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阴谋的背后
“你……”楚长安刚要说，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员没敲门就推门而入，领头的警员懒散的对楚长安说：“上面已经确定宋泽宇就是此次命案的凶手，我们要将他带回去审理。”
几个警员将宋泽宇使劲拽起来，楚长安钳住一个警员的手臂甩开，随后将宋泽宇挡在了身后。
“上面？哪个上面养了你们这几个蠢货？几个人进来门都不敲，二话不说就要带走人，把这当成什么了？”楚长安冷声道。
“你！”有一个警员站出来。
“哎～”领头的警员挡住身后的人，有条有理的说：“我们是上城总警局张警督派来的，楚警官，请你不要妨碍公务。”
楚长安冷哼一声：“妨碍公务？我记得这次案件是我们七队负责的吧，什么时候跟你们总局扯上关系了。”
楚长安感到身后宋泽宇微微颤抖的身子，侧身抓住了宋泽宇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
领头警员满脸横肉，笑起来脸上都出了褶子：“楚警官，七队的队长是郑绎灏，而郑队并不参与此次案件，当时只是让七队里的人来帮忙，哪句话说让你们负责了？”随后收起了笑：“我们时间很紧，就不和楚警官过家家了，你们几个把宋泽宇给我带走！”
领头的警员说完，身后的几个警员便上来要将宋泽宇带走，拉拉扯扯混乱之中，楚长安被两个警员定住。
“姐姐……”宋泽宇被几个人拽着艰难的回头看了一眼楚长安，楚长安看着宋泽宇那双熟悉的眼眸，和程砚淮一样，干净清澈，以及无助。
就在这时候，楚长安一只脚踹在了身边一个人膝盖侧面，就在这个人的力气松开时候，楚长安迅速抽出自己的一只胳膊，双手撂倒了身边的两个警员，随后上前一脚踹开了宋泽宇身边其中一个警员。
领头的警员指着楚长安：“楚长安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要是郑绎灏的话还有点话语权，你一个小小的刑警队员敢反抗总局的命令？我要向总局反映以你妨碍公务的名义将你革职！”
宋泽宇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楚长安握的越来越紧，楚长安比宋泽宇低小半个头，挡在了他身前，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了被保护的感觉。
宋泽宇另一只手附上楚长安的手说：“姐姐，别因为我连累了你，我跟他们走。”
面前的楚长安听到那人的话没有半分恐慌，嘲讽道：“不出任何证明就要将我们的人带走，还将我革职，你有什么资格。”楚长安冰冷的眸子扫过这里的人：“狗仗人势的东西。”
“你！”那人话还没说完，郑绎灏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狼藉的屋子。
楚长安刚要解释：“郑队我……”
领队的警员气急败坏的说：“哼，郑队长来的正好，看看你的队员干了些什么！妨碍我们办公不说，还语言辱骂，殴打警务人员，这样的情况我一定会反映给上级！”
楚长安看着那人丑恶的嘴角，恶心的想吐，“郑队，是他们无理在先，不明所以进来就带走人，我是没有办法了才动手的。”
郑绎灏眼神扫过那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长安，让他们带宋泽宇走。”
楚长安震惊的看向郑绎灏：“郑队……”
领队的人听完，看着楚长安嚣张的说：“既然郑队长都发话了，你们几个把宋泽宇带走。”说着对着身后的人用脸示意宋泽宇的方向。
楚长安的手渐渐将宋泽宇的手松开，身体就像没有支撑的一样被过来的几个警员撞的晃了几下。
宋泽宇认命的跟那些人走，他早该想到的，那李朝是什么人，他舅舅是上城总警厅的人，说话都有权利，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职位，但是一定是他们惹不起的。
那几个人押着宋泽宇走后，领头的警员看了一眼楚长安，又说道：“郑队长，像楚长安这样的人，不配做一名警察，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让她进七队的，像她这样的人，做个地痞混混才差不多。”
看看这些人，衣冠楚楚，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灵魂才是最肮脏的。
郑绎灏不屑的看向那人，冰冷的说道：“楚长安是七队人，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你的意思是是想说我的眼光有问题？”
虽说他是总局派来的人，但是郑绎灏这个人他还是惹不起的，随后狗腿的说：“郑队长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可不敢评论您啊，那既然人我们办完事了，就先走了。”那人向郑绎灏微微鞠了一躬。
郑绎灏并没有理他，连眼神都没有给他。
等到他们都走后，楚长安来到郑绎灏面前：“郑队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带走宋泽宇。”
“长安，这个案子不简单，牵扯到的人多了，今天上面给我打电话过来不让我们再插手这次案子。”
“什么？”楚长安叉着腰吸了口气：“他们凭什么？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我们负责查的。”
“但是这个案子的调查权不在我们手里，从开始我就想过为什么只是咱们队的人协助调查，而不是完全交给我们，只是当时我还有别的事务在身没有多想。”郑绎灏看着宋泽宇坐过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楚长安着急的问：“刚才那人进来的时候说什么宋泽宇是凶手，郑队，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从宋泽宇刚才和我的对话里我可以确定还有一个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他跟你说什么了？”郑绎灏转眸看向楚长安。
