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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宴夜乱

    路夜安要郁闷死了。她好不容易听说了殿前献舞的事,好不容易靠着小六的帮忙进了千花楼,好不容易让灵儿生病了,替代了她的位置,本来想着这应该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跳个舞,得点赏赐,到第一楼好好吃一顿,她就这点愿望了。没想到——

    本来舞跳的好好的,她观察皇帝和周围众人的表情,也都挺满意的,眼看着金银珠宝总能得那么一两件,忽然皇帝把手中的酒杯摔了,瘫坐在龙椅上,额头上开始冒冷汗,整个人看着不对劲了,于是大臣们乱做了一团,保护皇帝回了寝宫,宣了御医,她是不知道现在皇上怎么样了,但是她知道,她的赏赐没了。她的如意算盘全碎了。

    徐妈妈虽然也颇有抱怨,但是遇到这种情况,能够不牵连其中,全身而退,她也就阿弥陀佛了。在李公公的安排下,她带着姑娘们急匆匆的出宫了。但出宫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少了一个人,直到回了千花楼,平静下来,她才意识到那个叫路夜安的小丫头不见了。

    凤阳阁到底在哪里呀?路夜安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丫鬟的衣服,低着头,焦急的在一处暗夜小道上徘徊,她在等着接应的人。

    俗话说条条大道通东京,既然这赏赐没了,那就得想别的方法弄点银子了,否则这趟宫就白进了。好在她聪明,在进宫之前,还接了点别的买卖。

    这要从礼部尚书的三公子秦亦泽说起了。这东京城中的公子哥,他们可以不认识她,但是她想在这东京城中立住脚,就必须认识他们,而且还得对他们的消息四通八达。当然最重要的,就是靠着这些小道消息赚点钱。

    这秦亦泽秦公子可不是普通人,他的风流在东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有传闻,他喜欢勾搭有夫之妇。而这一次他更了不得,勾搭上的是皇上的爱女,永兴公主。倒也不能一味的说他手段高明,因为说起这位永兴公主,也是了不得。

    大概两年前,炎帝为巩固和夏的关系,准备把永兴公主送去和亲,一切准备就绪,迎亲使团浩浩荡荡的来到东京接亲,但是却在临出发前的一天,和亲的人忽然换成了另一位公主,据目击者说,迎亲使团是怒气冲冲的离开东京的。而迎亲使团离开之后,炎帝就下令把永兴公主幽禁在了凤阳阁,没有他的命令不能迈出凤阳阁一步。于是民间流言四起,到处都在传这位永兴公主是因为德行有失,所以被退婚了。而且还煞有其事的流传着她的风流韵事。说是这位公主在临行和亲的前一晚,被使团的人发现和男人有染,夏使者为此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差点撕毁两国的和平条约。

    如今这事也过去一年多了,炎帝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到底最疼爱这个女儿,所以虽然禁令没有解除,但是却允许她外出拜神礼佛。而这位公主注定是个不安分,不长教训的公主,借着拜佛的名头,三番五次的外出,在佛门重地和那些世家公子哥们眉来眼去,勾搭成双。而大概半个月之前,她在拜佛途中和秦亦泽勾搭上了。

    两人虽看对眼,只是这宫规森严,锦书难寄,相思难解。而路夜安打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主动找上门,说动了这位情郎往宫里递情书。她是想着反正要去皇宫的,顺手赚钱的事,不做白不做。而且这秦亦泽出手大方,给的价格很诱人,值得冒险。

    本来的计划是,秦亦泽在宫中早已买通了公主身边的丫鬟,只要把信给她,就完成任务,钱就到手。但是路夜安在约定地点等了好一会,秦亦泽安排的人也没有出现,没办法,这宫中不是久待之地,路夜安决定亲自去找公主的住处凤阳阁。借着夜色的掩护,路夜安一路畅通无阻。也是,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应该都在生病的皇帝的身上,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一个小丫鬟的。

    “这封信上我不会署名,所以如果你被发现了,我不会承认信是我写的,也不会承认是写给公主的。如果你供出了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位秦公子虽然是个情种,但是却不是傻子,他肯出钱,肯答应路夜安的要求,是因为他有恃无恐。无论如何,他能找到全身而退的方法。被发现,死的也只是她路夜安一个人罢了。她大概是穷疯了。是真的穷疯了。这几年只要赚钱的事她都愿意做,但是她一个女人家能赚钱的方法又有多少呢。所以她不怕冒险,有时候穷比死更可怕。

    而且哪那么容易死呢,至少现在一切顺利。拿到钱,还能去第一楼好好吃上一顿。糖醋里脊,炸酥肉——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香味仿佛已经飘到鼻子边了。

    “父亲,皇上怎么样?”

