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疲惫的风情（下）
“大黄鸭！”女孩子们看着小湖上漂浮着的好几人高的大黄鸭失声叫道。
“这充分说明萌物的吸引力不在于大小，每个人都有资格卖萌。”伊冠英道。
“可是无论多大的黄鸭长得都很可爱，某的人一副包工头的样子还是别想着卖萌了。”徐行在一旁补道。
烧烤后众人就被带到这片小湖前，大家伙看着水面上静卧着的小舟，还有岸上的救生衣和桨，就意会到了接下来的活动了。
“打水仗，我喜欢。”白山岳嘻嘻笑道，“准备都湿身吧！”
“喂喂喂，收敛点，女孩子现在看你的眼神跟看色狼没区别。”徐行低声提醒道。
“本性暴露，抑制不住，徐行咱俩先上。”白山岳说完就拉上了徐行穿好衣服上船。
“同学们你们身上有什么东西要保管的给我吧。”洪春星道，话出不过一分钟，他身上已经挂满背包、提袋。
“那个，我不会游泳啊，待会稳点。”徐行双手按在屁股下的横木，妄图让放肆乱动的船消停点。
“是啊是啊，不要乱动哦，落水了怎么办。”坐在后面的是沐宁君和程双。
“都下湖了，还想不湿身？徐行，咱去那个大黄鸭旁边享受一下淋浴。”白山岳滑着桨道。
稍稍克服了小舟晃动后的徐行也壮起了胆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上。”
程双道：“我同意与大黄鸭近距离接触。”
“不要去！我的鞋会湿的！”沐宁君在后面轻叱道，“不准去！”
“呃，内部意见不统一，要不不去了？”徐行心软道。
“徐行你可不能这样啊，不能见色忘友啊，说好了一起淋浴的啊。”白山岳想再次唤起徐行的热情。
最终白山岳在沐宁君的不停唠叨和徐行的一再心软下认输，乖乖地回岸，但他的“雄心壮志”显然没有止歇。
“诶，这水很清凉，适合游泳啊。”他对魏仲飞说。
“大黄鸭真的很可爱，靠近点看我看到它的皮上有图案！”他对韩襄说道。
“我去，摇晃一下特别爽，真的。”他对田伯中说道。
“摇船啊？不知道把船弄翻好不好玩。”田伯中跃跃欲试地道。
话音刚落，伊冠英所在的船和杜展元所在的船在靠岸时相撞，杜展元的小舟上有连南云，江平之、林坦，伊冠英船上的肌肉男萧泰、壮汉叶路康、身高全班居首的丁小佳，重量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我才刚刚感谢上帝一路顺风，结果就……”江平之双手抹了一把脸，甩了一地的水。
“我刚刚求了佛，看来也没什么用。”林坦道。
在岸上拎着大包小袋的洪春星强忍住笑，拿起相机拍下一张，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帮着落水的同学上岸。
“这水舒服！”连南云在水中游了一圈后上岸，“田伯中，看你的咯。”
“好！”田伯中看着微微起伏的湖面，兴奋地搓了搓手。
“我觉得和中哥一条船的同学们遭殃了。”林坦看着已经上船的田伯中和紧随其后的马群中，张玲儿等人，心中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安。
“蹦！”仿佛一记鼓响，田伯中的小舟已经“五体投地”，舟上六人在岸上同学们的爆笑声中将头探出水面。
“哇哈哈！好玩！”田伯中没心没肺地笑着，在水中畅意游泳，丝毫没有上岸的想法。
“你要翻船不能先说一声吗？”爬上岸的张玲儿向田伯中责怪道。
一旁的吕白还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卧槽，发生了什么？”
“我早就知道和中哥一条船没那么简单。”秋官阳道。
“诶，和中哥一条船我早做好了死的觉悟了。”马群中站在太阳下慢条斯理道，他的脚下已有一片小水池，。
“刺激！”上岸的田伯中毫不在意一身已湿透，叉腰大笑道。
