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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章:关于夜晚

    整个世界不会围绕这某个人转动,没有任何人会是世界的中心。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猫总想吃鱼,狗也想吃肉。

    世界末日,只要自己还活着,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世界是畸形的。

    流荡之人盘腿坐在洞穴中清理出的空地。

    垫着干草绒。

    刚刚浏览过‘乞丐’的记忆,此时正在消化其中的信息。

    ‘乞丐’没有名字,老乞丐一直叫他‘小野狗’、‘杂狗子’、‘废兔崽子’。

    ‘乞丐’对老乞丐最早的记忆就是一片黑暗的夜空下,一张皱巴巴像是枯死后风吹雨淋后的树皮一样的脸,下巴上一小撮黑白灰掺杂的胡须,一双混黄无神的眼珠,缺了十几颗牙的嘴,说话还会漏风。

    就是这样一个老家伙,在幼年‘乞丐’将要饿死的时候,往他嘴里灌了一点狡鼠奶,吊住命的‘乞丐’就这样的活了下来。

    也许老乞丐想要将这个不过一岁多点的小家伙卖掉,又或者是自己留着做存粮。

    至少,‘乞丐’活了下来。

    ‘乞丐’一直是感激的。

    从此以后,老乞丐身后多了一个小跟屁虫。

    后来,知道了老乞丐的身世。

    拉什卡托遗民。

    一个在‘祇’陨落后不过十三年就被灭亡的国度。

    拉什卡托人在之后一直流浪者,一个个小部落的形式。

    没有国度的庇护、不再享有任何公民权利、没有继承任何财产。

    没有人愿意接收这些......丧家犬。

    曾有人想要重建拉什卡托,刚刚选好位置,周边各个国度不约而同的、不宣而战。

    失去了家园的拉什卡托人连被称为乌合之众的资格都没有。

    战士们倒在前线;政府官员还算有点血性,高层中无一人投降,被杀个干净。

    最终流亡出来的只有平民。

    老幼病弱残。

    年轻力壮的都进了军队。

    老乞丐是流亡拉什卡托人中的第十二代。

    捡到‘乞丐’时,老乞丐其实只有四十三岁。整日在大地上游荡、风吹日晒雨淋、长久的营养不良、无数次与变异兽斗、与人斗。

    在这个年富力强的年纪,老乞丐其实已经走过了整个生命的五分之四。

    捡到‘乞丐’八年后,老乞丐死了。

    身体早已抵达极限,再一次荒野采摘中,脚下打滑,坠进一个二十多米深的沟涧下。

    根本等不到‘乞丐’找人来救援。

    最近的人在十多里外,而沟涧下,数十只变异树犬虎视眈眈。

    腿断了。

    在变异树犬扑上来之前,老乞丐用手里的枯树枝刺穿自己的咽喉。

    从此后,‘乞丐’一直一个人。

    做过战奴、混过狩猎队、呆过非法矿场。

    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没有身份、没有监护。

    荒野中最完美的猎物。

    不管什么年代,有一些兴趣不正常的人,总会有。

    ‘乞丐’生得还算白嫩。

    也幸亏曾有一个人带过自己,‘乞丐’始终保持着远超出常人的警惕心,活到现在可不容易。

    ......

    流荡之人在‘乞丐’记忆的尽头发现了异常。

    一年前的记忆,消失了。

    整整一年,从去年的这个时候,记忆突兀的跳到了前几天在那个聚居地发生的事。

    中间......

    一片空白。

    流荡之人皱眉,来回浏览着这段记忆。

    最终锁定在那张从未见过、却分外眼熟的脸。

    找到她,这很重要。

    压抑不住的念头升腾。

    直觉找到这个人就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

    苦思之下也没有头绪,流荡之人暂且将这件事放下,从怀里掏出压缩干粮,咬一口,缓缓咀嚼。

    将压缩干粮塞进怀里,嘴巴动着,探身往洞穴外看一眼。

    想了一下,起身出洞穴,在周围翻捡干枯枝叶。

    小心的在洞穴口覆盖一层,又仔细打理一番,让这些干枯枝叶显得自然。

    黑暗中,乍一看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有个洞穴。

    满意地点点头,钻进洞穴,将干草绒铺开,躺下身。

    ‘年轻人’的记忆推后一天吧。

    再不睡,饥饿的肠胃蠕动着,就睡不着了。

    干粮有限,路还很长。

    忍耐饥饿是所有乞丐的必修课。

    至于篝火?

    独自一人在荒野中,点燃篝火简直是歹人的指路明灯、信仰之光。

    ......

    达坎。

    在白天,城市上空悬浮的射矿粉尘在天光的映照之下闪烁着五彩光芒。

    而在夜晚,街道上的霓虹灯箱、立体浮绘又将这些粉尘映衬出迷幻的炫目色彩。

    忙碌一天的矿工大多会选择在下工后相约喝一杯。

    这座城市,娱乐场所有很多。

    所有矿洞的矿工全部都遵循着工一休一的排班表。有事一天不够用时,允许调整工休,但必须上报矿洞联络处批准。

    刚刚下工的矿工们没有第二天早起下洞的压力,毫不在意这个夜晚能不能稳当的返回家中。

    工钱全部都是一工一结。

    留下一点交给家里的婆娘;留下一点缴纳房屋供能费用;留下一点给孩子零花;留下一点存起来将来孩子的教育资金。

    数数剩下的钱币,还能喝两杯还算可以的‘铜石烧’。

    萨皮罗摇头晃脑,往经常光顾的那家酒吧走去。

    萨皮罗身后,工友们勾肩搭背组成小团体。

    萨皮罗是这批矿工中的负责人。主要负责召集人手、统计工分、以及上下级的联络。

    平时开采任务要轻松不少。

    但萨皮罗被工友排挤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工作轻松得多,而是因为自己头脑比这群苦力们要灵活。

    傲慢。

    萨皮罗毫不在意,在这里,没有人敢对一个在矿业公司挂名小头目的人下黑手。

    矿工是不会在矿业公司下挂名的。

    应该说矿工与矿业公司是没有实际雇佣关系的。与矿工存在雇佣关系的是萨皮罗这样的一群群小头目,这些小头目才算是矿业公司的最底层员工。

    而矿工都是这些小头目召集的。

    矿业公司方面虽然会有矿工名单,但这些矿工却从不是矿业公司的员工。

    再这样的运作模式下,有不少人做起了矿工掮客的勾当。

    比如萨皮罗。

    只要你能拉起一撮人,你就有资格在矿业公司员工列表里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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