    守在寝殿门外的宁郡王看到冀王从里面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冀王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往前走了几步,离寝殿远了一些,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说道:“皇后和太后在里面守着,太医正在看病,我等被请出来了。”

    “依您看,皇上这病——”

    “晨儿,这是我们最不该打听的事。既然太后让我们回去听信,我们也出宫去吧。”

    冀王知道如今自己在朝中的处境,但凡在这个时候流露出了半点的不轨之心,可能就又要处于万劫不复之地了。越是暴风雨前,他越是要沉住气。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宫门走,冀王继续道:“你可知今日皇上为何在殿上重赏你?一来是试探,他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传闻的那样变成了一个普通人。看来他还是忌惮我会成为世子的对手。二来,他是想告诉你我,只要忠心,就算我们无才无德,他也依然可以给我们荣华富贵。你的天赋,或许失去了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以我们父子如今在朝中的局势,他至少能够放心很多。如今新派依然是以王寅为首,但是旧派,蒋太师的实力已经超过我们了。所以,晨儿,你明白我说的这番话的意思吗?”

    “孩儿明白。”宁郡王从自己父亲的眼中看到了失望,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变成了一个慈善的微笑,但是他还是察觉到了。两年前在东京他们是如此的意气风发,而如今必须处处小心谨慎。但是尽管如此,这也是他父亲的选择呀,他其实可以继续留在南京的,却还是回到了这个权利的中心。终究,他还是不甘心的吧。但是,他想要什么呢?

    宁郡王往大殿的方向看去,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黑影从墙上略过,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尽管冀王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但是宁郡王还是追了出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中毒的会是皇上?你们是不是把酒搞错了?”

    从一处假山后传来说话的声音,说话者听着年纪颇大,怒气冲冲。这一声音吓的路夜安赶紧停住了自己的脚步,躲在了暗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按照你的吩咐把毒药给了这个太监,除此之外所有的事情就都和我无关了。”说话的声音很年轻,也很谦卑,似乎是那个年长的人的手下。

    “全毁了,我的计划全毁了。如果皇上出了什么事,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太,现在我们怎么办?”年轻的声音惊慌失措道。

    “人死了吗?”

    “死了。”

    “没有留下其他把柄?”

    “我敢保证做的很干净。”

    “好,那就管好你的嘴,走一步看一步。祈祷皇上没事,祈祷我们都能活下来吧。”

    声音停止了,路夜安听到了脚步声,但是离开的只有一个人,假山后还有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搬什么东西。本来这深宫内院就多得是秘密,她这个外人不想好奇,不想多管闲事,正准备要走,但是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喊声。

    “抓刺客。”

    声音划破夜空,迅速惊动了宫里巡逻的侍卫,附近的侍卫瞬间都朝声音的方向涌过来。路夜安不明就里,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往假山更深处走,却发现刚才搬东西的那个声音消失了。她穿过假山,想要往游廊的另一边去,但是却绊到了一个东西,差点摔了一跤,她回头一看,轻声惊叫了一声。

    借着月光她看到了靠坐在假山上的那个人,那个人很年轻,大概十五六岁,一身太监的打扮。他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好像是个纸人。

    他死了,路夜安虽然没有摸他的脉搏,但是远远的看一眼就足够了,因为她已经见过太多的死人了,而她知道死人是什么样。她并不怕死人,只是刚才太出乎意料而已。

    她的惊叫已经惊扰了巡逻的禁军,他们已经朝着这边赶来了。她必须赶快离开,否则别说是钱,恐怕还会被认为是杀人的凶手。但是等等,他的手里好像有个东西。闪闪发亮,像是价值不菲。那一刻她鬼迷心窍,铤而走险了。

    她掰开了他的手,而他手心握着的是一颗品质上乘,亮闪闪的珍珠。有怪莫怪,你既然已经死了,也就用不着了,最多我回去之后多帮你烧点纸钱。路夜安拜过死者之后,拿了东西迅速跑了起来。

