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待嫁之身
“小姐，你发什么呆？奴婢可没有撒谎，奴婢听的一清二楚。老爷还说，你和郡王当年是有婚约的人，还是故去的大夫人亲自做的主，就算是冀王对老爷有什么怨言，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也应该不会和两个孩子计较的。”
真的吗？真的是她和宁郡王的婚事？柳暮烟一下子乱了方寸，她很想冲到父亲的面前，亲自向他确定这件事，但是她知道这太不合理了，还有什么方法呢，还有什么方法能确定这件事呢。
她试图拿起笔，重新练字，平静下来，但是手根本无法把笔握紧。
“小姐，老爷夫人请您过去。”柳夫人的丫鬟明月来请柳暮烟。
“好，我知道了。”柳暮烟脸上保持着镇定，但是脚步却比平常快了一倍。
柳暮烟到大夫人的房间的时候，柳青白和她的母亲都在。两人喝着茶。柳青白年近半百，可能是早年仕途不顺，脸上多有沧桑，眼中也隐藏不住的算计。就算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他的脸色也并未有过多的缓和。柳夫人，是柳青白的大夫人，膝下有两子，一个是柳家的嫡子柳皓城，一个就是柳暮烟。早年间生下儿子之后，她也曾有点野心，要在这个家里获得一番地位，但是很快就发现柳皓城的性子太软了，对
家族仕途之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却只会读书，一心想当个教书育人的先生。她也试过想要再多生两个儿子，但是后来却一直还不上，用了很多偏方，这才怀上了柳暮烟，看生下来是个女儿，她心里的那点小欲望也熄灭了。如今一心吃斋念佛，院里的事也交给好大喜功的二夫人田氏打理去了。她看自己的女儿一脸的慈爱。
柳暮烟给两位请过安。柳青白就沉着脸发问了。
“我听说前两天你又溜出去了？”
她前两日溜出去行医，因为撞人，又遇到路夜安晚回来，一进府门就被发现了，幸运的是，那时候柳青白不在府上，她只被柳夫人叫去教训了一顿，罚她抄了十遍《佛经》。
她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今日柳青白又说起来了。她明知道说真话肯定会遭父亲的训斥，却还是说了真话。
“女儿知错了，下次不敢了，请父亲大人不要生气。”柳暮烟还是有点怕柳青白的。
“你要真的知错了才好。这都第几次了，你一个女儿家整日出去抛头露面像话吗？”柳青白又看向柳氏，训斥起了柳氏，让她不要整天待在屋里念经诵佛，有空也要关心关心自己的女儿。
柳暮烟想要替母亲辩解，但是柳氏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老爷教训的是，是妾身教女无方。妾身今后一定会对烟儿严加管教。”
“最近宫中事务繁多，我希望回到家里，夫人就不要给我添堵了。去王府的事，你和她说吧。我先走了。”
柳青白站起来就走，等他走了之后，柳氏让柳暮烟过来坐在了刚才柳青白坐的地方。
“母亲，你还有话对烟儿说？”
“是的，刚才你父亲来和我说了一件事，我想找你商量商量。”
柳夫人手上忙着插花，柳暮烟也随手拿起了一支，但是她的心思不在花上，把花枝剪的乱七八糟的，一点也不像她平常会犯的错。柳夫人瞟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开口道：“你父亲说你两句，你也别放在心上，他是为你好。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抛头露面，传出去名声就坏了。”
“烟儿知道，烟儿没有怪父亲。烟儿只是——”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你肯定是受了你那位四哥的蛊惑吧。”
“和四哥无关，出去是我的主意。”
“不用替他说话，为母的还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吗？你没有这样的胆量。最近我看到你和他走的很近，你们关系不错？”
“母亲，他是我的四哥，我和自家哥哥走得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些都只是称呼。这个家里就算流着一样血的人都不一定算是亲人。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现在什么时候？”
柳夫人把一支剪好的花插在瓶中，很满意的左右看了看，然后目光再次定格在了自己女儿的脸上。
“今日你父亲来找我，是来和我说你的婚事的。不知不觉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你的哥哥也已经娶了亲，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你是我唯一的亲生女儿，我是怎么也不能委屈你的。原本我的意思是，让你找个侯门世家，安安稳稳一辈子，但是你父亲有自己的考量，他想让你嫁给宁郡王。”
听到宁郡王这个名字，柳暮烟的脸瞬间就红了，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母亲。
柳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慢慢道：“你什么意思？”
