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战争的序幕
诗寇蒂小姐自认是一个战士。
一个理性、克制、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战士。
会根据战斗环境和敌人的弱点研究战术，搭配战灰、护符和防具。
会在进入地下前准备好火把、提灯、各类苔药和趁手的短兵器。
会在墓地砍了八百遍不断复活的死诞者后迅速意识到还有操纵骷髅的施法者存在。
会骑着马来去如风，劫掠护送尸身的车队和视野中的每一只粪金龟，即使数次被围殴下马也乐此不疲……
咳，总之，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遇到实力差距悬殊打不过又跑不过的敌人……
投降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吧！
诗寇蒂可是对这俩恶兆兄弟印象深刻——一个是任劳任怨全交界地到处救火的劳模典范，大街上多看一眼都会变身爆衣杀手的跟踪狂；另一个是与纯情正太非法同居的犯罪分子，一手血矛出神入化打起来满地是血无处落脚的老阴逼。
一个就够呛了，还打两个？
她又不是热衷于挑战极限的大棒裸男——那是某个时期流行于褪色者之间的战斗流派，追求无防具无强化，仅凭一根木棒打遍交界地的残酷修行……这个流派发展得很迅猛，消失得也很迅速。
因为这些猛男很快都死绝了。
诗寇蒂乖巧地坐在桌前，烧毁一半的木桌上摆着从她身上搜出来的所有物品——金属扭曲纠缠而成的战矛、黄铜短刀、大蜻蜓头部、连弩、崩解结晶、投掷匕首、玻璃碎片……蒙葛特一件件检查过去，每一件都让他的表情凝重一分。
“这个哪来的？”
“捡的。”
“这个呢？”
“路上捡的。”
“这把矛呢？”
“大古龙那捡的。”
……你丫是收破烂的吗？
蒙葛特怀疑的视线飘过来的瞬间，诗寇蒂大声嚷嚷，“捡东西犯法吗？没有吧？迷路到下水道犯法吗？没有吧？被偷袭自卫反击犯法吗？没有吧？你凭啥关我？做人要讲道理啊！”
“晚餐和贡品是你偷的吧？”蒙格坐在角落里冷笑，他手上动作不停，正在用砍下来的树根做一张新桌子。
“我不是说了会帮你再做一份吗？”诗寇蒂扭着身子嘀咕，“面包做的这么难吃我要是神一定会生气……”
“忘掉贡品吧。”蒙葛特扶额，“接下来我们聊聊这个。”
他扔出一本厚重的律典。
封面由黄金打造，蚀刻有连贯的线条，圆和三角组合而成的复杂图形勾勒出律法的全貌。
“这个是你掉的吧。”蒙葛特盯着诗寇蒂的眼睛，“黄金律法原本，据我所知是供奉在黄金树大教堂的圣物……”
“捡的。”诗寇蒂不假思索。
“……你就没有别的借口了？”
诗寇蒂歪头，“送的？”
蒙葛特攥紧了手杖。她真的对如何惹人生气这一技巧炉火纯青。
角落里突然爆发出肆意狂妄的笑声。
“哈哈哈你很有趣！太有趣了！”蒙格锤着墙壁大笑，全身的角都在颤抖，“哈……蒙葛特你真该看看自己的表情。小子，我很中意你。欢呼吧，我允许你见证伟大的蒙格温王朝！”
“闭嘴。”蒙葛特使劲按压鼻梁，他深呼吸，勉强压下翻涌的愤怒。
“真是捡的。”诗寇蒂很委屈，“大教堂根本没人，神官都跑去寝宫那边了。”
问题的关键根本不是这个。蒙葛特突然感觉累了，他决定跳过论证“没人制止就是捡的”这个步骤，“寝宫发生了什么？”
“王子死了。”
王子。
蒙葛特用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个词代表着什么。
所有的王室都是玛丽卡的子嗣，他们是半神，黄金律法的继承者，大卢恩的持有者……但是只有一个半神被冠以“王子”这个称谓。
“黄金”葛德文，完美的“王子”。
——也是蒙葛特和蒙格的兄长。
“葛德文死了？”蒙葛特恍惚起来。
确实，如此便可以解释王城的混乱，甚至可以解释法环为何破碎……黄金律法不存在死亡的法则，如果葛德文真的死了，那么黄金律法就存在了漏洞。不论是不接受孩子死去的现实，还是避免漏洞扩散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玛丽卡都只能敲碎艾尔登法环……
但是破碎的必将被修复。
这也是无上意志定下的铁律。
手掌剧痛。
蒙葛特低头。
无形的呢喃在空中徘徊，启示于空无一物的掌中显现，破碎的黄金凝聚成环。
大卢恩。
只有半神才能持有的恩惠具象。
说到底，他也是黄金一族的成员。
蒙格的手中同样浮现出法环的虚像，明明是一致的图形，但是他的大卢恩偏偏是血染的红色，透着不祥的气息。
