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包子、小纸条
当林嘟嘟拿着一大碗包子在魏良面前边吃边炫耀的时候，魏良对她表示极为佩服，一般女子就算是平常在街上走着，和男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伤体统，何谈在满街的翩翩公子中穿行个来回，还拿着大一碗包子和丫鬟有说有笑，更何况是当她明明知道这些公子们心里其实还都想恨不得把她当包子撕了吃了的时候。
“小凡哥和阿涛叫了没有？”林嘟嘟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的问道。
黑妹蘸酱吃着从街对面茶铺买来的最便宜的馒头，魏良搬来已经擦的可以放光的椅子，和瘦瘦一人一边搀扶林嘟嘟坐下，满满恭敬的样子道：“当然，瘦瘦去不去？”说完舐了舐唇，仿佛等着林小姐赏光赏他一个大包子才好，大家当然也只当他在做戏而已。
林嘟嘟鼓着腮帮子模仿魏良的语气说道：“当然。”忽又白了他一眼，“无赖！”
其它人都笑出了声，只有瘦瘦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只有低下头去。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瘦瘦丫鬟，魏良也嘿嘿地跟着干笑了两声，然后屁颠屁颠的跑了。
林嘟嘟没有管他，指着桌上一碗辣椒酱，好奇问道：“什么味的，我能不能尝尝？”
黑妹点点头，准备转身去拿罐子，林嘟嘟毫不介意，说道：“不用麻烦，我就蘸着这个吃。”
看着林嘟嘟用筷子插着包子，在辣椒酱里行了一个小周天，然后拿起来大口咬下，举止豪迈深得黑妹赞许。
然后只听林嘟嘟哇地叫了一声。
“这也太辣了吧！”
……
在大院中，一名杂役拦住魏良，轻声说道：“我都帮大人打听清楚了，外面的人都是些权贵子弟，可以称他们为三十二少，其中尊贵当是王穆天，王丞相家的，位高权重千万不能得罪，当然他没来，外面其实只有八个正主，再便是扈从家仆等，其他人比起王穆天虽说稍逊一筹但是也不可小觑，至于您说的那种小弟中的小弟，小的觉得只有那个吴勇了，他爹是太仆寺少卿，不过最主要是因为……”
见他尴尬的笑了起来，魏良知趣的凑近些，杂役接着说道：“就因为家族虽然支系庞大，新法推行的这几年斩了个七七八八，他爹自己也没什么实权，加上长得丑点呗，在三十二少里地位低些。”
魏良点点头，心想确实有道理，以他在百松城参与过自家酒馆生意的经验，有时候在一些团体中，相貌气质往往是他们衡量人的先决条件。因而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一般要废话式的反过来看:单纯指不可貌相的人。
杂役给了他一张纸条和一个信封，说道：“这上面是我写的三十二少所有人的名字和家世，也不是所有，有个别的我打听不清楚，另外这是林小姐的信，又是十弦居送的，您帮个忙，方才我只顾着替他们传话，惹了林小姐生气，被丫鬟赶出来了，嘿，那丫鬟得亏有那种仙女主子，不然那身姿虽然面黄肌瘦，可就那模样，也早是这三十二少的盘中餐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说开玩笑开玩笑。
魏良看着的眼睛将纸条和信封接过来，给了他一些钱，心想此人倒是什么都敢说，不过信息还算齐全，办事周到。
那人得了钱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大人阔气，不过话说回来大人您遇到我既是缘分又是运气，在京都啊不能多打听，刚刚我说的那些话都足够被别人掳去打板子了，您要是有需要只管找我，不能随便乱找别人，我什么都不怕。”他拍着自己瘦弱的胸脯，魏良深怕他把自己拍出病来，只得连声答应，心想关于小弟中的小弟这种问题确实不能直接问别人，下次注意。
“对了，你叫什么。”看对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魏良转念问道。
“小的姓姚名靖达，在林邸还要干二十年活，好找得很。”这一次他说话用的蜀中口音，看来也是个在京的异乡人，如果是因为犯罪被罚奴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是被分配去蜀郡郡邸那边。
