周韵程低头看菜，都是些家常菜式，她院里的小厨房几乎都能做，只是...
“这不会是...”周韵程加起了一块粉色剔透、切成小方块的萝卜。
“尝尝~”程若希期待地看着她。
周韵程把那块萝卜放在嘴里，整个口腔瞬间被酸爽占领。用牙齿轻轻一嚼，萝卜咔嚓一声断裂，爽脆无比。混合着又酸又辣还带着点麻的味道，嚼完后竟然还有丝丝回甜。甜味也是与前面的味道融合得极好，不会突兀，也没有断层的感觉。这一口下去，真是口齿生津。
周韵程对着程若希竖起了大拇指：“这洗澡泡菜，绝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下面酒楼管事的在对排队的人群说。
“各位！我们掌柜的说了，大家许是都是来吃新推出的小菜的。但是，大家这样排队，这条路实在拥挤，妨碍了通行，久了给街坊们带来不便，就是我们的不是了。所以，今天排队的各位，如果愿意，我们给大家发一个凭证，可以依此凭证，直接买一份新推出的小菜打包带走。下一次，各位再到店，还是依此凭证，可以免费在店里送一份同样的小菜。当然，如果有人还是愿意排队等，也是可以的。那么现在，请愿意打包带走的人，先行过来领小票。”
人群涌动，几乎所有人都去领了小票。
“好吃吧？”程若希笑着对周韵程说：“这泡菜水泡出来的泡椒，才能做鱼香肉丝呢。”
周韵程连连点头，接着埋头干饭了。
过了一会儿，宋蓉蓉的声音响起：
“小二！这个！给我打包十份！”
“这么多啊？”同桌的人说道。
“稀罕玩意儿，就是在宫里御厨房也没吃到过的，我给姑姑和爹娘都带点尝尝。”宋蓉蓉说。
“这位小姐对不起，店里的泡萝卜买完了。”小二过来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宋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们进来得这般早，怎么可能就买完了？！”
小二自是把刚刚的事情给她复述了一次，宋蓉蓉气得直跳脚，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刚还说是为了捧场来的，这会儿没得带了又跳脚。”周韵程撇撇嘴说道。
“她向来都是喜欢拿这些去讨好她姑姑的。”程若希很自然地接道。
“难道？”周韵程猛地抬头看着程若希：“娘，你不会是故意…”
“当然了。”程若希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飞了宋蓉蓉那边一个白眼：“是不是亲生的，也不可能让她欺负了去。”
“韵儿，”程若希说道：“有些设计你可能觉得很容易就能实现，那是因为你的思维还停留在2023年。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在的造物水平可不能跟那时相提并论。有很多细节你不得不慎重考虑后再去实施。”
周韵程看着程若希，这个四十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梳着整整齐齐的发髻，戴着简单的首饰，眉目间不怒自威，看起来跟之前自己在职场上遇到的精英女上司们如出一辙。
但是她现在，却是在真心实意地提醒周韵程可能会遇到的坑，这是周韵程完全没有想到，也觉得有些惶恐的。
周韵程是孤儿，从未得到过父母的关爱。成年之后，由于成长环境的因素，也很难有可以交心的闺蜜。她前世在设计的路上一路摸爬滚打，从未有人指路，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摸索，掉了无数的坑，一步步走到主创的位置。
“韵儿，你在想什么？”程若希看周韵程一直没有接话，愣愣地看着一处发呆，问道。
周韵程回过神来，笑着看着程若希：“我在想，娘，你是大厨，会做鱼香肉丝吗？”
“我是白案。”程若希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我刚给你说的你可知晓了？”
“知晓了，我会谨慎的，”周韵程说道：“但是我可听说了，你不光做点心，还会很多名菜，不然也不可能有周家这么大的家业。我想吃鱼香肉丝，我上次问过小厨房了，他们说没听过。”
“倒也不是我不想做，”程若希说道：“豆瓣酱我已经做出来了，你知道的吧？”
“嗯，上次已经吃过小厨房炒的回锅肉了，可香可香。他们第一次吃的时候惊呆了吧？”
