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天意

    激动的薛青跟薛常没发觉他的语气有些别扭,应了一声,待他们安顿好之后,薛青跟薛常就分头行动。

    胡嘤嘤夜里睡觉的时候听见哨声,还以为是做梦,仔细听,哨声没再出现,反倒有脚步声从她屋顶飘过。

    她假装没听见,她每天晚上打坐到接近子时,这个时候她醒着,知道她之歌习惯的人……难道是薛常!

    脚步声来来回回在宅子里巡查,胡嘤嘤躺在床上闭着眼,感觉有人走到自己屋门口,伸手要推门。

    “谁?”

    她不能再装死,便起身问了一句。

    “属下莫云,府内进了刺客,属下要检查小姐的房间,打搅小姐休息了。”

    她刚从床上坐起来,莫云便举着火把进来,在房间里检查一圈,最后来到床前,往她床上打量。

    胡嘤嘤拿被子捂住领口,问道:“检查完了吗?”

    莫云看着她衣着单薄,黑发披散在脑后,赶紧转开目光,抱拳道:“属下失礼了,抱歉。”

    胡嘤嘤看着他走出房间,重新躺好,如果真的是薛常他们,看来明天要找机会出去跟豆子碰个面。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胡嘤嘤收拾好准备出门,走到院子门口,被莫云拦住。

    “小姐,昨晚的刺客还没找到,您还是待在院子里不要出去的好。”

    胡嘤嘤瞧着他一脸冷淡的样子,气道:“如果刺客一辈子找不到,我就一辈子不用出门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怀疑我跟刺客有关?还是怀疑我窝藏了刺客?”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我要去找兄长。”

    “您不能出这个院子,属下会派人去通知公子来见您。”

    油盐不进,胡嘤嘤深吸一口气,折返回去。院门大开着,屋门也大开着,胡嘤嘤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竖在门口的莫云。不过才一晚上,温府就戒备这么严,让莫云看着自己,难不成是……少主那边?

    胡嘤嘤挑眉,让金鸽给她跑了壶茶,淡定的坐在屋里喝茶。

    如果真是这样,她开心都要开心死了!温言估计是东窗事发被温公数落,或者是焦头烂额忙着处理尾巴。

    估计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他的人。

    果不其然,一整天都没有进到温言的人影,胡嘤嘤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刀,把目光落在莫云身上,很期待跟他过招啊……

    不过她越淡定,莫云心中就越有一种猜测,她肯定跟昨晚的刺客有关。胡嘤嘤这边摩拳擦掌,书房里,温忆寒的脸色很不好,温言抿唇不敢说话。

    他知道消息肯定是自己这边泄露出去的,但是他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胡嘤嘤一直在莫云的监视范围之内,并未做出出格的事情,那就只能是他手底下有薛臣的细作。

    当初费了很大功夫才将薛臣捉住,如今,局势尚在可控范围,那边就是温家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走那步棋。

    如今退路没了,他们只剩下了跟三皇子联姻这一条路了,很被动。所以要看好胡嘤嘤,绝对不能让她离开温家!

    温忆寒摆摆手,温言从书房退出来。沉着脸来到胡嘤嘤的院子,见莫云已经得到祖父的命令,提前一步守在这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第二天一大早,胡嘤嘤正在院子里练武,温言从外面进来,站在一边看了会儿,金鸽给他上了杯茶。

    “歇会儿吧,我跟你说点事儿。”

    胡嘤嘤的身形很快,刀法狠辣,温言瞧着就觉得自己不是对手,也不逞强去跟她过招。

    “你怎么过来了?”

    胡嘤嘤把长刀收起来,接过金鸽递来的毛巾擦擦脸上的汗。

    “怎么每次见我都一脸嫌弃呢?”温言把茶杯放下,看着她动作利落,眼神变了变,凑过来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胡嘤嘤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什么故意的?”

    温言看了看门口的莫云,将她拉到房间里关上门,严肃问道:“是不是故意让我给薛臣送信?你们的人怎么跟你接头?”

