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愤怒
看着奚南的眼神，一如既往清澈明亮的映照着里面的自己。
也许真的，他从未变过，变得从来都是自己。
有的时候人是非常奇怪的，一个人可以对一份轰轰烈烈开始，虎头蛇尾结束的感情念念不忘。
一个人也可以对着明明深爱至极的人，死不松口，冷言冷语的对待。
也许这就是人家说的“得不到”和“已失去”。
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这两种，放不能放，舍不能舍的纠缠。
望着奚南切菜的背影，苏舒有种冲动想要急急的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
感受他宽厚的脊背线条，那些若有似无的脊骨和平坦的腹肌。
刚迈出了一只脚，想起了曾经的那些过往，她又悄悄的放下了。
看着看着，竟然眼睛酸的不行。
那是临近毕业的几个月，妈妈的一通电话焦急的把苏舒喊到了医院里。
刚去到医院，就在走廊上看见了无助哭泣的妈妈，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应该是哭了很久。
“妈妈。。。”苏舒默默的走了过去，跪在了妈妈的面前。
妈妈一看到她便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脖子：“舒舒，怎么办？你爸爸得了癌症，你说以后我们母女该怎么办？！”
头顶上如同闷雷响起，谈癌色变是每个人都应激反应，苏舒亦是如此，何况还是疼爱自己的爸爸。
那段时间应该是苏舒最灰暗的人生阶段，忙着毕业设计和论文，还要往来于医院和学校之间。
等到有天她突然走到了医学院门口，才想起来已经和奚南很久没有见面。
他也抽空打了很多次电话，苏舒不愿意将家里的情况告诉他，所以便一直以毕业设计为借口躲掉了。
而奚南一直从来都很忙，他只是嘱咐苏舒要注意身体，并没有多想。
也许，在他的心里苏舒就是那个小女孩，遇见了不管多大的事情都会和他说，只要她不说，那就一定是没有事情。
也或者他对苏舒绝对信任，认定了苏舒的心里只装得下他一个人，除了毕业设计很忙，不可能有别的冷淡他的理由。
而苏舒虽然并不想让奚南知道家里的事情，但是对于他心里却有那么多说不出口的埋怨。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主动来到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渡过最灰暗的时刻。
也许后来的一切，苏舒并不会那么决绝。
可是，苏舒同样也不知道，奚南那个时候在遭受着家里父母和师长的双重压迫。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寻找一个两全的解决办法，才敢面对苏舒。
人与人之间的很多错过，是因为误会，是因为隐瞒，更多的是不想把自己最狼狈的那一面毫无保留的给对方看。
苏舒是如此，奚南也是如此。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只是他们对于爱情多了几分执着，偏执的认为我不说，你也会懂。
而恰恰就是在唯一没有说的事情上，你不说，我也不懂。
走到了医学院的门口，刚拿起电话要准备打给奚南，就看见了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士从奚南的宿舍走了出来。
她也看见了对面的苏舒，远远的对着她礼貌的笑了一下，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就是苏舒？”她笑着问道，可是那个笑容带着对苏舒的一点点不屑和厌烦。
“是，我就是苏舒。”
“我是奚南的妈妈。”
“阿姨。。。”
苏舒嘴里的那个好字还没有说出来，奚南妈妈就抬头看了看天空：“好热啊，你应该受不了，我们找个地方喝杯东西好吗？”
顺从的点了点头，苏舒在临走之时望了一眼宿舍楼，从没有那么期盼奚南身影的出现。
因为，她可以感受得到奚南妈妈对自己并不喜欢，虽然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
咖啡厅里响着优雅的音乐，和奚南不同，他妈妈选择喝杯东西的地方竟然是五星级酒店的空中旋转餐厅。
“我早就听说过你了，也知道你和奚南在一起两年时间，感情一直不错。”她放下了咖啡杯淡淡的说道。
“阿姨好，初次见面，有些失礼了。”
她礼貌的摆了摆手，示意苏舒不要紧张，又笑了起来继续说道：
“奚南不知道有没有和你提过我和他的爸爸？”
“提过，奚南说阿姨和叔叔都是从事医生行业，所以他从小的目标也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又一次的打断了苏舒的话：“他应该没有和你说过，他爸爸和我都是美国留学的博士，现在他爸爸是医院的副院长，而我也是腔肠外科主任，奚南的姐姐同样是美国留学的生物学博士，现在在美国一家制药公司工作。”