周韵程完全能够想象调味单一的地方第一次吃到浓香辣口的豆瓣酱时，会有多惊为天味。
“确实是，”程若希脸上划过一丝小骄傲：“但是你知道，鱼香味是川菜里非常有名的复合味。它可不是简单的一味豆瓣酱就可以调出来的。我很早之前其实就想做，但是当时少了一味香料。”
“什么香料？”
“花椒。”
“花椒？”周韵程有点疑惑了：“我可从来没有吃过有花椒的鱼香肉丝。”
“不是放在菜里的，是拿来泡泡菜的。”程若希说到这里，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拍手道：“韵儿！你这主意不错，等着啊，半个月后我请你吃鱼香肉丝。”
“不是没花椒吗？”
“前几年有商人从西边带过来了！”
说完，程若希拍拍手迈着大步就出去了。
“还得半个月啊...”她完全没听到周韵程在后面哀嚎。
这半个月，周韵程在靖王府热火朝天地干着，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几支施工队同时施工，园子的大概轮廓已经成型。
当然期间还是遇到了不少问题，比如周韵程提出得将外面荷花池里的水引到人工湖里来。因为荷花池的水是从河里引过来的，所以她认为，只要把人工湖的底挖得低于荷花池，那么这件事情就很容易做到。
然而几个有经验的匠人却告诉周韵程，由于河流的水量有丰水期和枯水期之分，这样大体量的人工湖，很容易出现干涸。周韵程仔细一想，上一世枯水期应该是有人工补水的，自己本来也不是园林设计出身，还是应该要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于是设计方案调整为湖保留一半，另一半做之前预留方案当中的园中园。几个小园子串成一串，通过鹅卵石步道连接，与湖边的观景长廊一起，形成一条流线型的闭环观景线路。
改后的设计再次得到了靖王和靖王妃的称赞，也获得了资深匠人们的一致同意。
周韵程这才安安心心地指挥大家开始动工。
直到半个月后的今天，周韵程的马车在从靖王府回周府的路上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周韵程掀开帷幔，探出头去问赶车的小厮陆二。
“小姐，这里人太多了。”
周韵程随着人群望去，竟然是在排队。这路本就狭窄，排的队伍很长，蜿蜒在这小路上，马车自然是再过不去的。
“前面是什么地方？”周韵程自穿越过来，就过着靖王府周府两点一线的生活，从来没有逛过这座洛京城。
“小姐，前面是咱家的酒楼总店啊。”陆二听周韵程这么问显然有点懵。
周韵程有点尴尬，因为周老爷说了失忆的事情不宜对外宣扬，所以知道她失忆的人并不多。加上她醒来的这段时间一直都非常忙碌，大部分时间又在靖王府，所以可以暴露的地方也不多。
“刚好我饿了，”周韵程只能强行转移话题，转头对着下面跟着走的杏儿说道：“我们去那里把饭吃了再走吧。”
说罢，周韵程从车上下来，让陆二先赶着马车，她自己和杏儿一道步行到酒楼。
她们顺着排队的人往前走，竟然发现排队的尽头正是周家的酒楼总店：杏花村。
“生意这么好？”周韵程有点惊了，她是听说过程若希经商一把好手，但是没想到能如此火爆。这队排的，不比上一世看到的那些网红店开张的时候更可怕？
“生意确实一直很好，”杏儿答话道：“但是像今天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那我们会不会...”没有位置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口的小厮已经发现了她们。
“二小姐！”小厮喊道。
周韵程还有些不习惯，然而杏儿却先迎了上去：
“二小姐说她饿了，过来吃晚饭。”
“好勒，里面请。”小厮赶紧迎着她俩进去了。
后面传来了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她们怎么不排队？”
“你没听到啊，那是人周家二小姐。”
“就是不学无术还蛮横无理那个？”
“嘘！小点声！你可别惹她！”
“怎么？”
“你没听说吗？之前有小孩挡了她马车的路，她让人把那小孩活活打死了！”
“真的吗？”
“只是传言，因为是深夜，街上人少，没什么人看见。只是可怜那小孩儿，第二天在路上只看到冰冷的尸体。”
“府衙的人不管？”
“查了，但是没证据嘛...”