“宋泽宇跟我说他消失的这几天是去找凶手，他说是李朝害的温晓冉。”
“李朝？”郑绎灏皱眉。
“对，他说李朝曾经追求过温晓冉，还威胁温晓冉。”
“我记得李朝这个人，上城中学的校长和我说和宋泽宇打架的人就是李朝。”
“郑队，这个李朝绝对不简单。”
“我回去和上面再商量一下这件事，顺便再调查调查这个李朝到底是什么人，七队可不是让人欺负的。”郑绎灏眸子闪过一丝冷色。
傍晚，楚长安无精打采的走出警局，看到一抹蓝色的身影，走近一看，是程砚淮。
程砚淮穿着蓝白色的冬季校服，阳光又干净的少年感，背着单肩的的双肩包，让他还带了丝痞气。
“你怎么来了？”楚长安有些惊讶。
“路过，看到你了。”程砚淮不自然的摸了摸鼻梁，他才不会告诉楚长安他一放学就站在这里等她。
“是吗……”楚长安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程砚淮从看到楚长安开始就觉得她不对劲，不经意的问：“怎么这么没精神，你们郑队扣你工资了？”
楚长安抬头看了眼程砚淮，有气无力的说：“要是扣我工资就好了，我还不至于成这样。”
“那是怎么了？”程砚淮看着楚长安无精打采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也透出了些许温柔，坐在旁边的圆形石制路障上。
楚长安看着傍晚的余晖落在程砚淮的侧脸，她看到了他温柔眼眸里的自己，心里有一块地方突然被触动了一下，“他或许看谁都是这样的吧”，楚长安心里这样想。
“嗯？”程砚淮歪头看着有些走神的楚长安。
“我可以信任你的吧？”楚长安小心翼翼的问。
程砚淮浅浅的笑了一下：“说吧。”有一瞬间楚长安觉得程砚淮才是那个比她大的人，她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程砚淮，程砚淮全程没什么表情变化，也不说话，却认真的听着。
“事情就是这样。”楚长安也坐在了圆形路障上。
“你说那个人叫李朝？”程砚淮这才有一点皱眉的表情。
楚长安点了点头：“对啊，你知道他吗，哎对，你们是一所学校的。”
“我知道他，他爸是上城一家电子企业的老板，之前听我爸说过。”
“是吗？叔叔为什么说起他啊？”听到这楚长安稍微来了些精神。
“也没什么，就是给我爸送了点东西，但是我知道他有个舅舅好像挺有本事的，是上城总警厅的人，叫张什么来着。”
楚长安听到这直立了身体抓住了程砚淮的胳膊问：“张？他舅舅是总警厅的人？那你知道他舅舅是干什么的吗？”楚长安记得那群人说是张警督要带走宋泽宇的。
程砚淮没有在意楚长安抓着他的胳膊，往下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要是想知道我现在给你问问？”
“会很麻烦吗？要是麻烦就算了郑队也会问的。”楚长安也意识到自己抓着程砚的胳膊，说完不留痕迹的放开了手。
“啰嗦，他能比我快吗？”程砚淮翻了个白眼，从校服外套兜里拿出手机。
“你还带手机，不怕被老师发现啊。”楚长安想现在学校不是都不让带吗，程砚淮的班级应该管的更严。
“只要我不玩他才不管我。”程砚淮拨通电话，他往楚长安跟前凑了凑，开了免提。
过了没多久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妈。”程砚淮瞬间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声音也是，楚长安看着此时的程砚淮，像那种很小而且特别顽皮的小男孩和妈妈说话的样子。
“嗯～怎么啦？”一道温柔的女声，楚长安听着声音就觉得程砚淮的妈妈一定很漂亮很温柔贤惠。
“我爸呢，他现在忙吗？”
“他啊，他正看电视呢。”
“那你让我爸接一下电话。”
“你给我打电话就找你爸啊？”程妈妈有些不满了。
“我那不是怕他在公司有事嘛，打过去他指定要说我。”
“好吧好吧，你宝贝儿子找你。”电话那边的程妈妈依旧不满。
程爸爸的声音意外的有些磁性好听，但嗓门很大：“他可不是我宝贝，你才是。”
电话这边的楚长安和程砚淮尴尬的对视，然后程砚淮有些僵硬开口：“哈哈，老夫老妻还这么腻歪。”
“臭小子找我有什么事。”
“爸，你知道李朝他舅舅是干什么的吗？”
“李朝是谁啊？”
“哎呀，就上回找你的那个电子企业老板的儿子，姓李的那个，你忘啦？”
程砚淮的爸爸在电话那边停了几秒，随后说道：“噢～他舅舅啊，他舅舅是总警厅的高级警督，怎么了？”
“他舅舅叫什么啊？”程砚淮没有回答问题，抬头和楚长安对视了一下，自顾自的问着。
“张宪宗。”
“好的知道了爸，谢谢啊，先不说了。”
“诶？你还没告诉我你干嘛呢。”
“没什么，我就问问。”
“你多会儿回来啊，应该放学了啊。”
“我和朋友有点事，先不回去了。”
“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省的你妈担心你。”
“那你不担心我啊？”程砚淮佯装不满的语气。
“我怕你妈担心，要是晚了就打电话，我让司机去接你。”
程砚淮面无表情的说：“知道了，我会早点回去的。”刚说完，电话那边就挂断了，楚长安一脸磕到了的表情看着程砚淮。
“你爸妈感情挺好啊。”楚长安笑着说。
程砚淮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他俩从认识到现在二十多年了，就那样。”
楚长安有些羡慕的看着程砚淮：“我还真挺羡慕的。”楚长安想，程砚淮现在这样单纯善良还有些小孩子的性格，多半是跟有这么恩爱的父母有关系。
言归正传，楚长安正色道：“李朝的舅舅叫张宪宗，总警厅的高级警督对吧。”
程砚淮点点头。
楚长安看了眼警局门口，说：“我先把这件事告诉郑队。”然后又转头看向程砚淮：“那你……”
程砚淮知道楚长安的意思：“我能进去吗？”
楚长安点点头：“可以。”
进了里面，楚长安带着程砚淮敲了敲郑绎灏办公室的门。
“进。”门里面传出郑绎灏的声音。
楚长安推开门进去，程砚淮也跟着楚长安进去，郑绎灏看向楚长安和程砚淮问道：“这位是？”
楚长安看了眼程砚淮：“他叫程砚淮，是我的朋友。”
“你好，郑警官。”程砚淮礼貌的问好。
郑绎灏听到程砚淮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是MCOE集团的独子，但却没有表情变化，对程砚淮点点头：“你好。”