“所有人，二十分钟后在铁索桥的那一边集合，下了趟水的人赶紧回宿舍区换套迷彩服，快一点！”教官大声下令道。
铁索桥上。
“同学们注意安全啊。”洪春星在桥的那边喊道。
“谁他妈在摇桥啊！”王开在摇晃的铁索桥上稳住身子，抑制住要呕吐的冲动。
“虽然说我们现在在铁索桥中央，不过我觉得你声音大到足以让教官听到。”林坦在王开的身后道。
王开紧闭双唇，强忍住由胃而上直至喉咙的呕吐冲动，舒缓了一阵子后道：“革命前辈们当初在卢沟桥真地不容易啊。”
十分钟后。
“中哥，我怎么感觉你衣服没换啊。”林坦看着走来的田伯中等人，道。
“是啊，没衣服了，我们几个躺在地上给太阳晒干了。”田伯中道。
“晒出美味晒出鲜，晒足一百八十天。”秋官阳道，“我都给晒成酱油了。”
“那个酱油同学过来。”教官向秋官阳招了招手，又向众人道：“所有脱好鞋的同学排好队。”
“接下来是你们最后一个项目，就是你们面前的这堵墙。”教官道。
“就是在上面签名是吧，这还不简单。”叶路康道。
“如果是签名的话他就不会叫秋官阳过去啦。”徐行道。
“秋官阳的字比较好看啊。”叶路康道。
“教官还能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字好看？”徐行道。
“别讨论！”教官这一声可谓震耳欲聋，吓得徐行和叶路康唾沫都不敢咽下。
“这个叫逃生墙，试想你们遇到了海难，全部人都困住了，现在你们要上甲板，但是甲板有四米多高，你们要怎么办。”教官拍了拍身后接近四米高的绿皮墙，道。
“我觉得这种时候只能等死，但鉴于我搭车都晕，打死我我都不上船。”王开嘀咕道。
“你！”教官指住王开，目光犀利，“出来一下。”
秋官阳和王开二人站着教官两边，教官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和后背，对王开道：“你比较壮，面对墙，双手叠着，头靠着手上，弓步。”
“你在他左边半蹲着，头埋进去，抱紧他，腿放出来。”教官又调整着秋官阳的姿势。
“这是第一层。”教官又转向众人，“第二层你们自己想，给你们五分钟选出一个队长，开始之后只能队长讲话中指挥，其他人一个字都不能说，不然惩罚。”
“第二层……要一个人踩着王开的头？”叶路康楞了楞，道。
“说到这里提醒一下，待会你们踩人上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别踩头，抓手的时候要抓住手腕以下。”教官道。
“不给踩头？为什么。”不知道谁发问。
“你脖子很硬吗？”教官冷冷道。
五分钟已经过去了一半，众人的讨论仍然关于第二层是如何的。
“给你们点提示。”教官开口道，“一开始用第二层送上一个手比较长的人，让他来拉下面的人的话之后就可以不用第二层。”
“要不这样，丁小佳比较高，让连南云当第二层送上他，然后他把连南云拉上去。”擅长分析问题的江平之道。
“嗯，我觉得可以。”丁小佳应声道。
“那就这样，让江平之当队长指挥我们，我建议我和丁小佳上去后先拉男生，毕竟男生上去后帮忙拉人效率会更高。”连南云道，“这样的话，第一层就用田伯中和萧泰。”
“很不错，就这样。”徐行表示认可。
“还有一件事，没有当人梯的同学要在下面围成一个圈，举起你们的手掌，当有同学在爬墙过程中摔下时一定要用力托住，一定要！谁都不可以后腿和缩手！因为你们手上保障的是你们同学的安全，听到了吗！”教官厉声道。
“对，记住教官说的，一定要安全，我们来这样要玩得开心的前提是安全一定要保证。”洪春星道
“好，现在开始计时，开始！”教官喝道。
“同学们后退举手，田伯中、萧泰摆好第一层，连南云背靠毕业墙，踩住萧泰的肩膀当第二层。”江平之迅速指挥着，三人按照江平之所言雷厉风行地站位。
“原来第二层是这样的。”徐行在人群中举着手默念道。