苏舒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友善，默默的低下了头，奚南的妈妈放下咖啡杯继续说道：
“阿姨并不是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情感观念，但是对于奚南来说，我和他爸爸一直希望他也能接受最顶尖的医学教育，从事顶尖的医疗工作，而你知道，国外的医疗水平从来都是世界一流的。。。”
听到了这里，苏舒越发觉得不舒服，她忍着眼里的酸涩，抬起了头，第一次主动打断了对方的话。
“阿姨，你只管告诉我，你今天特意叫我来，是想要说什么？”
奚南妈妈微微的一笑：“我知道你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在乡下也不容易，尤其是供你读着美术系，家里肯定捉襟见肘，我们不是对于门当户对还有什么执念，也不是要反对你们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能真正的爱奚南。”
“什么叫真正的爱奚南？阿姨，难道你觉得我和奚南在一起是图你们家的身家地位吗？那不好意思，在认识他和认识他之后，我从未问过他家里的任何事情，这些也都是他告诉我的！”
苏舒气愤的大叫引来了咖啡厅里面的侧目，她顿时脸红了一片，奚南妈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苏舒，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想你应该还不清楚，奚南一直想做生殖医学的顶尖人才，他现在也收到了伯明翰大学的博士录取通知。”
在苏舒的印象中，对于国外知名的大学有些印象，但是对于伯明翰却是耳熟能详，奚南以前总是和她说着很多关于这所大学医学院的点点滴滴。
一时间哑了口，苏舒渐渐猜出了奚南妈妈的意思，心中却抱着一丝侥幸，哽咽的问了出来。
“那您今天来找我？”
“我想要你离开奚南，如果他还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去英国，那是他的梦想，不应该断送在你的手里。”
说话的语调很平静，但是却字字诛心，直直的戳着苏舒内心的最深处。
她哐当一声坐了下来，又引来了一些注视，但是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心思关注那些不解的目光。
她和坐在这里的人不是一个层级，同样的，他们也不会懂她内心的焦灼和痛苦，只会一味的厌恶她的无礼和粗鲁。
看出了苏舒的悲伤，奚南妈妈微微一笑又继续进攻：“苏舒，你也别恨阿姨说的这些话，为了奚南的前程，我和奚叔叔想着要是你同意，我们可以出钱也送你去英国，这样你和奚南就不用分开。”
这真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剑，也许她早就已经查清楚了苏舒爸爸的情况，此时此刻，任何一个子女都不能丢下生病的爸爸远走他国。
摆在苏舒面前的选择看似很多，实则选无可选。
她要是执意不和奚南分手，那么以奚南的脾气就不会一个人离开，奚南的梦想可能就会因为她而断送。
若是她跟着奚南走了，那么爸爸又该怎么办？
“我懂了，阿姨，剩下的话您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去英国的，所以我会和奚南分手，绝对不会阻碍他的前途。”
说着，苏舒便提着包包离开了。
奔跑着来到了医院，却怎么也没有勇气走进爸爸的病房，她躲在了花园里，一个人哭了好久。
在医院里面哭，大多数人也都想得到是因为什么，可是苏舒与他们不同，但是又那么同样的绝望。
还好爸爸的胃癌发现得比较早，在医院切除了病灶以后，做了几次化疗，癌细胞得以控制。
爸爸的生命得以了延续，这让苏舒舒了一口气。
等到送走了爸爸妈妈，苏舒转身拿手机订了两张去海南的机票。
但是，回程的只有一张。
到了办理离婚手续的日子，苏舒按照约定时间一个人来到了民政局的门口。
陈昊早早已经在等待，虽然他特意换上了一身西装，但是脸上还是露着疲惫和憔悴。
离婚证办理的程序对于协议的磋商比起来反而是简单了许多，等到钢印落在红色本子上面的时候，苏舒的心里如同放下了一块重石。
两个人默默的一起走了出来，陈昊喊住了苏舒：“苏舒，房子我已经挂到网上了，卖了以后，我会把一半的钱转到你的卡上。”
“好。”
并不想多问一点点关于他的私事，尽管苏舒知道没有了这套房子，以陈昊这些年的收入并不可能马上买一套新房入住，很大概率可能要搬回父母那边。
停下了脚步，她最终还是开了口：“陈昊，夫妻一场，没有谁对谁错，我知道你要卖房子需要付出很多，你可以先支付我30%，剩下的三年之内还清，房子我就签字过户给你。”
陈昊的眼里涌出了泪光，苏舒权当没有看见，开了车立马上了路，不想多停留一分钟。