    胡嘤嘤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让你给少主送信是我做的,但是其他的我并不知情,我不是一直都在你们的监控之下吗?我就算有心也无力啊大哥……”

    但是温言却并不怎么相信,心里警惕几分,但是没有抓到证据,也没有办法。更何况,这件事儿主要责任在他。

    “你怕是……不得不嫁给叙倾了,一点念想也没有了。”

    胡嘤嘤哦了一声,等着他接着往下说。温言看她:“你一点也不伤心吗?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啊,你们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又不能选择,问我干嘛。还是……你其实想着给我开后门,让我跟我家少主私奔……”

    “停,越说越离谱,既然你这边没有意见,那就好办了。虽然咱们相处时间少,但是你哥我对你还算好吧?你可不能耍我!”

    温言不放心的交代一句,胡嘤嘤顺从的点头。

    “好了,我还有很多事儿,就先走了。婚期已经定了,稍后司衣坊来给你量尺寸做嫁衣,你配合着点。”

    胡嘤嘤送他到门口,他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行了,你快走吧,我会配合好的。”

    “那我走了。”

    胡嘤嘤摆摆手,把他送到院门口,刚出院门,就看见司衣坊的女官已经到门口了。

    将人让进来,司衣坊的女官托着一个大大的册子,放到桌子上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种嫁衣绣样,还有首饰样本。

    女人哪个不想着穿上嫁衣,嫁给自己心爱的人,饶是胡嘤嘤这样的直女也看花了眼。

    “你们觉得哪个好?”

    司衣坊的女官抿唇笑着躬立在一旁伺候。

    “小姐天生丽质,身份又贵重,自然是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小姐生在龙抬头那天,天生就是贵人。依下官看,您这嫁衣,自然是绣凤凰的好。”

    胡嘤嘤翻到凤凰图案,图案华丽归华丽,却太复杂,她不喜欢。往后随便翻了翻,翻到一片桃花,想到杏水村婆婆家窗子里的那簇花树,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反正也不是她穿,她指着桃花图案:“就它吧。”

    嫁衣上绣桃花……女官们恭敬应了声。

    “还有四套常服,王妃礼服,每一套衣服配一套头面,这些都需要提前赶出来,您看……”

    胡嘤嘤兴致不高,不想选。

    “你们决定吧,我都行。”

    女官们本来做好了多跑几次,长期作战的准备,没想到胡嘤嘤一句话把她们打发了。

    “那……下官给您量尺寸?”

    胡嘤嘤应了一声,在女官的指挥下量了尺寸,前后不超过两刻钟。

    女官们捧着画册出了温府,马车出发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我们接下来去哪一家?先去相府?”

    才半上午,时间还早,午饭前应该能再完成一个任务。

    谭晏晏自从接到赐婚圣旨之后就没再出过门,百无聊赖的每天画些画,在院子里转悠转悠,回房间吃吃睡睡,再作画。

    既然正妃的嫁衣交给司衣坊,那么侧妃的嫁衣自然也要交到司衣坊。

    司衣坊的女官先去拜见了谭相夫人,谭相夫人派人通知了小乔,让小乔领着女官们到谭晏晏的院子给她选嫁衣图案。

    小乔领着人到的时候,谭晏晏还算恭谨,但选了一会儿,选的她心烦意乱,胡乱指了一通,就把人打发出来了。

    女官们从相府出来,天色还早,还不到中午。但是这会儿再去第三家的话就有点讨饭吃的嫌疑。

    几个女官在酒楼里随便吃了点儿,才坐车慢悠悠的往武定侯府去。

    武定侯府的三小姐池惠秀外慧中,娴静文雅,为人谦逊,见了女官之后,先问了前面两位皇子妃是怎么选的,然后才酌情选了几个不太打眼的图案,并恭恭敬敬的将人送出府。

    女官们做好了被挑剔,被嫌弃,被要求改动的准备,也做好了跑两三天,甚至更久的打算。

    没想到一天就完成了,并且出奇的顺利,回到宫里坐下来整理资料的时候,还觉得没反应过来。

    几位皇子妃如此通情达理,相处如此默契,真乃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啊!

