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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交待

    葛云朝眼见韩梅一味沉溺在悲伤中,却不去想应对之策,他在心中直叹气。在他看来,韩梅也不算是弱女子,可她一点都不扛事,遇事不知道轻重缓解,相比沈安安真的差远了。

    这一刻他忘了,当她误以为沈安安死了,他不惜与太子一系反目,不管不顾杀了野狼所有的手下。当时但凡他认识“扛事”两个字,就应该好好想一想,杀人的后果,以及自己会不会受伤。

    无论多理智的人,面对亲情、友情、爱情,情到深处只能凭本能行事,哪会顾忌其他。

    韩梅挣脱沈安安的手,哭着大叫:“你不要死。你不是说,你要赎罪吗?”她一把拽住沈安安的胳膊,“她说的,活着才能赎罪,你得活着啊!”

    葛云朝生怕韩梅弄疼沈安安,一把捏住韩梅的手腕,生气地说:“你再这么哭嚎,他连遗言都说不完了。”

    韩梅微微一愣,蓦然惊醒。她用力擦干脸上的泪痕,回头大叫:“韩杼,把你的银针给我!”说话间,她用拇指抹去冯仑嘴角的黑血,指腹轻轻摩挲他的脸颊。

    冯仑用尽全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哑声说:“你要活着,明白吗?”

    韩梅紧抿嘴唇,用力点头,大声命令韩杼:“把你的银针给我!”

    韩杼这才回过神,可是在他的印象中,柳彦行并没有教授韩梅针灸。他拿出身上的银针,走上前说道:“阿姐,我来吧。”

    韩梅瞥一眼韩杼,伸手搭住他的脉搏。她交待过韩杼很多次,不要再服食仙丹,可韩杼的脉搏告诉她,他没有听她的。她夺过韩杼手中的银针,阴沉着脸说:“你很快就拿不稳银针了。”

    话毕,她闭上眼睛深呼吸,睁开眼睛拿出布包中的银针,一根接一根扎入冯仑的穴道。不过眨眼的功夫,冯仑精神恢复了不少。

    一旁,不要说韩杼了,就是柳彦行都被韩梅的针法惊艳了。她的手很稳,穴道也扎得很准。最重要的,这不是柳彦行的针法,就证明不是她偷学的。

    冯仑握住韩梅的手,抬头对着葛云朝说:“世子,村民们不知情,是我诓骗着他们……”

    葛云朝打断他的话,飞快地说:“水至清则无鱼,朝廷不会追究过去的事。你且回答我,你们都把铁矿石送去了哪里。”他和沈安安都心知肚明,是柳彦行暗中控制天门寨,利用他们运送铁矿石。

    柳彦行不知葛云朝所想,就已经心急如焚,奈何长槐死死挡着他,不许他靠近冯仑。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竖起耳朵聆听。

    冯仑回道:“起初我们只是把石头送到东面的官道上,堆放在路边就行了。之后飞虎寨的人越来越霸道,不许我们从他们寨子旁边经过,我们只能绕开他们,送去东北边的一个凉亭。”

    沈安安飞快地在脑海中寻找这两个地点,同时也明白了,为何他的父亲并没有发现天门寨运送矿石的事,因为他们绕道而行,压根没有经过桃花寨周围。换句话说,事实到底是飞虎寨的人太霸道,还是柳彦行要求他们绕道,恐怕只有柳彦行心知肚明。

    一旁,冯仑接着说道:“等到大景和大梁开始打仗之后,我们就得乔装成难民,把铁矿石送去培元镇的铁匠家中。”

    培元镇的铁匠与柳彦行的父母十分熟识。沈安安心中一惊,下意识朝柳彦行看去。

    柳彦行高举双手解释:“我,还有阿爹阿娘,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他顿了顿,又补充,“烟青才十岁出头,她更不知道了。”

    沈安安没有说话。

    冯仑接着回答:“启封城破城之后,他让我们……”

    “小心!”沈安安的两名手下同时疾呼,又同时拔刀,村民们只听到“叮”的一声脆响,接着是“啊”一声惨叫,以及一连串的惊呼声。村民们眼见同伴突然见血了,尖叫着四下逃窜,场面极度混乱。

    长槐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脸惊色,纵身就要往院子外面跃去。

    葛云朝沉声吩咐:“先护着冯仑。”林中环境太复杂,不利于追缉。对方的目标很明确:杀冯仑灭口,所以冯仑的供述更重要。

    长槐向葛云朝禀告:“属下捆了花蓼之后,因为急着去山洞查看,就把他绑在林中了。”

    柳彦行高声辩白:“花蓼,什么花蓼,肯定不是花蓼,他在屋子里晕着呢。”

    没有人理会柳彦行。

    沈安安同样意识到,林中有人发射暗器,试图将冯仑灭口。她雇佣的保镖打飞了暗器,暗器误中天门寨的村民,引发了混乱。她催促冯仑:“你继续说。”

    冯仑喘了两口粗气,努力平复呼吸。

    韩梅跪坐在他身旁,一手握着他的手掌,一手抚摸他的脸颊。

    冯仑艰难地供述:“飞鹤将军跳江自杀之后,桃花寨突然不许任何人靠近寨子,飞虎寨好似也出了什么事。我们大概有两三个月没有见到所谓的“山神”,不过米面猪肉一直有按时送来,都是放在相同的地方。”中文網

    他咳嗽两声,喘着粗气说,“快要入冬的时候,山神要我们把铁矿石送去建安……”

    “后周都城建安?”葛云朝蹙眉,“你们都不会武功,就算你们勉强穿过那一大片林子,来回也得一个月吧?”

    冯仑艰难地点头:“我们走得慢,来回的路虽然不算太难走,确实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他用力咳嗽几声,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响。

    韩梅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用颤抖的手接连扎下几根银针。

    冯仑几乎只有呼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断断续续说:“路上多沼气,阿栩和阿杼做了药丸给我们……那药丸,太邪门了……”他“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黑血,用尽最后的力气对韩梅说,“地图,地图在匣子里,交给葛世子。”他抬头看向葛云朝,“他们只是想活着,想活着,有什么错?”

    葛云朝点头承诺:“好,他们都可以活着。”

    冯仑听到这话,他笑了,身体却一下子就软了,仿佛浑身的精神气都被抽走了。

    他任由韩梅为他拭去嘴角的黑血,对着沈安安说:“老当家说得对,要找个长久的营生,正经的营生,堂堂正正活着。我应该听他的……”话音未落,他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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