“郑队，我刚刚让程砚淮问了人，李朝的舅舅就是警厅的高级警督张宪宗，今天来的那些人跟我说就是张警督让他们带走宋泽宇的。”
郑绎灏皱眉问：“确定吗？”
“没问题。”程砚淮回答。
楚长安没有多话，看着正在思考的郑绎灏。
“我刚才已经跟上级反映了，温晓冉一案的调查权会是我们的，两天后下通知。”
“真的？”楚长安喜出望外，也是，郑绎灏年少有为，这些年在上城区立的功在这些方面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不能高兴的太早，两天后才下通知，这时间有些太长了，我总感觉不对。”郑绎灏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楚长安也思考着，然后试探的说：“你是感觉他们在拖延时间？”
郑绎灏点点头：“我有这个想法，咱们是分局的人，总局的人在干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程砚淮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但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楚长安，然后说：“要不我回去让我爸找人问问。”
郑绎灏摇了摇头。
“这件事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总局内部的事也不会轻易被打听到。”郑绎灏起身看向窗外眸低暗了暗：“总局里有些人，不简单。”
楚长安和程砚淮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
“你让家里司机接吗？”楚长安问。
程砚淮摇摇头：“跟你回家。”
楚长安诧异：“啊？”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太恰当，程砚淮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先回家，我再回。”
“不用不用，你快回家吧。”楚长安摆手。
“今天周六。”
“那也不用，明天周日你好不容易休息，快回家吧，真不用送我。”楚长安劝道。
程砚淮白了眼楚长安说：“谁要送你，ˉ我明天休息，回了家也没事，还不如到处转转。”说完便向楚长安回家的车站方向走去。
楚长安看着程砚淮傲娇的背影，心里想着“心口不一的家伙”，随后快步跟上：“那你不用写作业吗？”
“早就在课上写完了。”
“啊？”楚长安回想着自己高三写不完的作业，这人居然在课上已经写完了，这难道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那你上课不听了吗？”楚长安一脸“你好厉害”的表情问。
“那些复习课我都懂了，睡觉的话还不如写作业。”程砚淮嫌弃的看了眼比自己低大半头的楚长安，又说：“你以为都像你那么笨啊。”
楚长安听到程砚淮挑衅的话，再看着他傲娇欠揍的表情，对着程砚淮笑了一下，然后……
“程砚淮！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啊！”说着楚长安就一踢向程砚淮，程砚淮灵活的躲过，程砚淮笑了笑：“你会武，我也会，咱俩还不一定谁厉害呢。”
“是吗？那你试试啊。”楚长安假笑，这次，还没等楚长安出手，程砚淮也对着楚长安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时间不知不觉就在两人的打闹中度过。
下了车，两人在镇子的小道上走着，楚长安给程砚淮指着那边，说着这边。
“那个是我小时候上的幼儿园，老师家的儿子比我们大很多，那时候他一放学回家还陪我们玩呢，不过好像已经不开了，看那铁门烂成那样，估计很久都没人了。”
“那家馒头店开了有二十多年了，自我记事开始我外婆就带我去那里买馒头。”
“还有那家酒吧，那家已经换了好几个人了，最早之前还是火锅店呢，这是我小时候我们镇子上唯一的一家酒吧，那时候可多人了，不过现在好像不怎么营业了，外面贴的画都烂了也没人管，可能没过多久就要关门了。”楚长安滔滔不绝的对程砚淮介绍自己的童年，程砚淮安静的听着，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反而像是在认真记住她说的每一个地方。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他们走到一个很高的房子后面。
程砚淮点点头，他还听到那房子里有羊和猪发出来的声音。
楚长安抬头有些失落的望着房子解释：“这房子的主人是对夫妻，他们养了好多的羊和猪，小时候上幼儿园的时候，外公总是推着二八自行车去接我，回家的路上都会路过这里，我坐在车上，外公推着车，因为我怕别人骑车带我，所以外公从来不骑车，即使那么远的路，也会推着车带我走回去，但是前几天听外婆说他们要搬到城里了。”
楚长安说着看向了身边的程砚淮，他也同自己一样仰头看着这座房子。
楚长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啊，一说起小时候的事我的话就比较多了，不好意思啊。”
程砚淮收回视线：“嗯，话确实挺多。”
楚长安听到后，推着程砚淮往前走：“哎呀那快走吧，我不说啦，去看看别的。”
“我又没说我烦。”程砚淮小声嘀咕。
“啊？你说什么？”楚长安歪头。
“没什么。”程砚淮翻了个白眼继续向前走。其实楚长安听到了，但她不确定的还是问了一下程砚淮，看这反应，她应该是没听错，楚长安看着程砚淮开心的笑了一下。
快到家门口，楚长安就看到了外婆的身影。
“外婆！”楚长安招了招手。
“哎～”楚长安的外婆也笑着招手。
到了家门口，楚长安向外婆介绍道：“外婆，这是程砚淮，是我的朋友。”
程砚淮乖巧礼貌的浅笑问道：“奶奶您好。”
“你好你好。”外婆笑着看着程砚淮，拉上了程砚淮的手说：“这孩子长的真好看，真讨人喜欢。”
程砚淮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笑了笑。
“是长安的朋友啊，那就留下来吃个饭吧。”说着外婆就拉着程砚淮往屋里走。