也许真的，他从未变过，变得从来都是自己。
有的时候人是非常奇怪的，一个人可以对一份轰轰烈烈开始，虎头蛇尾结束的感情念念不忘。
一个人也可以对着明明深爱至极的人，死不松口，冷言冷语的对待。
也许这就是人家说的“得不到”和“已失去”。
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这两种，放不能放，舍不能舍的纠缠。
望着奚南切菜的背影，苏舒有种冲动想要急急的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
感受他宽厚的脊背线条，那些若有似无的脊骨和平坦的腹肌。
刚迈出了一只脚，想起了曾经的那些过往，她又悄悄的放下了。
看着看着，竟然眼睛酸的不行。
那是临近毕业的几个月，妈妈的一通电话焦急的把苏舒喊到了医院里。
刚去到医院，就在走廊上看见了无助哭泣的妈妈，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应该是哭了很久。
“妈妈。。。”苏舒默默的走了过去，跪在了妈妈的面前。
妈妈一看到她便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脖子：“舒舒，怎么办？你爸爸得了癌症，你说以后我们母女该怎么办？！”
头顶上如同闷雷响起，谈癌色变是每个人都应激反应，苏舒亦是如此，何况还是疼爱自己的爸爸。
那段时间应该是苏舒最灰暗的人生阶段，忙着毕业设计和论文，还要往来于医院和学校之间。
等到有天她突然走到了医学院门口，才想起来已经和奚南很久没有见面。
他也抽空打了很多次电话，苏舒不愿意将家里的情况告诉他，所以便一直以毕业设计为借口躲掉了。
而奚南一直从来都很忙，他只是嘱咐苏舒要注意身体，并没有多想。
也许，在他的心里苏舒就是那个小女孩，遇见了不管多大的事情都会和他说，只要她不说，那就一定是没有事情。
也或者他对苏舒绝对信任，认定了苏舒的心里只装得下他一个人，除了毕业设计很忙，不可能有别的冷淡他的理由。
而苏舒虽然并不想让奚南知道家里的事情，但是对于他心里却有那么多说不出口的埋怨。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主动来到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渡过最灰暗的时刻。
也许后来的一切，苏舒并不会那么决绝。
可是，苏舒同样也不知道，奚南那个时候在遭受着家里父母和师长的双重压迫。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寻找一个两全的解决办法，才敢面对苏舒。
人与人之间的很多错过，是因为误会，是因为隐瞒，更多的是不想把自己最狼狈的那一面毫无保留的给对方看。
苏舒是如此，奚南也是如此。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只是他们对于爱情多了几分执着，偏执的认为我不说，你也会懂。
而恰恰就是在唯一没有说的事情上，你不说，我也不懂。
走到了医学院的门口，刚拿起电话要准备打给奚南，就看见了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士从奚南的宿舍走了出来。
她也看见了对面的苏舒，远远的对着她礼貌的笑了一下，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就是苏舒？”她笑着问道，可是那个笑容带着对苏舒的一点点不屑和厌烦。
“是，我就是苏舒。”
“我是奚南的妈妈。”
“阿姨。。。”
苏舒嘴里的那个好字还没有说出来，奚南妈妈就抬头看了看天空：“好热啊，你应该受不了，我们找个地方喝杯东西好吗？”
顺从的点了点头，苏舒在临走之时望了一眼宿舍楼，从没有那么期盼奚南身影的出现。
因为，她可以感受得到奚南妈妈对自己并不喜欢，虽然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
咖啡厅里响着优雅的音乐，和奚南不同，他妈妈选择喝杯东西的地方竟然是五星级酒店的空中旋转餐厅。
“我早就听说过你了，也知道你和奚南在一起两年时间，感情一直不错。”她放下了咖啡杯淡淡的说道。
“阿姨好，初次见面，有些失礼了。”
她礼貌的摆了摆手，示意苏舒不要紧张，又笑了起来继续说道：
“奚南不知道有没有和你提过我和他的爸爸？”
“提过，奚南说阿姨和叔叔都是从事医生行业，所以他从小的目标也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又一次的打断了苏舒的话：“他应该没有和你说过，他爸爸和我都是美国留学的博士，现在他爸爸是医院的副院长，而我也是腔肠外科主任，奚南的姐姐同样是美国留学的生物学博士，现在在美国一家制药公司工作。”
苏舒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友善，默默的低下了头，奚南的妈妈放下咖啡杯继续说道：