他说自己什么都不怕倒可能是真的，大多怕事的人安稳度日，不会成了戴罪之身。
没有再说什么，魏良边走边打开信封，沈振的信上只写了一句话：“沈谋已回督查司，承蒙林小姐一路照顾，敬祝健安。”
魏良在心里笑道:“明明是你在照顾我们，我们能平安到这里，也多亏了你们督察司护送。”
再看另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满了三十二少的名字以及相关家世……竟还有他们的各种爱好，魏良没能看完，因为除了潦草的字迹外，上面对某些爱好的描述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谢小凡和张涛都在走廊上，方才就看到魏良在和一个伙计喁喁私语便没去打扰，此时正朝他笑脸相迎。
包括林嘟嘟和瘦瘦，这几个人是从小都在育英楼念书的同窗好友，一起度过十个春夏秋冬，第一次进京又是一起，还真是缘分。
当中谢小凡最高，身体也更壮实，张涛最单薄，冬天里穿着厚棉袄都能被一股大风吹进沟里，而林嘟嘟和瘦瘦是百松城首屈一指的美少女，再加上林小姐平时落落大方的性情，就是一般的少女与她对视一眼都会羞红脸。
魏良也不赖，熟识他的人都一致评价说是无赖一枚，至于家里人算不得和他很熟，因为经商的关系，父母常年在江南一带，百松城在建仁大陆西南边，相隔路遥，相知甚少，好像他们是卖盐还是卖水果的？也许都是，他没真正弄清楚过，有钱花就行了。
张涛说道：“听说公园周围都是妓院。”这指的是公园大门前的仙梦街。
魏良俏皮说道：“可能公园里面也是。”
张涛说道：“那你们去，我和嘟嘟姐不去了。”
魏良说道：“嘟嘟不去，我们怎么进去？嘟嘟是一定要去的。”
谢小凡说道：“你不想看看仙子待过的地方吗，不是很喜欢《莲花要记》吗？我们要去的地方也许就是莲花要记中提到的那种公园。”
张涛嘟囔道：“又不是真正能看见仙子，我们哪有那个命。”
魏良耸耸他的肩膀。
“说不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有进王城请奏的机会，说不定真能瞧见住在上面的仙人。”
谢小凡啧啧笑道：“如果你有机会请奏，记得帮我问问能不能给我个将军当当。”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
……
天柱山脉一带曾有着天然的奇特植物，说是林海花香也无人不信，王城修建竣工直至今日依然保留许多无伤大雅反而能增添雅致的苍天古树，入朝官道上更是遍布花果。
而在繁华的都城，虽然不是随处可见奇花异树，却也注重种莳行道树、修造园林，居民们的生活里到处都可以见到或伫立街边行道上的榆树、柳树、槐树、梧桐等，或常见于庭院里赏心悦目的芭蕉、竹子、白玉兰……
除了绿植，京都里还保留了一样曾经属于蛮荒大山里的东西，更准确的说是没有捕杀灭绝的一种邪魅动物——体格乍看如貂，通体白毛，喉咙不会发声，四肢虽然很矮却长度不一，不善跳跃善钻洞，喜好肉食，常被人们唤作雪妖吓唬小孩，这种动物有从狗洞钻进住户家里偷走幼童的恶劣传闻，因此它的名字也有了能止小儿夜啼的作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京中狗子们的地位就不同于别处，寻常狗洞每晚必堵不说，在体面的大户人家甚至有专门的小门方便它们出入，门晚上会锁好，只为了等白毛雪妖再来夜袭宅院的时候，因为找不到任何一个多余的洞无功而返。
说起来，好在雪妖并不泛滥成灾，近些年也杳无踪迹，只是偶尔在有新生儿的家中亲戚长辈间提起。
在林邸，栓狗的链子早就不知道放在哪里，狗肉也不知道已经被消化了多少年，化作了哪棵花下的肥料，只是院落一角还保留着一扇角门，这扇门也多年不用，今天破天荒的被魏良打开。
蒙上门身多年的尘屑终于被打破宁静，随着抖动而起舞，最后散落一地，似乎想让观者知道他们经受了多少漫长光景的沉淀。
瘦瘦和林嘟嘟蒙住嘴巴躲得远远的。
先前当他们问伙计这里有没有什么后门的时候，伙计说了这扇门的位置，而关于它原先的专属服务对象并没有详细说明，这要到后来，魏良一行人才知道他们曾经在某种意义上组团钻过狗洞。
“可以走了。”
黑妹站在魏良身旁，淡淡的说道。
魏良轻轻点头，却是黑妹当先出门，魏良紧跟其后道：“我是怕你沾灰弄脏了，万事不要急嘛！”
瘦瘦紧跟其后道：“我看你就是个胆小臭虫！”
