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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琅琊榜(1)

    没有北朝元日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般粗犷,南朝的元日显得精致许多。

    建康城内,处处张灯结彩,大人孩童纷纷身着华美的服饰走上街头,庆祝新的一年。

    陈国朝廷官方组织的各式各样活动也有条不紊的在大街小巷上演。

    而站在城头上看着这一幕的皇帝陈顼却突然流下了眼泪,令左右大臣们十分不安。

    身旁的中书舍人毛喜见状,大惊道:

    “陛下何故伤怀??”

    陈顼一边抹着泪一边答道:

    “昨夜寡人入梦与叔父相见,叔父竟掌掴寡人!”

    大臣们闻言惊讶不已,纷纷出言询问缘由。

    陈顼伤感的答道:

    “叔父质问寡人为何还未能收复江淮,是否已经忘了江淮乃是我陈国的故地,寡人一时无言以对,叔父大怒,掌掴寡人数次,令寡人彻夜难安啊!”

    听见这样的话,陈国大臣们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与陈顼对视。

    “你们说,寡人算不算不肖子孙?”

    陈顼的语气十分哀痛,令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中书舍人毛喜连忙急忙答道:

    “自陛下登基以来,不但国泰民安,府库也年年盈余,臣更是从未听说过有百姓饿死的惨状,臣以为,陛下无愧于国!无愧于列祖列宗!”

    陈顼面色惨淡的答道:

    “国家再富足又有何用?江淮仍在齐人手里,每每想起这些,寡人便如鲠在喉啊!!”

    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实在弄不懂陛下为何非要在大喜的日子说这样丧气的话。

    都官尚书裴忌突然插嘴道:

    “既然国库富余,臣以为,过江的时机已到!”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要打算北伐??

    不等大臣站出来反对,陈顼抓着裴忌的手,急切的问道:

    “爱卿也以为时机成熟??”

    裴忌迎着陈顼咄咄逼人的目光,非常坦然的答道:

    “北齐内乱,此乃天时,那高俨又调离尉破胡、王师罗等悍将,臣料定江淮一地必定空虚,若是出兵偷袭,定能有所斩获!”

    陈顼听后,微微有些失望:

    “寡人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寡人只想把江淮再次纳入我陈国的版图!”

    这下陈顼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不想只是派兵北上打一两场毫无意义的胜仗再撤军回国,他只想彻底把江淮收复。

    都官尚书裴忌犹豫了一下,再次答道:

    “若是大举北伐,恐还需数月准备才是。”

    陈顼沉吟道:

    “寡人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多等几个月。”

    裴忌听后,咬咬牙道:

    “既然陛下有此决心,那臣这便与吴明彻等将领商议,尽快制定北伐计划!”

    陈顼大喜过望:

    “寡人拭目以待!”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遥远的长安,章台宫中,也有一群人正在讨论是否该联合陈国,给高俨一点颜色瞧瞧。

    皇帝宇文邕自然是十分赞同联陈伐齐。

    可他的堂兄晋国公宇文护却不这么想,他认为齐国的内乱仅仅只是开始,将来肯定会有越来越多反对高俨的人跳出来。

    因此周国不需要急着凑上去摘桃子,万一引来齐人反感,弄不好还会把牙给崩了。

    他的这番论调与先前高俨初行宫变时的态度基本一致,即坐山观虎斗。

    可宇文邕迫切需要通过一场大胜来确立自己作为皇帝的威严,加上又喝了点酒,因此据理力争道:

    “对陈国来说,江淮乃是一道天险,失去了江淮意味着他们无险可拒,因此陈顼北伐的愿望必然十分迫切,我等只需要说服他北伐,并从旁提供协助,他必然会答应…”

    右宫伯中大夫、清河郡公宇文神举开口附和道:

    “陛下说的不错,我们只需要派遣一支偏师袭扰晋阳,迫使齐国无法集中全力与陈国交战,如此一来既收获了陈国的好感,又能予以齐人重创,且也不损国力,实乃一本万利啊!”

    宇文护冷笑道:

    “偏师?敢问清河公一句,什么样的偏师才能起到清河公袭扰晋阳的目地??五千人?一万人??”

    柱国大将军尉迟迥也不赞同宇文神举之言,摇头反驳道:

    “晋阳城坚池固,仅凭偏师恐难成事,老夫以为,若想攻下晋阳,最起码得这个数。”

    众人从尉迟迥伸出的两根手指头看到了一丝渺茫,那当然不是两万,而是二十万。

    事实上,先前针对晋阳的几次战争,周国每次都征发了超过十万人的规模,可依然收效甚微,故此二十万也应该算是一个合理的数字。

    可一次性征发二十万大军,别说晋国公宇文护不会同意,就是宇文邕自己也会迟疑。

    因为这对周国的粮草供应是一个极大的考验,除非今年没有天灾,而且还要等到秋收后才有可能成行,否则就是在赌国运了。

    为了一个晋阳拿国运去拼,这无疑是在犯傻啊!

    何况目前的晋阳已经不能算是齐国的第二都城了,那些晋阳勋贵都被高俨给迁到邺城了!

    现在的晋阳,几乎全是汉人组成的半农半军的兵团,指望这些刚刚被高俨摘去奴隶身份的人望风投降,根本就不现实。

    章台宫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宇文邕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对众人无奈的说道:

    “非是寡人穷兵黩武,寡人也明白尉迟将军的意思,只是任由那高俨做大,无疑会成我周人之大患啊!”

    “谁说不是呢?”

    宇文护十分罕见地赞同了宇文邕表现出来的担忧,他也叹道:

    “想那高俨不过一黄口小儿,却能接连两次发动宫变,如今他手握齐国军政大权,确乃心腹大患啊…”

    要知道高俨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长安的监视下,每当看着那些从韦孝宽手里传回来密报,即便是宇文护这种经历大风大浪的人,也不免暗暗心惊。

    尤其是高俨在对待反对他那些人的方式,既做到了狠辣又能适时的施以怀柔手段,宇文护自问他在高俨那个年龄,可没这份心机。

    因此,齐国琅琊王高俨的名字一直牢牢占据着宇文护书房墙上的首位。

    而那些与宇文护来往密切的官员,私下里又戏称那面墙为琅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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