“外婆……”楚长安以为程砚淮会拒绝，因为她和程砚淮的家庭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程砚淮能看得上吗，可谁知程砚淮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笑着跟着外婆进了屋。
“那就麻烦奶奶了。”
“不麻烦不麻烦，家里来了客人我还高兴呢。”
楚长安呆呆的看着两人和谐的走进了院子里，外婆回头看着楚长安说道：“长安，站在外面干什么，快进来啊。”
楚长安这才回过神往屋里走。
“来了外婆。”
楚长安家里有一个院子，两间杂物屋，一间特别小的空着的屋子，一间主屋，主屋两室一厅，虽然很小，但是却干净整洁，很有温馨，家的感觉。
楚长安以为程砚淮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多少会有些不适应，毕竟程砚淮的家，上城豪宅区的别墅，还是带两个大泳池的那种，占地面积都快赶上住宅区的小区了。
谁知程砚淮进来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反而很自然的坐在了桌子旁。
“砚淮先坐着，我去盛饭啊。”外婆笑眯眯的说。
“我跟你一起吧奶奶。”说着，程砚淮站起来便跟着外婆一起进了厨房。
等到菜都盛好了，三个人坐在桌子旁吃着饭，四菜一汤，红烧排骨，炸黄花鱼，玉米排骨汤还有两个素菜。
“哎呀，还有个菜，你俩先吃啊。”外婆突然想起来还有一道菜，连忙站起来往外走。
“外婆你坐着我去吧。”楚长安刚起身。
“我去，你快吃饭。”看着外婆快步走了出去，楚长安叹了下气又坐下。
楚长安看着程砚淮吃的津津有味，开口道：“还可以吧？”
程砚淮鼓着腮帮子，像个仓鼠一样点点头。
“我还怕你个大少爷吃不惯我们寻常人家的饭菜呢。”楚长安笑着调侃道。
“我们也吃这些啊。”程砚淮咽下饭菜：“不然你以为我们吃什么。”
楚长安吃了口米饭解释：“我外婆比较好客，尤其是看到我朋友。”
“你外婆还挺可爱的。”程砚淮笑着说。
“哈哈，是吧。”
这时候外婆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盘油焖大虾。
“外婆，你还做了虾啊，这几天怎么做这么多菜。”楚长安看着外婆手里的虾。
“你多吃点饭，外婆这几天看你瘦了许多，你本来就瘦，可不能再瘦了。”
楚长安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有吗？”
“你小时候瘦的像个猴子，那小手瘦的就剩一层皮了，像个鸡爪子一样。”
听到外婆形容的话，程砚淮没忍住的笑了一下，跟着外婆说道：“是啊，你得多吃点，可不能瘦成个猴回去了。”
楚长安本来还有点感动的听着程砚淮说的话，结果听到后半句，她就想，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程砚淮！”楚长安瞪着程砚淮。
程砚淮笑了笑说：“吃饭，吃饭。”然后又低下头开始扒拉饭，外婆看着两人拌嘴的样子，开心极了，她的小长安又有朋友了，之前小长安只有童蔓莘一个朋友，现在又多了一个程砚淮，她是真的很高兴。
吃完饭后，程砚淮的妈妈打来了电话催他回家，楚长安的外婆给楚长安和程砚淮拿来了两个小板凳，两人坐在院子里等程砚淮家的司机。
“你一直都是和外婆一起生活的吗？”程砚淮和楚长安随意聊着天。
“之前还有外公，但是在我上高二的时候外公去世了。”说着，楚长安的话语里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但是程砚淮却听出来了。
“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的，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人总要往前看嘛。”楚长安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小的时候，我父母就离婚了，谁都不想管我，每个月就给我外婆寄点钱，再加上外公和外婆的退休工资，我们一起生活，但是到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再没寄过了，可能他们认为我成人了，没必要再履行养育的义务，终于摆脱了我这个累赘，有些方面，我和宋泽宇还是挺像的，但是我比他幸运，因为我还有外公和外婆，所以当我知道了他是那样的家庭，我就很想帮他。”楚长安揉了揉因为仰头而有些发酸的脖子，正视看着前方。
程砚淮看着女孩，女孩的脸上不施脂粉，五官小巧精致，白天扎着马尾的柔顺黑色长发已经散开，这样看着有一种素净的美感，两人就这样坐在院子里，在这样安静的镇子上，程砚淮和楚长安在一起，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是在上城区他感受不到的。
“我还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我和她小学就认识了，她叫童蔓莘，在厦城工作，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了。”
没过一会儿，他们看到漆黑的院子外面，闪过亮光和汽车驶来的声音。
“你该回家啦。”楚长安对着程砚淮说。
“嗯。”程砚淮抿嘴。
一辆低调奢华的轿车停在院子门口，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高大强壮的男人，程砚淮也拿着书包走到了门口。
“少爷。”那人打开后面的车门，微微低头。
程砚淮转头对楚长安说：“我走了。”
楚长安点点头。
“我下次还能来吗？”程砚淮刚要坐进车里，又问道。
楚长安笑着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打趣道：“当然可以了，只要程少爷不嫌弃我们这小市井家庭，随时可以来做客。”
程砚淮点点头，坐进了车里，司机关上车门，看到了还现在门口的楚长安，向她点了一下头，楚长安也礼貌的向司机点了点头，随后司机开着车扬长而去，卷起来一些细微的灰尘泥沙，楚长安望着远去的车辆，过了一会儿，车影不见，灰尘泥沙也散尽了，小镇回归了漆黑安静。