“母亲，”她的声音在颤抖，她想说她同意父亲的安排，但是却强装镇定的回答道：“母亲，自古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父亲母亲做什么样的决定，女儿都没有意见。”
柳夫人叹了口气，心疼的拉住了女儿的手，仔细的端详着她的脸。
“如果是在前两年，宁郡王的确是最佳人选，但是如今——冀王和你父亲积怨颇深，他当真是真的想娶你吗？而且这郡王也风采不再，身上还有残疾，把你嫁过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母亲，冀王虽然和父亲政见不同，但是却是坦荡宽容之人，在百姓中也颇有仁德的口碑，女儿想，这样的人，倒不至于因为朝中的事，牵连到女儿身上。而至于其他的，女儿一点也不在乎。”
柳夫人立刻就明白女儿真正的心意了。原来她还没有放下。如果真的是履行约定那就算了，她了解自己的丈夫，这种时候把自己的女儿送入王府，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选择王府，恐怕就选择了一世的不安宁。按理说，夫君在外面打拼，她这做妻子的应该无条件的支持的，但是——这是她心爱的女儿，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一生呢。
柳暮烟自知自己失言，低头不敢再说话。
“不过这事也不是那么着急，让你马上成亲，在成亲之前，你需要在王府住一段时间。”
“这是为何？”
“前两天冀王的小夫人病倒了，这位小夫人是去世大夫人的妹妹，你当初也是见过的。你当初蒙她的照顾，如今你父亲的意思，是让你暂时住到王府去，照顾小夫人。一来，你和宁郡王培养一下感情，二来，因为先前的误会，这冀王还没有明确表态，是否婚约依然有效，所以借着照顾人的由头，试探试探这冀王的口风。”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不合礼法，但是柳暮烟相信自己的父亲。而且这也很好，她和宁郡王多年不见，她也已经不知道当年的小男孩是否还愿意娶她了。
“是，母亲，烟儿知道了。女儿会按照父亲说的去做。”柳暮烟看她的母亲脸上有了疲态，准备告辞离开。
“烟儿，”她的母亲叫住了她。“现在虽然只是住进王府，但是烟儿，入了这王府，如果你最后灰溜溜的被人赶出来了，你的名声在这东京也就坏了，今后想再嫁个好人家就难了。所以——要么不去，去了就不允许失败。你知道我的意思？”柳夫人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
失败？这是柳暮烟还没有好好想过的问题，她激动雀跃的心终于冷静了一下，终于退出了柳夫人的房间。
真的吗？真的是她和宁郡王的婚事？柳暮烟一下子乱了方寸，她很想冲到父亲的面前，亲自向他确定这件事，但是她知道这太不合理了，还有什么方法呢，还有什么方法能确定这件事呢。
她试图拿起笔，重新练字，平静下来，但是手根本无法把笔握紧。
“小姐，老爷夫人请您过去。”柳夫人的丫鬟明月来请柳暮烟。
“好，我知道了。”柳暮烟脸上保持着镇定，但是脚步却比平常快了一倍。
柳暮烟到大夫人的房间的时候，柳青白和她的母亲都在。两人喝着茶。柳青白年近半百，可能是早年仕途不顺，脸上多有沧桑，眼中也隐藏不住的算计。就算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他的脸色也并未有过多的缓和。柳夫人，是柳青白的大夫人，膝下有两子，一个是柳家的嫡子柳皓城，一个就是柳暮烟。早年间生下儿子之后，她也曾有点野心，要在这个家里获得一番地位，但是很快就发现柳皓城的性子太软了，对
家族仕途之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却只会读书，一心想当个教书育人的先生。她也试过想要再多生两个儿子，但是后来却一直还不上，用了很多偏方，这才怀上了柳暮烟，看生下来是个女儿，她心里的那点小欲望也熄灭了。如今一心吃斋念佛，院里的事也交给好大喜功的二夫人田氏打理去了。她看自己的女儿一脸的慈爱。
柳暮烟给两位请过安。柳青白就沉着脸发问了。
“我听说前两天你又溜出去了？”
她前两日溜出去行医，因为撞人，又遇到路夜安晚回来，一进府门就被发现了，幸运的是，那时候柳青白不在府上，她只被柳夫人叫去教训了一顿，罚她抄了十遍《佛经》。
她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今日柳青白又说起来了。她明知道说真话肯定会遭父亲的训斥，却还是说了真话。
“女儿知错了，下次不敢了，请父亲大人不要生气。”柳暮烟还是有点怕柳青白的。
“你要真的知错了才好。这都第几次了，你一个女儿家整日出去抛头露面像话吗？”柳青白又看向柳氏，训斥起了柳氏，让她不要整天待在屋里念经诵佛，有空也要关心关心自己的女儿。
柳暮烟想要替母亲辩解，但是柳氏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老爷教训的是，是妾身教女无方。妾身今后一定会对烟儿严加管教。”
“最近宫中事务繁多，我希望回到家里，夫人就不要给我添堵了。去王府的事，你和她说吧。我先走了。”
柳青白站起来就走，等他走了之后，柳氏让柳暮烟过来坐在了刚才柳青白坐的地方。