“丁小佳踩着连南云的肩膀爬上去。”江平之接下来道。
“不行，赶紧接住他！”洪春星着急喊道。
事实上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顺利，连南云的体重不足以承受丁小佳向上攀爬时脚下的劲力，连南云歪着身子直接摔了下来，底下同学们的手争着向着那处，接住了连南云。
连南云在同学的搀扶下站起，轻声道：“上去了才知道这东西真高。”
而丁小佳滑下时及时踩住了萧泰的肩膀，手按在墙上保持住了平衡。
“连南云，还可以吗？”江平之看着人群中站起来的连南云，问道。
连南云向江平之竖了一个大拇指后，继续爬了上去充当第二层，这次他使劲向后靠，后背贴住绿皮墙，重心压低了几分。
“好，丁小佳你再试一次。”江平之道。
但在众人注视下，连南云再次摔下，丁小佳也向后倒下。
“稍作调整，这条路行不通。”江平之拍了拍脑袋，看着人群中再次站起并表示可以重新尝试的连南云和丁小佳，咬着嘴唇。
“看来还是不简单啊……”徐行看着眼前所谓的毕业墙，心想着。
“要不让丁小佳当第二层，送连南云上去。”叶路康在江平之背后小声道。
“说好了除了队长其他人都不可以说话！”教官声音如雷震响起，“这是第一次警告，全体趴下，十个俯卧撑。”
“没事，这十个俯卧撑值了。”江平之笑道，他完成俯卧撑起身后，赶紧让丁小佳和连南云切换位置。
“吼啊！”在连南云一声充满激情的吼叫中，他爬上了高台。
“最难的一步过去了，之后就简单了。”教官在人群外对洪春星说道，却看到洪春星脖子上青筋凸起，与面前的学生无异。
洪春星注意到了教官的目光，道：“虽然站在外面，但感觉我和这些孩子一起在努力着。”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男生到达了高台，每个人的手臂上都被画上了黑色一笔。高台上最多站着五人，多出来的男人又走了下来。
“好，拉上了萧泰剩下的都很轻松了。”江平之见众人已疲惫，打趣道。
这时第一层已换成魏仲飞和白山岳，场上只剩余十位女生和几位当人梯的男生。
教官突然走入人群中，道：“你刚才不是上去过了吗？”他指着白山岳。
白山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惊住了几秒钟，答道：“是啊。”
“上去过了还能下来当人梯吗？你们遇难后上去的人还会下来吗？”教官斥道，“刚才上去的五个男生，重新来过，还有你退出去举手，不能当人梯。”
既不甘心但又找不到理由反驳的白山岳只好走到人群之中，低声嘀咕着：“不让我下来当人梯，又让我来举手，什么逻辑。”
“全部人再趴下，二十个俯卧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到了第三次你们都不用爬了，当作输！”
第一层的主梯换成了魏仲飞，副梯只能让江平之自己来，“全部人安静上墙，我们不会输！”
丁小佳奋力地拉上一个又一个，伊冠英、马群中在旁协助他拉上下面的同学
“最喜欢你这种轻的。”丁小佳把手一升就把程双提了上来。
程双一下子就被放到了高台上，她回过神来，看见丁小佳的手臂好几道划痕，其余男生的膝盖紧紧地靠在高台的矮墙上，几乎没有移动过。
“你们膝盖这样子不痛吗？”程双看着身前的男生们，第一次收住了以往对时常小打小闹的男生们的厌恶。
她没有得到回答，程双下去后，告诉了副班长沐宁君，沐宁君个子矮，在人群中难以被注意，她偷偷地讲给了江平之。
“丁小佳下来，马群中下来，换白山岳和孙玉川上去拉人。”江平之道。
“我怎么可以下去？”丁小佳冲下面的江平之道，“都赶快上来啊，我们快赢了。”
江平之在霎时间不知如何去劝说，丁小佳此时如同钉在悬崖岩壁上的青松，挺拔得无人可撼动，江平之咬唇片刻，道：“马群中和萧泰还是换下来，孙玉川和白山岳上去。”