与此同时，分不清来源的呓语在耳边回响。
【征服吧，厮杀吧，掠夺吧，收集大卢恩，修复黄金的律法，成为艾尔登之王——】
这也是无上意志的安排吗？
蒙葛特攥紧掌中的大卢恩。
那是法环的碎片，也是战争的入场券。
荒诞在蒙葛特的心中扩散，他咧嘴无声地笑。
即使下水道的弃子和追求亵渎的异教徒，也可以被承认为艾尔登之王吗？
“以诸位先祖的名义，以葛弗雷王的名义，从今以后，朕就是黄金君王。”
手握被称为“重心法环”的大卢恩，即使衰微也是黄金王室最正统的一支血脉——继承“黄金”之名的葛瑞克站在王城的城墙之上，俯瞰这座逐渐从混乱中恢复的城市。
“愿赐福指引我等！”
在他的背后，铠甲上纹有双头战斧，誓死效忠黄金一族的骑士沉默地伫立。
古龙飞翔的原野，身披黄金战甲，体型接近巨人的高大男人眺望太阳落下的方向。
“杰廉，你怎么看。”男人问身边铠甲鲜艳又奇特的骑士。
骑士拄着焰形大剑，毫不迟疑地说：“一场战争，将军。一场猛烈、迅速、压倒性的战争，才能尽快结束混乱，重塑秩序与和平。”
“战争啊……”
被称为“将军”的男人大笑，笑声豪迈爽朗。
他扬起缰绳，战马在胯下嘶鸣，铠甲上绘有红狮子的骑士和士兵随他高举武器，目光热忱如火。
“启程，下一个战场在等着我们。”
“亲密的手足彼此杀戮和掠夺……何等的亵渎啊。这就是无上意志的嘴脸。”
昏暗的拷问室，烛火在锈迹斑驳的刑具间摇曳，审查官拉卡德盯着火焰低语。
那是如蛇般阴冷，令人感到不安的男人。
男人的手中，嵌有死亡卢恩的石片和大卢恩的虚影交叠，落下血一般黏稠的阴影。
遥远的北方。
世界的尽头。
屏蔽外界的冰川与风雪，建于圣树之中的城市温暖又祥和。
“太早了，还是太早了。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
身披无垢的雪白长袍，面容带着超越性别的美，身形看起来只是个孩子的米凯拉抚摸圣树的表皮，眼中流淌着海般深沉的哀伤。
“如果可以，请为我们的兄长献上正确的死亡。”
米凯拉抬头望向自己的妹妹。
“玛莲妮亚，我的利刃，去南方，去那座失陷的黄金之城，去为我夺取胜利吧。”
红发的女武神戴上铸有飞翼的头盔，嘴角有一丝温和的笑意。她点头，黄金铸就的义手刀在手臂里颤动。
一个理性、克制、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战士。
会根据战斗环境和敌人的弱点研究战术，搭配战灰、护符和防具。
会在进入地下前准备好火把、提灯、各类苔药和趁手的短兵器。
会在墓地砍了八百遍不断复活的死诞者后迅速意识到还有操纵骷髅的施法者存在。
会骑着马来去如风，劫掠护送尸身的车队和视野中的每一只粪金龟，即使数次被围殴下马也乐此不疲……
咳，总之，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遇到实力差距悬殊打不过又跑不过的敌人……
投降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吧！
诗寇蒂可是对这俩恶兆兄弟印象深刻——一个是任劳任怨全交界地到处救火的劳模典范，大街上多看一眼都会变身爆衣杀手的跟踪狂；另一个是与纯情正太非法同居的犯罪分子，一手血矛出神入化打起来满地是血无处落脚的老阴逼。
一个就够呛了，还打两个？
她又不是热衷于挑战极限的大棒裸男——那是某个时期流行于褪色者之间的战斗流派，追求无防具无强化，仅凭一根木棒打遍交界地的残酷修行……这个流派发展得很迅猛，消失得也很迅速。
因为这些猛男很快都死绝了。
诗寇蒂乖巧地坐在桌前，烧毁一半的木桌上摆着从她身上搜出来的所有物品——金属扭曲纠缠而成的战矛、黄铜短刀、大蜻蜓头部、连弩、崩解结晶、投掷匕首、玻璃碎片……蒙葛特一件件检查过去，每一件都让他的表情凝重一分。
“这个哪来的？”
“捡的。”
“这个呢？”
“路上捡的。”
“这把矛呢？”
“大古龙那捡的。”
……你丫是收破烂的吗？
蒙葛特怀疑的视线飘过来的瞬间，诗寇蒂大声嚷嚷，“捡东西犯法吗？没有吧？迷路到下水道犯法吗？没有吧？被偷袭自卫反击犯法吗？没有吧？你凭啥关我？做人要讲道理啊！”
“晚餐和贡品是你偷的吧？”蒙格坐在角落里冷笑，他手上动作不停，正在用砍下来的树根做一张新桌子。
“我不是说了会帮你再做一份吗？”诗寇蒂扭着身子嘀咕，“面包做的这么难吃我要是神一定会生气……”
“忘掉贡品吧。”蒙葛特扶额，“接下来我们聊聊这个。”
他扔出一本厚重的律典。
封面由黄金打造，蚀刻有连贯的线条，圆和三角组合而成的复杂图形勾勒出律法的全貌。