其他人纷纷跨出门栏，来到一条小巷上，林嘟嘟最先喜动颜色，感到久违的惬意。
和他们不一样，林嘟嘟和张涛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有机会欣赏外景，虽说因为三十二少的原因，不方便走主街道，却能从另一种角度观察繁华背后的模样，干净，舒适，不像百松城大多巷子里那般糟杂。
他们昨日入京时，还不是像此时这样晴朗，不约而同望向天空，顿感吃惊无比。
黑云不知不觉已经消弭无踪，只见在东北方向，缥缈如湍流一般的云雾中隐约显露着城池轮廓，那里是古时工匠们巧夺天工而建造的王城所在，仿佛一只横亘千万里的空中巨兽，不知道的人觉得是仙宫也不足为奇。
如果他当着本地人感慨“啊！真乃仙境啊！”
本地人一定会笑他:“那就是仙境啊，你以为写仙侠小说的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吗？还不是到京都来，吓得腿软回去，颤抖着小手描述出来的？”
旭日正像一道金轮般从浑浊的山影里一点点不情愿地滑出身子，远方朦胧中的蔼蔼雾气仿佛也散开了一些，透出一些小点般奇怪的黑色，想来应是王城里的某种宫殿建筑。
温度在升高，云海不再散开，仿佛它已经给足了太阳面子。
如果是寻常植被，肯定无法在奇高的天空中茂盛生长，若论对生活环境的需求，人又如何比得上随手撒一把种子便能夹缝而长的植物呢？
那就只有神仙般的王室了——王室是我们这个故事里的建仁大陆的最高决策者，传言中王不是唯一的，而是整个神族，却从不设坛祭天以何种称谓自居，世人皆以“王”尊之六百余年，久而久之，今人只知道可能有一群……王……？！
虽然王室很少亲临下界，但是绝对的权威已经遥远且清晰烙印在每个人心头。
王城浩荡。
因此有人说，生活在京都，也是要有一定胆识的。
这方境域对初来者来说，实在充满着各种令人震惊的事物。
魏良在入京路上看着那座奇峰便在猜测，其实京都一带地势低，加上天柱峰终年浓雾不散，形成山高帝王远的景象，若真是万里之上，能够存活还能居住的也就真的是神仙了，在那种高山下建一座都城，更不可能。
天柱峰或许有传说的那么高，王族人超越一切寻常百姓，但是王城并不一定真建在峰顶。
他看着天空，镇静地想着如果今后要在片地方常年生活，传闻流言自不能太当真。
况且他是知道某件事的极少数人之一。
“小凡哥和阿涛叫了没有？”林嘟嘟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的问道。
黑妹蘸酱吃着从街对面茶铺买来的最便宜的馒头，魏良搬来已经擦的可以放光的椅子，和瘦瘦一人一边搀扶林嘟嘟坐下，满满恭敬的样子道：“当然，瘦瘦去不去？”说完舐了舐唇，仿佛等着林小姐赏光赏他一个大包子才好，大家当然也只当他在做戏而已。
林嘟嘟鼓着腮帮子模仿魏良的语气说道：“当然。”忽又白了他一眼，“无赖！”
其它人都笑出了声，只有瘦瘦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只有低下头去。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瘦瘦丫鬟，魏良也嘿嘿地跟着干笑了两声，然后屁颠屁颠的跑了。
林嘟嘟没有管他，指着桌上一碗辣椒酱，好奇问道：“什么味的，我能不能尝尝？”
黑妹点点头，准备转身去拿罐子，林嘟嘟毫不介意，说道：“不用麻烦，我就蘸着这个吃。”
看着林嘟嘟用筷子插着包子，在辣椒酱里行了一个小周天，然后拿起来大口咬下，举止豪迈深得黑妹赞许。
然后只听林嘟嘟哇地叫了一声。
“这也太辣了吧！”
……
在大院中，一名杂役拦住魏良，轻声说道：“我都帮大人打听清楚了，外面的人都是些权贵子弟，可以称他们为三十二少，其中尊贵当是王穆天，王丞相家的，位高权重千万不能得罪，当然他没来，外面其实只有八个正主，再便是扈从家仆等，其他人比起王穆天虽说稍逊一筹但是也不可小觑，至于您说的那种小弟中的小弟，小的觉得只有那个吴勇了，他爹是太仆寺少卿，不过最主要是因为……”
见他尴尬的笑了起来，魏良知趣的凑近些，杂役接着说道：“就因为家族虽然支系庞大，新法推行的这几年斩了个七七八八，他爹自己也没什么实权，加上长得丑点呗，在三十二少里地位低些。”