“你们的时间还有三分钟！”教官催命般的声音如同饿狼追击疲惫猎物时的低吼，逼着众人压榨出身体最后一丝的力量。
“还没上去过的举起手来！”江平之向着人群喊道，在他眼前，有六位女生举起了手。
“一个接一个上去，我们能赢！”江平之已经不顾嗓子的嘶哑，他又上前拍了拍魏仲飞颤抖不已的肩膀，道：“好行吗，顶不住立刻换我。”
“别这么多废话，赶紧叫她们上，我顶得住。”魏仲飞咬着牙从口中挤出这一句话。
“我们也顶得住，赶紧上来。”高台上的五人向下压着身子，吃力地伸长着手。残阳被他们的身躯挡住，红色的霞光在他们的头上仿佛如血一般凝练，背光而如一片黑影的他们似在抵御着暮色的消逝，用仅存的力量抓住一分一秒。
还剩一分半钟。
“还有两位女生，各位，我们可以赢的。”江平之兴奋笑道，却因喉咙干涸，重重地咳嗽。
所有人都当着夜幕袭来之际欢呼了一声。
还剩一分钟。
江平之顶替了魏仲飞的位置，江平之一人把魏仲飞顶起，将他送了上去。
“搞定了！”江平之一屁股坐下。
“还有你自己啊！”魏仲飞上去后无力地趴在矮墙上说道。
“这要怎么上？”双手酸麻的丁小佳苦涩地说道。
“江平之是队长还用上来吗，他只有一个人啊。”沐宁君在下面对教官说道。
“难道帮助所有遇难者上去的人不用上去吗？他帮你们所有人上去难道你们不拉上他吗？”教官瞥了沐宁君一眼。
“还有半分钟，大家想办法把江平之拉上去。”洪春星道。
“用脚！”高台上的孙玉川灵光一闪，“丁小佳和白山岳按住我的上半身，我肚子贴着墙，让江平之拉住我的脚。”
“就这样，立刻！”丁小佳和白山岳应声而动。
孙玉川大半个身子在矮墙之外，江平之跳起抓住孙玉川的脚，丁小佳和白山岳趁势将孙玉川扯回。
“江平之你的脚勾过来，我来拉住你的脚。”叶路康在高台上道。
“你们还有十秒钟！”教官喊着，“十秒钟拉上一个人，抓紧时间！”
“赢定了！”孙玉川把最后的力量灌满全身。
“5！”
“4！”
“3！”
“2!”
“1!”
“全部人都上来了！”孙玉川身子翻过矮墙，和所有人一起举起了自己的手。
手臂上，那一笔黑得耀眼，甚至胜过了已覆盖在空在夜色，因为它混合着所有人灼热的激情和汗水，它记录着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同学们的每一次不甘心的发劲，不歇息的向前。
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感受镌刻于此，沉浸在那之中，没有苦痛，没有退缩，只有不懈的拼搏，只有不吝啬一丝力量。
他们那时的意志斩钉截铁，他们此刻的情谊温柔绕指。
晚上20:00，乐之园520房
“天知道今天下午我怎么过来的。”王开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靠着床杆道。
“你能忍住一下午不吐，我服了你。”徐行拖着酸胀的身躯从洗澡间走出，“可你也别在楼梯吐了，吓死我，我还以为谁呕血了。”
“王开呕血算什么，马群中的膝盖紫得发黑啊，刚萧泰背他上楼梯，萧泰肩膀又没力，两个人在楼梯直接摔了。”林坦借着手机的灯照亮宿舍阳台，道。
“我感觉我的身体在毕业墙爬完后就自主决定失去意识了，后面发生了啥我都忘了。”王开瘫着身子道。
“后面教官说了好多好多，老洪说了好多好多，好多同学说了好多好多。”徐行回想道。
“诶，我回到宿舍也吐了好多好多。”王开叹气道，“下次吃东西还是得看看生产日期啊，该死的番茄酱。”
“说那么多干吗，老洪说今晚可以不去晚修，赶紧睡睡吧，累死我了。”江平之沙着嗓子道。
“下午过得这么刺激兴奋你还睡得着？让我好好消化一下今天的种种感受。”徐行道。
“感受都从疲惫中来的啊。”江平之笑道，眼睛一闭，回想这一天，种种感受又充斥着疲惫的身体，那疲惫的风情仿佛永远都在脑海，不散。