“母亲，你还有话对烟儿说？”
“是的，刚才你父亲来和我说了一件事，我想找你商量商量。”
柳夫人手上忙着插花，柳暮烟也随手拿起了一支，但是她的心思不在花上，把花枝剪的乱七八糟的，一点也不像她平常会犯的错。柳夫人瞟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开口道：“你父亲说你两句，你也别放在心上，他是为你好。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抛头露面，传出去名声就坏了。”
“烟儿知道，烟儿没有怪父亲。烟儿只是——”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你肯定是受了你那位四哥的蛊惑吧。”
“和四哥无关，出去是我的主意。”
“不用替他说话，为母的还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吗？你没有这样的胆量。最近我看到你和他走的很近，你们关系不错？”
“母亲，他是我的四哥，我和自家哥哥走得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些都只是称呼。这个家里就算流着一样血的人都不一定算是亲人。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现在什么时候？”
柳夫人把一支剪好的花插在瓶中，很满意的左右看了看，然后目光再次定格在了自己女儿的脸上。
“今日你父亲来找我，是来和我说你的婚事的。不知不觉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你的哥哥也已经娶了亲，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你是我唯一的亲生女儿，我是怎么也不能委屈你的。原本我的意思是，让你找个侯门世家，安安稳稳一辈子，但是你父亲有自己的考量，他想让你嫁给宁郡王。”
听到宁郡王这个名字，柳暮烟的脸瞬间就红了，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母亲。
柳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慢慢道：“你什么意思？”
“母亲，”她的声音在颤抖，她想说她同意父亲的安排，但是却强装镇定的回答道：“母亲，自古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父亲母亲做什么样的决定，女儿都没有意见。”
柳夫人叹了口气，心疼的拉住了女儿的手，仔细的端详着她的脸。
“如果是在前两年，宁郡王的确是最佳人选，但是如今——冀王和你父亲积怨颇深，他当真是真的想娶你吗？而且这郡王也风采不再，身上还有残疾，把你嫁过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母亲，冀王虽然和父亲政见不同，但是却是坦荡宽容之人，在百姓中也颇有仁德的口碑，女儿想，这样的人，倒不至于因为朝中的事，牵连到女儿身上。而至于其他的，女儿一点也不在乎。”
柳夫人立刻就明白女儿真正的心意了。原来她还没有放下。如果真的是履行约定那就算了，她了解自己的丈夫，这种时候把自己的女儿送入王府，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选择王府，恐怕就选择了一世的不安宁。按理说，夫君在外面打拼，她这做妻子的应该无条件的支持的，但是——这是她心爱的女儿，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一生呢。
柳暮烟自知自己失言，低头不敢再说话。
“不过这事也不是那么着急，让你马上成亲，在成亲之前，你需要在王府住一段时间。”
“这是为何？”
“前两天冀王的小夫人病倒了，这位小夫人是去世大夫人的妹妹，你当初也是见过的。你当初蒙她的照顾，如今你父亲的意思，是让你暂时住到王府去，照顾小夫人。一来，你和宁郡王培养一下感情，二来，因为先前的误会，这冀王还没有明确表态，是否婚约依然有效，所以借着照顾人的由头，试探试探这冀王的口风。”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不合礼法，但是柳暮烟相信自己的父亲。而且这也很好，她和宁郡王多年不见，她也已经不知道当年的小男孩是否还愿意娶她了。
“是，母亲，烟儿知道了。女儿会按照父亲说的去做。”柳暮烟看她的母亲脸上有了疲态，准备告辞离开。
“烟儿，”她的母亲叫住了她。“现在虽然只是住进王府，但是烟儿，入了这王府，如果你最后灰溜溜的被人赶出来了，你的名声在这东京也就坏了，今后想再嫁个好人家就难了。所以——要么不去，去了就不允许失败。你知道我的意思？”柳夫人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
失败？这是柳暮烟还没有好好想过的问题，她激动雀跃的心终于冷静了一下，终于退出了柳夫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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