    忽然一把剑挡住了她的去路,抵在了她的胸口,她吓得站住了,抬头,对上了一双冷冽的眼睛,那双眼睛有杀气。路夜安认得他,他是宁郡王赵旭晨。

    路夜安曾经远远的看过他一次,那是几天前,他得胜归来,骑在高头大马上穿过街市。他在万人的欢呼中意气风发。而那时的她在为了赊一碗面哀求老板。

    “你是谁?”宁郡王本来要追黑影,但是没有发现黑影,却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丫鬟。

    “回郡王,奴婢是永兴公主府上的丫鬟。”路夜安赶紧低下了头,行礼回答道,心慌但礼不乱。她虽是第一次来皇宫,但是却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处境危险的情况。

    “抬起头来。”

    路夜安握紧了双手。她是露出了什么破绽吗?信,不能被发现。她抬头直视他冰冷的眼神。

    “我认得你,你是千花楼的舞姬。”

    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让他看上一眼,他就能记住。而且这个女孩在几个舞姬中跳的不错。刚才在宴席之间,他还多看了她几眼。

    “郡王恐怕是认错人了,奴婢不是什么舞姬,只是公主府上的一个小丫鬟,如果郡王不信,尽管把奴婢带到公主府上去。”

    路夜安掩饰内心的慌乱,赶紧低了了头。她必须想个办法,必须摆脱这个男人。

    “你在前面带路。”难道他真的记错了?好,他要看看她在耍什么花招。

    “什么?”

    她原本觉得这是一个绝境,也是一个机会。她正找不到凤阳阁,如果能让这位郡王押着去也不是一种办法。到了地方,她相信只要悄悄向公主说明来意,公主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可能会见死不救的。

    而眼下——这位郡王用剑指着她,很有耐心的等着她带路。他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只等路夜安迈错了一步,他就找到了机会杀了她。

    “奴婢该死。”路夜安扑通一下跪下了。“奴婢之所以大晚上还在这里游走,是因为奴婢先天患有一种在晚上眼睛就看不清楚的病。奴婢本来是来帮公主取宵夜的,怎知忽然病发,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奴婢自己迷路就算了,如果把郡王带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那就是杀头十次也难抵消奴婢的罪过,求郡王体谅,奴婢无法在前面带路。”

    路夜安说的声情并茂,差点就要哭出眼泪了。为了保住小命,这点不算什么。

    “病了?眼睛看不见?那你刚才停下的可真够快的,请安也请的滴水不露。”宁郡王忽然挥剑,剑像闪电一般擦过她的脖子,割断了她胸前的一缕头发。路夜安吓的全身冰冷,想要后退,但是她忍住了,只是惊恐瞪着眼睛看着他。

    能够在他的剑下不躲,除非这个丫头眼睛真有问题,要不然就是心理素质太好。如果是后者,那她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丫鬟。

    “郡王如果怀疑奴婢,奴婢觉得不如郡王在前面带路如何?等见到了公主一切自然见分晓。”

    “我相信你,既然你能从公主府走到这里来,那本王就相信你同样能从这里回公主府。如果真的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用你的小命抵罪就是了。”

    “郡王——”

    “起来,前面带路。”宁郡王失去耐心,厉声命令道。

    “好,奴婢恭敬不如从命。”路夜安从地上爬了起来,趁着他不注意,怨恨的瞪了宁郡王一眼,但是等宁郡王看向她的时候,立马又装出了一副乖巧可怜的模样。

    她慢慢的挪着脚步,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忽然黑暗中有个东西划破夜空而来,直朝着路夜安的脖颈,眼看着路夜安躲闪不及,要死于非命,宁郡王指着她的剑一横,眼疾手快,刚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飞来的东西。啪的一声,那个东西打在了旁边的柱子上,是一枚闪着寒光的飞镖。想到刚才的遭遇,路夜安惊出了一身冷汗。还是她太自大了,这皇宫比她以往去的任何地方都凶险多了。钱重要,小命也重要,要不然今晚就这样算了?

    宁郡王看路夜安没事,追出了走廊,屋顶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朝着皇上寝宫的方向而去。

    “我的话还没问完,不准离开,在这里等我。”他提着剑飞上屋檐,再次随着黑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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