几个警员将宋泽宇使劲拽起来，楚长安钳住一个警员的手臂甩开，随后将宋泽宇挡在了身后。
“上面？哪个上面养了你们这几个蠢货？几个人进来门都不敲，二话不说就要带走人，把这当成什么了？”楚长安冷声道。
“你！”有一个警员站出来。
“哎～”领头的警员挡住身后的人，有条有理的说：“我们是上城总警局张警督派来的，楚警官，请你不要妨碍公务。”
楚长安冷哼一声：“妨碍公务？我记得这次案件是我们七队负责的吧，什么时候跟你们总局扯上关系了。”
楚长安感到身后宋泽宇微微颤抖的身子，侧身抓住了宋泽宇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
领头警员满脸横肉，笑起来脸上都出了褶子：“楚警官，七队的队长是郑绎灏，而郑队并不参与此次案件，当时只是让七队里的人来帮忙，哪句话说让你们负责了？”随后收起了笑：“我们时间很紧，就不和楚警官过家家了，你们几个把宋泽宇给我带走！”
领头的警员说完，身后的几个警员便上来要将宋泽宇带走，拉拉扯扯混乱之中，楚长安被两个警员定住。
“姐姐……”宋泽宇被几个人拽着艰难的回头看了一眼楚长安，楚长安看着宋泽宇那双熟悉的眼眸，和程砚淮一样，干净清澈，以及无助。
就在这时候，楚长安一只脚踹在了身边一个人膝盖侧面，就在这个人的力气松开时候，楚长安迅速抽出自己的一只胳膊，双手撂倒了身边的两个警员，随后上前一脚踹开了宋泽宇身边其中一个警员。
领头的警员指着楚长安：“楚长安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要是郑绎灏的话还有点话语权，你一个小小的刑警队员敢反抗总局的命令？我要向总局反映以你妨碍公务的名义将你革职！”
宋泽宇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楚长安握的越来越紧，楚长安比宋泽宇低小半个头，挡在了他身前，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了被保护的感觉。
宋泽宇另一只手附上楚长安的手说：“姐姐，别因为我连累了你，我跟他们走。”
面前的楚长安听到那人的话没有半分恐慌，嘲讽道：“不出任何证明就要将我们的人带走，还将我革职，你有什么资格。”楚长安冰冷的眸子扫过这里的人：“狗仗人势的东西。”
“你！”那人话还没说完，郑绎灏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狼藉的屋子。
楚长安刚要解释：“郑队我……”
领队的警员气急败坏的说：“哼，郑队长来的正好，看看你的队员干了些什么！妨碍我们办公不说，还语言辱骂，殴打警务人员，这样的情况我一定会反映给上级！”
楚长安看着那人丑恶的嘴角，恶心的想吐，“郑队，是他们无理在先，不明所以进来就带走人，我是没有办法了才动手的。”
郑绎灏眼神扫过那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长安，让他们带宋泽宇走。”
楚长安震惊的看向郑绎灏：“郑队……”
领队的人听完，看着楚长安嚣张的说：“既然郑队长都发话了，你们几个把宋泽宇带走。”说着对着身后的人用脸示意宋泽宇的方向。
楚长安的手渐渐将宋泽宇的手松开，身体就像没有支撑的一样被过来的几个警员撞的晃了几下。
宋泽宇认命的跟那些人走，他早该想到的，那李朝是什么人，他舅舅是上城总警厅的人，说话都有权利，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职位，但是一定是他们惹不起的。
那几个人押着宋泽宇走后，领头的警员看了一眼楚长安，又说道：“郑队长，像楚长安这样的人，不配做一名警察，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让她进七队的，像她这样的人，做个地痞混混才差不多。”
看看这些人，衣冠楚楚，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灵魂才是最肮脏的。
郑绎灏不屑的看向那人，冰冷的说道：“楚长安是七队人，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你的意思是是想说我的眼光有问题？”
虽说他是总局派来的人，但是郑绎灏这个人他还是惹不起的，随后狗腿的说：“郑队长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可不敢评论您啊，那既然人我们办完事了，就先走了。”那人向郑绎灏微微鞠了一躬。
郑绎灏并没有理他，连眼神都没有给他。
等到他们都走后，楚长安来到郑绎灏面前：“郑队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带走宋泽宇。”
“长安，这个案子不简单，牵扯到的人多了，今天上面给我打电话过来不让我们再插手这次案子。”
“什么？”楚长安叉着腰吸了口气：“他们凭什么？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我们负责查的。”
“但是这个案子的调查权不在我们手里，从开始我就想过为什么只是咱们队的人协助调查，而不是完全交给我们，只是当时我还有别的事务在身没有多想。”郑绎灏看着宋泽宇坐过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楚长安着急的问：“刚才那人进来的时候说什么宋泽宇是凶手，郑队，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从宋泽宇刚才和我的对话里我可以确定还有一个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他跟你说什么了？”郑绎灏转眸看向楚长安。
“宋泽宇跟我说他消失的这几天是去找凶手，他说是李朝害的温晓冉。”
“李朝？”郑绎灏皱眉。
“对，他说李朝曾经追求过温晓冉，还威胁温晓冉。”
“我记得李朝这个人，上城中学的校长和我说和宋泽宇打架的人就是李朝。”
“郑队，这个李朝绝对不简单。”