魏良点点头，心想确实有道理，以他在百松城参与过自家酒馆生意的经验，有时候在一些团体中，相貌气质往往是他们衡量人的先决条件。因而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一般要废话式的反过来看:单纯指不可貌相的人。
杂役给了他一张纸条和一个信封，说道：“这上面是我写的三十二少所有人的名字和家世，也不是所有，有个别的我打听不清楚，另外这是林小姐的信，又是十弦居送的，您帮个忙，方才我只顾着替他们传话，惹了林小姐生气，被丫鬟赶出来了，嘿，那丫鬟得亏有那种仙女主子，不然那身姿虽然面黄肌瘦，可就那模样，也早是这三十二少的盘中餐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说开玩笑开玩笑。
魏良看着的眼睛将纸条和信封接过来，给了他一些钱，心想此人倒是什么都敢说，不过信息还算齐全，办事周到。
那人得了钱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大人阔气，不过话说回来大人您遇到我既是缘分又是运气，在京都啊不能多打听，刚刚我说的那些话都足够被别人掳去打板子了，您要是有需要只管找我，不能随便乱找别人，我什么都不怕。”他拍着自己瘦弱的胸脯，魏良深怕他把自己拍出病来，只得连声答应，心想关于小弟中的小弟这种问题确实不能直接问别人，下次注意。
“对了，你叫什么。”看对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魏良转念问道。
“小的姓姚名靖达，在林邸还要干二十年活，好找得很。”这一次他说话用的蜀中口音，看来也是个在京的异乡人，如果是因为犯罪被罚奴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是被分配去蜀郡郡邸那边。
他说自己什么都不怕倒可能是真的，大多怕事的人安稳度日，不会成了戴罪之身。
没有再说什么，魏良边走边打开信封，沈振的信上只写了一句话：“沈谋已回督查司，承蒙林小姐一路照顾，敬祝健安。”
魏良在心里笑道:“明明是你在照顾我们，我们能平安到这里，也多亏了你们督察司护送。”
再看另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满了三十二少的名字以及相关家世……竟还有他们的各种爱好，魏良没能看完，因为除了潦草的字迹外，上面对某些爱好的描述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谢小凡和张涛都在走廊上，方才就看到魏良在和一个伙计喁喁私语便没去打扰，此时正朝他笑脸相迎。
包括林嘟嘟和瘦瘦，这几个人是从小都在育英楼念书的同窗好友，一起度过十个春夏秋冬，第一次进京又是一起，还真是缘分。
当中谢小凡最高，身体也更壮实，张涛最单薄，冬天里穿着厚棉袄都能被一股大风吹进沟里，而林嘟嘟和瘦瘦是百松城首屈一指的美少女，再加上林小姐平时落落大方的性情，就是一般的少女与她对视一眼都会羞红脸。
魏良也不赖，熟识他的人都一致评价说是无赖一枚，至于家里人算不得和他很熟，因为经商的关系，父母常年在江南一带，百松城在建仁大陆西南边，相隔路遥，相知甚少，好像他们是卖盐还是卖水果的？也许都是，他没真正弄清楚过，有钱花就行了。
张涛说道：“听说公园周围都是妓院。”这指的是公园大门前的仙梦街。
魏良俏皮说道：“可能公园里面也是。”
张涛说道：“那你们去，我和嘟嘟姐不去了。”
魏良说道：“嘟嘟不去，我们怎么进去？嘟嘟是一定要去的。”
谢小凡说道：“你不想看看仙子待过的地方吗，不是很喜欢《莲花要记》吗？我们要去的地方也许就是莲花要记中提到的那种公园。”
张涛嘟囔道：“又不是真正能看见仙子，我们哪有那个命。”
魏良耸耸他的肩膀。
“说不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有进王城请奏的机会，说不定真能瞧见住在上面的仙人。”
谢小凡啧啧笑道：“如果你有机会请奏，记得帮我问问能不能给我个将军当当。”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
……
天柱山脉一带曾有着天然的奇特植物，说是林海花香也无人不信，王城修建竣工直至今日依然保留许多无伤大雅反而能增添雅致的苍天古树，入朝官道上更是遍布花果。