“这充分说明萌物的吸引力不在于大小，每个人都有资格卖萌。”伊冠英道。
“可是无论多大的黄鸭长得都很可爱，某的人一副包工头的样子还是别想着卖萌了。”徐行在一旁补道。
烧烤后众人就被带到这片小湖前，大家伙看着水面上静卧着的小舟，还有岸上的救生衣和桨，就意会到了接下来的活动了。
“打水仗，我喜欢。”白山岳嘻嘻笑道，“准备都湿身吧！”
“喂喂喂，收敛点，女孩子现在看你的眼神跟看色狼没区别。”徐行低声提醒道。
“本性暴露，抑制不住，徐行咱俩先上。”白山岳说完就拉上了徐行穿好衣服上船。
“同学们你们身上有什么东西要保管的给我吧。”洪春星道，话出不过一分钟，他身上已经挂满背包、提袋。
“那个，我不会游泳啊，待会稳点。”徐行双手按在屁股下的横木，妄图让放肆乱动的船消停点。
“是啊是啊，不要乱动哦，落水了怎么办。”坐在后面的是沐宁君和程双。
“都下湖了，还想不湿身？徐行，咱去那个大黄鸭旁边享受一下淋浴。”白山岳滑着桨道。
稍稍克服了小舟晃动后的徐行也壮起了胆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上。”
程双道：“我同意与大黄鸭近距离接触。”
“不要去！我的鞋会湿的！”沐宁君在后面轻叱道，“不准去！”
“呃，内部意见不统一，要不不去了？”徐行心软道。
“徐行你可不能这样啊，不能见色忘友啊，说好了一起淋浴的啊。”白山岳想再次唤起徐行的热情。
最终白山岳在沐宁君的不停唠叨和徐行的一再心软下认输，乖乖地回岸，但他的“雄心壮志”显然没有止歇。
“诶，这水很清凉，适合游泳啊。”他对魏仲飞说。
“大黄鸭真的很可爱，靠近点看我看到它的皮上有图案！”他对韩襄说道。
“我去，摇晃一下特别爽，真的。”他对田伯中说道。
“摇船啊？不知道把船弄翻好不好玩。”田伯中跃跃欲试地道。
话音刚落，伊冠英所在的船和杜展元所在的船在靠岸时相撞，杜展元的小舟上有连南云，江平之、林坦，伊冠英船上的肌肉男萧泰、壮汉叶路康、身高全班居首的丁小佳，重量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我才刚刚感谢上帝一路顺风，结果就……”江平之双手抹了一把脸，甩了一地的水。
“我刚刚求了佛，看来也没什么用。”林坦道。
在岸上拎着大包小袋的洪春星强忍住笑，拿起相机拍下一张，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帮着落水的同学上岸。
“这水舒服！”连南云在水中游了一圈后上岸，“田伯中，看你的咯。”
“好！”田伯中看着微微起伏的湖面，兴奋地搓了搓手。
“我觉得和中哥一条船的同学们遭殃了。”林坦看着已经上船的田伯中和紧随其后的马群中，张玲儿等人，心中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安。
“蹦！”仿佛一记鼓响，田伯中的小舟已经“五体投地”，舟上六人在岸上同学们的爆笑声中将头探出水面。
“哇哈哈！好玩！”田伯中没心没肺地笑着，在水中畅意游泳，丝毫没有上岸的想法。
“你要翻船不能先说一声吗？”爬上岸的张玲儿向田伯中责怪道。
一旁的吕白还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卧槽，发生了什么？”
“我早就知道和中哥一条船没那么简单。”秋官阳道。
“诶，和中哥一条船我早做好了死的觉悟了。”马群中站在太阳下慢条斯理道，他的脚下已有一片小水池，。
“刺激！”上岸的田伯中毫不在意一身已湿透，叉腰大笑道。
“所有人，二十分钟后在铁索桥的那一边集合，下了趟水的人赶紧回宿舍区换套迷彩服，快一点！”教官大声下令道。
铁索桥上。
“同学们注意安全啊。”洪春星在桥的那边喊道。