“我回去和上面再商量一下这件事，顺便再调查调查这个李朝到底是什么人，七队可不是让人欺负的。”郑绎灏眸子闪过一丝冷色。
傍晚，楚长安无精打采的走出警局，看到一抹蓝色的身影，走近一看，是程砚淮。
程砚淮穿着蓝白色的冬季校服，阳光又干净的少年感，背着单肩的的双肩包，让他还带了丝痞气。
“你怎么来了？”楚长安有些惊讶。
“路过，看到你了。”程砚淮不自然的摸了摸鼻梁，他才不会告诉楚长安他一放学就站在这里等她。
“是吗……”楚长安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程砚淮从看到楚长安开始就觉得她不对劲，不经意的问：“怎么这么没精神，你们郑队扣你工资了？”
楚长安抬头看了眼程砚淮，有气无力的说：“要是扣我工资就好了，我还不至于成这样。”
“那是怎么了？”程砚淮看着楚长安无精打采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也透出了些许温柔，坐在旁边的圆形石制路障上。
楚长安看着傍晚的余晖落在程砚淮的侧脸，她看到了他温柔眼眸里的自己，心里有一块地方突然被触动了一下，“他或许看谁都是这样的吧”，楚长安心里这样想。
“嗯？”程砚淮歪头看着有些走神的楚长安。
“我可以信任你的吧？”楚长安小心翼翼的问。
程砚淮浅浅的笑了一下：“说吧。”有一瞬间楚长安觉得程砚淮才是那个比她大的人，她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程砚淮，程砚淮全程没什么表情变化，也不说话，却认真的听着。
“事情就是这样。”楚长安也坐在了圆形路障上。
“你说那个人叫李朝？”程砚淮这才有一点皱眉的表情。
楚长安点了点头：“对啊，你知道他吗，哎对，你们是一所学校的。”
“我知道他，他爸是上城一家电子企业的老板，之前听我爸说过。”
“是吗？叔叔为什么说起他啊？”听到这楚长安稍微来了些精神。
“也没什么，就是给我爸送了点东西，但是我知道他有个舅舅好像挺有本事的，是上城总警厅的人，叫张什么来着。”
楚长安听到这直立了身体抓住了程砚淮的胳膊问：“张？他舅舅是总警厅的人？那你知道他舅舅是干什么的吗？”楚长安记得那群人说是张警督要带走宋泽宇的。
程砚淮没有在意楚长安抓着他的胳膊，往下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要是想知道我现在给你问问？”
“会很麻烦吗？要是麻烦就算了郑队也会问的。”楚长安也意识到自己抓着程砚的胳膊，说完不留痕迹的放开了手。
“啰嗦，他能比我快吗？”程砚淮翻了个白眼，从校服外套兜里拿出手机。
“你还带手机，不怕被老师发现啊。”楚长安想现在学校不是都不让带吗，程砚淮的班级应该管的更严。
“只要我不玩他才不管我。”程砚淮拨通电话，他往楚长安跟前凑了凑，开了免提。
过了没多久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妈。”程砚淮瞬间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声音也是，楚长安看着此时的程砚淮，像那种很小而且特别顽皮的小男孩和妈妈说话的样子。
“嗯～怎么啦？”一道温柔的女声，楚长安听着声音就觉得程砚淮的妈妈一定很漂亮很温柔贤惠。
“我爸呢，他现在忙吗？”
“他啊，他正看电视呢。”
“那你让我爸接一下电话。”
“你给我打电话就找你爸啊？”程妈妈有些不满了。
“我那不是怕他在公司有事嘛，打过去他指定要说我。”
“好吧好吧，你宝贝儿子找你。”电话那边的程妈妈依旧不满。
程爸爸的声音意外的有些磁性好听，但嗓门很大：“他可不是我宝贝，你才是。”
电话这边的楚长安和程砚淮尴尬的对视，然后程砚淮有些僵硬开口：“哈哈，老夫老妻还这么腻歪。”
“臭小子找我有什么事。”
“爸，你知道李朝他舅舅是干什么的吗？”
“李朝是谁啊？”
“哎呀，就上回找你的那个电子企业老板的儿子，姓李的那个，你忘啦？”
程砚淮的爸爸在电话那边停了几秒，随后说道：“噢～他舅舅啊，他舅舅是总警厅的高级警督，怎么了？”
“他舅舅叫什么啊？”程砚淮没有回答问题，抬头和楚长安对视了一下，自顾自的问着。
“张宪宗。”
“好的知道了爸，谢谢啊，先不说了。”
“诶？你还没告诉我你干嘛呢。”
“没什么，我就问问。”
“你多会儿回来啊，应该放学了啊。”
“我和朋友有点事，先不回去了。”
“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省的你妈担心你。”
“那你不担心我啊？”程砚淮佯装不满的语气。
“我怕你妈担心，要是晚了就打电话，我让司机去接你。”
程砚淮面无表情的说：“知道了，我会早点回去的。”刚说完，电话那边就挂断了，楚长安一脸磕到了的表情看着程砚淮。
“你爸妈感情挺好啊。”楚长安笑着说。
程砚淮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他俩从认识到现在二十多年了，就那样。”
楚长安有些羡慕的看着程砚淮：“我还真挺羡慕的。”楚长安想，程砚淮现在这样单纯善良还有些小孩子的性格，多半是跟有这么恩爱的父母有关系。
言归正传，楚长安正色道：“李朝的舅舅叫张宪宗，总警厅的高级警督对吧。”
程砚淮点点头。
楚长安看了眼警局门口，说：“我先把这件事告诉郑队。”然后又转头看向程砚淮：“那你……”
程砚淮知道楚长安的意思：“我能进去吗？”
楚长安点点头：“可以。”
进了里面，楚长安带着程砚淮敲了敲郑绎灏办公室的门。
“进。”门里面传出郑绎灏的声音。
楚长安推开门进去，程砚淮也跟着楚长安进去，郑绎灏看向楚长安和程砚淮问道：“这位是？”
楚长安看了眼程砚淮：“他叫程砚淮，是我的朋友。”
“你好，郑警官。”程砚淮礼貌的问好。
郑绎灏听到程砚淮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是MCOE集团的独子，但却没有表情变化，对程砚淮点点头：“你好。”
“郑队，我刚刚让程砚淮问了人，李朝的舅舅就是警厅的高级警督张宪宗，今天来的那些人跟我说就是张警督让他们带走宋泽宇的。”
郑绎灏皱眉问：“确定吗？”
“没问题。”程砚淮回答。
楚长安没有多话，看着正在思考的郑绎灏。