“阿姨并不是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情感观念，但是对于奚南来说，我和他爸爸一直希望他也能接受最顶尖的医学教育，从事顶尖的医疗工作，而你知道，国外的医疗水平从来都是世界一流的。。。”
听到了这里，苏舒越发觉得不舒服，她忍着眼里的酸涩，抬起了头，第一次主动打断了对方的话。
“阿姨，你只管告诉我，你今天特意叫我来，是想要说什么？”
奚南妈妈微微的一笑：“我知道你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在乡下也不容易，尤其是供你读着美术系，家里肯定捉襟见肘，我们不是对于门当户对还有什么执念，也不是要反对你们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能真正的爱奚南。”
“什么叫真正的爱奚南？阿姨，难道你觉得我和奚南在一起是图你们家的身家地位吗？那不好意思，在认识他和认识他之后，我从未问过他家里的任何事情，这些也都是他告诉我的！”
苏舒气愤的大叫引来了咖啡厅里面的侧目，她顿时脸红了一片，奚南妈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苏舒，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想你应该还不清楚，奚南一直想做生殖医学的顶尖人才，他现在也收到了伯明翰大学的博士录取通知。”
在苏舒的印象中，对于国外知名的大学有些印象，但是对于伯明翰却是耳熟能详，奚南以前总是和她说着很多关于这所大学医学院的点点滴滴。
一时间哑了口，苏舒渐渐猜出了奚南妈妈的意思，心中却抱着一丝侥幸，哽咽的问了出来。
“那您今天来找我？”
“我想要你离开奚南，如果他还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去英国，那是他的梦想，不应该断送在你的手里。”
说话的语调很平静，但是却字字诛心，直直的戳着苏舒内心的最深处。
她哐当一声坐了下来，又引来了一些注视，但是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心思关注那些不解的目光。
她和坐在这里的人不是一个层级，同样的，他们也不会懂她内心的焦灼和痛苦，只会一味的厌恶她的无礼和粗鲁。
看出了苏舒的悲伤，奚南妈妈微微一笑又继续进攻：“苏舒，你也别恨阿姨说的这些话，为了奚南的前程，我和奚叔叔想着要是你同意，我们可以出钱也送你去英国，这样你和奚南就不用分开。”
这真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剑，也许她早就已经查清楚了苏舒爸爸的情况，此时此刻，任何一个子女都不能丢下生病的爸爸远走他国。
摆在苏舒面前的选择看似很多，实则选无可选。
她要是执意不和奚南分手，那么以奚南的脾气就不会一个人离开，奚南的梦想可能就会因为她而断送。
若是她跟着奚南走了，那么爸爸又该怎么办？
“我懂了，阿姨，剩下的话您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去英国的，所以我会和奚南分手，绝对不会阻碍他的前途。”
说着，苏舒便提着包包离开了。
奔跑着来到了医院，却怎么也没有勇气走进爸爸的病房，她躲在了花园里，一个人哭了好久。
在医院里面哭，大多数人也都想得到是因为什么，可是苏舒与他们不同，但是又那么同样的绝望。
还好爸爸的胃癌发现得比较早，在医院切除了病灶以后，做了几次化疗，癌细胞得以控制。
爸爸的生命得以了延续，这让苏舒舒了一口气。
等到送走了爸爸妈妈，苏舒转身拿手机订了两张去海南的机票。
但是，回程的只有一张。
到了办理离婚手续的日子，苏舒按照约定时间一个人来到了民政局的门口。
陈昊早早已经在等待，虽然他特意换上了一身西装，但是脸上还是露着疲惫和憔悴。
离婚证办理的程序对于协议的磋商比起来反而是简单了许多，等到钢印落在红色本子上面的时候，苏舒的心里如同放下了一块重石。
两个人默默的一起走了出来，陈昊喊住了苏舒：“苏舒，房子我已经挂到网上了，卖了以后，我会把一半的钱转到你的卡上。”
“好。”
并不想多问一点点关于他的私事，尽管苏舒知道没有了这套房子，以陈昊这些年的收入并不可能马上买一套新房入住，很大概率可能要搬回父母那边。
停下了脚步，她最终还是开了口：“陈昊，夫妻一场，没有谁对谁错，我知道你要卖房子需要付出很多，你可以先支付我30%，剩下的三年之内还清，房子我就签字过户给你。”
陈昊的眼里涌出了泪光，苏舒权当没有看见，开了车立马上了路，不想多停留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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