“谁他妈在摇桥啊！”王开在摇晃的铁索桥上稳住身子，抑制住要呕吐的冲动。
“虽然说我们现在在铁索桥中央，不过我觉得你声音大到足以让教官听到。”林坦在王开的身后道。
王开紧闭双唇，强忍住由胃而上直至喉咙的呕吐冲动，舒缓了一阵子后道：“革命前辈们当初在卢沟桥真地不容易啊。”
十分钟后。
“中哥，我怎么感觉你衣服没换啊。”林坦看着走来的田伯中等人，道。
“是啊，没衣服了，我们几个躺在地上给太阳晒干了。”田伯中道。
“晒出美味晒出鲜，晒足一百八十天。”秋官阳道，“我都给晒成酱油了。”
“那个酱油同学过来。”教官向秋官阳招了招手，又向众人道：“所有脱好鞋的同学排好队。”
“接下来是你们最后一个项目，就是你们面前的这堵墙。”教官道。
“就是在上面签名是吧，这还不简单。”叶路康道。
“如果是签名的话他就不会叫秋官阳过去啦。”徐行道。
“秋官阳的字比较好看啊。”叶路康道。
“教官还能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字好看？”徐行道。
“别讨论！”教官这一声可谓震耳欲聋，吓得徐行和叶路康唾沫都不敢咽下。
“这个叫逃生墙，试想你们遇到了海难，全部人都困住了，现在你们要上甲板，但是甲板有四米多高，你们要怎么办。”教官拍了拍身后接近四米高的绿皮墙，道。
“我觉得这种时候只能等死，但鉴于我搭车都晕，打死我我都不上船。”王开嘀咕道。
“你！”教官指住王开，目光犀利，“出来一下。”
秋官阳和王开二人站着教官两边，教官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和后背，对王开道：“你比较壮，面对墙，双手叠着，头靠着手上，弓步。”
“你在他左边半蹲着，头埋进去，抱紧他，腿放出来。”教官又调整着秋官阳的姿势。
“这是第一层。”教官又转向众人，“第二层你们自己想，给你们五分钟选出一个队长，开始之后只能队长讲话中指挥，其他人一个字都不能说，不然惩罚。”
“第二层……要一个人踩着王开的头？”叶路康楞了楞，道。
“说到这里提醒一下，待会你们踩人上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别踩头，抓手的时候要抓住手腕以下。”教官道。
“不给踩头？为什么。”不知道谁发问。
“你脖子很硬吗？”教官冷冷道。
五分钟已经过去了一半，众人的讨论仍然关于第二层是如何的。
“给你们点提示。”教官开口道，“一开始用第二层送上一个手比较长的人，让他来拉下面的人的话之后就可以不用第二层。”
“要不这样，丁小佳比较高，让连南云当第二层送上他，然后他把连南云拉上去。”擅长分析问题的江平之道。
“嗯，我觉得可以。”丁小佳应声道。
“那就这样，让江平之当队长指挥我们，我建议我和丁小佳上去后先拉男生，毕竟男生上去后帮忙拉人效率会更高。”连南云道，“这样的话，第一层就用田伯中和萧泰。”
“很不错，就这样。”徐行表示认可。
“还有一件事，没有当人梯的同学要在下面围成一个圈，举起你们的手掌，当有同学在爬墙过程中摔下时一定要用力托住，一定要！谁都不可以后腿和缩手！因为你们手上保障的是你们同学的安全，听到了吗！”教官厉声道。
“对，记住教官说的，一定要安全，我们来这样要玩得开心的前提是安全一定要保证。”洪春星道
“好，现在开始计时，开始！”教官喝道。
“同学们后退举手，田伯中、萧泰摆好第一层，连南云背靠毕业墙，踩住萧泰的肩膀当第二层。”江平之迅速指挥着，三人按照江平之所言雷厉风行地站位。
“原来第二层是这样的。”徐行在人群中举着手默念道。
“丁小佳踩着连南云的肩膀爬上去。”江平之接下来道。
“不行，赶紧接住他！”洪春星着急喊道。