“我刚才已经跟上级反映了，温晓冉一案的调查权会是我们的，两天后下通知。”
“真的？”楚长安喜出望外，也是，郑绎灏年少有为，这些年在上城区立的功在这些方面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不能高兴的太早，两天后才下通知，这时间有些太长了，我总感觉不对。”郑绎灏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楚长安也思考着，然后试探的说：“你是感觉他们在拖延时间？”
郑绎灏点点头：“我有这个想法，咱们是分局的人，总局的人在干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程砚淮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但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楚长安，然后说：“要不我回去让我爸找人问问。”
郑绎灏摇了摇头。
“这件事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总局内部的事也不会轻易被打听到。”郑绎灏起身看向窗外眸低暗了暗：“总局里有些人，不简单。”
楚长安和程砚淮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
“你让家里司机接吗？”楚长安问。
程砚淮摇摇头：“跟你回家。”
楚长安诧异：“啊？”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太恰当，程砚淮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先回家，我再回。”
“不用不用，你快回家吧。”楚长安摆手。
“今天周六。”
“那也不用，明天周日你好不容易休息，快回家吧，真不用送我。”楚长安劝道。
程砚淮白了眼楚长安说：“谁要送你，ˉ我明天休息，回了家也没事，还不如到处转转。”说完便向楚长安回家的车站方向走去。
楚长安看着程砚淮傲娇的背影，心里想着“心口不一的家伙”，随后快步跟上：“那你不用写作业吗？”
“早就在课上写完了。”
“啊？”楚长安回想着自己高三写不完的作业，这人居然在课上已经写完了，这难道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那你上课不听了吗？”楚长安一脸“你好厉害”的表情问。
“那些复习课我都懂了，睡觉的话还不如写作业。”程砚淮嫌弃的看了眼比自己低大半头的楚长安，又说：“你以为都像你那么笨啊。”
楚长安听到程砚淮挑衅的话，再看着他傲娇欠揍的表情，对着程砚淮笑了一下，然后……
“程砚淮！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啊！”说着楚长安就一踢向程砚淮，程砚淮灵活的躲过，程砚淮笑了笑：“你会武，我也会，咱俩还不一定谁厉害呢。”
“是吗？那你试试啊。”楚长安假笑，这次，还没等楚长安出手，程砚淮也对着楚长安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时间不知不觉就在两人的打闹中度过。
下了车，两人在镇子的小道上走着，楚长安给程砚淮指着那边，说着这边。
“那个是我小时候上的幼儿园，老师家的儿子比我们大很多，那时候他一放学回家还陪我们玩呢，不过好像已经不开了，看那铁门烂成那样，估计很久都没人了。”
“那家馒头店开了有二十多年了，自我记事开始我外婆就带我去那里买馒头。”
“还有那家酒吧，那家已经换了好几个人了，最早之前还是火锅店呢，这是我小时候我们镇子上唯一的一家酒吧，那时候可多人了，不过现在好像不怎么营业了，外面贴的画都烂了也没人管，可能没过多久就要关门了。”楚长安滔滔不绝的对程砚淮介绍自己的童年，程砚淮安静的听着，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反而像是在认真记住她说的每一个地方。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他们走到一个很高的房子后面。
程砚淮点点头，他还听到那房子里有羊和猪发出来的声音。
楚长安抬头有些失落的望着房子解释：“这房子的主人是对夫妻，他们养了好多的羊和猪，小时候上幼儿园的时候，外公总是推着二八自行车去接我，回家的路上都会路过这里，我坐在车上，外公推着车，因为我怕别人骑车带我，所以外公从来不骑车，即使那么远的路，也会推着车带我走回去，但是前几天听外婆说他们要搬到城里了。”
楚长安说着看向了身边的程砚淮，他也同自己一样仰头看着这座房子。
楚长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啊，一说起小时候的事我的话就比较多了，不好意思啊。”
程砚淮收回视线：“嗯，话确实挺多。”
楚长安听到后，推着程砚淮往前走：“哎呀那快走吧，我不说啦，去看看别的。”
“我又没说我烦。”程砚淮小声嘀咕。
“啊？你说什么？”楚长安歪头。
“没什么。”程砚淮翻了个白眼继续向前走。其实楚长安听到了，但她不确定的还是问了一下程砚淮，看这反应，她应该是没听错，楚长安看着程砚淮开心的笑了一下。
快到家门口，楚长安就看到了外婆的身影。
“外婆！”楚长安招了招手。
“哎～”楚长安的外婆也笑着招手。
到了家门口，楚长安向外婆介绍道：“外婆，这是程砚淮，是我的朋友。”
程砚淮乖巧礼貌的浅笑问道：“奶奶您好。”
“你好你好。”外婆笑着看着程砚淮，拉上了程砚淮的手说：“这孩子长的真好看，真讨人喜欢。”
程砚淮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笑了笑。
“是长安的朋友啊，那就留下来吃个饭吧。”说着外婆就拉着程砚淮往屋里走。
“外婆……”楚长安以为程砚淮会拒绝，因为她和程砚淮的家庭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程砚淮能看得上吗，可谁知程砚淮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笑着跟着外婆进了屋。