周韵程倒是没听到这些话，跟着杏儿径直进去了。
“二小姐，夫人刚好在店里，要不要通知她？”小厮问。
“她忙的话就别打扰了，”周韵程说道：“这里生意一直都这么好吗？”
“这么长的队还是不常见的，主要昨天夫人推出了新菜。”小厮回道。
“新菜？鱼香肉丝吗？”周韵程兴奋起来。
“什么？什么肉丝？”小厮不解。
“没什么，不是就算了。”周韵程有些失望。
在二楼窗边坐定，选了几个喜欢的菜，周韵程看着楼下的长队打心底里佩服程若希：咱妈这水平，要是搁2023年，高低不得整个网红连锁遍地开花？
“哟，这不是周韵程嘛？”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周韵程收回了思绪。
转头看见三个小姐打扮的女人朝自己这边走来。为首的穿着一袭粉色的轻纱，层层叠叠的甚是好看，后面两个的穿着也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周韵程怕露馅儿，自是不好开口。
“昨天听说你娘推出新菜品，今天我们就来捧场，怎么样，很给面子吧？要不要谢谢姐一个？”
“蓉姐姐可别这么说，这又不是她亲娘，人家估计也不想跟她这种人过多牵连吧。”
“哈哈哈，有道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是杀人犯，谁敢和她扯上关系？”
这就是程若希说的会被人排挤？周韵程有些无语，不是亲娘是听说过了，杀人犯又从何说起？
“你们排队了么？”周韵程突然看着粉衣女，那个被叫蓉姐姐的女人开口道。
“自是...自是排了。”蓉姐姐回话道。
“我没排，直接进来的，”周韵程没有起身，斜眼瞟了她一眼道：“所以，你懂这是‘我家的’酒楼的意思了吗？”
“你家的又怎么样？”蓉姐姐说。
“所以你说的是不是我亲娘，又怎样？”周韵程不紧不慢地说：“虽也不是你亲娘，你不也得排队？”
“你！”蓉姐姐一时没想到如何反驳这句话，好像没毛病，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而且我是杀人犯？”周韵程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嘴巴上逞逞强她还是会的：“那我现在怎么坐在这里？你的意思是，天子脚下，老天都不长眼？”
“你！”蓉姐姐这话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行了，回去吃饭吧，别来自找没趣儿。”周韵程说罢便不再理会三人，自顾自喝起茶来。
三人见状，也自觉占不到好处，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本来赶来救场的程若希，见周韵程如此应付自若，也是站在隐蔽角落观战。看到周韵程完全不落下风，嘴角更是一抹笑，然后低声交代了一下酒楼管事的。看她们都散去之后，才走上前去跟周韵程说话。
“韵儿来了。”程若希笑盈盈的。
“嗯，我还以为有鱼香肉丝吃了，”周韵程看着程若希道：“算了下也差不多小半个月了。”
“还差几天，”程若希说：“过几天刚好半个月，保你吃到。”
“那你推出的新菜是什么？”
周韵程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大惊小怪的声音：“这小菜，竟如此爽口？”
程若希和周韵程循声望去，正是刚刚找麻烦的三个人。
“那是谁啊？”周韵程说。
“宋家大小姐，宋蓉蓉，她有个在宫里当娘娘的姑姑，”程若希说：“咋咋呼呼一小姑娘，她娘最近封了诰命，神气着呢。”
“再神气别在我身上找存在感就行。”周韵程不满道。
正说着，小二把菜都上上来了。
“尝尝吧，但是其实应该没有小厨房的好吃，”程若希说道：“也别看她了，反正她在你这里也占不到好处。”
周韵程低头看菜，都是些家常菜式，她院里的小厨房几乎都能做，只是...
“这不会是...”周韵程加起了一块粉色剔透、切成小方块的萝卜。
“尝尝~”程若希期待地看着她。
周韵程把那块萝卜放在嘴里，整个口腔瞬间被酸爽占领。用牙齿轻轻一嚼，萝卜咔嚓一声断裂，爽脆无比。混合着又酸又辣还带着点麻的味道，嚼完后竟然还有丝丝回甜。甜味也是与前面的味道融合得极好，不会突兀，也没有断层的感觉。这一口下去，真是口齿生津。
周韵程对着程若希竖起了大拇指：“这洗澡泡菜，绝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下面酒楼管事的在对排队的人群说。
“各位！我们掌柜的说了，大家许是都是来吃新推出的小菜的。但是，大家这样排队，这条路实在拥挤，妨碍了通行，久了给街坊们带来不便，就是我们的不是了。所以，今天排队的各位，如果愿意，我们给大家发一个凭证，可以依此凭证，直接买一份新推出的小菜打包带走。下一次，各位再到店，还是依此凭证，可以免费在店里送一份同样的小菜。当然，如果有人还是愿意排队等，也是可以的。那么现在，请愿意打包带走的人，先行过来领小票。”
人群涌动，几乎所有人都去领了小票。
“好吃吧？”程若希笑着对周韵程说：“这泡菜水泡出来的泡椒，才能做鱼香肉丝呢。”
周韵程连连点头，接着埋头干饭了。
过了一会儿，宋蓉蓉的声音响起：
“小二！这个！给我打包十份！”
“这么多啊？”同桌的人说道。
“稀罕玩意儿，就是在宫里御厨房也没吃到过的，我给姑姑和爹娘都带点尝尝。”宋蓉蓉说。
“这位小姐对不起，店里的泡萝卜买完了。”小二过来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宋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们进来得这般早，怎么可能就买完了？！”
小二自是把刚刚的事情给她复述了一次，宋蓉蓉气得直跳脚，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刚还说是为了捧场来的，这会儿没得带了又跳脚。”周韵程撇撇嘴说道。
“她向来都是喜欢拿这些去讨好她姑姑的。”程若希很自然地接道。
“难道？”周韵程猛地抬头看着程若希：“娘，你不会是故意…”
“当然了。”程若希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飞了宋蓉蓉那边一个白眼：“是不是亲生的，也不可能让她欺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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