    谭相点卯回府之后,心情却不怎么好,回来的路上,他遇见二皇子言易骁,对方讽刺了他几句,无非就是他堂堂丞相,女儿居然只是侧妃,可见他在三皇子心目中的地位不怎么样。

    而且,听说三皇子对温家的姑娘十分青睐,说他女儿就算嫁进三皇子府做侧妃也不会有什么出路。

    他心里本来就计较这件事儿,就算言易骁不说,他心里也早有谋划。

    谭夫人见他心情不好,想说点什么劝劝他,但是朝廷上的事儿她也不懂,只能捡着后宅的事儿说说。

    “今天上午,司衣坊的女官来给晏晏量尺寸,咱们女儿看起来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你说,咱们女儿该不会不满意这桩亲事吧?”

    本来是闲说,谭夫人突然想起来女儿这几天的反常行为,提了一嘴,没想到正好戳到谭相心窝里。

    “你不用管了,随她吧,我先走了。”

    “你去哪儿啊?”

    “书房!”

    谭相大步来到书房,把幕僚召来,密谋了半天。安排好之后把幕僚打发走,谭相靠坐在太师椅上,冷笑一声。

    三皇子不是有克妻的传闻吗,钦天监给他算得是明年才能议亲,虽然还差不到两个月就过年了,但是……一切都要看天意!

    十一月中,下了一场雪。

    北风萧瑟,黑云压在大地上,胡嘤嘤在院子里练刀,初时只是零星的雪花,不到半个时辰,鹅毛般的大雪从天上洒下来,胡嘤嘤想起来那年出关,他们预见的那场雪,下了十几天,边城的房子都快被掩埋在雪中。

    那时候她还很弱。

    莫云仍旧是那身漆黑的衣服,笔挺的站着。拿她当犯人看着,一开始她还会生气,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干脆就当他不存在,每日练剑喝茶,倒也惬意。

    只是她心里难免急躁,一直到现在,她都没能找到出府的机会。

    马上要进入腊月,朝廷又到了人仰马翻的时候,就连温言这段时间也很少见到,温良恭倒是每日都来逗她,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们两个也是没什么话说的。胡嘤嘤不想跟他走的太近,免得到时候刀剑相向的时候,彼此都放不开。

    她肩上和头发上都落了一层雪,门外的莫云已经快变成一个雪人了,胡嘤嘤实在佩服他的毅力。

    回到房间里,吩咐金鸽拿了把伞给他,他每日在她院子门口守着,反正没看见他吃喝,不知道这人是在修仙,还是本来就是神仙。

    “再给他灌一壶热茶吧。”

    胡嘤嘤纯粹是怕他死在自己门口不吉利,可惜了那身武艺。

    她坐下来才喝了一口茶,金鸽就跑回来,伞跟热水都没有送出去。胡嘤嘤无语至极,忍不住起身走到院门口,看着嘴唇冻得发紫的莫云,问道:“你不会冷吗?我又不是犯人,你至于这么防备着我吗?”

    莫云目不斜视,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胡嘤嘤笑着,突然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轻而易举的架在他脖子上。

    “你看,你都冻僵了,反应速度还没我快呢,我现在要是想跑,你追都追不上我!”胡嘤嘤请嗤一声,收回匕首,“你可以选择吃点东西之后跟我过几招,试探试探就知道你天天这样守着有没有用。”

    莫云动动手指,将身上的雪拍掉,艰难的抬腿跟着她进到屋子里。屋子里放着一个炭盆,一盆木炭烧的通红。胡嘤嘤坐在椅子上,脚踢踢旁边的太师椅示意他坐下。

    金鸽端上来热茶,胡嘤嘤捧着一杯喝了一口,抬头看他仍旧坐着不动,心里暗道这个人防备心好强。

    她把自己喝过的茶水放到他面前,自己端起他面前那杯小口喝着。

    冬天就得喝热茶才舒坦。

    莫云看着自己面前她喝过的茶,喉结动了动,端起来小口喝着。现在还不到饭点儿,胡嘤嘤因为活动量大,每天半上午都得吃点点心垫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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