事实上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顺利，连南云的体重不足以承受丁小佳向上攀爬时脚下的劲力，连南云歪着身子直接摔了下来，底下同学们的手争着向着那处，接住了连南云。
连南云在同学的搀扶下站起，轻声道：“上去了才知道这东西真高。”
而丁小佳滑下时及时踩住了萧泰的肩膀，手按在墙上保持住了平衡。
“连南云，还可以吗？”江平之看着人群中站起来的连南云，问道。
连南云向江平之竖了一个大拇指后，继续爬了上去充当第二层，这次他使劲向后靠，后背贴住绿皮墙，重心压低了几分。
“好，丁小佳你再试一次。”江平之道。
但在众人注视下，连南云再次摔下，丁小佳也向后倒下。
“稍作调整，这条路行不通。”江平之拍了拍脑袋，看着人群中再次站起并表示可以重新尝试的连南云和丁小佳，咬着嘴唇。
“看来还是不简单啊……”徐行看着眼前所谓的毕业墙，心想着。
“要不让丁小佳当第二层，送连南云上去。”叶路康在江平之背后小声道。
“说好了除了队长其他人都不可以说话！”教官声音如雷震响起，“这是第一次警告，全体趴下，十个俯卧撑。”
“没事，这十个俯卧撑值了。”江平之笑道，他完成俯卧撑起身后，赶紧让丁小佳和连南云切换位置。
“吼啊！”在连南云一声充满激情的吼叫中，他爬上了高台。
“最难的一步过去了，之后就简单了。”教官在人群外对洪春星说道，却看到洪春星脖子上青筋凸起，与面前的学生无异。
洪春星注意到了教官的目光，道：“虽然站在外面，但感觉我和这些孩子一起在努力着。”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男生到达了高台，每个人的手臂上都被画上了黑色一笔。高台上最多站着五人，多出来的男人又走了下来。
“好，拉上了萧泰剩下的都很轻松了。”江平之见众人已疲惫，打趣道。
这时第一层已换成魏仲飞和白山岳，场上只剩余十位女生和几位当人梯的男生。
教官突然走入人群中，道：“你刚才不是上去过了吗？”他指着白山岳。
白山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惊住了几秒钟，答道：“是啊。”
“上去过了还能下来当人梯吗？你们遇难后上去的人还会下来吗？”教官斥道，“刚才上去的五个男生，重新来过，还有你退出去举手，不能当人梯。”
既不甘心但又找不到理由反驳的白山岳只好走到人群之中，低声嘀咕着：“不让我下来当人梯，又让我来举手，什么逻辑。”
“全部人再趴下，二十个俯卧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到了第三次你们都不用爬了，当作输！”
第一层的主梯换成了魏仲飞，副梯只能让江平之自己来，“全部人安静上墙，我们不会输！”
丁小佳奋力地拉上一个又一个，伊冠英、马群中在旁协助他拉上下面的同学
“最喜欢你这种轻的。”丁小佳把手一升就把程双提了上来。
程双一下子就被放到了高台上，她回过神来，看见丁小佳的手臂好几道划痕，其余男生的膝盖紧紧地靠在高台的矮墙上，几乎没有移动过。
“你们膝盖这样子不痛吗？”程双看着身前的男生们，第一次收住了以往对时常小打小闹的男生们的厌恶。
她没有得到回答，程双下去后，告诉了副班长沐宁君，沐宁君个子矮，在人群中难以被注意，她偷偷地讲给了江平之。
“丁小佳下来，马群中下来，换白山岳和孙玉川上去拉人。”江平之道。
“我怎么可以下去？”丁小佳冲下面的江平之道，“都赶快上来啊，我们快赢了。”
江平之在霎时间不知如何去劝说，丁小佳此时如同钉在悬崖岩壁上的青松，挺拔得无人可撼动，江平之咬唇片刻，道：“马群中和萧泰还是换下来，孙玉川和白山岳上去。”
“你们的时间还有三分钟！”教官催命般的声音如同饿狼追击疲惫猎物时的低吼，逼着众人压榨出身体最后一丝的力量。
“还没上去过的举起手来！”江平之向着人群喊道，在他眼前，有六位女生举起了手。