而在繁华的都城，虽然不是随处可见奇花异树，却也注重种莳行道树、修造园林，居民们的生活里到处都可以见到或伫立街边行道上的榆树、柳树、槐树、梧桐等，或常见于庭院里赏心悦目的芭蕉、竹子、白玉兰……
除了绿植，京都里还保留了一样曾经属于蛮荒大山里的东西，更准确的说是没有捕杀灭绝的一种邪魅动物——体格乍看如貂，通体白毛，喉咙不会发声，四肢虽然很矮却长度不一，不善跳跃善钻洞，喜好肉食，常被人们唤作雪妖吓唬小孩，这种动物有从狗洞钻进住户家里偷走幼童的恶劣传闻，因此它的名字也有了能止小儿夜啼的作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京中狗子们的地位就不同于别处，寻常狗洞每晚必堵不说，在体面的大户人家甚至有专门的小门方便它们出入，门晚上会锁好，只为了等白毛雪妖再来夜袭宅院的时候，因为找不到任何一个多余的洞无功而返。
说起来，好在雪妖并不泛滥成灾，近些年也杳无踪迹，只是偶尔在有新生儿的家中亲戚长辈间提起。
在林邸，栓狗的链子早就不知道放在哪里，狗肉也不知道已经被消化了多少年，化作了哪棵花下的肥料，只是院落一角还保留着一扇角门，这扇门也多年不用，今天破天荒的被魏良打开。
蒙上门身多年的尘屑终于被打破宁静，随着抖动而起舞，最后散落一地，似乎想让观者知道他们经受了多少漫长光景的沉淀。
瘦瘦和林嘟嘟蒙住嘴巴躲得远远的。
先前当他们问伙计这里有没有什么后门的时候，伙计说了这扇门的位置，而关于它原先的专属服务对象并没有详细说明，这要到后来，魏良一行人才知道他们曾经在某种意义上组团钻过狗洞。
“可以走了。”
黑妹站在魏良身旁，淡淡的说道。
魏良轻轻点头，却是黑妹当先出门，魏良紧跟其后道：“我是怕你沾灰弄脏了，万事不要急嘛！”
瘦瘦紧跟其后道：“我看你就是个胆小臭虫！”
其他人纷纷跨出门栏，来到一条小巷上，林嘟嘟最先喜动颜色，感到久违的惬意。
和他们不一样，林嘟嘟和张涛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有机会欣赏外景，虽说因为三十二少的原因，不方便走主街道，却能从另一种角度观察繁华背后的模样，干净，舒适，不像百松城大多巷子里那般糟杂。
他们昨日入京时，还不是像此时这样晴朗，不约而同望向天空，顿感吃惊无比。
黑云不知不觉已经消弭无踪，只见在东北方向，缥缈如湍流一般的云雾中隐约显露着城池轮廓，那里是古时工匠们巧夺天工而建造的王城所在，仿佛一只横亘千万里的空中巨兽，不知道的人觉得是仙宫也不足为奇。
如果他当着本地人感慨“啊！真乃仙境啊！”
本地人一定会笑他:“那就是仙境啊，你以为写仙侠小说的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吗？还不是到京都来，吓得腿软回去，颤抖着小手描述出来的？”
旭日正像一道金轮般从浑浊的山影里一点点不情愿地滑出身子，远方朦胧中的蔼蔼雾气仿佛也散开了一些，透出一些小点般奇怪的黑色，想来应是王城里的某种宫殿建筑。
温度在升高，云海不再散开，仿佛它已经给足了太阳面子。
如果是寻常植被，肯定无法在奇高的天空中茂盛生长，若论对生活环境的需求，人又如何比得上随手撒一把种子便能夹缝而长的植物呢？
那就只有神仙般的王室了——王室是我们这个故事里的建仁大陆的最高决策者，传言中王不是唯一的，而是整个神族，却从不设坛祭天以何种称谓自居，世人皆以“王”尊之六百余年，久而久之，今人只知道可能有一群……王……？！
虽然王室很少亲临下界，但是绝对的权威已经遥远且清晰烙印在每个人心头。
王城浩荡。
因此有人说，生活在京都，也是要有一定胆识的。
这方境域对初来者来说，实在充满着各种令人震惊的事物。
魏良在入京路上看着那座奇峰便在猜测，其实京都一带地势低，加上天柱峰终年浓雾不散，形成山高帝王远的景象，若真是万里之上，能够存活还能居住的也就真的是神仙了，在那种高山下建一座都城，更不可能。
天柱峰或许有传说的那么高，王族人超越一切寻常百姓，但是王城并不一定真建在峰顶。
他看着天空，镇静地想着如果今后要在片地方常年生活，传闻流言自不能太当真。
况且他是知道某件事的极少数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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