“那就麻烦奶奶了。”
“不麻烦不麻烦，家里来了客人我还高兴呢。”
楚长安呆呆的看着两人和谐的走进了院子里，外婆回头看着楚长安说道：“长安，站在外面干什么，快进来啊。”
楚长安这才回过神往屋里走。
“来了外婆。”
楚长安家里有一个院子，两间杂物屋，一间特别小的空着的屋子，一间主屋，主屋两室一厅，虽然很小，但是却干净整洁，很有温馨，家的感觉。
楚长安以为程砚淮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多少会有些不适应，毕竟程砚淮的家，上城豪宅区的别墅，还是带两个大泳池的那种，占地面积都快赶上住宅区的小区了。
谁知程砚淮进来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反而很自然的坐在了桌子旁。
“砚淮先坐着，我去盛饭啊。”外婆笑眯眯的说。
“我跟你一起吧奶奶。”说着，程砚淮站起来便跟着外婆一起进了厨房。
等到菜都盛好了，三个人坐在桌子旁吃着饭，四菜一汤，红烧排骨，炸黄花鱼，玉米排骨汤还有两个素菜。
“哎呀，还有个菜，你俩先吃啊。”外婆突然想起来还有一道菜，连忙站起来往外走。
“外婆你坐着我去吧。”楚长安刚起身。
“我去，你快吃饭。”看着外婆快步走了出去，楚长安叹了下气又坐下。
楚长安看着程砚淮吃的津津有味，开口道：“还可以吧？”
程砚淮鼓着腮帮子，像个仓鼠一样点点头。
“我还怕你个大少爷吃不惯我们寻常人家的饭菜呢。”楚长安笑着调侃道。
“我们也吃这些啊。”程砚淮咽下饭菜：“不然你以为我们吃什么。”
楚长安吃了口米饭解释：“我外婆比较好客，尤其是看到我朋友。”
“你外婆还挺可爱的。”程砚淮笑着说。
“哈哈，是吧。”
这时候外婆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盘油焖大虾。
“外婆，你还做了虾啊，这几天怎么做这么多菜。”楚长安看着外婆手里的虾。
“你多吃点饭，外婆这几天看你瘦了许多，你本来就瘦，可不能再瘦了。”
楚长安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有吗？”
“你小时候瘦的像个猴子，那小手瘦的就剩一层皮了，像个鸡爪子一样。”
听到外婆形容的话，程砚淮没忍住的笑了一下，跟着外婆说道：“是啊，你得多吃点，可不能瘦成个猴回去了。”
楚长安本来还有点感动的听着程砚淮说的话，结果听到后半句，她就想，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程砚淮！”楚长安瞪着程砚淮。
程砚淮笑了笑说：“吃饭，吃饭。”然后又低下头开始扒拉饭，外婆看着两人拌嘴的样子，开心极了，她的小长安又有朋友了，之前小长安只有童蔓莘一个朋友，现在又多了一个程砚淮，她是真的很高兴。
吃完饭后，程砚淮的妈妈打来了电话催他回家，楚长安的外婆给楚长安和程砚淮拿来了两个小板凳，两人坐在院子里等程砚淮家的司机。
“你一直都是和外婆一起生活的吗？”程砚淮和楚长安随意聊着天。
“之前还有外公，但是在我上高二的时候外公去世了。”说着，楚长安的话语里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但是程砚淮却听出来了。
“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的，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人总要往前看嘛。”楚长安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小的时候，我父母就离婚了，谁都不想管我，每个月就给我外婆寄点钱，再加上外公和外婆的退休工资，我们一起生活，但是到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再没寄过了，可能他们认为我成人了，没必要再履行养育的义务，终于摆脱了我这个累赘，有些方面，我和宋泽宇还是挺像的，但是我比他幸运，因为我还有外公和外婆，所以当我知道了他是那样的家庭，我就很想帮他。”楚长安揉了揉因为仰头而有些发酸的脖子，正视看着前方。
程砚淮看着女孩，女孩的脸上不施脂粉，五官小巧精致，白天扎着马尾的柔顺黑色长发已经散开，这样看着有一种素净的美感，两人就这样坐在院子里，在这样安静的镇子上，程砚淮和楚长安在一起，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是在上城区他感受不到的。
“我还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我和她小学就认识了，她叫童蔓莘，在厦城工作，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了。”
没过一会儿，他们看到漆黑的院子外面，闪过亮光和汽车驶来的声音。
“你该回家啦。”楚长安对着程砚淮说。
“嗯。”程砚淮抿嘴。
一辆低调奢华的轿车停在院子门口，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高大强壮的男人，程砚淮也拿着书包走到了门口。
“少爷。”那人打开后面的车门，微微低头。
程砚淮转头对楚长安说：“我走了。”
楚长安点点头。
“我下次还能来吗？”程砚淮刚要坐进车里，又问道。
楚长安笑着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打趣道：“当然可以了，只要程少爷不嫌弃我们这小市井家庭，随时可以来做客。”
程砚淮点点头，坐进了车里，司机关上车门，看到了还现在门口的楚长安，向她点了一下头，楚长安也礼貌的向司机点了点头，随后司机开着车扬长而去，卷起来一些细微的灰尘泥沙，楚长安望着远去的车辆，过了一会儿，车影不见，灰尘泥沙也散尽了，小镇回归了漆黑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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