“一个接一个上去，我们能赢！”江平之已经不顾嗓子的嘶哑，他又上前拍了拍魏仲飞颤抖不已的肩膀，道：“好行吗，顶不住立刻换我。”
“别这么多废话，赶紧叫她们上，我顶得住。”魏仲飞咬着牙从口中挤出这一句话。
“我们也顶得住，赶紧上来。”高台上的五人向下压着身子，吃力地伸长着手。残阳被他们的身躯挡住，红色的霞光在他们的头上仿佛如血一般凝练，背光而如一片黑影的他们似在抵御着暮色的消逝，用仅存的力量抓住一分一秒。
还剩一分半钟。
“还有两位女生，各位，我们可以赢的。”江平之兴奋笑道，却因喉咙干涸，重重地咳嗽。
所有人都当着夜幕袭来之际欢呼了一声。
还剩一分钟。
江平之顶替了魏仲飞的位置，江平之一人把魏仲飞顶起，将他送了上去。
“搞定了！”江平之一屁股坐下。
“还有你自己啊！”魏仲飞上去后无力地趴在矮墙上说道。
“这要怎么上？”双手酸麻的丁小佳苦涩地说道。
“江平之是队长还用上来吗，他只有一个人啊。”沐宁君在下面对教官说道。
“难道帮助所有遇难者上去的人不用上去吗？他帮你们所有人上去难道你们不拉上他吗？”教官瞥了沐宁君一眼。
“还有半分钟，大家想办法把江平之拉上去。”洪春星道。
“用脚！”高台上的孙玉川灵光一闪，“丁小佳和白山岳按住我的上半身，我肚子贴着墙，让江平之拉住我的脚。”
“就这样，立刻！”丁小佳和白山岳应声而动。
孙玉川大半个身子在矮墙之外，江平之跳起抓住孙玉川的脚，丁小佳和白山岳趁势将孙玉川扯回。
“江平之你的脚勾过来，我来拉住你的脚。”叶路康在高台上道。
“你们还有十秒钟！”教官喊着，“十秒钟拉上一个人，抓紧时间！”
“赢定了！”孙玉川把最后的力量灌满全身。
“5！”
“4！”
“3！”
“2!”
“1!”
“全部人都上来了！”孙玉川身子翻过矮墙，和所有人一起举起了自己的手。
手臂上，那一笔黑得耀眼，甚至胜过了已覆盖在空在夜色，因为它混合着所有人灼热的激情和汗水，它记录着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同学们的每一次不甘心的发劲，不歇息的向前。
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感受镌刻于此，沉浸在那之中，没有苦痛，没有退缩，只有不懈的拼搏，只有不吝啬一丝力量。
他们那时的意志斩钉截铁，他们此刻的情谊温柔绕指。
晚上20:00，乐之园520房
“天知道今天下午我怎么过来的。”王开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靠着床杆道。
“你能忍住一下午不吐，我服了你。”徐行拖着酸胀的身躯从洗澡间走出，“可你也别在楼梯吐了，吓死我，我还以为谁呕血了。”
“王开呕血算什么，马群中的膝盖紫得发黑啊，刚萧泰背他上楼梯，萧泰肩膀又没力，两个人在楼梯直接摔了。”林坦借着手机的灯照亮宿舍阳台，道。
“我感觉我的身体在毕业墙爬完后就自主决定失去意识了，后面发生了啥我都忘了。”王开瘫着身子道。
“后面教官说了好多好多，老洪说了好多好多，好多同学说了好多好多。”徐行回想道。
“诶，我回到宿舍也吐了好多好多。”王开叹气道，“下次吃东西还是得看看生产日期啊，该死的番茄酱。”
“说那么多干吗，老洪说今晚可以不去晚修，赶紧睡睡吧，累死我了。”江平之沙着嗓子道。
“下午过得这么刺激兴奋你还睡得着？让我好好消化一下今天的种种感受。”徐行道。
“感受都从疲惫中来的啊。”江平之笑道，眼睛一闭，回想这一天，种种感受又充斥着疲惫的身体，那疲惫的风情仿佛永远都在脑海，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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