“这个是你掉的吧。”蒙葛特盯着诗寇蒂的眼睛，“黄金律法原本，据我所知是供奉在黄金树大教堂的圣物……”
“捡的。”诗寇蒂不假思索。
“……你就没有别的借口了？”
诗寇蒂歪头，“送的？”
蒙葛特攥紧了手杖。她真的对如何惹人生气这一技巧炉火纯青。
角落里突然爆发出肆意狂妄的笑声。
“哈哈哈你很有趣！太有趣了！”蒙格锤着墙壁大笑，全身的角都在颤抖，“哈……蒙葛特你真该看看自己的表情。小子，我很中意你。欢呼吧，我允许你见证伟大的蒙格温王朝！”
“闭嘴。”蒙葛特使劲按压鼻梁，他深呼吸，勉强压下翻涌的愤怒。
“真是捡的。”诗寇蒂很委屈，“大教堂根本没人，神官都跑去寝宫那边了。”
问题的关键根本不是这个。蒙葛特突然感觉累了，他决定跳过论证“没人制止就是捡的”这个步骤，“寝宫发生了什么？”
“王子死了。”
王子。
蒙葛特用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个词代表着什么。
所有的王室都是玛丽卡的子嗣，他们是半神，黄金律法的继承者，大卢恩的持有者……但是只有一个半神被冠以“王子”这个称谓。
“黄金”葛德文，完美的“王子”。
——也是蒙葛特和蒙格的兄长。
“葛德文死了？”蒙葛特恍惚起来。
确实，如此便可以解释王城的混乱，甚至可以解释法环为何破碎……黄金律法不存在死亡的法则，如果葛德文真的死了，那么黄金律法就存在了漏洞。不论是不接受孩子死去的现实，还是避免漏洞扩散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玛丽卡都只能敲碎艾尔登法环……
但是破碎的必将被修复。
这也是无上意志定下的铁律。
手掌剧痛。
蒙葛特低头。
无形的呢喃在空中徘徊，启示于空无一物的掌中显现，破碎的黄金凝聚成环。
大卢恩。
只有半神才能持有的恩惠具象。
说到底，他也是黄金一族的成员。
蒙格的手中同样浮现出法环的虚像，明明是一致的图形，但是他的大卢恩偏偏是血染的红色，透着不祥的气息。
与此同时，分不清来源的呓语在耳边回响。
【征服吧，厮杀吧，掠夺吧，收集大卢恩，修复黄金的律法，成为艾尔登之王——】
这也是无上意志的安排吗？
蒙葛特攥紧掌中的大卢恩。
那是法环的碎片，也是战争的入场券。
荒诞在蒙葛特的心中扩散，他咧嘴无声地笑。
即使下水道的弃子和追求亵渎的异教徒，也可以被承认为艾尔登之王吗？
“以诸位先祖的名义，以葛弗雷王的名义，从今以后，朕就是黄金君王。”
手握被称为“重心法环”的大卢恩，即使衰微也是黄金王室最正统的一支血脉——继承“黄金”之名的葛瑞克站在王城的城墙之上，俯瞰这座逐渐从混乱中恢复的城市。
“愿赐福指引我等！”
在他的背后，铠甲上纹有双头战斧，誓死效忠黄金一族的骑士沉默地伫立。
古龙飞翔的原野，身披黄金战甲，体型接近巨人的高大男人眺望太阳落下的方向。
“杰廉，你怎么看。”男人问身边铠甲鲜艳又奇特的骑士。
骑士拄着焰形大剑，毫不迟疑地说：“一场战争，将军。一场猛烈、迅速、压倒性的战争，才能尽快结束混乱，重塑秩序与和平。”
“战争啊……”
被称为“将军”的男人大笑，笑声豪迈爽朗。
他扬起缰绳，战马在胯下嘶鸣，铠甲上绘有红狮子的骑士和士兵随他高举武器，目光热忱如火。
“启程，下一个战场在等着我们。”
“亲密的手足彼此杀戮和掠夺……何等的亵渎啊。这就是无上意志的嘴脸。”
昏暗的拷问室，烛火在锈迹斑驳的刑具间摇曳，审查官拉卡德盯着火焰低语。
那是如蛇般阴冷，令人感到不安的男人。
男人的手中，嵌有死亡卢恩的石片和大卢恩的虚影交叠，落下血一般黏稠的阴影。
遥远的北方。
世界的尽头。
屏蔽外界的冰川与风雪，建于圣树之中的城市温暖又祥和。
“太早了，还是太早了。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
身披无垢的雪白长袍，面容带着超越性别的美，身形看起来只是个孩子的米凯拉抚摸圣树的表皮，眼中流淌着海般深沉的哀伤。
“如果可以，请为我们的兄长献上正确的死亡。”
米凯拉抬头望向自己的妹妹。
“玛莲妮亚，我的利刃，去南方，去那座失陷的黄金之城，去为我夺取胜利吧。”
红发的女武神戴上铸有飞翼的头盔，嘴角有一丝温和的笑意。她点头，黄金铸就的义手刀在手臂里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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